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最割舍不掉的蔬菜,凭什么一统南北方?
中国是萝卜的故乡。
早在两千多年前,它就已“登堂入室”,成为中国人的国民蔬菜了。
几乎每个地方的饮食,都对好种好养,可长可圆,可辣可甜,可脆可软的萝卜们,有着踏实而执著的向往。
萝卜切丝和肉馅儿一团,溜进锅里炸,金黄的炸丸子,让山东人念念不忘;
秀个刀工切薄片,糖醋轮番上,丝丝清甜的凉拌萝卜,老北京直接爱上;
晒干、盐浸再晾晒,独具风味的菜脯,是潮汕人的白月光;
还有南京人的萝卜焖鸭汤、东北人的大丰收、泉州人的萝卜饭、四川人的泡菜坛……焖煮煎炸腌炒晒,萝卜生熟皆可爱。
它堪比蔬菜届的徐霞客、美食届的哥伦布,脚步从西北走到东南,风味从单一幻化万千。
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既然只此青绿的青菜惹人爱,那五颜六色的萝卜也要登台。
今天极物君就以颜色为线索,带大家去看看萝卜究竟有几分“姿色”,以至于走遍每一个中国人的餐桌。
论国民度,白萝卜当仁不让。
外表“清白”的它,能吸油、够解腻、易入味,像容纳万物的白色,包容所有风味。
每到冬天,在生长中的白萝卜,便会释放足够的淀粉类物质,带着霜后的清甜,成为餐桌上的鲜美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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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南北,都喜欢用它来和肉类搭配。
清淡爽口的萝卜,在暖汤里炖煮,与肉类的油脂交融,提牛腩之鲜味,解羊肉之肥腻,一荤一素,便已美味知足。
白萝卜,不但接纳鲜肉,也能搭配食杂。
在广州,一份遍及大街小巷的牛杂,可用于拯救每个忙碌而脱力的夜晚。
不会太腻、不会太寡,软糯与筋道恰到好处,让人放松得不说什么话,就足以体会温暖的幸福感。
在四川,“家财万贯,不如萝卜干下饭”。
晾晒后用辣椒调味的萝卜干,入口柔韧,辣中带鲜,哪怕只是搭配白粥,都惹人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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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腌,则是另一种积极探索。
一咬酸辣脆嫩的泡菜萝卜,仿佛天生就带川式口音。腌渍后更便于储藏和防腐,即捞即吃,是家家户户的便利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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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醋和盐、糖“击破”萝卜的细胞壁,其中的水分就会释放出来。它们与调味料共同化为腌制的汤汁,“反哺”萝卜,从而造就新的风味。
上可为镇坛之宝,下可为“硬通货”,流通于大餐小桌,在舌尖一路通行无阻。
泡菜萝卜不但能直接吃,还可以当作调味,与鸡杂同炒。
高温的翻炒让萝卜的汁水四溢,温度的上升,又带来丝丝回甜。于是鸡杂沾染了萝卜的酸辣,变得更有嚼劲,而萝卜也变得味道丰富,细嚼清鲜。
当中国人的刀工开始进化,又大又粗的白萝卜也“做起了细活”。
切成细丝的白萝卜,纤细如缕,清甜如初,浸过盐水会让它更脆。
北方的萝卜丸子、南方的萝卜糕、萝卜端子,都是用萝卜丝混合面糊,煎炸烙熟而成。
含水量十足的白萝卜,让热油这么一激,外酥里嫩,热气腾腾。
多少人爱那一口炸萝卜的回味,牙齿与酥脆碰撞的瞬间,万分幸福。这一点,每个贪吃的小孩都深以为然。
白萝卜,是平民却妥帖的食物。
小时候,当我贪嘴吃的有点多时,奶奶就会让我喝一点萝卜汤。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白萝卜含芥子油、淀粉酶和粗纤维,能通气,也能让消化更好一些。
本草纲目就曾写“蔬中最有利者”,可见白萝卜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和它的营养密不可分。
不过中国人讲究“过而不足”,萝卜本身性凉,适当食用或与姜、枣等搭配才好。温凉互补,风味十足。
身是局外人,心是萝卜心,说的就是胡萝卜了。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胡萝卜并不属于萝卜的大类。萝卜属于十字花科,和白菜同类,而胡萝卜,属伞形科。
尽管没有真“户口”,但胡萝卜还是凭借和萝卜相似的脆嫩,在爱吃的中国人这里,得到了编外认证。
放眼望去,哪个超市里,白萝卜旁边少得了胡萝卜的身影呢。
在北方,人们很喜欢将胡萝卜切丝,与粉丝、海带、豆皮,凉拌成一道家常拌三丝。
脆嫩的胡萝卜切丝后,色泽靓丽,让人看着极有食欲。
不过论“生吃”,还是新疆人更有话语权。在这里,胡萝卜的意义除了抓饭,就是榨汁。
新疆充足的日照和大温差,让这里的胡萝卜口感更佳。一瓶冰镇后的神内胡萝卜汁,清鲜浅甜赛神仙。
胡萝卜生吃很nice,但熟吃更不赖。因为它的营养,主要集中在胡萝卜素。
通过油脂加热,具有脂溶特性的胡萝卜素,会从破裂的细胞壁中“重获自由”,比生吃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与此同时,“浪起来”的胡萝卜素,游走在煸炒炖煮的食材里,还能激发胡萝卜鲜甜的风味,口感更佳。
比如胡萝卜炒肉,肉质更细嫩,胡萝卜丝嫩脆中还带着香甜;
又比如广东人爱煲的玉米萝卜鸡汤,鸡肉在炖煮中荡出油花,与胡萝卜鲜美交融,汤鲜味美,令人满足。
人们惯会偏爱多汁的食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生活的滋味,原来鲜活得丰富。
之前看到一句话“永远青涩,永远热泪盈眶”。
想来,用于形容青萝卜也是十分巧妙的。
水灵多汁的青萝卜,年轻生猛,清脆里带着辣意,不正如青葱少年。
在天津和山东,青萝卜横扫四方。
“一摔掉八瓣,滋味赛鸭梨”的沙窝萝卜,青翠如玉,甜辣可口。切成半圆的薄片,剥开外皮就能生吃。
咔嚓咔嚓,青萝卜轻装上路,踏着丰收的节奏,就成为丰收的本身。
切丝凉拌,带着春意的青翠全然成就餐桌上的一抹亮色;清炒下锅,汁水四溢,让其他的食材都变得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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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表里如一”的青萝卜,还有一种内红外青的也很受欢迎。
这萝卜很有意思,名叫心里美,味道却带点辣,颇有一种反差感。
它身着翠绿的青衣,切开一看,紫红的很耀眼。
凉拌的时候,适当加点醋,能与它所含的花青素一拍即合,颜色更鲜亮。
雕个花、浸个糖,红绿相间,抑或白衣胜雪,精致得十分漂亮。
一道凉拌心里美,直接把春天吃进嘴。食席之下,宾主尽欢。
红萝卜,萝如其名,“红”成了大明星。
一种是外表小巧玲珑的杨花萝卜,又名樱桃萝卜。不但入得了大吃货汪曾祺的眼,更被心心念念好多年,地位堪比咸鸭蛋。
北京人喜欢将它洗净,连刀切片,片片通透,中间不断。
然后加上香油、醋、糖和盐调汁儿,浇于其上,撒上点香菜,红绿白相间,可爱又好看。
最广为人知的红萝卜,还要数东北红萝卜了,也叫大红萝卜、胭脂萝卜。
红皮白肉的它,个头很大。东北肥沃的黑土地,让它自在生长,尤其是雌性的红萝卜品种,口感比其他地区高出一个层次。
因此在东北,红萝卜不用太费功夫,就足以惊艳味蕾。
生吃、凉拌只是初级,和五花肉一起烧,更是香而不腻。
晶莹透亮的肉脂,紧紧贴着萝卜游走,潜伏进每一寸缝隙。肉吸满了萝卜的香气,萝卜摇身一变,微微变得透明,冒着热气。
筷子一夹,淡淡的压痕足以宣告,新的美味即将开启。
当我们在吃萝卜时,其实是在吃它的根。
作为根茎类植物,萝卜的根形状也有所不同。红萝卜的根为球形,肉质更为鲜美。做成咸菜下饭,切块炖煮软烂,用来包包子、饺子,比肉还香。
随着人类味觉的演变,萝卜的风味有时让人“服软”,有时又有几分“硬气”,将人征服。
对于爱吃胭脂萝卜的人来说,牙齿的欲望,远比舌头更贪婪。一声汁水四溢的脆响,才能描摹生活的形状。
老一辈儿曾在我耳边讲,“活着,就要出点声儿”。我想世间的许多道理,离开了声音的演绎,都会变得寡淡,失了生机。
真正执著的老饕,对萝卜的声音是会“上瘾”的。
脆,代表了它的新鲜。即使从未入口,也能猜测到阳光和雨露是如何促进它的生长,脆韧的口感里,又有多少丰富的滋味。
萝卜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对于红萝卜来说,刀锋过处,尽是鲜美。它行走于蔬菜届与水果届之间,鲜出另一片天。
五颜六色的萝卜世界里,风味是唯一的指引。
它既叫“菜头”,又是“彩头”,到底是“菜”还是“精彩”,答案都交由餐桌上来。
一群萝卜,群英荟萃。可带着棱角,变成生机勃勃的一声脆,也可以润融柔软,化作暖香温热,安抚味蕾。
世世代代的中国人,用变幻无穷的吃法,不断赋予萝卜新的风味。而这也正是他们,对生活的无尽探索,和永恒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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