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南美(1),圣地亚哥
九月,南美的初春。落脚在智利的圣地亚哥(Santiago)。按导游的说法,都没什么地方去游了,就到南美来啦。的确,南美有文字记录的文明史大概从15世纪的航海开拓始,殖民年代结束后像是很安静地呆在世界一隅,他们像似仅仅让那几个足球明星不时地向世界提醒他们的存在。记得80年代初南美突然成为在世界舞台的焦点,那是因为英国人跟阿根廷人在福克兰群岛比划了一场,按某政要口吻,那是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事关主权,大家的血本还是要下的。结果以阿根廷鸡飞蛋打地收回几千战俘,咬牙切齿地对那片可望不可及的土地蹉叹。老日不落帝国在二战后挺窝囊的,借这个机会重温了一下昔日的荣光,抖了一下正在逝去的威风,挺来劲的。我那时有病,无关健康而是对战争和武器有兴趣,看战争图片和新闻比看教科书过瘾,趴在地图上找半天才看到近南极麦哲伦海峡的那块征战地。实在说,那时没想到几十年后就能有机会踏上南美来看看。
图一智利总统府,70年代在智利推行社会主义体制的阿连德总统(图二)就在这座建筑的某扇窗后结束了他的尝试。他倒是条汉子,直到最后倒下时手里还提着AK47。那时是文革期间,而我当时的境地用广州话来形容:衰到贴地,被“组织”遣送到一终年食不果腹的农村。我在下乡的地方是“胸怀世界”,在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参考消息”这种“内部刊物”里追踪着当时的战事。一同龄人见我如此专注时政,居然还有心于这种事,遂问道:你能吃饱饭吗?现在见到阿连德的塑像,记起当年事,颇有“白头宫女在,闲坐话玄宗”的意思。
图三,四,五是前西班牙殖民地都有的"武器广场",从前奇怪这个称呼,想想明白了: 老殖民者皆以军事驻屯开始,中心广场都与军事活动有关,故名之。西班牙借哥伦布的发现,几乎把整个南美收入囊中。这里有太多的西班牙遗风,图六是旧圣地亚哥的铜版地图,倚河靠山,方格状的街区,军营之色。在广场里,智利人用罗马人的雕塑(图七)来纪念把南美从殖民制下解救出来的波利瓦尔,有点费解。
老城区显得破败,1/3的智利人口聚集在这里,熙熙攘攘的。小贩(图二)在没有城管的街上叫卖着中国80年代的常见的蛇皮袋,那是几乎已经在记忆里消逝的东西。不过物价好像可以,不到两美元可以买两公斤(4磅多)的香蕉。其实每月四,五百美元平均收入,能指望什么。这里像许多南美国家一样,发展缓慢,生活平和,安贫无扰。
街景: 圣地亚哥的人是站在咖啡厅门外的小亭下享用他们悠闲的咖啡的。10摄氏度下晒太阳的人里有穿短袖的,也有穿大衣的。总统府前的军警看起来用不着先进的人脸识别技术,他们一面拒绝老美女的照相请求,一面满脸笑容地配合年轻美女自拍。图三是城里一高地,地名叫"桑塔露西亚",老殖民者懒,也是有去国怀乡之想,就把老家的地名和姑娘名搬到新地方就算了。在南北美洲,你要找个圣地亚哥恐怕得说明是哪个国家哪个省哪个区的圣地亚哥才回有答案。这种命名的学问显然不如国内那么讲究,去旅游,下个溶洞看看,那里面介绍的景色名字可以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三皇五帝加上释,道,儒,名堂大到能把人震得找不着北,等闲脑子真会晕,得摸索着走出来。
从圣地亚哥北上,路过卡萨布兰卡谷地一葡萄酒庄,在不同的柜台间转悠,抄起不同的酒杯喝上两口,看那些挺诱人瓶子好像价格也不贵,六瓶都不到100美元(图二)。想想还在旅途,趁还没晕乎赶紧走出酒庄。
瓦尔帕莱索(Valparaiso),智利港口城市。阿雷格里山丘(Cerro Alegre)有一联合国文化遗产,涂鸦。当地人用刷船剩下的油漆把民居的墙画得别具一格。图七那幅广告是可乐卖五分钱一瓶的时候,能有近一世纪的历史了。这里的涂鸦和别的地方见到的那种宣泄着怒气,不满,威胁的涂鸦不一样,有着一种平和调侃的格调,尽管附近不远的社区就是令人不能不联想到贫民区。
这是智利的文化重镇,码头上艺人前吊的线偶就是帕瓦洛蒂,伴唱是"我的太阳"。英雄纪念碑不远处一让人看着别扭的大楼(图三),细看才明白,楼的下半截是套进一旧古典式建筑的外墙,加了一截现代风格的新楼,也难得如此煞费苦心的保留故迹,尽管给人一种不伦不类感觉。
沿着海滨向北,是面向太平洋的休假地-比尼亚德尔瑪(Vina del Mar)。海水的温度不足15摄氏度,就有人下水,也许那一片海蓝色实在太诱人了。此行并无安排去复活节岛,实在有点遗憾。但城里居然有一座多年前由原地运来的史前石像,据说是个最小码的,仅20余吨。我围着看了一圈,想象力很有点贫乏。还是折回海边看人画像生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