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恶魔”为何逃脱罪罚？

今天是2022年9月19日

这是 馒头说 第 493 篇文章

我曾经写过东京审判

一批日本的甲级战犯

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这批人里，却少了一个

我们不妨就来看看

他做过些什么？

他为什么最后逃脱了罪罚？

1945年8月15日上午10点10分，冈村宁次接到了一份来自东京的密电。

这份代号为“陆军第68号”的密电，印证了冈村宁次早就存在心底的担忧与恐惧：

天皇陛下已经决定接受盟军提出的《波茨坦公告》，宣布无条件投降。

脸色铁青的冈村宁次一言不发，在沉默了半晌后，让人召集司令部的所有人集合。

中午12点，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的2000余名日本官兵，在南京的鼓楼广场东面集合，按照平时向东遥拜天皇的队型，集体收听了昭和天皇亲自念的“无条件投降诏书”。

一时之间，哀嚎四起。

冈村宁次此时也是双目含泪，嘴唇发抖。

不一会，他的部下们开始聒噪起来，有的叫着要剖腹自杀，有的喊着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而冈村宁次召集大家，做出了训示：

“……派遣军将士切勿削弱斗志，应愈益严肃军纪，坚持团结，根据唯一方针，分别为完成新任务而迈进。”

冈村宁次说的这个“新任务”，是投降。

他的内心应该是不像表面那样平静的：

他，冈村宁次，是日本侵华的中国派遣军的最高司令长官。

他自己这条命运之路的终点，究竟是什么？

冈村宁次

如果不是家里贫困的话，冈村宁次其实未必会成为军人。

1884年5月15日，冈村宁次出生于东京地区，父亲冈村宁永是一个没落武士。由于孩子出生时非常瘦弱，之前还有一个夭折的哥哥，所以父亲给他取名“冈村宁次”：“次”是老二的意思，而“宁”是希望他安宁——父亲肯定不会想到，这个儿子将来会扰乱异国他乡千万人的安宁。

冈村宁次其实最初是按照一个“乖学生”的路线被培养的：他4岁开始要求学习汉字，13岁考进了东京专门学校的附属中学——这所听上去名字挺“野鸡”的学校，其实是早稻田大学的前身。

但冈村宁次的家里实在交不起这所学校昂贵的学费，只读了一年多，冈村宁次就辍学了，转而去读了免费的东京陆军幼年学校，然后顺理成章地继续读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并在以全校第六名成绩毕业之后，以新编第十三师团小队长的身份参加了日俄战争。

对于踏上军人之路的冈村宁次来说，经历了两件足以改变他人生的事。

第一件事，是他曾经在毕业后回到陆军士官学校担任区队长（相当于辅导员），带过第四、五、六期的“清国留学生”。冈村宁次当时也就20岁出头，所以和那批中国留学生关系都处得不错。

在那批中国留学生中，有阎锡山、孙传芳、李烈钧、陈仪等一批后来影响中国近代史的人，还有一个今后会影响冈村宁次命运的中国人：何应钦。

第二件事，是他在37岁的时候作为巡回武官被派往欧美考察，在那里被引见给了当时还是皇太子的裕仁，由此成为围绕在裕仁皇太子身边的少壮派日本军官之一。

那一年的10月底，在德国的巴登巴登温泉疗养区，冈村宁次和另外日本两个陆军士官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在一个温泉的蒸汽桑拿室里举行了一次秘密聚会，确定了共同的目标：结束国内军政腐败，效忠天皇，振兴日本。

另外两个参加聚会的，一个名叫永田铁山（士官学校第四名，陆军大学第二名），一个叫小畑敏四郎（士官学校第五名，陆军大学第一名），这三个人在聚会时提出的构想其实很简单乃至单薄，但却被之后日本近代史研究视为“昭和军阀小团体”的诞生——他们由此成了著名的少壮派“三羽乌”。

日本足协的LOGO即为“羽乌”——“羽乌”在日语指即乌鸦。乌鸦在日本文化中有吉祥之意，被视为“神鸟”，所以冈村宁次他们的“三羽乌”意为“三杰”

“三羽乌”很快就发展成了由11个日本驻外武官组成的“巴登巴登集团”，其余8个人的名字，之后在中国人乃至亚洲人耳中，都是令人感到恐惧和憎恶的：梅津美治郎，山下奉文，中村小太郎，中岛今朝吾，下村定、松井石根、矶谷廉介。

还有一个人，其实当天也在巴登巴登的那个蒸汽温泉浴室，但因资历不够，只能站在门外把风——那个人叫东条英机。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以冈村宁次的“三羽乌”为首，这11个人组织的少壮派“昭和军阀集团”很快就张开了黑色的翅膀，将阴影笼罩住了整个亚洲。

在侵华战场上，冈村宁次倒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一开始，他担任的只是情报和宣传方面的“外围”和幕后工作，但他确实展现出了他狡猾的工作能力：

在“五卅惨案”中，枪杀中国工人顾正红的明明是日本纱厂老板，但冈村宁次在背后巧妙地把中国人的矛盾引向了英国（他们带头镇压示威群众）；在江浙战争中，他担任昔日“学生”孙传芳的幕后顾问，结果把孙传芳的军用地图偷回了日本军部；上海的“一·二八事变”，就是冈村宁次让著名的间谍川岛芳子鼓动日本僧人去挑衅而引发的……

“五卅运动”

让冈村宁次在真正崭露头角的，是1932年他担任关东军副参谋长后，对活跃在东北大地的中国抗日军民的“围剿”。

在他到任前，关东军对东北各地熟悉地形和有民众支持的中国抗日武装颇为头痛，冈村宁次随后研究出了一套办法：步步为营，断绝粮草，收买汉奸，编练伪军……在他一系列狠辣的手段下，东北抗日武装力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冈村宁次在日军中开始声名鹊起。

到了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之后，53岁的冈村宁次已经官拜中将，担任侵华日军第二师团的师团长了。

在之后的侵华战争中，冈村宁次是日军高级指挥官中比较少有的“多变型”人才：不仅会带军正面强攻，也会让部队长途奇袭；既会孤立黄埔系的中央军，也会拉拢和策反心存不满的中国地方军阀部队。

所以，尽管在武汉战役之后，侵华日军已经无可避免陷入了他们最不愿看到的“相持阶段”，但冈村宁次在日军中的声望倒是逆向增长的。

1940年，56岁的冈村宁次已经官拜日本陆军大将，之后被任命为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此时日军侵华战场的一大重心，已经被吸引到了华北战场——在广袤的华北大地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以及各类抗日武装，让日军只敢龟缩在城市和碉堡塔楼里，无法拥有一个稳固的所谓“大后方”。

冈村宁次到任后，再一次祭出了他当年在东北的一套办法，将华北各地分为“治安区”(即敌占区)、“准治安区”(即敌我争夺的游击区)、“非治安区”(即敌后抗日根据地)，然后分门别类开始“清乡”、“蚕食”和“扫荡”政策，尤其是他下令对抗日根据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纵兵奸淫抢掠，无恶不作，实施了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1943年日军“秋季大扫荡”之后，晋察冀根据地被焚毁的普通中国村庄

冈村宁次在华北战场上的一系列动作，让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却也因此让另一个一直拿中共没有办法的人眼前一亮——这个人，就是蒋介石。

1944年11月22日，“战功卓著”的冈村宁次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他被任命为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麾下有二十六个师团和二十二个旅团约76万侵华日军。

但事实上，这和有人在“泰坦尼克”号沉没前升到头等舱，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9个月后，上任后基本无所作为的冈村宁次，迎来了率众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刻。

作为手里沾满中国军民鲜血的侵略军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其实心里多少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但就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蒋介石的两次表态，却让冈村宁次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第一次，是一次讲话，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蒋介石立刻发表《抗战胜利告全国同胞及全世界人士书》，其中一句专门提到：

“我中国同胞们必知‘不念旧恶’及‘与人为善’为我民族传统至高至贵的德性。”

第二次，是一封电报，是直接发给冈村宁次本人的：

“日本已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军事行动停止后，日军可暂保现有武器装备，保持现有态势，并维持所在地之秩序及交通，听候中国陆军何总司令应钦之命令。”

两次表态的内容背后，冈村宁次品出了些味道：

蒋介石需要他。

以冈村宁次对中国的了解，他完全明白当时的态势：

虽然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了，但国民党的绝大部分主力部队统统龟缩在西南大后方，而在东北、华北、华东、华中和华南，一直活跃的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要论受降和缴械，国民党军赶不过来。

而此时，八路军总司令朱德给冈村宁次的电报也来了：

“下令你所指挥下的一切部队，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听候中国解放区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华南抗日纵队的命令，向我方投降。”

对比这两封电报，冈村宁次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立刻给蒋介石回了电报：

“与国民政府紧密结成一体，断然对付中共。”

冈村宁次倒也说到做到，他麾下的日军在面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催降时拒不执行，甚至采取武力对抗，迫使华北、苏北不少地方的中国共产党军队只有通过激烈战斗才收复了一些日军占领的城镇。

当时不少据点的日军要经过战斗后才肯向八路军投降

吃透蒋介石心思的冈村宁次甚至决定索性“好人做到底”，他向蒋介石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

愿意命令所有在中国的侵华日军立刻倒戈，服从国民党军队指挥，消灭共产党军队。

这个说法在冈村宁次的回忆录里被否认，但按照白崇禧的回忆，是有这样的一个建议，并且蒋介石对这个建议一度颇为心动，但后来因为美国人的反对和各方面因素的考虑，才没有答应。

不管是否有这个建议，之后的日军投降仪式，还是让冈村宁次进一步放心了。

1945年9月9日上午9点，侵华日军向中国无条件投降的签字仪式，在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举行。

这其中有两个细节，值得玩味。

第一个细节，作为侵华日军的总司令，冈村宁次并没有在投降仪式上交出自己所佩的军刀。因为就在9月8日，中国方面已有人秘密通知了冈村宁次：不允许佩刀出席投降仪式，佩刀可在仪式之外呈缴——这无疑避免了冈村宁次当众“受辱”。

第二个细节是，当侵华日军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双手面呈冈村宁次亲笔签字的投降书时，中国战区负责受降的代表何应钦居然起身回礼——按惯例，受降方不应回礼。

何应钦是国民党中著名的“亲日派”，和冈村宁次也有“师生之谊”，私交很好。冈村宁次在回忆录中写道，当他了解到是“向中国友人中最亲近的何应钦将军投降，颇有安全感、轻松感。”

当然，在这一系列的行为之后，最终让冈村宁次心中石头落地的，是蒋介石的亲自接见。

1945年12月13日上午9点半，冈村宁次在南京陆军总部见到了面带微笑的蒋介石。

这次会见在当时自然是被保密的，但冈村宁次在他后来的回忆录里做了“深情”回顾。他称蒋介石一见到他就问候他：

“你身体健康吗？生活上如有不便，请勿客气地向我或何总司令提出，尽量给予方便。”

他还记录，蒋介石特别关照：

“中日两国应根据我国孙文先生之遗志，加强协作，实为至要。”

冈村宁次的回答是：

“完全同意。”

在那次会面之后，冈村宁次开始相信：

蒋介石会帮他脱罪的。

作为重要的战犯，冈村宁次应该是被押回日本的远东国际法庭受审的。

一旦押回，那么冈村宁次的结局很可能只有一个：和当初在巴登巴登浴室外望风的东条英机以及同为“巴登巴登集团”的土肥原贤二等人一样，被列为甲级战犯，判处绞刑。

但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国民政府先是称冈村宁次还有很多遣返交接事宜未完，之后在舆论的压力下又称冈村宁次身体有病，拒绝了远东国际法庭的多次引渡要求，硬是把他留在了国内。

冈村宁次先是被安排在南京“软禁”。在软禁期间，他可以喝茶饮酒，下棋坐禅，还可以不断接受国民党高官的拜会或接见：蒋介石、白崇禧、何应钦、汤恩伯等人都与他见过面。

作为沾满中国军民鲜血的侵略军头子，竟然在投降后没有受到清算，这无疑引起了广大舆论的激烈反响，中国共产党的《新华日报》和《解放日报》更是不断强烈要求要严惩冈村宁次。

在舆论的强大压力下，蒋介石只能将冈村宁次交给中国的军事法庭审理。审理期间，冈村宁次一开始也没有被关进监狱，而是住进了原汪伪财政部长王文成的私宅，饮食起居都受到悉心照料，还有专门的日本医生为他治疗肺结核。

之后在各方面压力下，冈村宁次终于被转移到了上海江湾的国防部战犯监狱。根据冈村宁次自己的日记记录，他在监狱里依旧受到了极好的照顾，不仅鸡蛋、蔬菜、香蕉等物资从不缺乏，还经常有人来探望，有时礼品多到只能送人。

1948年8月23日，冈村宁次的首次公审终于开始。当时作为审判场所的上海参议会礼堂涌进了1000多人旁听。在法庭上，冈村宁次对自己的罪行推得一干二净，只说是“奉命而为”。

公审的审判长，是曾搜集大量南京大屠杀证据和判处日本“百人斩”两个恶魔死刑的石美瑜。但事先已受到“关照”的石美瑜对冈村宁次明显的狡辩也无可奈何，只是宣布择日再判。

受审时的冈村宁次

在公审之后，冈村宁次随即宣布“保外就医”，离开了监狱，依旧住进了舒适的王文成私宅。

6个月后的1949年1月26日,冈村宁次的第二次公审再次开庭。

此时，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已经兵败如山倒，他本人也已经被迫“下野”，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关照自己的这位日本“老朋友”——就在开庭两天前，审判长石美瑜已经收到了蒋介石亲自签署的电令：

“据淞沪警备司令汤恩伯呈请，将冈村宁次宣判无罪，应予照准。”

之前已经无奈提出辞职但未获准的石美瑜，只能硬着头皮开庭。全场审判仅仅是围绕冈村宁次担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的那9个月展开，对于他之前在关东军、华北派遣军期间犯下的累累罪行，居然毫不提及。

在石美瑜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当庭宣布冈村宁次无罪。

面对冲破军警阻拦的愤怒记者们，石美瑜选择一言不发，迅速回避。

当时媒体对冈村宁次宣判的报道

冈村宁次被宣判无罪的消息传出后，不仅仅民怨沸腾，连当时担任代总统的李宗仁也觉得实在过于夸张，愿意接受中共的要求：重新逮捕冈村宁次。

但就在1月29日凌晨，冈村宁次在淞沪警备司令汤恩伯安排的小车护送下，登上了在吴淞码头的美国轮船“维克斯”号，扬长而去，于2月4日抵达了日本横滨。

对这次“虎口脱险”，冈村宁次曾得意地回忆：

“我再次幸免于难，不止一次幸免于难，可谓幸运矣！”

冈村宁次所谓的“中日情缘”，并没有因回国而结束。

因为蒋介石还在台湾。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原本已经濒临绝境的蒋介石“起死回生”，兴奋之余，又想起了远在东京的“老朋友”冈村宁次。

因病在东京住院的冈村宁次，很快迎来了蒋介石的“特使”蔡孟坚，蔡孟坚转达了蒋介石对“老友”的慰问，并按蒋介石的意思，向冈村宁次寻求“反攻大陆”的建议。

冈村宁次在病床上给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虽然中共从闽浙沿海的16个军中抽调了6个去朝鲜战场，但还有10个有炮兵和防空部队的军以及百万民兵，蒋先生如果真的要反攻大陆，很可能全军覆没……

那怎么办？冈村宁次给出的建议是：

他会协调从日本派出一批少壮派军官，去台湾协助训练国民党的陆海空三军，争取三到五年内大大提高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之后可反攻大陆。

消息被带回台湾后，蒋介石欣喜不已，立刻拨款10万美元嘱蔡孟坚带回日本，在冈村宁次的帮助协调下，400多名退役不久的日本少壮派军官中被精选了98名将校返组团前往台湾——其中大多数人都参加过侵华战争，双手沾满中国军民的鲜血。

这批日本“参谋团”的领队，是原日本华南派遣军参谋长富田直亮少将，这名同样被“无罪释放”的战犯曾在中国战场烧杀抢掠，尤其在1944年的桂林战役中曾下令将千余名中国军人活活烧死在溶洞中，手段极其残忍。

这批日本将官抵达台湾后，随即开始秘密训练由蒋介石下令选拔出的8000名“反共意识强”的“白鸿亮团”——富田直亮在台湾化名“白鸿亮”。

蒋介石在台湾视察为“反攻大陆”而特训的士兵

纸包不住火。1951年4月，香港一家媒体首先曝出蒋介石在聘请日本退役军人训练部队，一时哗然。5个月后，曾担任过蒋介石私人顾问的美国教授欧文·拉铁莫尔（Owen Lattimore）也毫不客气地在华盛顿发表演讲和撰文，称蒋介石的这种行为是“轻率的、非理性的”。

在公众的压力下，蒋介石只能秘密地送回一批日本军人，但还是留下了富田直亮等“骨干”继续训练国民党部队。此外，他还亲自兼任院长，在台北市郊的阳明山成立了“革命实践研究院”，培训党政干部和各级军事干部——冈村宁次自然被聘任为高级军事教官和顾问。

在当初回到日本后，冈村宁次曾表示将毕生致力于“中日友好”。

但事实上，他一直在以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帮助一部分中国人打另一部分中国人。

逃脱了战犯惩罚的冈村宁次，有一个甘苦自知的晚年。

一方面，随着日本军国主义思想在战后复苏抬头，他的境遇开始好了起来，不仅居住条件改善了，昔日的那些部下也会经常来看望他和请教问题。

但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品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1962年，冈村宁次的长子冈村中正暴亡，只有49岁。冈村宁次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这个长子而是喜欢次子冈村武正，但小儿子随他在上海工作时忽然高烧不退，11岁就夭折了。

而两个儿子的生母、冈村宁次的发妻星野理枝在35岁就因病去世了。他后来找了一个叫加藤知惠的日本女子结婚，但双方感情很平淡，他娶妻主要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起居。

78岁丧子，给冈村宁次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期待都投入到了自己回忆录的写作中。

1966年，在完成回忆录后不久，82岁的冈村宁次心脏病突发，猝然死去。

而事实上，他已经至少多活17年了。

（本文完）

本文主要参考来源：

1、《日本侵华中国派遣军投降前后——〈冈村宁次大将资料〉选译》（程宏，《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文丛·第三辑》，1992年）

2、《冈村宁次回忆录》（稻叶正夫 【日】编，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 译，中华书局，1981年）

3、《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被无罪开释内幕》（孟昭庚，《党史纵横》，2007年01期）

4、《冈村宁次是如何逃脱制裁的》（徐家俊，《档案春秋》，2019年07期）

5、《蒋介石、冈村宁次及“白鸿亮团”内幕》（刘亦实，《文史精华》，2003年11期）

6、《国共两党在冈村宁次定罪问题上的斗争》（张霖，《党史博采》，1998年08期）

7、《何应钦与冈村宁次》（熊宗仁，《文史精华》，1999年02期）

8、《从冈村宁次的“自白”看蒋介石的“以德报怨”》（谭一青，《党史博览》，1995年04期）

这一周的“馒头伴读《三字经》”音频课将更新两课：

15、“五行相克”和“四种元素”

16、“十二生肖”和“天干地支”有什么关系？

有一些人认为《三字经》都是封建糟粕，但我个人并不认同。中国的传统文化当然有糟粕，但首先你不能全不知道，然后就要看你如何取舍，如何扬弃，如何传承——世间万物当然不是“金木水火土”构成的，但你至少要知道当初我们的先人们是怎么理解这个世界的，对不对？

这两课，我觉得还挺适合说明这一观点的。欢迎收听。

【开课】《三字经》，到底该不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