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狮尸检后，人们发现凶手是猫和老鼠……它们的粪便还杀死了数万只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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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Skin  审校｜阿娴

2014年，海洋哺乳动物中心营救了一只名为“奥尼尔”的海狮。这只幼年雌性海狮的头和脖子被渔网紧紧缠住，甚至勒出了伤口。历时一年的营救行动终于成功后，医生发现，渔网已经对奥尼尔的耳廓造成了永久损伤，导致它可能失去了部分听力。

对于海洋哺乳动物来说，渔网的纠缠十分危险，每年有10万只以上的海洋哺乳动物和海龟因此而死亡。

△ 渔网缠得太紧了，已经造成了永久的听力损伤（来源：marinemammalcenter）

渔网是一种肉眼可见的伤害，但还有一些威胁则藏在海水中，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威胁着数以万计的海狮海豹们。

海洋哺乳动物中心的尸检实验室中，研究者们正在对两只“神秘死亡”的海狮进行尸检。研究者Pádraig Duignan提到，死亡的海狮的横膈膜和正常海狮的横膈膜不同，上面有一些“条纹”，表示功能失常，可能导致海狮无法呼吸。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这只海狮得上了一种“怪病”。

△ 一只海狮正在接受尸检（来源：marinemammalcenter）

这种怪病是一种寄生虫病，奇怪的地方在于，感染海狮的这种肉孢子虫通常是寄生在北美负鼠身上的，肉孢子虫会在陆地哺乳动物身上寄生，随它们的粪便排出，而马才是这种肉孢子虫的常见受害者。马感染上后，就会出现神经系统失常，比如痉挛，消瘦、难以吞咽等症状。然而如今，这种病却莫名其妙被海狮感染上了？

Duignan提到，近几年来，负鼠身上的这种寄生虫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海洋生物身上。自2015年来，海洋哺乳动物中心已经接受了100多只感染的海狮和海獭了。

△ 这只名为Mayhem的海狮得了肉孢子虫病，钩端螺旋体病，而且还营养不良。在海洋哺乳动物中心，它接受了抗生素、输液等治疗后，在几周后恢复了（来源：marinemammalcenter）

另外一些怪病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海洋中。寄生在猫身上的弓形虫，感染了加拿大的白鲸，以及夏威夷的海豹。据统计，夏威夷群岛已经有13只僧海豹因为感染了弓形虫病而死亡。

还有一些狗和老鼠传播的细菌感染也让海狮死亡。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病毒也出现在海洋中，犬瘟曾在哈萨克斯坦的河口爆发，导致10,000只里海中的海豹死亡。而在2002年，30,000头海豹也因为感染犬瘟而死亡。

这些生活在海洋中的动物，究竟为什么如此大规模地染上了陆地动物的疾病？这些猫、狗和老鼠身上的寄生虫为什么就忽然跑到了海狮身上去呢？

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的一组研究人员在研究中调查了弓形虫是如何从陆地到达海洋的。在研究中，他们捕获了一些海洋入海口的牡蛎、螃蟹和鱼类，来检查弓形虫是否在其中存在。结果发现，陆地径流流入海洋是弓形虫卵囊入海的重要因素。

△ 弓形虫是如何入海的（来源：参考资料5）

在接受城市雨水径流的地区，各种海洋贝类和鱼类中弓形虫感染率比没有接受城市雨水径流的地区高出两到三倍。

城市化的加速让这些寄生虫有了更多机会进入海洋。城市中的老鼠、负鼠和野猫是各种病原体的宿主，而它们留下的病原体便被越来越多地冲入河流甚至入海，最终积累在海洋哺乳动物体内。

与城市化同时发生的则是气候变化。气候变化对海洋产生的影响，也将从多个方面威胁到这些海洋哺乳动物。

首先，更温暖的海水会导致藻类大量繁殖，而这会消耗海水中的氧气，让水中的生物缺氧。2017年纽约市的一次污水泄漏事故后，大量“营养物”涌入法拉盛溪，导致溶解氧含量几乎为0。当时人们看到，水中的鱼全部都张着嘴浮上水面，最终窒息而死。

△ 法拉盛溪水面上由于缺氧而死的鲱鱼（来源：river keeper）

而有些藻类本身就有毒。早先的研究就发现，藻类产生的一种酸会让贝类感染致命毒素，人如果吃下，会出现癫痫、失忆甚至死亡的现象。而2023年美国加州的有毒藻类大量繁殖则导致了数百只海狮和60只海豚死亡。

另外，气候变化和海水的污染，也会影响这些哺乳动物的免疫系统，使它们更容易患病和感染。

△ 2018年，在夏威夷瓦胡岛的海滩上发现了3只死去的僧海豹，它们似乎弓形虫感染引发的多器官功能障碍和衰竭（来源：NOAA）

许多机构如今都在寻找并治疗这些患病的动物，与此同时，还要从更深远的方面来改善这些动物们的生存环境。

湿地是一个有效的缓冲带，是地球上水循环的重要环节，它们有着海绵般的吸水能力，具备天然改善水质的作用，然而如今，城市化和管道的改造、地下水的抽取以及污染物的累积都在让这个“天然屏障”的面积不断缩小，从而，更多的污染便进入了海洋中。

△ 雨水会流经城市建筑物、街道、人行道、停车场和其他不透水表面，携带者沉积物、过剩营养物和有毒化学物质。而过剩营养物会从农田中冲走，并将污染物带入雨水径流中。这些雨水最终会进入附近的湿地并被吸收（来源：dnrec）

因此，恢复河口和湿地，也是人们需要做的事。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研究者Devinn Marie Sinnott认为，这些海洋动物的遭遇也能够让人们关注土地的开发会对海洋环境产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