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雨

2023-07-21 04:07

今天全国大部分地区都会降雨，北京更是在昨天发布了暴雨警报，甚至要求市民今天错峰出行。到了昨天晚上十点，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有熟人在朋友圈发帖询问：北京这雨到底还来不来？究竟几时来？我留言说：会来的，大约凌晨 1-2 点。

到了 12 点 54 分，我看见窗外开始闪电，雷雨终于到来。这事说穿了一文不值，我曾经做过气象预报员。可以很容易地找到 24 小时降水预告图，上面北京处在强降雨区，降雨的概率很大。然后我还去找到了北京地区的雷达回波图，现在的雷达图允许连续播放，可以据此推断降雨云团的方向和速度，所以我很快可以估算雷雨到达的时间。

其实，我也在等雨。夏天雷雨到来之前，空气会变得湿润而闷热，让人感觉躁动不安，并不容易入睡。在很多个夜晚，我都曾经辗转反侧等雨来。等到雨丝刚刚开始敲打窗子，我就会翻身酣然入梦。

昨晚的情况有点特殊，我等雨来是为了确定要不要关空调。由于持续高温，我已经耗尽了便宜的阶梯电量，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烧了 500 块钱的电费。所以我希望等到雨来，然后关闭空调，在自然的凉风里睡一觉。这样的话，即便躺着什么都不做，也感觉自己正在赚钱。但是在雷雨到来之前我不敢那么做，热风在窗外吹着，关闭空调很快就觉得自己睡在蒸箱里。

结果我就等到了三点---雷雨的确是来了，但是似乎又没有来。雷鸣闪电一样都不少，看起来动静极大，但是气温却并没有因此而下降。躺在床上，看着闪电在窗外表演，房间里却一摄氏度都没有下降。

从一点钟开始，我就开始自我催眠：再等半小时，半小时后雨量加大，风力增强，温度会降下来的。半小时过去了，还是闷热，于是我又开始期待第二个半小时。4 个半小时过去，我终于绝望，起身开了空调，随即就在疲惫不堪中沉沉睡去。

小时候，一场盼望已久的大雨降下，马上就可以得到无边清凉，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清香。那种香味湿润和沉重，又带着水的冰凉，稍微闻见一丁点，困意就会上涌，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松弛，就想倒在床上沙发上，在这清凉清香的空气里进入梦乡，彻底睡它个昏天黑地。

如今更多感觉到的是无边无际的闷热，雨都落在窗外，和房间里面的感受没有一丁点关系。天地广大，落雨如幕，可以依仗的却依然是自家的空调。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受着空调的凉风不断落在我赤裸的手臂上，脚踝上，内心却依然炽热难捱，因为那不是凉风，那是我的钱在燃烧之后落下来的灰烬。

睡了没几个小时，习惯性地又在七点醒来。醒来看见窗外又是一派江南的景象，雨水如丝，远处雨雾迷蒙。我试着把空调升到 28°C，没过十分钟，又不得不起身再次降回到26°C。冷风一吹，我依稀记得这个早上应该有点什么事，花了很大气力才想起要收几个等了很久的快递。打开手机查看，果不其然，因为下雨它们都成功延误，就在咫尺之外，却没有小哥可以送上门来。

我决定还是下楼去扔垃圾，起码真实感受一下雨点落在皮肤上的感觉。打开门的瞬间，我发现快递已经放在门口---小哥已经来过，但没有通知系统。一瞬间惊喜破门而入，我突然觉得暑热全消，困意汹涌而来无可阻遏，就想放下包裹转身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