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上海行5：上海总部高级经理会议，富裕致乱
[注：（1）文中提到的龟坛，是我以前去过的一个论坛，热闹大王等人是龟坛老朋友。热闹大王说，他在BJ看到手下外地工人老实干活，主动给他们各加2000元月薪。第一次知道我的老板朋友在工人满足于报酬，不提要求的情况下，如此慷慨大幅加薪，我有点难以置信。（2）作文依据耳闻目睹进行夸张小说，非实况报道。谢谢！]
(公司不是铁板一块。糊涂夫人的改革方案，师法宋神宗的政改，限制各级主管的权力，精简臃肿机构，立刻遭遇史无前例的阻力。以欧洲军区司令魏大王为首的反对派，以公司实情、历史习惯、群众心理、污染不重、房价不高、交通不堵等等诸多借口，反正就是八个字：“一切合适，死活不改”。会议现场，他们慑于董事长齐大王的威严，不便冲上讲台打砸，于是集体睡觉表示抗议，呼噜有声。)
回华美达酒店的路上，想起善良的热闹大王突然给每个外地工人加薪2000元/月，我不甘落后，但实力不济，无法象热闹大王那么大手笔。我思量片刻，对冯大王说：“冯大王，算帮我个忙，给谭公主加几百块钱工资，怎么样？几百块对买房杯水车薪，但租个宽敞一点的公寓，应该没问题。”冯大王非常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公司的工资按Title来管理，不好办啊！年轻人都有困难，我照顾谭公主，其他人知道了，会造反的。既然你开了金口，我年底考虑按业绩优等给她多加一些吧。”
我心中十分气恼，今晚没有去望江阁，给公司省了多少钱？再想想那些更加浪费的奢侈地方，仅仅一个席位，每晚就足以花掉谭公主一年的大半薪水。某几个龟坛大王跟我较真字眼，说那是超然的精英地盘，不算洗头洗脚。本质上，精英那些鬼魅伎俩，比洗头洗脚更加不堪；只不过包装得人模狗样，神秘潜隐而已。为什么到那些地方吃喝玩乐讨好关系户可以，给年轻人加薪却要死抠规则？冯大王也很清楚这些，我们知道抱怨也白搭，只好各自长叹一声。
公司总部高级大王会议室，董事会主要成员西装革履全部列席。美洲军区司令糊涂夫人，一身深蓝色西装，颀姿轻盈，容光焕发，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步上讲台。面对各级一百多位举足轻重的高级大王公主，我回顾这半年的深思熟虑，对公司远景作出全面的展望。一如既往，我不预料五到十年后的情况，只作四年计划。
接下来的四年，在英明领导大好形势的阳光雨露下，我特别强调创新，因为我知道大王公主们爱听。然而，创新谈何容易！晋升为军区司令之后，我得意非凡，骄奢威福日甚，急于创造政绩加奇迹，渐渐信奉“杀鸡取卵”。拖沓冗长旷日持久的创新，成为烫手山芋般的幌子。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过目各种合同，签发各种开支，会议多到只能挑几个最重要的参加，到了会场多半不知所云。有什么工作比当司令更加无聊透顶？有时想到WXC看看，发个贴子，跟作贼似的。我早已萌生去意，假若不是董事会极力慰留，我这次在上海已然辞职。六十一岁的董事长齐大王握住我的手，诚恳地说道：“知道你上班不是为了四位数的工资，但没有你，美洲军区必然歇菜。你也知道Y南人做生意，私交很重要。富婆范夫人跟我明说了，她只认老同学糊涂司令，你到哪里她就跟哪里合作。我已经签字在你的工资前面加一个‘1’字，你总算可以到龟坛炫耀年收入高达惊人的五位数了。你爱写小说就写，上班写无妨。你位高权重，没人敢干涉你的内政。只是每天记住布置工作，签发各种票据和文件。嫌开会麻烦，不要去就是。”齐大王按春秋时代孙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惯例，给予最大限度的自治权，我仍然觉得无法坚持下去，因为我太热爱收入零位数的写作了。
[注：范夫人的简历链接：越南行人物：美丽的越南富婆范夫人 ]
龟坛某群神奇大王，以富为荣，故意抖出年收入888位数，真是蠢陋如癫猪。这年头，“富”已经成了贬义字。正因为致富之后，各种牛鬼蛇神与啼笑姻缘，层出不穷，直接导致生活磨难有增无减，所以眼明手快的群众已经觉醒，普遍“富怕了”。现在的行情是，没鞋穿的不怕穿拖鞋的。富不算什么能耐，因为货币滥发，满街都是千万亿万富翁，比死猪还普通。贫穷廖若晨星，物以稀为贵，反而变成最值得崇敬的本事。公司职员一听到糊涂夫人穷，立即肃然起敬。因此，齐大王无缘无故给我巨额加薪，让我感到社会地位急剧下降，陷入出洋相的苦闷之中。
智叟不服，反驳我道：“你懂个P！穷则会乱！你忘记陈胜起义了吗？忘记司巴达克思起义了吗？你一介武妇，居心叵测，想天下大乱，从中渔利？”智叟不知，M国穷到脱裤，似乎群体事件比智叟居住的富裕地区少多了。
当年陈胜大王造反，乃因为进退皆斩首，绝非因为穷。陈大王情操高尚，认为都是死，死国可乎？看到没有？陈大王说是为国起义，没说“死钱可乎”，比之今日那群为几张纸钞抛头颅洒热血的赃吏贪商，思想修为高贵多了。古人质朴，安贫乐道，为钱起义不占主流。
司巴达克思起义的动机更加荒谬。没错，司巴达克思是奴隶，得不到选举权，但智叟周围的炮灰族谁稀罕选举权呢？炮灰族啃着猪排，整天讪笑选举，希望做一个老实巴交的麻木奴隶。在古罗马，角斗士奴隶非同小可，混得出色的，演艺明星是也。他们勇壮健美，受百姓崇拜，金钱滚滚，还色诱名媛，跟现在好莱W的巨星不相上下。我不理解司巴达克思丰衣足食，娇娃送抱，为何还要造反？不光我想不通，克拉苏和庞培等大王亦莫名其妙。你可曾见过好莱W富甲一方的电影演员，集体起义乎？因而，我不得不断言：司巴达克思富极无聊，乱寻刺激，才起义了。这也从侧面证明，致富说不定才是乱源，还是贫穷最稳健。
[注：（1）司巴达克思勇毅绝伦，有史为证，但其部队难以对抗素质强硬的罗马正规军。克拉苏围剿司巴达克思绰绰有余，反复通知庞培不必来援，然庞培为了建功立威，急急长途奔赴战场，令司巴达克思的处境更加艰难。（2）古罗马共和时期的政治人物，必须建立功勋，才能得到选民支持，所以执政官亲临前线，多有阵亡者。今日某些政治人物，只会躲在宫殿里面耍嘴皮，无法与庞培之流相比。]
说到创新，月初我刚刚签署了一份和M国某高科技研究机构的合同，给他们提供八十八万美元联合开发永不生锈的螺丝钉。但我对这种烧钱的研发，信心极成问题。创新尽管遥远，我却知道节约成本触手可及，这才是我暗藏的中心思想。所谓升级转型，转向创新带有行骗的嫌疑。无论Z国还是M国公司，转向压缩成本，太明显不过。我当然不能把这种丧气话直白说出来，打击高涨的革命情绪，可我的忧虑无处不在。
每年，公司都会把采购Cost作为目标，下达主管采购的部门。今年因为全世界火爆印钱，原材料价格上涨吓人，我仍然不得不给采购部门规定比往年节省7% 的战略目标。主管的大王们叫苦不迭，有一个干脆挂冠而去，来个不辞而别故意让我难堪。我也清楚他们很难完成7%的指标，真怕把他们逼得跳楼上WXC新闻头条。种种困境，因为Y南富婆范夫人突然来M国进行正式友好访问，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
本来，把分公司直接开到M国，与Y南勾肩搭背，不就是为了降低产品价格么？但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的担忧曾经在WXC表露无遗，问题是没有几个大王愿意当回事。我们公司走上M国产业外移的不归路，在深Z和厦M，会减少大约275个工作岗位。最不堪的是，假如这次外移试点成功，更多的低薪职位可能会被接着砍掉，而高薪的位置难以按比例增加。公司在本土的业务继续扩大，具体能补回来多少就业，董事会要求司令们年底提交评估报告。
某个著名企业进军M国受阻，包括我们公司旁观的绝大部分职员在内，全国各地所有朴实民众义愤填膺，大骂M国害怕我们致富，无理取闹。当时，我的心情相当复杂，因为群众不清楚事情的本质。苦大仇深的M国人，因失业舔遍人间冷屁股；他们看到M国企业在Z国遭到排挤痛殴，想到工作可能因此回流，不单不气愤，反而喜庆溢于言表。我们的群众没有经历过悲惨生活，对产业外移缺乏思想准备，自然无法理解M国人的奇怪言行。
董事会已经决定往Y南试探性进军，裁撤荒废的部门，我们这些人反对也没有用。我们部门几个小头目联合上书，建议按M国惯例，安排尽可能丰厚的Package，拨出专人成立再就业部门帮助被裁员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凡事不盲目快乐，但往好处想，却不得不然。其实我的痛苦和努力纯属多余。几个乐呵呵的龟坛大王印发宣传资料，说现在上海工人失业了，市府救济丰厚，医疗全包，所以无业游民还能永久保持千万富翁的生活水准。这一点，以钱为本的M国差得太远。这些龟坛大王的宣传没有白费，几个可爱的龟坛大王在M国“生活痛苦”，干脆海龟吃失业救济，据说已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最后讲一个小故事。龟坛有个欢喜大王，庄严宣誓加入M国籍，却每天大骂M 国无耻；他时刻象我这个上海户口一样，为上海的美好形势欢欣鼓舞。按他的报道，他的表嫂的三姑的外公是普通下岗工人，没有任何关系网，不必排队就住进上海最高级的医院做大手术，七星级的单人帝王病房，什么高级的设备和药品全上，院长主刀，因为拥有好得无法想象的医保（平时要交的保费是零），总共花费几百万，最后分文不用自己出。街坊邻里羡慕不已，都想大病一场过把瘾。欢喜大王实事求是，没敢胡说他的亲戚出院时，医院还主动赠送几百万现金作为营养费之类。大家听听就算，自己判断真假。世界光怪陆离，很多时候，一当真，那就是你自己的错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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