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在古装和现代职场剧霸屏轮播的当下，以奇幻探险为主题的电视剧《西出玉门》像是一股清流。虽然题材小众，且宣传时水花不大，但刚开播就以碾压式的讨论度登顶腾讯站内剧集榜。除了主角间斗智斗勇的节奏非常抓人外，有位“熟面孔”出演的反派角色也给剧情增色许多。他就是杜玉明饰演的柳七，登场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少网友只听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就“认”出了这位老朋友。那张标志性的“光头秃眉”脸，更是让人一见就忘不了。《雪豹》里义字当头的清风寨大当家，一身匪味儿，压迫感十足。《庆余年》里的太监首领洪四庠，一个眼神就能唤醒童年阴影。剧中，他是心狠手辣的大boss；戏外，他却是几十年零绯闻、钟爱妻子的模范丈夫。
别看杜玉明现在一脸“恶人相”，年轻的时候，人家也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白面小生。1958年，杜玉明出生于河北省的一个小县城，两岁跟随父母到了长春安家。东北地区有朴素且丰富的民间艺术形式，二人转就是其中一样。因缘际会，杜玉明在北京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两大热爱”——一是带他叩开表演大门的京剧，一是与他携手一生的初恋。12岁身量刚开始抽条，杜玉明身上的艺术天分就初露头角。父母干脆趁着中国戏曲学院（当时叫中央五七艺术大学）选拔，把他送去学国粹。杜玉明就此与京剧结缘，他把成为一名武生大师当作毕生追求。那时的他也算戏曲学院的小红人。年纪轻轻就一身本领，学起刀、剑、枪、棍来上手又快，再加上长相俊秀，着实惹眼。最有魅力的是，他在舞台上着了戏妆后，剑眉星目，格外英朗。回看青葱岁月里的杜玉明，和如今满脸杀气，哪有半点儿相干？也是在这段最意气风发的日子里，他结识了一生挚爱——张艳茹。张艳茹是学校里一等一的美人，生得标致，笑起来甜美又温柔，跟杜玉明站在一起般配得像道美丽风景。开学时，他帮张艳茹打包行李送到学校；过节前，他节省几个月生活费只为给心上人买一条丝巾……
种种细节落在张艳茹眼里，即便不宣之于口，也懂得其中情意。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相处到毕业，两人才互相坦白，确定了恋爱关系。下了狠工夫耍棍棒的他做梦都想成角，从没想过未来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当命运的齿轮轻轻拨动，一位贵人的出现，彻底改写了杜玉明的人生。
后来，他被学校留下当助教，张艳茹则选择外出打拼事业，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在京剧这个行当里稳扎稳打的杜玉明，那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生。所以，当香港导演张彻为筹拍《大上海1937》来戏曲学院选人时，杜玉明凭借过硬的实力和出众的长相，被剧组委以重任——演斯文反派杜月笙，并担任片子的动作指导。在片场，杜玉明打戏利落精彩，文戏细致温雅。这一切落在镜头外的张彻眼里，仿佛看到了宝。张彻拍动作片有些年头了，《独臂刀》《十三太保》至今都是脍炙人口的佳片。演戏的好苗子可遇不可求，张彻导演慧眼识珠，捧红过很多人，亲传徒弟狄龙就是他的御用演员之一。眼缘这事儿也是玄乎，偏偏在杜玉明身上，张彻仿佛又一次看到了狄龙的影子。于是，他决定带杜玉明入行，有着把他培养成下一个功夫巨星的野心。新的机遇摆在眼前，杜玉明也犹豫过，但深思熟虑后还是接过了橄榄枝。剧组生活不比学校安定，杜玉明又是半路出家的新人，拍电影时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压力最大的一次就是拍《过江》。那时，他一边拍戏，一边在张彻的指导下加入导演组学习。伯乐给予偏爱，杜玉明便像块海绵般吸收新的养分，但也因此把自己绷得太紧。《过江》到了宣传期，正是香港最热的夏天，四处跑宣发的他在某天突然注意到，自己脱发有点儿严重。起初，他也没太在意，猜测是生活不太规律且水土不服的原因，等回家好好休养一下就没事儿了。有一天杜玉明起床，发现床单、枕头上都是头发，犹疑着低头朝镜子一看，头顶竟然能看见头皮，再试探伸手一捋，一撮头发就轻飘飘落到手里。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一下子慌了神。
张艳茹知道后，立刻陪丈夫去医院看诊，却得到医生残酷的断言：毛囊都掉没了，这种秃头是不可逆的。
至于原因，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病理，但也不外乎压力大、内分泌失调这些。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杜玉明几乎看见自己的演艺之路已经走到断崖，但妻子张艳茹却比他淡定得多。
后来回想人生中的至暗时刻，杜玉明总是一千遍一万遍地感激妻子。眼看事业即将急转直下，妻子却坚定、不带任何逼迫和怀疑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从医院回家以后，杜玉明因为对前途的忧心愈发焦虑，没过多久，头发掉光，眉毛也慢慢掉光了。那段时间，他看自己都像怪物，别说继续拍戏了，连门都不敢出。当时，杜玉明和妻子住在筒子楼最里面的一间，白天妻子出门工作，他便一个人在家暗暗自闭，拒绝所有活动和演出。甚至连打开门去楼道里的公厕，都像过街老鼠般走得飞快。他怕别人的眼光和议论，更怕自己就这么蹉跎下去，荒废了前半生所有的尝试和积累。幸运的是，张艳茹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为了有更多时间陪伴丈夫，她把自己的工作从幕前调到幕后。她替丈夫难过、焦心，却从不强迫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比起鞭策，丈夫现在更需要肯定。于是，她不仅陪丈夫练功、聊天、散心，还用爱托住了他。这让深陷绝望的杜玉明渐渐相信：在爱人心里，他还是最好看的那个。靠着爱人的陪伴和支撑，杜玉明获得了渡过低谷的力量。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杜玉明会一蹶不振的时候，转机悄然而至。他的伯乐张彻再次邀请杜玉明去香港拍戏，并在来信中附了一张好莱坞影星尤·伯连纳的照片。这位全球闻名的大明星，出道以来就是光头，形象深入人心。张彻用这种方式给杜玉明指了条明路：戏是人演的，外形是限制，也是机会。看着这张照片，杜玉明终于振作起来，从自我接受走向自我实现的道路。
光头秃眉的模样，走偶像派路线显然行不通了，但演反派却是恰如其分、如虎添翼。另辟蹊径的杜玉明很快投入工作，想把这荒废的一年尽快“抢”回来。剧组里，他比从前更用心，不厌其烦地揣摩人物的心理、动作，只为了表演得更让人信服。如此拍了大量作品，他逐渐如鱼得水起来，把“恶”演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塑造了很多经典荧屏形象。《少年张三丰》里的头号反派逍遥王，白发飞舞武功奇诡；这么多年过去，杜玉明台前幕后都有很多成就，也成了很多电影和电视剧的御用反派。前两年播出的大爆剧里大多都有他的身影，《雪中悍刀行》里的韩貂寺虐杀成性、《梦华录》里的雷敬满腹算计……演得多了，“恶霸气质”仿佛扎根到杜玉明的骨子里，不光戏里可怕，戏外也让人避之不及。拍《雪豹》的时候，穿着虎皮的清风寨大当家，一个眼神就把男演员的女儿吓哭了。参加综艺，前一秒笑得温和无害，下一秒当众表演“反派变脸”，不用服化道加持，穿着polo衫来个表情，就给大家吓得胆颤。不过，在妻子和孩子身边，他一直都是当年那个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在孩子眼里，他一直都是个慈父，从不说教，永远能平等地跟孩子对话。而提到自己的爱人，杜玉明总是一脸得意：“在我50多年的人生里，和她认识了40多年，这多难得。”但在事业顺风顺水、家庭温馨和睦的日子里，杜玉明却愈发察觉对妻子的亏欠。刚结婚的时候又穷又忙，连个正儿八经的婚礼都没有，这成了他和妻子共同的遗憾。于是，在结婚第37年的时候，他瞒着张艳茹偷偷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在结婚纪念日，杜玉明单膝下跪，将一枚象征“一生只爱一个人”的钻戒献给妻子，再次向她承诺相爱一生。随后的婚礼上，妻子穿着洁白婚纱走在他身旁，两人对视，一如从前树下对望的模样。那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爱上了一个值得爱的人，携手走过近40年，不负相遇。回看他们共同走过的40多年，杜玉明和张艳茹用平凡的坚守，给婚姻这道复杂的命题写下了最美的答案：困难时执手，在任何时刻，夫妻都是彼此最牢靠的后盾。荧屏上，杜玉明的反派角色依然牵动人心，而他演的最好的一场戏，还在进行时——那是他跌宕而精彩的一生。
* 作者：及人，执笔写作，向内探索，向外求索。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中国家庭幸福生活引领者，专注女性成长与婚姻幸福，探讨如何更好地爱自己、爱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