在美做餐饮 | 亚洲餐馆恢复艰难，疫情初期大量反华歧视或是原因之一

自2019年年底COVID-19爆发以来，全球餐饮业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亚洲餐馆更是一时成为众矢之的，不仅面临着客流量、销量双双骤减的危机，线上线下更是遭受了部分激进人士的口诛笔伐以及打砸歧视。

如今情况已有所好转，但疫情之初亚洲餐馆遭受的劫难却依然让不少经营者心有余悸，巨大的创伤依旧难以愈合。据nbcnews近日报道，一项最新的研究发现，在COVID-19爆发的第一年，美国对中国餐饮的歧视也蔓延至亚洲其他餐馆，最终使得亚洲餐馆仅仅在2020年损失了约74亿美元的收入。

上周发表在《自然人类行为》（Nature Human Behaviour）杂志网络版上的这项研究称，2020年成千上万家餐馆关门，许多餐馆勉强维持经营，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是亚洲餐馆，他们要比其他餐馆客流量低18.4%。

在随后的几年里，无论是间接骚扰还是直接暴力，歧视亚裔的种族主义报道充斥着整个美国。为此成立的反歧视亚裔联盟（Stop AAPI Hate）在2020年3月至2022年3月，短短两年期间记录了近11500起此类恶性事件。

波士顿学院、密歇根大学和微软研究院的研究人员表示，这项研究的目的除了确定“COVID-19大流行期间亚裔歧视造成的后果”之外，还旨在强调对经济产生了重大影响。

研究报告的合著者、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助理教授玛莎·克鲁本金（Masha Krupenkin）说：“当时人们用餐有意避开中餐馆，是一种不谋而合且极其普遍的现象。”

明尼苏达州华人社区中心（Minnesota’s Chinese Community Center）公共政策主任贾斯汀·利普斯基（Justin Lipsky）对此研究结果表示认可。

他说，在2020年3月疫情开始后的几个月里，双城地区（Twin Cities Area）的华人餐馆几乎在社交媒体上都遭受了仇恨评论，现实中也常遇见针对华人餐馆的打砸破坏行为。

谈及74亿美元的巨大损失，贾斯汀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人们对华人餐馆有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比如中餐价格相对便宜，但卫生问题不尽人意。随着通货膨胀的飙升，中餐馆不得不提高菜单价格，而这种刻板看法使得它们更难复苏。”

“比如说，顾客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餐厅提高了菜单价格，顾客也会心甘情愿的买单。但如果顾客走进的是一家店面较小的中餐馆时，面对涨价，顾客会充满疑虑：凭什么往日廉价的中餐现在卖的这么贵？”

然而，让研究人员惊讶的是，非中餐馆的亚洲其他餐馆比中餐馆的客流量下降得厉害。在调查了这种消费者歧视的溢出效应后，研究团队发现，许多人根本无法区分不同的亚洲菜肴。

“我们做了一个类似的调查，让人们根据餐馆的名字来标注它们所属的菜系，”克鲁本金说，“许多人会把‘东京花园’错标注为中餐馆。”

这与研究人员为评估种族歧视而进行的多项调查的结果一致。在被问及人们认为哪个种族或民族“对将新冠病毒带入美国负有最大责任”时，除了“谁都不该负责外”的选项之外，“亚洲人”和“中国人”是最常见的答案。

在指责华裔的同时，研究也发现了两个趋势：一是受访者一直高估了华裔亚裔美国人的比例；二是大部分亚裔美国人也倾向于认为中餐馆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更大。

与四年前相比，疫情后反华信息的网络搜索量也大幅增加，包括与新冠病毒无关的短语，比如将中国人和中华文化的刻板印象联系起来的搜索。

在2020年3月中旬美国发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后，“中国人吃蝙蝠”和“中国人吃狗”的搜索量也出现了类似的激增。研究指出，虽然第一个搜索（蝙蝠）可能是由当时的政治和媒体言论推动的，但第二个搜索（狗）与疫情毫无关系。

克鲁本金指出，亚裔歧视最重要的驱动因素之一是党派偏见。该报告发现，亚洲餐厅客流量下降最大的地区发生在2016年投票给唐纳德·特朗普的地区，特朗普在大流行开始时将责任归咎于中国，并不断将新冠病毒称为“中国病毒”。

她说：“人们往往会非常容易接受他们政党领导人的暗示。特朗普率先称新冠病毒为‘中国病毒’，并指责中国，我认为这是关键的驱动因素之一，尤其是在共和党人中。”

纵观历史，政治领导人在公共卫生危机中十分偏爱煽动仇外情绪——例如，将结核病归咎于犹太移民，或将埃博拉病毒归咎于非洲移民。

克鲁本金说，虽然这份新报告旨在统计疫情期间种族主义对亚裔美国人社区的经济影响，但未来可能还会研究“如果没有政要刻意引导，种族歧视是否会出现，以及何时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