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51）你用和另外一个女人生孩子来爱我？
仲群怀里抱着这个有些柔弱无骨的女人，心里还是那句话，女人嘛，抱一抱她心就软了。尤其这个女人，他拿住了她，看透了她，因为她一心一意地爱他。
“够了！”婉怡心里告诫自己，挣脱了仲群的怀抱，自己退到座位上坐下来。她指着对面的座，对着仲群笑，“亲爱的，不要拘束，请坐吧。”
她脸上有一丝笑意，却不再有往昔的甜蜜；她嘴角轻轻地翘起，细看有一丝嘲弄的意味。
郑仲群彻底摸不着头脑了，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已经被婉怡的一举一动操纵，背上起了一丝凉意。
“你来也不告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去接你呀！”仲群满脸的过于热情的笑。
婉怡轻启朱唇，看着郑仲群身后的远处，眼神有些迷离，“你老婆来，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呢？准备心情？还是换卧室的床单？”她的眼神更加迷离，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仲群，你告诉我，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你把我抱在你臂弯里的时候，你爱我吗？”
“婉儿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一见面就问爱呀不爱呀？我爱你，当然爱你，不爱你为什么要娶你？”
“那好，仲群，我问你个事儿，麻烦你给解释一下。”婉怡眼神依旧迷离。
“什么事儿？”
婉怡把手机从自己手里推到仲群眼前的桌子上，“看看这个，你无论如何欠我一个解释吧。”
郑仲群并没有去拿手机，大概是心虚怕手颤抖，只是伸出脖子看，照片上柳慧在喂他吃饭，虽然颇为亲昵，但毕竟不是上床照。就算婉怡有把柄，这个把柄不是那么严重，应该可以搪塞过去，于是笑了一下，眉头微皱，“谁这么无聊啊？”
“无聊不无聊是别人的事，你只解释你的！”婉怡表情平静，声音低沉，嘴角依旧带着那丝笑意。
“这是柳慧，她是我老同学，同学见面，玩到嗨了，再者也是生意需要，逢场作戏。”
“什么生意需要？”
“她表哥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他又认识很多医院的头头什么的，帮我打开S市起搏器的市场，婉儿，我和她真的是逢场作戏。”
“以往听说女人牺牲色相，没想到男人也来牺牲色相！”婉怡淡淡地笑了一下，“你接着编，我洗耳恭听。”
“怎么就是编呢？我说的都是真的！”郑仲群满脸正义，信誓旦旦。
“你别演戏了！我都替你累得慌。”婉怡嘴角的嘲讽加深。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郑仲群笑着说，“说点儿别的行吗？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好歹去我住的公寓看看。”
“仲群，我就想喝杯咖啡，吃个蛋糕，听听你的谎话。”婉怡也笑道。
“我跟你保证，我只爱你一个！你这人，说一千道一万，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老公？婉怡，你可不是那种疑神疑鬼小家子气的女人啊！”
“你是不是要发个誓，如果不爱我一个的话，天打五雷轰？你也不想一想，我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你看，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真的就是逢场作戏而已。”仲群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只知道卡拉OK包间成了风月场所，餐厅包间成了风月场所，没想到理发店也成了风月场所！”婉怡轻笑道。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郑仲群哈哈笑着，反正是死活不认账。
“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已经和这位柳慧姐姐见过面了吧？”婉怡婉易盯住仲群眼里黑色的瞳仁，冷笑了几下子，笑得郑仲群身上都有些发毛了。
郑仲群心里惊着，却没有放弃挣扎的机会，略微笑着，他说，“婉儿，什么谎话? 空口无凭的。”
“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仲群一看，是他和柳慧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那张。
“你看看，做生意做到床上了？柳慧可是比你老实，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婉怡不紧不慢地说。
“你让我好好看看，”郑仲群研究了一会儿照片，问道，“这些照片你从哪儿得到的？”
“怎么样？很熟悉吧？”婉怡感觉到自己咬着自己的牙，要把牙根都咬出血来。
“瞎说，我那么爱你！我在怀疑这张照片是合成的！你看看，是不是有人把我的头像换到别人的脖子上了？我就只和她吃了饭，我没做其他事啊！现在的人，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前两天我还接到骗子的电话。”郑仲群一脸正气的气愤。
如果说郑仲群出轨这个事情让邱婉怡象吃了苍蝇一样，那么郑仲群说完这些话后郑仲群就成了一只苍蝇，郑仲群就是那只被邱婉怡吞下的苍蝇，让她双倍的恶心。
“合成的？你算老几？周润发还是梁朝伟？谁会无聊到这种地步把你和其他人合成在一起？你看看地上那件格子衬衫，那是我去年送给你的情人节的礼物！你看看你手上的戒指，那是我们一起买的订婚戒指，你怎么可以矢口否认？你再看看照片里的桌子上，还摆着你我和真真的照片！郑仲群，结论就是，那是你自己在照片里！你和别的女人在我们全家照面前…你…你…”
“谁拍的？真是无聊透顶！侵犯私人空间！”郑仲群怒吼道，分明是已经用牙在掐死拍照片的那个人了。
“私人空间？看来这件事你是承认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心不死啊！”
“婉怡，你竟然派人跟踪我？！你也太不相信人了！”
郑仲群的气愤刚落下，耳中传来婉怡的噗嗤一声轻轻的冷笑，“再告诉你个真相，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你和那个女人扭成麻花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看…免费春宫图，你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吧？”
“你？怎么可能？你学会诈我了吧？”郑仲群镇静了一下，故作轻笑着打趣。
“我无聊到大老远跑来诈你？你听我说，你背后别起鸡皮疙瘩啊。我跟了你一路，我从你下了班就一路跟着你们，我亲眼看见你们一起吃饭，然后晚上亲眼看到她跟着你去了你的公寓，看见你们双双脱了衣服，我受够了耻辱，你带给我的耻辱！这种耻辱我一辈子都拿不掉！”婉怡说到委屈处要哭的样子，但是她忍住了。
邱婉怡，你一滴眼泪都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掉！即使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不能在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面前哭。
“你怎么能进了公寓？”郑仲群心里发毛，却好像在恢复婉怡跟踪他的真相。
“忘了吗？门没有锁。我还听到你跟柳慧说，你老婆在万里之外，不用担心老婆查岗。”
“你就蒙我吧，你八成是派了人来跟踪我。我不信，我不信你看到这种情形没有冲上来打架？”郑仲群真的以为婉怡派了人来跟踪他。
“冲上去？她配还是你配？！跟那样的女人斗，我不屑！跟她去抢你这样的男人，我邱婉怡也不屑！”婉怡静静地冷笑着，说好了不哭，可是一滴眼泪还是滚到嘴角，无声地爬进嘴里，死咸死咸的。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然后使劲儿擦了一下嘴角，告诉自己收住眼泪。没出息！离了这个死男人还不活了？
郑仲群还是不相信，“婉怡，你怎么会突然神经兮兮的跑回来监视我?”
婉怡望着面前那双眼睛，愤愤地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能逃过那句老话？你郑仲群也算个男人？做出了这缺德的事儿你不敢承认？”婉怡盯着郑仲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她的声音并不高，不注意的人还以为他俩在聊天。
婉怡说着恨不得举起手里的咖啡朝郑仲群泼去，看着正仲群错愕有些沮丧的样子，哈哈哈地轻笑了几下子，“你那柳慧肯定跟你汇报我和她见面的事儿了吧？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不瞒着。”
“婉怡，你别冒粗话行不行？我以为你是一个优雅的S市女人。”
“失望了？对你这样的人你还希望我优雅？我现在能在这里和你说粗话就不错了！郑仲群我跟你说，你可以永远保留你风花雪月的权利，但我不会下贱到去干涉！我要和你离婚！”
郑仲群听到这里嘴软了，声音里有些哀求，“婉怡，你不要那么冲动！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一不小心犯了天下男人犯的错！”
“你混蛋！你用天下乌鸦一般黑来狡辩？哪个男人是你那样？你看看陈朔，你看看王诚！”
“你怎么学会骂人了？”
“你都做出这样的事儿了，我什么能学不会？我还可以做泼妇你信不信？”
“婉怡，对不起！是柳慧勾引我的。”
“郑仲群我瞎了眼了！她勾引你你就象创可贴一样贴上了？那柳慧说你是愿者上钩，说你俩是一拍即合呀！而且，你做了错事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呀？你自己不敢担责任吗？我不管她什么柳慧，我只问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
“婉儿，你别生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咱们离了婚真真会受不了的，你就不怕她考不上大学吗？你原谅我好不好？”
“郑仲群你现在来求我？你现在知道有真真了？你当初做那缺德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真真？！”
“婉怡，对不起，你平静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和她也就是逢场作戏，她没法儿跟你比！”
“郑仲群你这样更让我恶心！你拿柳慧跟我比？你拿她跟我相提并论？她有什么能跟我比？我求求你别侮辱了我又来作践我了！”
“婉儿，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和你离婚，我爱你！”
“你现在知道求我了？！”婉怡一字一句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千里迢迢来跟踪你，是说服我自己你已经背叛了我，说服我和你离婚，不是要你来说服我不要离婚，你懂吗？”
“婉怡，你再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我们的真真！”
“郑仲群，你让我想什么？你太脏了，太脏了！你这个混蛋！！！你剖开我的心看看我有多恨你！”
“婉怡，你真要为真真想一想。”
“你怎么没有为真真想一想？郑仲群我跟你说，我不介意你骗我，我介意的是你美丽的谎言骗不了我，打动不了我！你做出的事，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你不可能只得到，什么都不用失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傻瓜。如果是傻瓜的话，那是她决定做一个傻瓜，我不是决定做傻瓜的那个人！”
郑仲群低着头，“婉怡，我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爱你！”
“你不觉得你的话过于苍白无力么？让我和别的女人去争你，我会吗？你问问你自己，我邱婉怡是那样的人吗？张小娴说，‘爱情里不过是来来去去的三个字，我爱你，我恨你，对不起’，我们的这些三个字，已经说完了，没有必要再重复了。”
婉怡说完就站了起来，终于忍不住，把一杯咖啡浇到郑仲群的头上，从头浇下， 声音低沉地说，“郑仲群，我们离婚！”
郑仲群被从头顶上泼了咖啡，猝不及防，有些恼怒，“你这是干什么？ 有话不能好好说？可真成了泼妇了！”
咖啡店里的人朝他们看过来，有人好奇，有人饶有趣味地看着，有人嘀嘀咕咕，“是不是男人有小三了，原配大怒？ ”
“不能吧？ 这女人挺漂亮的。”
“要么， 女人是小三？”
“唉， 再漂亮不是年龄也大了？跟二十多岁的姑娘比， 还不是抽巴了。”
婉怡听到这般议论， 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起身要走。
“婉儿，你坐下，我有话说！你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婉怡看了仲群一眼，决定暂且坐下，“我造了什么孽，跑这儿来跟你丢人？ 你快点儿说，说完了我就走。”
“不是我养什么小三，她是我的初恋，柳慧是我的初恋。”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初恋？”
“我当时太喜欢你了，知道你喜欢作诗，喜欢一见钟情式的浪漫爱情，我那是善意的欺骗。我那时和柳慧彼此已经觉得乏味，不能进入婚姻，我并没有脚踩两只船。其实我当初说我谈过恋爱，你也会和我谈恋爱，因为你喜欢我，对吧？”
婉怡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几乎青紫起来，怪只怪自己当初那么喜欢人家，“算了，那个就过去了，我现在也一大把年纪了，你骗我就骗了，再在那初恋不初恋上纠缠也没什么意义。”婉怡又记起昨晚看他俩纠缠在一起的情形，实在是想吐。
“我和她有个儿子。”
婉怡吃了一惊，脸色都变了，妈呀！他都恬不知耻到什么程度了？
“她怀孕了？以这样的高龄怀孕，为你生儿子，比我勇敢是不是？”
“你别生气，这个儿子比真真大，我也是刚知道的他叫郭杰。”
“不管怎么样？那你们老郑家还是有孙子了，你终于可以跟爸妈交差了。”婉怡冷笑着说。
“你听我说，当时我和柳慧断了关系，和你好了，我不知道她怀孕，她没有告诉我，直到这次我回来。”
“那她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的？”婉怡心里突然很同情柳慧，养大一个孩子多么不易，何况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那倒也不是，有个人的喜欢她，她很快就嫁了他，一方面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对我心灰意冷，另一方面又想嫁人报复我。”
“那你这次和她在一起，是内疚和旧情复燃？”
“婉儿，她把孩子养大，不容易，她告诉我她不爱长山，这一辈子到现在只爱我一个人，她爱的很苦，说到底，是我欠她太多。”
婉怡一脸的戚戚，“仲群，你尽父亲责任没有关系，你把郭杰接到美国读书，你供他读书都没有关系！你知道我不是那小气的人，你给他钱给他爱都可以！我们自己有孩子，我能理解，但是你要对柳慧尽丈夫的责任，我觉得对我不公平！”
“对不起，婉儿，见了面有些情不自禁。看见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觉得很对不起她，就想补偿一点。”
“补偿，你上床来补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婉怡，当初是我放弃了她而和你在一起的。”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的施舍和你的牺牲了。我有那么可怜吗？要你牺牲来成全我？”
“婉怡，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婉怡冷笑了一下，“你用和另外一个女人生孩子来爱我？”
“那是意外。”
“意外？你在和我确定关系后又和她在一起。”
“她说要和我告个别，结束关系，我没想到她用那种方式和我告别。你知道，人总是有情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会怀孕。可是我是爱你的，婉怡，请你原谅我！”
“我看你和她在一起挺享受的。”
仲群请求不行，干脆把婉怡的缺点指出来，让她觉得内疚，让她觉得是自己的错把老公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说实话，和你在一起很拘束，你…条条框框太多。”
“在我面前受拘束？你到底跟我讲啊！我们是夫妻，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世界上除了夫妻哪里还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你要跟我讲，我们是可以沟通的。”
“我主要是怕你生气，你是市长的女儿，知道的人们都说你能嫁给我，是下嫁，是我的福气。我哪里敢抱怨？”
“可你偏偏又背叛我！我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是，你都没有理由背叛我！你是发了誓的！柳慧这么些年挺不容易的，我为她感到难过。可是，你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你的背叛，恕我不能原谅，因为我有洁癖，我的眼里揉不化那颗沙子，你好好想想怎么办离婚吧。”婉怡说着站起，递给仲群一张餐巾纸，“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仲群接过了那张纸，“婉怡，你现在终于冷静了一些，你还能再冷静，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是爱我的，我们不要离婚，你当初那么爱我…”
“我们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好不好？你知道吗？我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也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仲群，对不起，我要跟你说再见了。等你哪天回美国，我们办离婚。”
郑仲群说，“婉儿，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就跟你回美国，断绝和这儿的一切关系！”
婉怡含泪冷笑道，“郑仲群，开玩笑，断绝和这儿的关系？你怎么收拾这儿的摊子？你这儿还有这么大个儿子！你不会又不负责任了吧？”
“婉儿，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仲群，我亲爱的，我这儿不是垃圾回收站！”婉怡把这些字一个一个从牙缝间送出，站起准备离开。
这女人理智起来心硬如石头，现在她要潇潇洒洒走开他们十六年的婚姻，还说他是垃圾！郑仲群愤愤地看着婉怡。
婉怡最后看了一眼她曾经深深爱过，许诺过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再也无话可说，于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仲群起来要拉住婉怡的胳膊，却被早站在那里观看事态发展的男服务员扯住了袖子，“先生，结完帐再走。”
“结帐就结账！你拉人干什么？”仲群急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甩下就走。
“先生，找你的钱。”前台结账员喊他。
郑仲群早已跑了出去，跑到外面。大街上，人海茫茫，早已没有了婉怡的身影。
仲群怔住了，定在那里，隐隐约约似乎听见婉怡轻飘飘的声音在空中，在风里，“各奔天涯吧，你不要追我，追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回头的。”
仲群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看了个遍，再也寻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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