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66）
大家听到这里，都情不自禁地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无论认识不认识，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异口同声地说：“过年好，过年好！”李三思心里非常担心，对身边的晋生说：“我们上当了，赶快让李汗青住口，不能再让他信口开河，蛊惑人心，否则我们一个人都带不走！”晋生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说：“三思兄，不要担心。汗青的话没有一句说错了，可惜的是他是一个地主，否则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同志。不过，只要他心中装有黎民百姓，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何况他又不是国民党员，应该是我们争取的对象。三思兄，我妹妹很喜欢他，而秀姑毕竟跟我们一起搞过农会，有基础，希望能够让汗青慢慢清醒过来，他心目中的国民党并不是他期待的那样。这个时候，他也许会加入我们的阵营。三思兄，我们共产党人，需要朋友。既然李汗青关心国家，关心黎民百姓，关心国家的未来，那他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多了才好办事，我们共产党人，是最需要朋友的，我们千万不要干出什么傻事而成为孤家寡人。无论是润之还是玉阶，都教导我们，要广交朋友，才能把我们的事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办成功。我觉得汗青并不是要故意为难我们，而是因为他想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不让双方为难，把决定权交给每一个人。三思兄，稍安毋躁，顺其自然，我们才能留有余地，才能把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最好！”三思听完晋生一大堆罗罗嗦嗦的解释，早已不耐烦，这时就听汗青在说：“朋友们，我们虽然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但是你们身边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兄弟和姐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他们不但是你的亲人，而且是你的战友。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不是用金银可以买到的，就是战友的生死交情。无论是在哪里谋生，只要你想起你并肩作战的朋友，心中就会怀念曾经战斗在一起的岁月，因为他们和你曾在一起度过人生最壮烈的时期——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怕牺牲的日日夜夜。今天虽然是一个普天同庆、万民欢乐的大年初一，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面临一个选择：你们是留下来加入到北伐国民革命军中，成为新军第一军第一师的一员，还是跟随我的世交和挚友晋生兄三思兄以及娇花小姐，经过这条崎岖山路，走向一个遥远的充满希望和理想的圣地——江西井冈山呢？那里是国民党人的兄弟——共产党人开辟的新天地，那里是共产党人构建的美好蓝图和美丽的前景和未来。虽然国共分家，但是每一个党派，都希望中国独立、强大，都在努力奋斗，希望开辟一条道路，带领全国的黎民百姓奔向自由和幸福的生活。朋友们，同胞们，无论哪个地方，辽城或者江西井冈山，都是你们为了理想贡献青春付出血汗，争取美好的地方，只要你们愿意，无论是留下来还是离开，都是受欢迎的，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过上好日子，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不负祖先对得起后代。如果你们想留下来，就站到火狐坳的右边；如果想上井冈山，就站在山路的左边，跟晋生兄三思兄漠兰姐姐……”说到这里，汗青抬起双眼在人群里寻找漠兰，内心升起一丝丝一缕缕难舍难分的情愫，乃至哽咽难言，泪水慢慢涌上眼眶。“爹爹，您干什么呀，说半句又不说完，大家都在翘首等着您呢！”身旁的栗雯抱怨道。汗青见人群中有一匹马慢慢靠近自己，见马背上坐着姐姐漠兰，顾不上女儿的怨言，情不自禁地喊道：“姐姐，你真的……真的……要离开吗？”漠兰没有回答汗青的问话，只是说：“汗青，把话说完，姐姐再告诉你！”汗青手里还握着娇花的丝帕，就顺手擦拭了一下滴落到脸颊上的残泪，平静了一下心绪接着说：“朋友们，漠兰姐姐是一位在下非常尊敬的女子。她为了寻找精神的自由为了实现经济的独立，为了追求生活的幸福，为了留住过去的美好，就要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王家堡，离开一起生活感情深厚的亲人，就要跟随晋生兄他们前往那个充满神奇遍布机会的地方，让我内心非常不舍，不知何时能够再与她重逢。一想到今天就要跟她分别在火狐坳，竟然哽咽难语，真是让大家见笑了！朋友们，如果你们想成为我姐姐的同路人，就站在她的身旁，站在这条通往远方走出火狐坳的山路左边。今天，乃至明天和未来的每一天里，我们不会停止战斗，直到把军阀彻底扫除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完成北伐战争的崇高目标。国民革命的伟大理想，永远都在进行中，为了国家为了每一个家庭为了每一个华夏子孙，国民革命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为了生命的自由、为了生活的独立，为了人格的尊严，为了子孙后代，国民党人义无反顾地承接天降之大任，不负众望，乘胜前进。同胞们，无论你们的选择是什么，都是上天给予你们的自由、祖先眷顾你的福泽，希望你们做出合乎自己心愿的选择，让今后自己的人生充满希望和自豪！兄弟姐妹们，无论你们在哪里，永远都是我李汗青的朋友！同胞们，亲人们，新年好！”
汗青说完，身体有点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好像要从马背上倒下来，身旁的娇花眼疾手快地跃上马背，一下子接住汗青的身子，紧紧地抱在马鞍上，连声安慰道：“李先生，没事的，没事的！秀姑姐姐说您讲话很有煽动性，真是这样哦，不过您说得很好，让娇花都想……都想，唉，算了吧，人家只是说说罢了！”娇花轻声地说着，当初跟王晋生搞农会，接触了许多革命书籍，也听了很多王晋生和李三思的教诲，让娇花慢慢对共产党的理念和共产主义的理想，充满好奇充满希望，慢慢理解这些理想中的实际含义，以及实现这些理想需要付出的代价，娇花就期待有一天来到共产党人的地盘，为心目的理解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是自从跟汗青接触的这些日子，娇花慢慢感觉很迷茫，不知道两个党派这样你死我活地争斗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大家都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千家万户的百姓，还有什么好争斗的呢？每次汗青讲话，都充满人情味，尤其刚才对王漠兰那样充满留恋和不舍，让娇花内心情意融融，觉得在汗青身边，是每一个人的的期待和愿望。他是那样理解每一个人的需要，又让每一个人特别愿意接受他的说法和方式，真是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他的感染接受他的理念和鼓动。娇花抱住汗青的身子，就想起当初汗青抱住受伤的弱水妹妹，让娇花有点发愣，不知道自己该留在汗青身边，像弱水一样成为他的女儿，还是跟晋生他们上井冈山，那个魂牵梦萦的圣地。大家听汗青说完，都有点发愣，不知道怎么选择自己的未来，突然见汗青站立不稳，都吓得“啊呀”一声，不由自主地往汗青站立的马匹边跑去，在汗青身边立刻围满了人，都在问娇花汗青怎么样。汗青睁开眼，发现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在马鞍上，身后是娇花抱住自己，会心地一笑，并对身边黑压压的人群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关心和照顾。我没有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娇花，让我下马吧！”在大家的帮助下，汗青安然站在地上，跟身边的人一个个握手道贺新禧，然后跟着娇花信步来到晋生三思和漠兰身边，见孔天下、马芳和栗雯也走了过来。汗青就问孔天下：“孔将军，立群呢？”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人应答：“爹爹，立群在这里。刚才过去迎接王师长，现在我们双方所有的负责人都到齐了，爹爹！”汗青转身，见秀姑一脸的怒容还没有褪尽，就来到秀姑身边说：“姐姐，让你受委屈了！”秀姑见汗青就想大哭一场，觉得自己被困在马车车厢里，什么场面都错过了，不过见大家都在身边，又不好对李三思发怒责问他，诅咒他的小人手段，所以心里觉得很憋屈，一团怒火无处发泄，一下子被汗青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大家都没有吭声，都在等王师长哭完才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姐姐，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没有争论更没有相互残杀，而是把决定权交给每一个人，姐姐，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一切都顺其自然就没有遗憾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汗青一边安慰着怀里的泪人，一边帮助秀姑擦拭泪水。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功夫，王秀姑才止住了哭泣，夺过汗青手中的丝帕，自己擦拭了几下，见周围围观的人，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禁哑然失笑道：“好了，哭够了，心里的怒火也没了，多谢大家这么耐心地等我哭完。”大家一听一下子哄堂大笑起来，让秀姑觉得有点难堪和尴尬。这时汗青就说：“晋生兄，三思兄，这次我们和平地把问题解决了，真是太好啦！非常感谢你们的合作，不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李三思正想接着话题说，被晋生拦住，并笑着对周围的几位抱拳施礼道：“汗青兄，今天让小弟领会你的语言艺术，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能够‘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汗青见晋生一直都很克制，并保持君子风度，又想到他的一双儿女很快就要面临父亲不在身边的成长环境，而秦夫人依然独守空房，让汗青内心突然感到一阵难受，紧步来到晋生身边，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晋生的手说：“此去路途遥远，餐风露宿，风尘仆仆，愿晋生兄一路保重！我李汗青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定会照顾好凤仙胖墩儿，还有秦夫人！请仁兄放心！”晋生听后深受感动，情不自禁地跟汗青拥抱，哽咽地说：“汗青兄——，谢谢你，谢谢你！”身边的娇花见汗青如此重情义，全然不把两党已是死敌的现状放在心上，不由自主地抱住身边的漠兰，失声哭了起来。漠兰见汗青对自己也是难舍难分，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挽留，就跟娇花抱头大哭。这种场面，在国共两党的历史上只有在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才再现过。此次跟着晋生、三思、娇花和漠兰上井冈山的人共有一百二十八人，其中三十九人在新中国成立后的1955年被授为少将或以上军衔。留下来的一百多人，其中有二十七人成为国民党军队里的将军，十七人在抗日战争中与日本侵略者作战的正面战场上，率领国军将士浴血奋战，壮烈牺牲在战场上。他们不愧为国共两党的优秀儿女，为了国家的独立人民的自由，做出了毕生的努力和贡献，更是翠屏峰人杰地灵最好的写照。李汗青在王家堡火狐坳的讲话，成为国共两党最生动的手足宣言，被永久地写在中国近代史册里，激励一批又一批的炎黄子孙，为华夏的统一华夏的富强人民的自由平等和幸福，不断努力、奋斗一生。
回到宋州城，立群代表北伐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部，在宋州城新军演练场上，搭建讲台，对全军的有功人员进行嘉奖。立群亲自为岳父李汗青颁发“北伐革命一级功勋”奖章，同时对陈诚三兄弟、周虎三兄弟以及栗雯、弱水八人颁发了“北伐革命优秀将士”奖章，以表彰他们在击退土匪路霸抢劫军粮中英勇的表现，在这次围堵王晋生李三思抢占翠屏峰人马的战斗中，积极召集宋州城及其周边的壮丁，使得新军将士总人数一下子达到六百多人，成功地破坏了共产党人妄图侵吞翠屏峰人马的计划，使得新军第一师得以胜利组成战斗力。立群没有把勋章直接交给王秀姑，而是把要颁发给她的“北伐杰出将官”勋章交到自己岳父手中。立群、孔天下、马芳纷纷在台上，对六百多名将士发表感言，为李汗青和平地解决今次的国共冲突，给以了高度的评价。同时汗青也为这次行动最后的结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高度赞扬了王秀姑脱离了共产党的不良影响，回到国民革命这个正确胜利充满希望的阵营，即将为全国彻底消灭大大小小的军阀，发挥最重要和关键的作用，其意义和历史影响力不可估量。最后，汗青来到台下，把坐在第一排的姐姐王秀姑拉了起来。“姐姐，走跟汗青到台上去！”汗青一边拉着秀姑的手来到讲台，一边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说：“今天，我要亲自为我们的巾帼英雄王秀姑师长佩戴这枚金质勋章，让所有在场的将士，让整个宋州城的居民都知道，从翠屏峰下来的女豪杰，经受住了共产党人的诱惑、威胁和迫害，勇敢地战胜了他们的险恶用心和阴谋诡计，成功地把许多兄弟姐妹留下来，加入到北伐战争的伟大进程之中，为完成这件推进中国历史向前发展的伟大壮举，即将亲自率领一个个英雄好汉，战斗在依然被大大小小军阀占据的城池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宋辽晋的晋城。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北伐国民革命军新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王秀姑，被北伐前敌总指挥部嘉奖而授予‘北伐杰出将官’勋章！”汗青话音一落，无论是讲台上还是讲台下，所有的人都欢快地鼓起掌来，口里呼喊着：“祝贺王师长，恭喜王师长！”王秀姑低着头，仿佛有点腼腆，小声地对汗青说：“你这是把姐姐推进苦海，你知道吗汗青，万一姐姐战死在前线怎么办？”汗青捏了捏手中秀姑的手指说：“姐姐，我会交代立群保护好你的个人安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姐姐尽管放心，不会有事的！姐姐，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直到晋城攻陷下来。栗雯也会跟随在我们左右，所以一切都会万无一失，知道吗姐姐？”王秀姑追问道：“哪晋城打下来，你就离开姐姐不成？”汗青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跟着热闹的人群一起鼓掌欢呼今天的表彰大会圆满结束。王秀姑在掌声中，在大家的祝贺声中，跟汗青走下讲台，跟自己在翠屏峰的兄弟姐妹，跟新加入到新军中的好汉一一握手，气氛一下子掀起又一轮高潮。
通过商议，第二天王秀姑带领翠屏峰人马以及新招募的士兵、孔天下带走一半宋州城守军跟随金立群赶回辽城，尽快训练将士，准备元宵节后攻打晋城，将晋城的军阀王司令彻底消灭，完成宋辽晋地区的最终胜利，即将成为北伐战争胜利中最耀眼的成果。表彰大会之后，立群找到李汗青、王秀姑、栗雯和王麻子家的秋月，一起商议上王家堡再购置军粮和寻找贾司令的军火库的事宜。“秋月大嫂，请问王兄何时能回宋州城？”立群内心很着急，但是语气平静地问道。“军长大人，他的养父突然病情加重，昨天刚去，估计得有几天才能返回。要不让犬子松龄跑一趟，他对王家堡也很熟悉？”秋月被栗雯找来，不知道北伐军让王家派人上军营干什么，一路上跟栗雯打听，也没有弄清楚一个所以然，等汗青一说，才知道跟上次漠兰帮助联系购置粮食棉花布匹一样，北伐军还要上王家堡买粮食，但是漠兰已经离开了，所以想让王家的主人王麻子亲自跑一趟。立群没有想到王兄人不在，但是王兄的养父家又不在王家堡，即使在也不好把他叫来，因为他是去照看他的养父，多有不便，立群又觉得松龄太年轻，没有经验，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好办法，就轻声问汗青道：“爹爹，您看让大嫂跑一趟行不行？”汗青想了想，又看了看一直关注自己的姐姐，点点头说：“立群，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这次主要的任务还是寻找军火，粮食估计问题不大。价格上有点变动，也不是大问题。军火的事情，可能还得从摘月塔客栈下手。可惜漠兰姐姐不在，否则她应该知道上下前后的关系。不过栖霞谷的栖霞妪也是知情者，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风云堂老堂主。”栗雯在旁边一听爹爹要再上栖霞谷，还要拜访自己的师傅，心里顿时高兴坏了，碍于立群在身边，不敢表现出自己的高兴，就跟秋月悄悄唠叨起来：“月姨啊，想不到我爹爹要去看望我师傅，真是太棒了！还有我娘，一直唠唠叨叨说要见见我干爹，这下总算能够如愿了！月姨，您也一起去好不好，您知道栖霞谷可好玩呢！无论什么季节，都是风景秀美，让人流连忘返呢！”秀姑一听汗青要上栖霞谷，内心也生出去看望一下师傅的想法，苦于马上要上辽城，不知何时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当时栖霞妪发现大徒弟秀姑跟游侠偷偷地好了起来，一下子成为自己的情敌，心里默默忍受着，也跟游侠谈论过几次，想不到后来游侠不辞而别离开了翠屏峰，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栖霞妪恼羞成怒，把秀姑赶出了风云堂，后来就培养秀姑的师妹栗雯当了堂主，自己一心用在栖霞谷草堂的生意上，让自己忙起来，慢慢忘记游侠忘记自己对他的深情。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十年，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忙碌和无奈中，在期盼和绝望中，慢慢消磨而过，无声无息间，红颜弹指老！秋月拉着兴奋不安的栗雯坐在自己身边，悄悄地问道：“雯儿，能否告诉月姨你师傅的尊姓大名是什么吗？”栗雯惊讶地看着秋月，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师傅交代过，对任何师门之外的人，不能提及师傅的真实姓名。虽然声音很轻微，但是秀姑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见汗青和立群在谈论着，自己也说不上话，就来到秋月和师妹身边，坐在她们身旁的椅子上，跟她们凑在一起，神秘地说道：“秋月姐，我师傅也是一个穆斯林，跟王兄一个姓。不过她的名字，我们都不知道。很多人猜就叫栖霞，栖霞谷其实就是按我师傅的名字命名，也是因为我师傅的名字而出名的。”栗雯一听，觉得跟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因为师傅根本不是回民，也不姓王，名字更不是叫栖霞，师姐是故意这么说还是自己知道的是错的，真是把人搞糊涂了，栗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就放弃了，就把师姐说的当着是真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真是的，一个人的姓名真的这么重要？其实师傅在江湖上就是被人称作栖霞妪，没有人关心、在乎和过问她姓什么叫什么，不知道月姨为什么对师傅的姓名感兴趣？”栗雯转头就问道：“月姨，您怎么想知道我师傅的姓名呢？”秋月听完秀姑的答案，有点意外和吃惊，一下子又见栗雯追问自己的目的，就抬起头来看着栗雯说：“雯儿，你师傅在王家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她的真名实姓却无人说得出来。当时我的小姑子漠兰跟一个叫游侠的侠客很要好，被你师傅派人找到王家堡，发现他跟漠兰在一起，眼看就要打起来。为了避免出现任何意外，游侠突然一天就不见了。当时整个王家堡的人都在帮漠兰，说是你师傅把人抓走了，非要大闹栖霞谷风云堂。后来出了一件事，才知道这个游侠不是一般的人，是一个革命党人，他在栖霞谷翠屏峰王家堡，只是想招募天下好汉，帮助你们现在叫共匪的一帮人。听人说，你师傅不想离开栖霞谷，无论游侠怎么求她，你师傅都没有答应，说不想参与到党派争斗之中，只想做一片闲云成一只野鹤，自由自在地生活。离开翠屏峰，他在王家堡也招收了很多徒弟，不过他离开王家堡后，这些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栗雯听后，觉得非常新奇，虽然也听说过一些师傅跟游侠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知道师傅的情人是一个革命党人，还跟兰姨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难怪兰姨跟晋生叔走了，游侠一定是在井冈山，否则她怎么会去那个穷山沟里呢？栗雯好奇地问：“月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家堡的人才知道游侠的身份，才放弃对我师傅的群起攻之？”
秋月本来不想说这些往事，不知道何时立群已经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汗青、栗雯秀姑和自己，就招呼汗青道：“汗青，军长大人怎么走了？”汗青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们旁边才说：“孔将军接到总指挥部的急电，是找立群的，说是已经同意新军攻打晋城的计划，并敦促立群立刻将详细的军事计划回电给上层。他见你们谈兴正浓，没有打搅你们就匆匆离开了！”秀姑一听，心里也着急起来，连忙问汗青：“这样说，上面不会给新军任何的援助，譬如粮食和弹药，是吗汗青？”汗青点点头说：“新军自成立起，就一直军饷匮乏，靠自己想办法。我们靠自己的努力能够生存下来，同时攻城略地之后，也能得到相应的补给，目前生存和发展的问题不是很突出。等打下晋城，新军就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从王司令的财富中，把新军好好装备一下。对了，姐姐，刚才栗雯问到你有关游侠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啊，你接着说我也想听听！”秋月叹了几口气才说：“王家堡的长老出面，才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长老是同盟会的成员，自从孙先生病逝就回到王家堡归隐。游侠离开前，特意拜访了这位前辈，请他出面把可能出现失控的局面摆平。”汗青好奇地问：“游侠真的是革命党的成员吗？”秋月点点头说：“他是黄兴率领的黄花岗起义敢死队成员，保存有黄的召集文书和他本人的宣誓书，上面有很多长老认识的革命者签名。游侠也是长老认识的人之一，游侠救了黄兴，因而被革命党人普遍知晓。”在交谈的空隙，立群派人又把秀姑找去，看来立群今天就想把人马开往辽城，在秀姑未走出司令府邸之前，汗青情不自禁地拉住秀姑的双手说：“姐姐，军粮和军火有了眉目，我跟雯儿就赶赴辽城跟你会合。姐姐，一路有周虎三兄弟保护，不会有事的。何况立群、天下和花儿跟你在一起，万无一失。姐姐，我一定会在元宵节之前赶回辽城，参加辽晋之战。不知道蛮头跟马将军联系得如何？姐姐，汗青不在身边的时候，千万要多多保重，好吗？”秀姑见汗青情意缱绻、心思缠绵，柔情深重，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忍不住扑入汗青怀里，低声地哭泣起来，像一个就要远离情人的小女孩，哭声娇弱，难舍难分。栗雯在他们身边，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婆婆妈妈，一下子来到汗青跟前，把师姐拽出汗青的怀抱说：“师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你都是师长了，还这样柔弱多情，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奚落你们一番，还是让我们觉得你们都是小孩子，永远都长不大？”秋月心里明白，这种感觉只有情到深处才能表现出来，摇摇头对栗雯说：“雯儿，别管他们吧！人家好不容易能够回到少女情怀的心境，我们何必这样煞风景。走，跟月姨上酒店，好好饱吃一顿！”秋月狠狠地瞪了汗青一眼，就想拉着栗雯离开司令府邸，眼不见这两个人卿卿我我，让自己即理解又难受。汗青见秋月就要离开司令府邸，就失声地喊道：“你们等我一下！”等汗青送秀姑出门回来，一看司令府邸除了办事人员，秋月和栗雯不见踪影，让汗青大失所望。“雯儿，你把爹爹一个人扔在这里，是不是太残忍了！”汗青垂头丧气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轻声地叹息道，“看来还是你月姨的一顿美餐，比爹爹对你的关心更重要是不是？”汗青设法想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下，心思却一下子回到跟漠兰的深情厚意上。自从漠兰离开自己，汗青内心就难于抑制住失魂落魄的感觉，时不时头脑感到晕眩，好像要从马鞍上落马跌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漠兰放不下，难道是她的执着，她的永不停止的追求，让自己觉得她身上就像烙印着共产党人的特征，让自己害怕又佩服，让自己爱不释手又不敢跟她义无反顾地‘私奔’，去完成人生的自由和独立之境界佳话。她是那样人格独立、性情自由奔放，对幸福如饥似渴地索取，对人生对未来永不言败，她是一朵四季常开的花朵，在汗青的眼里和心中，仿佛永不凋谢。“哦，我的好姐姐，你就是汗青身边一团烈火，在我思念的黑夜里，照亮我寻找你的眼睛。如今，你去的地方，我如何能够去得了。姐姐，何时才能见到你，感受你的热情像温泉一样浇灌我的心田、你的如火一样炙热的温柔抚慰深陷数九寒天的胸怀，让我的胆怯和猥琐彻底燃烧成为灰烬，活在你的如狂风似暴雨的晕眩里？”汗青边想边泪水涟涟，突然双眼被人从后面用双手蒙住，汗青不用猜凭感受就知道这双娇弱时如温玉、刚强时胜精铁、柔软似丝绸、光滑胜凝脂的小手，心里顿时欣慰起来，笑着问道：“嗬，还是我女儿最懂爹爹的心思，不像你月姨，是不是雯儿？”汗青一说完，就听见身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并夹杂着讥讽道：“错错错，就是月姨让女儿在这里等候爹爹大驾光临！要是凭女儿的心性，早就不理你们了，还能等到你们依依不舍，迟迟疑疑，反反复复，一步三回头，真是复杂拖沓难解难分，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爹爹，今天您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唉声叹气，泪流满面，好像一个多情少年，真是令女儿感到不解和不屑一顾，月姨，雯儿说得对吗？”栗雯虽然滔滔不绝地说着，双手依旧蒙着汗青的双眼不放。“雯儿，别再淘气了，看把你爹爹说得又哭起来怎么办？我们既没有师长在这里，你也没有师姐在身旁可以帮助，还有你兰姨也……”栗雯立刻打断秋月的话头说：“月姨，您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把我爹爹伤心伤到肺腑不成？如果我爹爹伤心透了，不再上王家堡购置军粮，辽城的官兵一旦断炊，哪有精力跟军阀拼杀？想象都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在三个人悄悄嬉闹时，玉娥和马芳来到司令府邸，一是跟汗青道别，二来转告金立群的命令，尽快上王家堡置办军粮，同时尽可能找到贾司令隐藏起来的军火。一旦粮食弹药准备好了，火速运到辽城，准备迅速攻陷晋城，完成前敌总指挥的电令下达的任务。在跟女儿分手时，汗青嘱咐道：“玉儿，一路上多加小心。弱水这次留在宋州城，有没有人照顾她？”玉娥不悦地说：“爹爹，您就会偏心眼。弱水她已经差不多好了，要上辽城去了。爹爹，您这次上王家堡，身边会拳脚的人很少，您千万要多加小心！”马芳一听也深有同感，非常不放心地说：“爹爹，要么女儿留下来，跟您一起把军粮购置任务完成好不好？您去跟我姐夫说说，行不行？人家好久都没有跟爹爹在一起了，这次行程匆匆忙忙，都没有机会好好跟爹爹说说话对不对？”栗雯见姐姐马芳跟爹爹那么亲热，就不悦地插话道：“姐姐啊，有雯儿在身边还不放心？更有月姨对王家堡的熟悉和了解，不会有事的！姐姐还是赶紧回辽城备战，打下晋城才是姐夫最大的心愿，也是他最着急的事情。如今上面催得紧，爹爹哪敢还打扰姐夫。等晋城攻陷后，你们就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唠叨了，是不是呀姐姐？”马芳被栗雯一顿软钉子刺得全身又痛又痒，内心的不悦还没法发作，就轻轻地捏住妹妹的鼻头笑道：“你呀，最得爹爹的宠爱，我们大家都妒忌死了！好了雯儿，言归正传，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好好保护爹爹和月姨，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大家都饶不了你。即使你躲进风云堂，我们也会把你揪出来，知道不知道，优秀将士奖章可不是随便佩戴的哟？”栗雯笑嘻嘻地抱着马芳，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们还要上风云堂，我师傅说不准会亲自出马呢，姐姐放一万个心好了！”跟玉儿、名花分别后，汗青、栗雯和秋月就骑着立群安排好的马匹，先回穆斯林酒店。因为酒店在春节期间不开张，松龄上他叔叔晓东家去了，店里的大厨也回家过年去了，店里一下子冷清起来。进了酒店，秋月安排汗青上正房歇息，并吩咐栗雯生好火盆，自己到厨房给汗青和栗雯做饭。“姐姐，让汗青帮你生火打下手如何？”秋月一下子被汗青从身后抱住，耳软心佛地说得自己很舒服，就柔柔弱弱地说：“你呀，早把姐姐忘了。汗青，那你先去烧火，我把大白菜洗洗，另外把豆腐、粉丝、腐竹、干香菇、干贝、干鲍鱼准备一下，汗青，你想不想吃涮火锅？”汗青轻轻地咬着秋月圆润厚实的耳垂说：“想，那我去切羊肉片吧！姐姐，吃完饭，汗青给姐姐一副耳环作为新年礼物，姐姐喜欢什么样的耳环？”秋月心里一热，眼里有点酸酸的感觉，欣慰地说：“汗青，你真的喜欢姐姐还是因为漠兰不在，把姐姐当作她？”汗青没有立刻回答，轻轻地把秋月拉进怀里，深情地说：“姐姐，我没有把你当作任何其他人，而只是把姐姐当作心爱离不开的女人。”秋月听完汗青的表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落泪，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靠在汗青的怀里，感受他紧紧的拥抱，静听他的心跳和呼吸，连栗雯来到身边，大声抱怨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