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43）
梦雪听到龙泉终于说出“我要娶春莺”之后，忍不住泪水流了出来，拉住龙泉，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地哭一场。“雪姨，您怎么了，难道您不愿意让春莺与我成亲？”龙泉被梦雪的反应搞糊涂了，轻声问道。梦雪摇摇头，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哑然失笑道：“不是的，我是为春莺感到松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总算修成正果，正是一波三折。当初我说过，你只要跟你爹爹在一起，人生就会别有洞天，看来雪姨说的不错对不对龙泉？”看到梦雪生动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龙泉情不自禁地说：“雪姨，您好美好有魅力！”梦雪莞尔笑道：“你呀别忘了，你的新娘是春莺，而不是……瞧你把雪姨都逗得语无伦次了。你雪姨哪里比得上你娘大家闺秀、名门才女，又天生丽质，不但美貌，而且才学在晋辽宋有产圈子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你呀，好好跟你爹爹在一起做事，将来有春莺做你的贤内助，以后你一定会比你爹爹更有前途更出名。龙泉，既然你已经喜欢春莺，要跟她成亲，就专心喜欢她关心她，千万不能辜负了雪姨对你的一片期望之心，好不好？”龙泉认真地答道：“雪姨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跟我爹爹对我娘一样，处处让着春莺，让她在我身边过着舒心快乐的日子！”梦雪满心欢喜地点着头，情不自禁地搂着龙泉的头，抱在怀里喃喃自语般地说：“真是雪姨的好孩子，雪姨等你这句话等了整整一年。龙泉，我的好龙泉！”正当梦雪沉浸在心花怒放之中，突然听到不知何时进屋的春莺说道：“你们这么卿卿亲热，连人家进来半天都毫无反应。娘、龙泉哥哥，你们有什么好事，让你们忘记周遭不知有汉？”梦雪立刻松开怀里的龙泉，转身拉过女儿坐在火盆边的椅子上，揶揄道：“你说进来半天，竟然什么都没有听到，怎么可能？”春莺看着龙泉低着头，就扑哧笑道：“娘，当然是夸大之词，女儿只是刚进来。见你们如同母子一样亲热，让人家好羡慕，自然要抱怨一下哦！娘，难道我们家有什么喜事嘛？”梦雪热切地看着春莺，嬉笑道：“当然有喜事，而且是一件大喜事呢！”春莺突然红着脸，仿佛猜出母亲说的大喜事是什么，就起身出去，边走边说：“娘，我要去读书了！龙泉哥哥，你去不去？”龙泉抬起头看了梦雪一眼，见她持赞同的意思，就对梦雪感激地点头示意，起身慢慢走出房门。一出屋，龙泉紧走几步来到春莺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不等我？”春莺娇嗔道：“龙泉哥哥，你跟你雪姨说你要娶桂花姐姐对不对？”龙泉点点头说：“是呀，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不过那个要被娶的女子不是桂花，而是……”龙泉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呆板地看着春莺，春莺低眉看着甬道上脚下的青砖戏谑道：“哪个女子这么倒霉，要嫁到你们李家？”说完春莺不管龙泉一下子跑了起来，很快进了书房，随手把房门关紧。“春莺，开门呀，快开门吧！你听我说，好不好？”春莺内心通通跳个不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想多跑一会儿多跑一段路，心里才痛快一些。春莺见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贴着门板仔细地听了半天，门外一点声息都没有。“这个促狭鬼，在搞什么名堂，我悄悄出去探个究竟再说！”春莺轻轻地把门栓拨开，鸟悄悄地开了一道门缝，左右看不远，又稍微开大了一些，探出半张脸，左右扫视了一下，没看见龙泉。春莺不甘心干脆轻轻地跨出门槛，蹑手蹑脚地朝东厢房走去，好像听到母亲在跟桂花和藕香说话，春莺只好折身回书房。“啊——！你个……”春莺一进屋，见书房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扫兴地转身合上房门，突然肩背被人轻轻一拍，被唬得尖叫起来，一下子站立不稳，身子眼看往后就要跌倒在地。“龙……”春莺抬眼一看，不知何时龙泉钻进书房，正守株待兔，一下子自己的丹唇皓齿就落入龙泉热切的亲吻中。龙泉匆匆地松开口，依旧紧紧地搂着春莺，激动地说：“春莺，我答应雪姨要跟你成亲，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春莺，你知道不知道？”春莺被龙泉搂着，心里扑通扑通地紧张万分，还是揶揄道：“你呀，去娶我娘好了，我又没有答应要嫁给你！”说完春莺突然从龙泉怀里挣脱出来，不知往哪里逃跑才好，只好往书房那张靠西墙的简易床边跑了过去。龙泉几步就抓住了春莺的紫衣短袄，谁知春莺一挣就脱手了无奈止不住惯性，一下子扑到在春莺身上，两人都倒在床上。“春莺！”龙泉见春莺在自己怀里，面如桃花、雪腮如染，美目微合，娇喘如吟哦，就动情地喊了一声，“嫁给我好不好？”春莺突然睁开双眼，含情脉脉地盯着龙泉说：“哪你还娶不娶桂花姐姐？”龙泉摇摇头说：“今生我只娶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春莺，好不好？”春莺很快合上双眼，挤进龙泉的怀里，尽情地体会他身上的刚阳之气和心中柔情之声，晕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汗青实地考察了几处扈桑建议的建营房地址，都觉得不很令人满意，最后没有办法，就选了一处离榆树东路最近，又相对隐蔽的一块空地。“汗青兄，我已经让扈文扈武分头到辽县和榆林镇采购木板，计划请二三十人规模的泥木工，建起四排直通木房，上覆盖稻草防寒，内建几处石槽当烧火炭取暖处。在营房南面单独搭一间厨房埋四口大铁锅做饭，计划聘用12个厨师。北面搭建四个茅房。在东边建一大间马棚，准备几大垛稻草以及若干马用精料，譬如米糠、炒熟的豆饼和苞谷面。西面准备用砖砌一间军火库，作为弹药、军火器械储藏处。小弟已经让德管家召集了本村七八位能力强嘴巴紧的乡绅分头寻找能工巧匠，云集此处，破土动工，所以埋锅造饭从明天就得开始，不知来得及么？”汗青点点头说：“我来想办法，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先回去吃过饭我上桂花娘那里去一趟，请她坐镇，定能把做饭这件事情办妥，你说呢？”扈桑恍然大悟地说：“貂蝉嫂确实是一位做饭能手，又有兰小姐、藕香桂花等人帮助，一定会不辱使命。那这件事就有劳汗青兄了！”梦雪见汗青放下饭碗就起身要出去，本来还想跟汗青说说龙泉和春莺的事情，见他进扈家急冲冲，现在出扈家也是忙呼呼，心里很失落，不禁嗔怪道：“汗青，吃完饭歇一歇再出去好不好，人家想跟你说说话呢！扈桑他怎么不回东园吃饭，吃完饭你们也好一起出去办事对不对？”汗青接过梦雪递给的茶杯，不得不坐下来答道：“他说在西园吃惯了，让我回这里跟你们一起吃饭。不过，这样不是挺好吗？”梦雪不悦地说：“你一办起事来，就把人家忘了！汗青，你得花点时间把龙泉和春莺的婚事准备一下嘛！你想办新式还是旧式婚礼？”汗青放下茶杯，看着心事重重的梦雪说道：“等我把手边几件事情办妥，我就跟你和弧矢好好商量一下，结合孩子们的意见，把一个计划拿出来，怎么样？”梦雪见汗青终于愿意听自己的讲话，才喜上眉梢地说：“好啊，只是不要让人等了又等。你的事情何时才能了结呢汗青？”汗青说道：“很快就会办完。”说完汗青就穿戴整齐，又从自己捎带的礼物里，搬出一瓮玉渊金樽。“汗青，你这是去办事还是跟别人喝酒去？”梦雪戏谑道，“办事还带一坛酒吗？”汗青被梦雪的冷嘲热讽逗笑了，就弯身重新端起茶杯，被梦雪轻轻拿走，递给他一杯新倒的热茶，汗青感激地看了一眼梦雪，娓娓道来：“我这是去桂花家。上次把她家一瓮玉渊金樽喝得所剩无几，所以只好再还人家一坛。还有啊，我是去请貂蝉姐姐……”梦雪不悦地说：“貂蝉比我都小，你居然还喊她姐姐，是不是太矫情了？她还喊我姐姐，而你又喊我妹妹，这到底是什么怪圈？汗青，我不许你一个人前往，要去我陪你去！”汗青被梦雪的话惹笑了，还未笑出声来就被茶水呛得咳嗽起来。“你呀，喝口水都喝不好！”梦雪不顾身边龙泉、春莺、藕香、小兰小白等人，拿起桂花递过来的丝巾，就帮着汗青擦拭着满嘴的茶水，连棉袍缎面上都被溅落的茶水濡湿几块，也被梦雪细心揩干。“梦雪，我们一道去，你也很久没有上桂花家了吧！”梦雪想不到自己一句气话被汗青当真，自己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找台阶下，正在犹豫时，桂花帮着梦雪穿好大衣外罩，小心地探问：“太太，让桂花陪着您吧！”梦雪只好点头同意：“好啊，人一多才热闹呢！”刚出扈家大门，人还没有走出照壁一丈之遥，就碰到回东园的扈桑。等扈桑知道梦雪等人只是想去桂花家凑凑热闹，就婉言相劝道：“梦雪，明天就要开锅做饭。你马上去通知大安，安排长工舂米，多多益善，双倍工钱，管吃管住；同时找十来个扈家雇农去收拾西园，安排住房！我要去通知德叔，把李家祠堂那口大锅借来使用。另外还得让西园的查师傅帮着做饭，东园除了做扈家的饭，也得帮着给工地的能工巧匠做饭。现在西园的梅痕、菊影两人，跟藕香都得暂住东园。西园前院全部收拾出来，供工匠暂住，后院存放建房用料。几处朱阁绮户全部上锁，等工程结束后再重启西园。梦雪，目前时间紧迫，扈家上下都得同心合力，才能把今次重托顺利完成。”梦雪被扈桑一顿紧凑的分析，搞得有点头晕，不知道扈桑在说什么。“龙泉，你跟雪姨回东园，好好说说你们父子和你桑叔在合谋干什么，好不好？”扈桑对梦雪的反应不以为然，立刻建议道：“梦雪，等有时间我给你说说，现在分头行动，时不我待！”梦雪没办法，只好拉着桂花去找刘大安，也顾不上跟汗青上桂花母亲家。见扈桑安排得错落有致，汗青欣慰地赞赏道：“弧矢兄果然运筹帷幄得当、决胜千里在望，真是太好了！”扈桑拱手应答：“小弟不敢掉以轻心，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才能完成汗青兄的重托，报答仁兄的知遇之恩。”
自从汗青离开，女儿桂花也回扈家做工，身边小松小柏又不在身边，让貂蝉整日无所事事，连一日三餐的饭也不愿做，只是把宴请汗青父子的剩菜剩饭热了热，胡乱填饱肚子，就在与汗青同床共枕的床上斜靠床头，双眼盯着房梁，不知道这无聊的时光如何打发。“谁呀？”听到大门外有人拍打门板的声响，貂蝉想不出谁这个时候上李家来，因为桂花昨天刚来过，还会是谁呢？貂蝉有气无力地问道，“汗青——？”听到回应声，貂蝉兴奋得慌忙收拾了一下发髻和衣裳，才悄悄地拔开门闩，接着又背靠着门不让汗青进来，语气不悦地说：“你来干什么？还有别人没有？”汗青轻轻一推，发觉貂蝉身子挡住门，就语气温婉地说：“姐姐，我给你送酒来了？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把酒拿走，让桂花再带来吧，我走了姐姐！”貂蝉见门上的推力一下子消失了，又听见汗青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心里一下子慌了。“汗青，你躲在哪里去了？姐姐只是跟你……”貂蝉一下子觉得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把自己的嘴唇捂住，身子很快就离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一下子就进了院落，见门口放着一个大礼物盒，汗青一手提着，好像三两步就到了厅堂。“放我下来，你这个冒失鬼，大白天的不怕别人看见听到，汗青？”貂蝉反手搂住汗青的脖子，娇嗔道，“你走啊，又进来烦人家干什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母女俩，已经打定主意选择大小地主婆了？一个当你李家的儿媳妇，一个做你的野花一朵是不是？告诉姐姐，你是不是要把那个老地主婆的肚子搞大才离开榆树村？”汗青把礼物盒轻轻放下，才双手搂住怀里的姐姐，柔情地说道：“姐姐，儿女的事情，做父母的也只是提点建议，无法做主，因为今后的日子是他们自己过不是替父母过。龙泉无论选择谁，只要他高兴，我都会同意的。姐姐，我也要把你的肚子搞大好不好？”貂蝉贴在汗青的胸膛上，忧心忡忡地说：“你说得天花乱坠，一旦离开榆树村，我们母女到哪里去找你？你难道还会时常上这里来看我们吗？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只有龙泉娶了桂花作正室，你我两家才会一直来往的，否则你把人家玩腻了，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是不是？别听现在你叫姐姐姐姐的那么甜，一旦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对不对汗青？”汗青低头嗅着貂蝉身上散发的隐约幽香，动情地说道：“姐姐，我这次除了给你带来一坛美酒，还有五百块大洋。我知道这些钱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是我的一点心意。等办完事，无论龙泉答应娶桂花还是别的女子，我还会来榆树村，到时我自然会再给你母女和小松小柏送一些钱物。这次打下辽城，缴获了张司令的藏宝阁，特意给姐姐带来两件无价之宝。姐姐留在身边，以便困难时换成金银使用。”说完汗青把貂蝉放下，从礼物盒里取出十包用红绸缎包裹好的大洋，还有两件头饰，上面镶有各种颜色的宝石，熠熠发光，非常好看。“莫非是……”貂蝉大吃一惊地说。“是什么，姐姐？”汗青好奇地问道。“是贵妃钗和媚娘钿，早已风行在辽城的传说中，属于价值连城的宝物。获得者能够富可敌国，你怎么舍得留给姐姐，你这个傻弟弟呀！”貂蝉感慨万分地说，“每件价值千金，可购买万亩良田都不止，你是不是疯了？姐姐哪有这个福禄之命消受，汗青，姐姐实在不敢接受啊！”汗青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我知道这两件都是宝物，不过我希望姐姐留在身边，以备无患。下次我来榆树村再给姐姐带来一些银元，以备日常所需好不好？姐姐，你想弟弟给多少？”貂蝉无力地摇着头，流着热泪说：“汗青，你真的这么疼姐姐是吗？你如今为政府干事，处处都得花钱，姐姐身上你已经消费甚巨，有这一大堆大洋，就够姐姐一辈子花销，何况还有这两件稀世珍宝，姐姐一生就已经衣食无忧，你不要再给姐姐一分一毫了，知道吗痴心弟弟？”汗青微笑起来，抱着貂蝉，搂进怀里悄然低语：“宝物只是镇宅之物，下次再给姐姐捎来一千大洋，弟弟心里才略微踏实心安。等晋城太平，就把姐姐一家请到城里玩几天好不好？”貂蝉一声不吭，只在汗青怀里点着头。过了很久，才听貂蝉说：“汗青，你来找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专程来送钱送宝送酒？”汗青轻轻抱起貂蝉，用鼻尖顶着姐姐小巧可爱的粉鼻说：“想请姐姐出山帮助弟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不知姐姐愿不愿意抛头露面，帮弟弟一次？”貂蝉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是不是让姐姐帮着给那伙刨子泥刀煮饭烧水，成全扈家大地主建功立业的美梦，完美北伐军杀军阀砍农会宰共产党的计划？”汗青听完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国民革命军开始杀共产党人，姐姐你听谁说的？”貂蝉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说：“自从三思失踪，我就到处托人四处打听，才知道北伐军已经不让搞农会，已经开始清除共产党，听说搞什么四·一二大屠杀，现在国民革命军中一个共产党的人影都没有，农会早就解散被宣布为非法组织。一旦宋辽晋落在国民党人手中，那些跟农会有瓜葛的人，都会被秋后算账，我都有点担心起龙泉来！”汗青突然敏感地觉察出貂蝉话中的深意，探问道：“三思兄失踪后，是不是有农会的人来找过你，告诉你这些事情？”貂蝉点头低眉道：“是的汗青，你不知道，难道你女婿金立群会不知道吗？” 汗青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眼下又没有机会跟立群对证，但是对貂蝉的话深信不疑，不过倒不担心北伐军能把龙泉怎么样，最多不让他给国民政府做事。因此，他倒能专心管理李家的家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到这里，汗青释然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三思兄化险为夷，太平无事。这样的话，在北伐胜利之后，你们一家团圆过上太平顺心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是不是姐姐？”说完汗青提醒貂蝉道：“姐姐，让我帮你把这些钱财放到安全稳妥之处好吗？”貂蝉莞尔笑了笑，轻轻拉着汗青进了内室，示意汗青挪开方桌，在墙上轻轻一推，旁边的一个柜子就活动起来，闪现出一个身子宽的裂缝。“进去吧汗青！”貂蝉嬉笑道，“可以通到地窖，是当年三思的祖上为了躲避土匪抢劫特意安装的机关，想不到这么多年，机关依然管用。”汗青转身点着洋油灯，跟在貂蝉身后，慢慢沿着青石板阶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姐姐，这里好暖和，一点都不冷，真是一处冬暖夏凉的好去处，下面有没有床榻休息场所？”汗青好奇地问道，见石阶一边靠墙，一边是手感光滑的木制扶手。下了石阶，眼前立刻开阔起来，两边都装饰了雕花木制护墙，上面并装有蜡烛台座，见还有半根蜡烛，汗青就用灯火点着，地下室立刻亮堂起来。“汗青，墙上相框里都是三思祖先的画像。这边是休息室，我们进去坐一下吧！”汗青还想四周转一转，被貂蝉连拉带推地拽进地下主室。说是主室，也就放了两把漆黑的靠背木椅，椅背上镶嵌了一块青玉，四周是喜鹊登梅的图案，旁边有一暖榻，连被褥枕头一应齐全。座椅后面的神龛里，放着一座铜锈斑斑的香炉，炉后好像有一祖先牌位，上面用小篆阴刻着模糊的字样。汗青把灯放在神龛下的香案上，顺手拿起三根紫红色的供香，又整齐地放回供桌上，拾取旁边的打火镰看了看，接着放归原处，最后拈起一张草纸，搓成纸捻，耐心地用打火镰点着。“噗”地一声吹着草纸，然后汗青才把三根紫香点着，接着双手合拢，中指和食指一起轻轻地夹住香杆，拇指肚顶着香杆端，摆在胸前，香头与李家祖先灵位正对平齐。只见汗青恭敬地举香齐眉，然后才慢慢地回置胸前。汗青左手择一支香安插在香炉中间，第二支插入其右边，紧接着第三支在其左边。上完香，汗青面对三思祖先灵位，肃立颔首，合掌低眉，恭敬地念念有词，半天才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貂蝉，让旁边一直静静看着汗青的貂蝉心生好奇地问道：“好弟弟，你跟三思的祖先说什么了？”汗青若有所思地说：“让李家祖先保佑三思兄逢凶化吉、平安回家。”貂蝉欣喜地再问：“还有呢？”汗青讪笑道：“还有就是请他们原谅你我通奸的过失，保佑你们一家大小过上太平顺意的日子。”貂蝉不悦地说：“多难听嘛！我们是你情我愿，为什么是通奸？当然也是通……我不理你，我要上去了！”汗青一手拉住貂蝉说：“先把钱物放好再上去好吗姐姐？”貂蝉才转怒为喜地说：“都被你气得不知道下来干什么，就在香案下，轻轻推一推那块方砖，下面可以放很多东西。”放好钱物后，汗青见貂蝉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汗青笑道：“姐姐，我们不能在这里亲热，亵渎祖先神灵，还是上去好不好？”貂蝉秀色可餐地说：“有时三思也把我带到这里云雨一番，没事的汗青。你对我们李家这么照顾，又对李家祖先这么虔诚，会得到他们的原谅和理解的。何况三思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也姓李，就当着是三思一样让我们像夫妻一般在祖先灵位前，让姐姐接受你的雨露临幸好吗，我的好男儿？姐姐今天把身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就怕你随时会来，没有时间再去洗再去浪费与你在一起的千金一刻。好好亲亲姐姐欢喜的巫山源头、心醉的蜂蜜蜡巢，然后就势如破竹地把姐姐的欲望剖开，流满江河淹没山川，直到天老地荒、银河干涸鹊桥不再，牛郎织女永不分开好不好汗青？”
“姐姐——！”汗青轻轻地把不知何时赤身裸体的貂蝉架坐在双肩上，貂蝉配合地抱着汗青的头颈，就觉出一朵怒放的牡丹落入热雾暖霾之中，如东风婆娑着娇宠着轻薄着揉捏着拥抱着，心身无处不舒适，心情无时不激荡。“汗青，姐姐也要……”貂蝉一声娇哦，翻身而下扭转身子，把汗青怒气冲天而青筋怒涨的困龙，以四两拨千斤之巧妙，却费力地用两只小手中来回抓捏着，立刻朱唇轻启、檀口慢开，绛舌香卷，就听到汗青像龙吟一般地哼叫起来。“放姐姐下来呀，大傻瓜？想累死人家是吧，还不趁热打铁，把姐姐心海里欲望中那块废铜烂铁捶打捶打，千锤百炼成你心目中一块娇柔妩媚的倾国倾城横陈钗、情天情海长命锁。情泼沸水化冬雪，欲入冰心暖斗室，何不放姐姐下来，下榻软席锦衾，慢慢地让姐姐在你心上死去一场好吗汗青？”貂蝉娇喘如兰麝、呻吟胜哭泣地喊道，“汗青，姐姐已经万窍皆通、百川同开，你这条傲蛟狂螭也该撤了登天的心劲，潜渊入潭而来好不好？”汗青抬起头，松了一口气，轻轻把貂蝉放下抱了起来：“姐姐，抬起一条腿来，让弟弟进去！”貂蝉含羞地点头低眉道：“就你花样纷呈，让姐姐累死了呢！啊——！”貂蝉轻轻的娇声喊道，就靠在汗青的臂弯，紧紧拽着汗青的肩膀，呻吟声如春雨潺潺， 在汗青耳旁滴落着流淌着飘来飘去地像钟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让汗青神态一下子紧张一会儿放松，一下子身子如云朵变幻莫测，一下子劲头就如暴风骤雨，河水汹涌怒涨，更似蛟龙入海、黄河决堤银河落天。貂蝉觉得浑身如兰舟桂桡在汗青这片青山绿水里荡漾着旋转着急逝着漫游着。“啊，汗青你个该……”貂蝉不忍心骂汗青，停下来觉得自己这叶小船就要被汗青搅起的鲸涛鼍浪掀翻，就紧紧地搂住汗青的脖子，呜咽起来：“汗青，姐姐要被你糟蹋死了哦——！”貂蝉就觉得船体几乎解体成碎片，片片漂浮在汗青那一碧无边无际的情湖中欲海里。“姐姐，我也要……啊我的好姐姐！”汗青觉得自己如风驰电掣的一条巨龙，劈风斩浪无所畏惧，转眼间冲到逍遥洞府楼的尽头，瑶池紫气阁的南墙，一下子晕头转向，再也无力转身退却而返。“汗青，你是不是登门入室破墙而出了，这次怎么这么深入这么彻底这么刻骨铭心，让人家没有一点隐私对你，仿佛什么都被你看清楚明白全身都让你轻薄干净彻底，好透明好尽情好放纵好开心哦汗青。你的力度你的轻重缓急你的徐疾有序你的软硬兼施你的深浅分明你的卷曲舒缓如水似火温良着激怒着安抚着挑逗着，让人晕眩让人茫然让人尖叫让人迷醉，哦我的好汗青，姐姐的长枪宝宝巨龙弟弟宝刀卿卿，你想挑死姐姐于白玉床上、缠绵窒息姐姐在祖先面前、劈开姐姐那颗芳心里对你不停的呼唤么汗青？”汗青抱着娇弱无力全身绵软的姐姐坐在绣榻上，摆弄着貂蝉飘散在胸前的秀发，亲吻着貂蝉慢慢平静下来的娇喘如风雨声吹打着汗青的凝视，姐姐的静美如春风又绿江南岸，更似秋叶红了寒江水，又像十里荷花三秋桂子，难忘山中高士流风回雪，一下子怔怔地迷糊起来，突然听到天边传来的嬉笑声，才知道姐姐醒来了，在怀里呢喃着倾述着，“汗青，你死死地提捻着人家奶奶头干什么？”貂蝉平息下来刚把喜悦倾吐完，又被汗青的揉捏搓捻弄乱了芳心、倾斜了心绪，娇声抱怨起来：“汗青，姐姐现在没有力气承受你再次的明枪暗箭，偷袭也好明抢也罢，姐姐非被你银枪扎死、宝刀劈开、蟠龙窒息而疯狂。弟弟，你怎么这么厉害：一条长龙上天入地，千里跃迁易如反掌，布云行雨气势如虹。上巫山，风情日日夜夜；下高唐，云雨朝朝暮暮。汗青，姐姐是不是不合你的心愿，让你不能尽兴是吧？”汗青松开自己下意识的亲热和轻薄，抚摸着貂蝉香汗细细的雪肤玉肌嬉笑道：“我也精疲力尽、弹尽粮绝，怎敢殚精竭力，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呢？姐姐让我们双双虔诚地向三思兄的列祖列宗躬身请罪好吗？”汗青跟貂蝉又缠绵半天缱绻良久，才心有愧疚地劝道。“好吧，省得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不得安宁！”貂蝉揶揄道。汗青慢慢地帮着貂蝉穿好衣裙，戏谑道：“那里还疼吗？”貂蝉娇嗔道：“疼倒不疼，只是空旷了一道山谷遥远了一座青天。等你下次重上九霄，再把姐姐充实和体贴、娇惯和宠爱好不好？”汗青拉着貂蝉的玉手，仿佛感觉几天下来，姐姐肌肤如雪气色如花，手感细腻、触之如惊鸿翩跹，软若东风春雨，温润似落霞飘摇，情不自禁地揽着貂蝉的腰身低头又亲密一番热吻半响，才双双平心静气、面相庄严，身姿恭敬、心情虔诚地低眉颔首地说道：“三思李家之列祖列宗在上，恕后辈无知无畏，冒犯了先人的神威清静，亵渎了灵位的庄重和严肃。特此请罪，下次再也不敢如此轻薄放肆恣意妄为，以此为纪，与姐姐貂蝉相互勉励监督，清静浊念混心，上对得起天下对得住地，左右对得起心。得罪得罪、致谢致意！”等出了地下室，貂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汗青，你呀见到女人，就忘了自己的虔诚；看见姐姐，眼里哪里还有祖先，是不是这样？对了汗青，在下面浑身出了不少汗，下面又是粘嗒嗒的，想不想跟姐姐在双人木盆里洗个鸳鸯浴？”汗青知难而退地说：“姐姐，等下次吧！等天气暖和了，春花竞放绿枝遍地的时候，我们再痛洗东风一身懒，搅和心上两世情。我们不但要尽兴地亲热，更要沐浴身体净化灵魂，给你李家列祖列宗上香祈祷，敬拜祖先祈祷未来家宅安全人事顺利生活富足子女幸福，好吗姐姐？明天，工程就要开始，姐姐就要以厨师娘的身份，统领其他十几个厨师，一起为这次任务尽心尽职，让每一个人吃好喝好，才能使他们干劲鼓足、事情做好，怎么样我的好姐姐？”
未等汗青说完，就听到大门被人像擂鼓一样敲得地动山摇。“干什么呀你？”貂蝉气呼呼地打开大门，发现是女儿桂花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挥动着双拳，“怎么了桂花？”貂蝉见桂花身旁没有别人，就一把拉桂花进了庭院。“娘——！呜呜呜……”桂花一下子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汗青悄悄来到这对母女身边站在桂花身后，见貂蝉抬起头来，就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吭声。“桂花，不要哭了，告诉娘你到底怎么了？”貂蝉虽然估计到了缘由，还是急切地再次问道。等桂花哭了半天，貂蝉接着问：“是不是太太赶你走，不要你做工还是……”貂蝉突然停下问话，耐心等女儿平静下来，述说心中的委屈。桂花慢慢停住了哭泣，紧紧地挤在母亲怀里，一声不吭，突然挣脱母亲的怀抱，转过身来，发觉是龙泉的父亲，一下子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把门嘭地一声关紧，汗青紧跟着来到门边，听到桂花在屋里有大声哭着，让汗青不由自主地推门而入，发现门闩没有插上，立刻来到桂花床前。貂蝉来到门前也想进去，突然身底下流出不少东西，只好匆匆进了自己房间。“桂花，你是不是生龙泉的气还是……”汗青犹豫再三还是张口问道。“李叔，呜呜呜，他上次就说要娶我，现在突然变卦，改娶大小姐，这怎么可以呀李叔？呜呜呜……”桂花躺在床上脸朝里，一边哭着，一边问道，“您去让他静心想想，到底他是怎么想的还是鬼迷心窍，忘了自己的承诺。他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春莺，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嘛！时隔没几天，为什么就变卦了改辙了，李叔这人心还能让人相信吗？他李龙泉抱着我说：‘桂花嫁给我好吗？’今天他却跟我说，过完年就要跟大小姐完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李叔？”汗青正想俯身拉桂花起来，就被身后悄悄进来的貂蝉制止住了，低声耳语道：“不要拉她起来，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抱怨一场，心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怨气吐尽，也就认命了。我们只要听着，任凭她哭骂喊叫。我们只是耐心地听着，就可以了汗青！”汗青转身看了看貂蝉，轻轻地揽着她的腰身，并排站在床前，桂花突然转过身来，就想起来，貂蝉敏捷地离开汗青来到女儿身边问道：“桂花，起来洗把脸。等一下娘给你做一顿晚饭，你李叔叔又送了一坛金樽，我们娘女正好可以开怀痛饮一顿，好不好？”桂花一下子倒进母亲的怀里，哽咽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