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嫁指南》158 美人计败走麦城
陈明快洗完澡穿上黑色的真丝吊带背心裙和罩袍,斜斜地倚在铺了崭新美丽的被套和枕套的床上,做着海棠春睡的诱惑姿势。这套睡衣裙不是纯黑色,上面还分别手绘着大朵的牡丹花。她听着钟兆辛从卫生间出来,连忙按照吴珍珍的教导调整自己的眼神,使之带上媚人的钩子。
钟兆辛一边走向卧室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啤酒,洗完澡还是觉得口渴。”他隔着房门问,“老婆,家里有没有冰水?”
“有,在冰箱的凉水瓶里。”陈明快漫不经心地应着,脑子里想的是自己的身材够不够性感,眼神是不是迷离,乳沟是不是迷人。忽然她脑子一个激灵,想起冰水是在冰箱里,可是杯子却在厨房里,而厨房里面还堆着一大堆狼藉的碗盘,如果钟兆辛进厨房找杯子,那吴珍珍是钟点工的谎言就不攻自破——哪有扔下盘子给女主人洗,自己溜之大吉的钟点工?
陈明快唰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像兔子一样冲出卧室直奔厨房,几乎把钟兆辛撞得原地转了个圈。
她冲进厨房砰地一声关上门,从柜子里找到一只陶瓷茶杯,出来从客厅的冰箱里找出冰水壶,倒了一杯冰水,递给钟兆辛。
钟兆辛激动啊,老婆都上床了还跳下来给自己拿杯子倒水,这是新婚过去好几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受宠若惊,伸手去接。
陈明快想起吴珍珍的诱夫三十六计,说女人要嗲,声音要甜,身段要懒,称呼要软。她连忙把杯子收回来,钟兆辛手接了个空,诧异地看着她。
陈明快腰肢一扭,笑意盈盈地将杯子递上,嘴张了又张,“亲亲”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了口,终于软软地说成:“阿辛,渴了吧?喝口老婆的爱心牌冰水。”
钟兆辛简直是给点颜色开染缸了。天哪,他早上出门怎么没看天气预报呢?怎么在夏季的夜晚阳光普照,春满人间呢?别是什么陷阱吧?他没做什么错事儿啊!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舒爽让他感到无比的受用,如果再来一碗冰淇淋就好了!他走向厨房。
陈明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他问:“你要什么?”
钟兆辛奇怪地看着她:“我想吃冰淇淋。”
陈明快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碗。”说着她进了厨房,找出两只玻璃碗两只小调羹,出来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盒子,装了两碗冰淇淋,跟钟兆辛并肩坐在沙发上吃。
钟兆辛彻底转向了。平日吃冰淇淋,除非是占俩孩子的光,都是他给陈明快服务,陈明快从来不会主动给他盛冰淇淋,今天老婆太失常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戏在后面等着他呀?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前头越甜,后头就越苦?
他全身的神经处于一级戒备状态,没话找话说:“老婆,你这睡衣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陈明快翻翻白眼——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现在才发现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买的。”说完想想不对,要温柔,要诱惑,她又冲他补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钟兆辛一哆嗦——太反常了,极端反常,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地震前的耗子乱窜。
耗子在他心里乱窜。
突然觉得这冰淇淋不是那么享受了。他匆匆忙忙吃完,去卫生间重新刷牙,走进卧室,躺进被子装作入睡。
陈明快刷完牙回卧室惊呆了——有没有搞错?这么快就入睡了?那她不是白肉麻了?她的睡衣不就白买了?
她翻开被子躺进去,往里拱一拱。
钟兆辛吓得往旁边躲一躲,将自己身边的被子裹紧,跟她划清界限,装鸵鸟。
什么意思?我还求你啊?陈明快简直愤怒了,她气得翻身向里,闭上眼睛——这男人变起心来真是快,早两日还什么也看不出来,现在居然先睡沙发,然后上床也给她来个楚河汉界,仿佛她有大麻风肺结核等传染病,避之不及!难道还替你的韩冰冰守身如玉不成?
这太伤她那脆弱的自尊心了!陈明快越想越气,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钟兆辛打起了呼噜。陈明快泪如雨下,打湿了美丽的新枕套。
钟兆辛睡得昏天黑地,叽里咕噜说梦话,等到陈明快侧耳去听,他又忽然停止。
陈明快咬牙切齿——这是梦里在跟韩冰冰情意绵绵呢!
彻夜未眠,她早早起来去厨房将昨夜的碗碟洗了,早饭做好,钟兆辛又睡过头,饭也不吃,洗了脸匆匆去上班。
吴珍珍麦奇文和李小曼过来考察战果的时候,陈明快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生气。
李小曼和麦奇文对视一眼,觉得似乎昨天的饭白准备了,漂亮衣服白买了,陈同学败走麦城。
到底麦奇文是已婚妇人,脸皮厚胆子大,她咳嗽一声问:“那个,那个,你们昨晚有没有芙蓉帐暖度春宵?”
李小曼作为未婚女青年表现出了与她身份相符的羞涩表情。
吴珍珍直言快语地说:“如果度了,还会是这种脸色?问题出现在哪里呢?”她一屁股坐在陈明快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那个,那个,你们老公昨晚睡在哪里,卧室还是客厅沙发?”
陈明快没好气儿地说:“卧室!”
麦奇文八婆地探头过来:“那你有没有穿那套性感丝绸睡衣?”
“穿了!”
“哇!”麦奇文李小曼吴珍珍一齐惊叫,“你老公好厉害,柳下惠啊?”
陈明快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三只乌鸦一只一只地掐死。
吴珍珍让她把昨晚她走后发生的所有事叙述一遍。听着听着,吴珍珍打断她说:“停,停,你跟你老公坐在沙发上一起吃冰淇淋?”
陈明快说:“有啥问题?”
“没发生点啥?”
“吃冰淇淋能发生啥?这东西又噎不着人!”
吴珍珍欲哭无泪:“天哪,是不是人越读书越呆啊?你也太呆板太教条了吧?我让你在床上做油面筋塞肉你就在床上做,你怎么就不会活学活用呢?我这么性感妖娆的人,给老公带来无比性福的人被老公处处欺负,你这么一根木头,居然老公还处处听你的话,老天有没有长眼啊?我真的很同情你家钟兆辛了,这么多年过着贫乏无味的夫妻生活!”
呃,这是什么话?连李小曼和麦奇文都对她怒目而视了。
吴珍珍在沙发上斜躺着做现场示范:“你头枕着沙发扶手吃冰淇淋,将你涂了指甲油的雪白的嫩脚搁在你老公的大腿上,一路蹭啊蹭地往敏感部位蹭,他要还是柳下惠,他要不把你的脚丫子抓在手里放在嘴边亲吻,我把吴字倒过来写!”
她的腿沿着李小曼的膝盖蹭上大腿,李小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麦奇文一拍大腿:“高!高人啊!”
陈明快目瞪口呆——自己是笨哈,怎么没想到呢?!吴珍珍对着她摇头:“猪八戒的姨妈是怎么死的?”
李小曼举手:“报告吴老师,猪八戒的姨妈是笨死的!”
看来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它需要有特殊的品质特殊的才能,速成班的培训只能让人学到皮毛,学不到其内在的精髓。陈明快觉得,等她学会了这项特殊的技能和本领,天也荒了地也老了她的大好时光也浪费了。去他奶奶的诱夫三十六计,她不干了,爱谁谁了!
“不行!”吴珍珍果断地打掉了她想开小差的念头,“就算你不要这个老公了,总要再找一个老公吧?男人都一样,喜欢风骚的女人。你总不能找一个离一个吧?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必须苦练这门功夫,达到江湖顶尖高手的水平。”
于是吴珍珍又言简意赅地给三个女人上了一堂怎样成为狐狸精的课。按照她的说法,男人就是食客,在这方面比女人还感性。女人对他们来说犹如一道菜,要色香味俱全才能挑动他们的食欲。色——不仅仅指漂亮,还要有感官的刺激,比如胸前要有沟,没有要用挤字诀,裙下要有腿,要丰满圆润时隐时现,不可以全露,也不可以不露;香——不是越浓烈越好,是越能激起欲望的越好,所以这香味要暖暖的,甜甜的,让人闻之能想起女人的怀抱,感受到女人的怀抱。有时候浴后身体的自然味道混合着好闻的香皂味道,比名贵香水还能激起男人的渴望;味,当然是指女人味,也就是狐狸精的狐媚味。你要知道怎样能挑动男人的情绪,要跟他调情,暧昧而撩拨的话往往比春药还管用。
麦奇文的手机是苹果,她拿着手写笔在唰唰地做笔记;李小曼的手机是三星,她习惯于用键盘输入,噼里啪啦的输入速度比麦奇文要快。
陈明快晕了,彻底晕了。麦奇文纳闷:“你的小说里的人物都很会调情啊,怎么轮到你自己这么僵硬?”
李小曼解释:“这就是本本主义跟实践主义的区别。”
陈明快:“。。。。。。”
麦奇文道:“我还没见过你老公呢。我明天要回香港,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和你老公吃饭。我建议你再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创造一个浪漫的环境,晚上回家再接再厉,不把他拖进极乐世界誓不罢休!实在不行你就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把他捆起来强制执行!”
真是没有最彪悍的,只有更彪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