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无戏可演,再见观众,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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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二十年,付梅又感觉到那股要争口气的冲动。
这次的刺激,来自全团最年轻的演员、招牌剧目《小包公》的主角。21岁姑娘性子直,问:“天天趴被窝里唱吗?没人听有什么用?”
此时是2022年的春天,剧团又有一段时间没有演出了。
上一次,是在2002年,商丘四平调剧团停演了十年,付梅刚当上团长,在心里质问自己,“唱戏的人不上台,算什么回事?”
二十年前,付梅拉着全团在宾馆排练了三个月,在豫剧团手里抢下一场拆迁奠基演出。二十年后,在同一个宾馆排练室,53岁的付梅拍板,开直播。
四平调是流行于豫鲁苏皖一带的稀有剧种,至今有近百年传承,因曲调四平八稳、四句一平而得名。如今,这个稀有剧种,在全国仅剩下商丘四平调传承保护中心一个国办院团,这个团也因此被称为“天下第一团”。
剧团曾有过风头无两的时候,一到演出,老乡们争着到后台送香油、送鸡蛋。但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剧团经营困难,连着十多年无戏可演,无奈把剧团场地改成宾馆,不愿离开的演员做起了服务员。
就像二十年前那场让剧团起死回生的演出一样,通过直播,四平调演出又一次被更多人看到。200、400、2000、8000,在线人数逐步攀升,观众来自河南、山东、湖北、新疆……这个几经起伏的天下第一团,再次找到新转机。
“活了,四平调又活了”
2002年,付梅33岁,正是气盛的年纪。听到宾馆旁的拆迁奠基演出要找豫剧团唱三天大戏,她冲去找了商丘的宣传部部长。
“在四平调剧团门口请豫剧团。我们四平调就演不成几场大戏吗?”她刚接任团长不久,冲劲足,正要大展拳脚。
部长脸露犹疑,问道,“你们剧团都没了,怎么能演成戏?”十多年前,因为营收困窘,剧团无奈把火车站附近的员工宿舍改为四季宾馆,演员们当服务员维持生计。除了在市两会进场和计票时表演简单唱段,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集体大演出了。
成员们退的退,散的散,在宾馆工作的除了三十岁的付梅,只有七八个老头老太。剧团还在吗?火车站一带,人们都不敢在台面上谈这事儿。
“不要问怎么演,只要给我们这个平台。”付梅撂下了狠话。在自家门口请其他剧团来唱戏,“打脸”,这口气必须要争。
排练的消息传到了在文化馆、图书馆、电影院工作的老成员耳里,他们都请了假,赶来排练。在宾馆工作的,倒了班次,把同一幕的凑在一起排练。快二十年了,小生变作老生,青衣和花旦也老了,步伐不再轻盈,扮相也不像年轻时水灵了。所有人都很激动,互相握手,拥抱,说没想到还有这个机会能再聚到一起。
四平调剧团的故事曾被改编为短片,图源四平调公益微电影《开戏》
剧团的名角拜金荣这时70多岁了,穿上黑衣,化上花妆,又是那个记忆中的“小包公”。“家住安徽庐州府,小包村上有我的门庭。”这句经典的唱词又从拜金荣的嘴里唱出时,老伙计红了眼眶。
“小包公”扮相的拜金荣
恍惚间,剧团往日风头正盛的年景浮现眼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四平调风靡豫鲁苏皖一带,独有一副清亮娃娃声的拜金荣尤其走红。《小包公》里的唱词,大人小孩都能哼上几句。剧团每到一个台口演出,老乡们披着被子排队买票,争抢着挤到后台看拜金荣,送来馍馍、香油、花生和鸡蛋 。有家长里短断不清的事儿,也嚷着找“小包公”判案。
年景最好时,几个台口表演完,演员们能分红几十块。在当时,这是比工人和农民收入都好的生计。剧团一时风头无两,在苏鲁豫皖各地都有人效仿他们成立四平调剧团。
但随之而来的十年浩劫,文艺停摆,剧团歇演。
改革开放后,各地四平调剧团重建。四省八团的代表集中开会,统一规范唱腔、板式、名称。以《小包公》为代表的剧目,轰动长江以北地区,甚至首都。第二代传人拜金荣赴京演出时,被中宣部原部长丁关根接见,剧团一时风头无两。
演出时的留影
这片荣光只是昙花一现。不久后,拜金荣疾病缠身,大小便带血。即使如此,她仍旧坚持演出,累得晕倒在台上,《小包公》的演出频次只能逐渐减少。剧团开始和观众失散。
八十年代后,观众流失更加迅速。电影、流行乐、卡拉ok……各种新的娱乐方式冒出,没什么人听戏了。整个戏曲行当都在走下坡路。
时代的大势不可逆,为了维持生计,演员们在宾馆里叠被子,打扫房间,干两天歇一天。偶尔有外出演出,赚了钱回来贴补全团。一年又一年,演员们变老、退休,渐渐地不再提起唱戏的事儿。打扫时嘴上忍不住哼的唱词,声音也越来越稀。
久不使用的戏服,已经脏污残破
这场久违的排练,他们等了太久。知道单位穷,谁都没要一分钱,还争抢着制作水领、幕布和道具。《哑女告状》剧里的假人,一个男小娃,原先是在许昌定做的,年头久了,残破不堪。老生蒋玉田千方百计重修。他把假人拆了,琢磨构造,自学用纸浆糊做成脸形,再画上眉眼和鼻梁。假人甚至可以摇头或点头。用同样的方法,他自学为剧团制作拐杖、旱船和一切缺乏的道具。
2003年5月,一张海报贴在四季宾馆和火车站前,上面写着,“商丘四平调剧团于五月八日农历初七到初九高台戏楼演出,请广大戏迷前来观看”。
四平调剧团的故事曾被改编为短片,图源四平调公益微电影《开戏》
演出那天,老伙计们早早就赶去化妆了。商丘的其他剧团送来了音响、地毯、化妆师,帮这个兄弟剧团“凑”出了一场演出。
退休的老演员蒋玉田和妻子站在剧团新剧院舞台上,回忆年轻时演过的唱段
演出在火车站西口的空地上,十里八乡的四平调戏迷们专程进城来看这场久违的演出。舞台四周,里外三层,围满了人。那三天,日头暴烈,戏迷们打着伞看戏,卖吃喝的摊子一直绵延到四季宾馆西边。一位老戏迷来到后台,向他们道贺,“活了,四平调活了”。
因为拮据,演出散场后,剧团甚至没有吃一顿饭庆祝。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之后,有信心了,剧团能再搞起来了。第二年年初,他们举行了复出挂牌仪式。
人!把人留住!
三天大戏谢幕后,付梅第一时间跑向了舞台侧幕。她的老师邹爱琴在那儿等着。老师向她竖起大拇指,正色说,“小付老师,我给你点赞”。
付梅红了眼眶。这三个月,她精神高度紧张,连月经都断了。撑住她的那口气就来自邹老师。
付梅自小学豫剧出身。1988年,河南省戏曲学校在商丘设校外班,她报名学艺,连续几年在班里唱腔都排前列。副校长是四平调剧团的副团长,总撺掇她改唱四平调。
四季宾馆后来改为了商务宾馆,去年秋天整栋大楼整修重建
付梅的对象当时在火车站一带跑车。她便不时到四季宾馆闲坐。一到那儿,老前辈们也劝她,来唱四平调吧,豫剧那么多人,四平调可是响当当的稀有剧种。付梅明白,前辈们是惜才,遇到了会唱戏的好苗子,就想招揽来,剧团已经很久没进年轻人了。
1991年,付梅进团。随后不久,工作也转到宾馆,被安排在前台做住宿登记。
她拜邹爱琴为师,学唱青衣旦。邹爱琴是四平调名角,1956年,她主演的《陈三两爬堂》在河南省首届戏曲观摩会中夺魁,令四平调的影响力快速扩大。邹老师也惜才,为了授艺,每天骑一辆又破又旧的三轮车,来宾馆小院教付梅学唱腔和板式,手把手地教。
一天,天落大雨,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一开门,邹老师穿着雨衣,发丝上还挂着雨珠。动静引来其他服务员,大伙儿拿毛巾,递热茶,都心疼老太太雨天还来授课。
邹老师的心思不明说,大伙儿都晓得。她从小跟着父母在剧团长大,感情很深。剧团没落,窝身在宾馆里,她的失落感比其他人更重。
四平调《安郎救母》剧本
每次来宾馆,她总爱聊起父辈们把这个剧种发展起来的曲折和苦楚。它的前身是解放前的芒砀昆仑剧团和芒砀大众剧团。芒砀二字,是阔大广袤之意,也是剧团先辈艰苦创业的写照。为了养家糊口,剧团第一代30多口人聚集在一起,在四省乡间流动演出。这是一种长在土地里的艺术形式,辟出一块地,敲响花鼓,就能表演。上世纪三十年代,为了跟上民间曲艺的潮流,剧团全体人花了三个月排演节目,整理唱腔和配乐,饿着肚子集中攻关。
1945年到1955年,剧团跑遍乡镇,“每到一处,先遭白眼,后有掌声”,生生走出一条路来。颠沛的经历也内化成了四平调的精神特质,它以节奏朴实、缠绵抒情的独特风格打动人心。
每次,邹玉琴都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这个剧种发展得不容易,你们千万要把它往下传啊,不要让它毁在我们这代人身上”。闻者心里都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每次邹爱琴从宾馆离开,剧团成员们轮流送别,送得很远。他们也开始在工作之余给付梅授艺。没客人时,付梅在登记台后走步,比划,练习唱念坐打。
邹爱琴和拜金荣都是剧团的第二代传人,对于剧种的发展更加殷切。六七十年代,拜金荣被下放到车间做炒沙工,苦累的工作间隙,仍不忘练上几句四平调。
四平调剧团的故事曾被改编为短片,图源四平调公益微电影《开戏》
“当服务员算怎么回事,唱戏的人必须上台。”这棵种子在付梅心里生根发芽。
拆迁演出大获成功后,付梅又带着团里四个老头去郑州参加河南省首届稀有戏剧曲艺汇演。她主演的《哑女告状》获得金鼎奖演出金奖。
这个小姑娘让老人们服气了。她在对这个剧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通过艰苦的训练,练就了一副嘹亮的好嗓子,她的唱腔被认为是“如泣如诉”。她也继承了四平调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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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梅的扮相
随后,这个要强的铁娘子各处要资源,邀请省领导来商丘看演出,复苏剧团。四平调的影响力慢慢变大。在全团的努力下,四平调由股级单位升为科级,演员工资的财政补贴也由50%上升到70%。最关键的是,在2004年争取到了八个年轻人的进人指标。
人多了,就能排以前排不了的戏了。剧团把宾馆转包,又返聘了几个老艺人,教授这八个年轻人。宾馆当时已经建了四层楼,下面三层住旅客,四楼用来做排练厅。
稀有剧种的传承必须靠口传亲授。老艺人们卯足了干劲,尽心尽力,毫无保留,排戏缺什么角色,手把手教年轻演员走位,做板式,投入情绪和感情。
付梅在学校指导
进团的年轻人也用力学。一场戏没演好,十一点半散场了,再开小灶学到十二点多,不分节假日。有的角色,以往表演的老演员已经过世了,还在世的老成员就根据剧本资料和过往搭戏的记忆,帮忙指导。那些曾经失散的角色慢慢被接上了。
“感恩这一代老人,这个剧种最起码延续了下来。”新人们边学边演,复排的剧目越来越多。
一开始,节奏还很慌张。一个年轻演员一场戏要串两三个角色。先在台上表演了半个小时打戏,下台后飞速换上龙套的衣服,简单改妆,又要在台上站上个把小时。拜金荣还在世时,也曾经帮复苏后的剧团充人数,跑龙套。七八月暑天时最难熬,灯光一打,厚厚的戏服里温度飙升到五六十度。为了熬住,演员们偷偷掐腿掐虎口,强打精神。
一度,剧团基本没有乐队,高胡兼主弦每个月工资400多元。每当大型演出时,就从其他剧团借来乐手。为了节约开支,他们下乡演出就自带被褥,晚上在田野间打地铺,自己生火做饭吃。
拜金荣和给她操琴的主弦琴师马望发
在付梅看来,剧团有过几次起死回生的转机。一次是前辈们集中突围创作剧目,一次是拆迁演出的奋力一搏,第三次是2006年,四平调入选国家非遗,邹爱琴、拜金荣被确定为传承人。剧团开始受到国家为抢救传统剧团的政策和资金支持。随后,剧团又进了两批人,能排的剧目越来越多,目前已经达到了十六七部。他们终于告别了演员奇缺、乐队没人的尴尬处境。
全团上下都铆足了劲,想把年轻人留住。2016年进的这批年轻人,不少来自河南其他地市。付梅经常烧好了菜,喊他们来家里吃。付梅尤其爱护那个唱小包公的姑娘,知道姑娘喜欢吃肉,付梅每回都给她炖大猪蹄、大腔骨。
付梅经常请剧团的年轻人来家做客
“小包公是四平调的命根子。不管谁唱,他们都会发自内心地开心。”那个姑娘也逐渐领会了这份重量。被选为剧团第三代“小包公”不久,她跟着全团人去医院看望病重的前高胡老师。老人特意把她从走廊叫到床前,喊她,“你唱一句‘家住安徽庐州府,小包村上有我的门庭’给俺听听”。
剧团新一代“小包公”
“这些前辈身上真的有一种坚持的毅力。”她刚上台独挑大梁时,第二代“小包公”整部戏都站在舞台侧幕,给她打板子,提词,陪她演了一场又一场。一开始,老人们也担心头年每月一两千的工资,留不住年轻人。等到她呆满了两年,对剧团感情越来越深,第二代“小包公”拉着她的手嘱咐,“一定要唱下去,不能让四平调失传”。
在直播间再造一个“戏窝子”
尝试了一个月后,直播间里同时在线看《小包公》的人数飙升到八千人。这让全团上下都很振奋。像二十年前那场拆迁演出后一样,付梅又悄悄红了眼眶。
此时是2022年春天,疫情的第三年,他们的线下演出又一次暂停了。收入锐减,演员们也灰心。全团最年轻的演员,在招牌剧目《小包公》里演主角的21岁姑娘性子直,问“天天趴被窝里唱吗?没人听有什么用?”
仿佛二十年前的场景再现,全团上下齐心使力,就能做成一件事。这一次,他们仍旧凑时间凑设备。每天晚上7点半,在小区里结束一天的志愿工作后,演员们赶往“四季宾馆”四楼的排练厅。直播用的声卡和音响,都是附近的店家先赊给他们用的。疫情三年,整个戏曲行当日子都不好过,有的剧团甚至发不出工资。
付梅身先士卒。每次直播都早早赶到排练厅,结束直播后又和演员们开会复盘当天的表现,直到深夜11点。
剧团的直播间
她很欣慰,这一次担起大梁的是剧团后两批来的年轻人们。他们组成直播小组,想办法,琢磨各种适应直播的法子。
一开始,演员们免不了会走出镜头。年轻人们索性用彩色胶带框定了“直播舞台”,又接上一个电视屏幕,放大手机画面。一次次复盘和演练后,他们摸出了经验:以往在舞台上走七八步,在直播间里只要走一二步;做小动作在手机镜头里很显眼,为了演出效果必须更自律。
逐渐地,他们发现这并不难。四平调本来就是形式灵活的艺术,以前深入田间地头,随处就能表演,后来他们开着舞台车下乡,打开就是一个全自动舞台。抖音的直播间,就像一个线上的广场,等他们敲起花鼓,拉起高胡,戏迷就聚拢来了。
评论区里不乏知音。粉丝们怀念故去的拜金荣,称她是“宗师级”“一个人撑起一个剧种”“三十年前来我们这边演出那真是万人空巷”。还有人留言嘱咐新一代小包公,“希望四平调不要失传”。
网友在评论区的留言
每次直播前,他们像以前演贴戏报那样,郑重地在抖音上贴出预告。戏迷们越聚越多,直播小组的成员常常回复私信到了凌晨 3 点。直播时,他们会进行抽奖,把四平调的唱本寄给想更了解他的网友。他们一共寄出了上百本,除了传统受众区域,还出现了湖北等新地方。
更让付梅惊喜的是,抖音后台的粉丝画像分析显示,他们的粉丝中不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对于稀有剧种,找到新一代的观众更重要。以前的戏迷逐渐老去,如果没有知音,四平调也没了源头活水。
戏曲行业有一个词,叫“戏窝子”,指的是那些精通曲艺比年轻演员还熟悉门道的戏迷。京剧的“戏窝子”在天津,想成角的京剧演员都得去天津演一场;四平调的“戏窝子”在商丘的刘口镇,那儿几个村的乡亲们从小听四平调,是行家,他们每次去表演都格外认真。但现在,抖音上的这些回声,让他们宛如发现了新的“戏窝子”。
直播间演出现场
在抖音上刷到剧团的直播时,八十多岁的蒋玉田喊妻子来看。屏幕里,第三代小包公,声音嘹亮地唱响了经典唱段。随后,这对夫妻每天晚上都在手机前看直播。
直到七年前,蒋玉田还跟着剧团下乡表演,做业务指导。看着2016年进团的最新一批演员们长出了羽翼,他才放心退了休。
直播间里的付梅也很卖力。即使没有问过她,他们也猜到了剧团这一次又在过难关。老两口想用这种方式做点支持。他们学着用智能手机,戴老花镜翻看直播时的评论。
“没想到在手机上也可以演出,以后剧团也省得受罪了,也省得下乡去跑了。”他们还记得五十年代下乡时的泥泞的土路,演员们坐在架子车上,由大马或人力拉着,一个台口一个台口走,从河南演到山西。有次天上落雨,刮大风,为了保护戏服和道具,演员们解开被子盖着。
基层剧团的演出大本营,主要在乡村
“时代在发展,光下乡演出,场次是有限制的,跟观众见面的机会也是有限制的。这个直播间是一个新颖的东西,年轻观众喜欢它,无形中对这个剧种起到了一种传播作用了。”前几年,蒋玉田不时会去商丘的学校,向学生们介绍四平调,剧团希望能在学生中培养一批四平调小演员,做新生力量的储备。只要还能走的动,他都想为四平调再出份力。
商丘的戏迷把剧团这一百年走过的路形容为“三起三落”。四平调也被媒体誉为“中国戏曲发展史之缩影”。它集中体现了稀有剧种的困境:受众面小、活动范围不大,人才短缺。“大剧种也面临着传承的压力,但稀有剧种比他们更难。”付梅说。在直播间开辟出第二舞台,是他们的第四次转机。
这二十年,剧团从不到十人的“半瘫痪”状态,发展到现在有三十多人的规模,一路艰辛。但即使这样,它仍称不上很好的继承。它距离45人的中型剧团还有差距,还有一些人数多的传统剧目他们至今仍不能复排。
“多年来,政府部门和社会各界对非遗越发关注和重视,支持着我们走下去。更让我们明白,非遗要靠人来传承,它是一个活的传承。”未来任重道远,但重要的是信心。“要让周围人知道四平调还活着,就要放声唱出来。通过抖音直播间的窗口,可以让更多人认识四平调。”付梅二十年前的信条又一次应验了。这一次,剧团人更多了,信心也更充沛和坚定。
设计排版丨陈如
作者丨远野
图片来源丨 商丘四平调剧团、四平调公益微电影《开戏》、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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