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鱼洄游---亲眼见证不可思议的自然界奇观
三文鱼洄游---亲眼见证不可思议的自然界奇观
不可思议三文鱼回游堪称自然界奇观。三文鱼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洄游几百或上万公里返回自己原出生栖息地-内陆淡水小溪,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生生不息的繁衍后代。其悲壮和奇迹般的生命循环让人类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三文鱼回游是它们从各处大洋生长成年的海域开始洄游,一路穿洋过海, 凭着本能和内置的生物定位系统,一直游回到它们出生的河流,但一进入淡水水域,三文鱼便停止进食,凭着身体脂肪中储存的能量,成群结队,用十几天的时间克服洄游路上种种艰难险阻,急流和险滩,甚至还要跳跃和冲撞数十英尺高的障碍。逆流而上的洄游路程十分的艰辛和危险,每年三文鱼洄游的时候都是人类,熊和其他食肉动物的盛宴。熊是有极强的领地占有动物,平时如果有另外一只熊在其领地,它会拼死捍卫自己的领地,而每年一度的三文鱼洄游盛宴却奇迹般的让这些领地熊济济一堂,和平共处,一同享受这场天赐的盛宴。有时三文鱼群几乎挤满了一些河段,河道如沸腾了一般,翻着白泡的浪花夹着三文鱼红色的哗哗作响,非常的壮观。一路上的逆水搏击, 三文鱼银白色的身体在洄游过程中逐渐变成猩红,据说这是因为用力过猛,崩裂了血管,殷红的鲜血浸透全身肌肤所致。到达出生地后,它们就会完成逆水洄游的最后使命—— 在那些它们生活过的清澈溪水和布满砂砾和鹅卵石河床上,开始成双成对地产卵授精,鱼之间也会为了得到更好更安全的产卵地进行着激烈的争夺。产卵授精完毕之后,三文鱼精疲力竭,便静静地停留在故乡溪水中,在慢慢等待中死去,完成了它奇迹般而又悲壮的生命循环。
晚秋时分,河水中到处漂浮着死去的三文鱼。那些死去的三文鱼,鱼肉慢慢的散开,由于秋冬季天气温度很低,溪水又因为是高山融化雪水,冰冷刺骨,死去的三文鱼不会腐烂,那些散开的白白的小碎肉就成了孵化出来的小三文鱼的食物。 第二年春天,小三文鱼孵化后就可以马上吃着父母为他们献身的小肉块而迅速成长,生命的替代循环过程就在这种悲壮的牺牲中完成。一条雌性的三文鱼可以产三、四千枚卵,而孵化出来的鱼中也许只有两三条能完成这个生命的循环。
小鱼苗在淡水河溪中一边吃着父母为他们献身的食物,一边生长, 一边本能地顺着小溪向海洋方向游去。一年后,长大到1英尺长的三文鱼游到大海中生活。3-4年后,成年的三文鱼凭借本能,逆水回游,精准地回到当年出生的小溪继续完成这个生命的循环。
我第一次见到野生三文鱼是在加拿大安省的伦敦市附近。 我的一位波兰朋友迈克邀请我去跟他抓三文鱼。我很高兴得答应了。记得是9月份,我早上6点就起床,6:30到他家,他开着皮卡车走了近一个小时,到了一处小溪。
天已经很凉,我哆哆嗦嗦的下车,缩着脖子打量四周,只见到处都是荒草,一条小溪只有几米宽。他穿上一条连衣橡胶防水裤,手里推着独轮小推车,车里放个巨大的足能将我装下的捞鱼的带把的大网兜。
我跟着他走到小溪边,他叫我在岸上,不要靠太近,而他慢慢走下小溪。他缓缓的顺着小溪逆流而上,边走边用大网兜在水里捞来捞去。不一会就见他被什么东西一沉,差点拽个跟头。他激动地对我说,抓到一条。我兴奋得靠近他站的地方,伸长脖子,但什么也看不到,就看到水很混,翻江倒海似的象是什么东西在挣扎。他使劲把着不断乱动的大网兜的杆子,身体整个向后弯着,脸也变得通红。我激动得使劲嚷嚷:“别让它跑了,别让它跑了,把住”。他和那条鱼的激烈搏斗好象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的大网兜停了下来。他拖着大网兜往岸上走,我想帮忙,他不让,自己慢慢拖了大网兜上岸。我一看,一条三文鱼足有三尺多长,一手扎宽,银灰色带黑点,非常漂亮。它还活着,嘴一张一闭,时不时还很强悍地挣扎,向空中跃起, 前后弯着身子使劲啪啪地拍打,要不是麦克拖得离小溪远, 它很可能就又挣扎跳进溪水里去了。
迈克看上去很累,他随意坐在草地上。我佩服的向他竖起大拇子说:‘你太棒了,那么一条大鱼,太不可思议了“。休息了一小会,他就又下去捞鱼了。一连又捞了两条,每次都象是殊死的搏斗,每捞到一条鱼都累得精疲力竭。三条之后,他去车上拿来了一包东西,打开一看尽是吃的。他先让我吃,我就挑了半个三文治, 他就毫不客气地一顿乱七八糟往他嘴里塞。吃完后,他又象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咖啡壶,给我倒了一盖子咖啡,剩下的他就着咖啡壶喝了起来。当时觉得太享受了,那么冷的天,却在空气清新的荒郊野地里享受热热的咖啡。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欣赏远处秋天红色,黄色,绿色令人陶醉的枫叶,身上暖得真想象猫一样伸个懒腰。
休息了一会,他又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水抓鱼去了。到大约下午2点,我们一共抓了7条大三文鱼。小推车已经满了,我对他说,好了,该回去了,他还想再抓几条,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一网打尽,就推说我累了,想回去了,他只好作罢。
我们回到他家,他来回搬弄鱼到厨房,他太太手脚麻利的开始开膛刨肚的收拾那些鱼。我看得也是触目惊心,那些三文鱼有公有母,开公鱼膛时,一大股象牛奶一样白色的液体冲出来。他太太告诉我那是鱼精子。开母鱼肚时,一大堆橙色象黄豆粒大的鱼子一古脑的涌出来,足有一个大汤碗那么多。我看到后觉得太残忍了,心里难受极了。问他们这些鱼子怎么办?他们告诉我扔了,我觉得太不忍了,就慌说不太喜欢三文鱼,随便拿了两块就走了。
后来迈克告诉我他每年都去,那年他又去了两三次,想再给我送一些三文鱼,我都拒绝了。 可能是看到一古脑涌出来的一大堆橙色象黄豆粒大的鱼子很触目惊心,以后就不再怎么吃三文鱼了。
第二次是我们去玩,路过一个人工三文鱼养殖场,就顺便进去参观一下。他们介绍养殖场是模仿三文鱼的自然生态建成的,分别有好几个大圆槽,有产卵,孵化槽等等,然后是修的水道,也就2-3尺宽,来来回回九曲十八弯,也没多长,小鱼从下游慢慢往上游,看上去它们好像都静止不动,几乎看不到它们在往前游,估计是没法修象江河那么长的水道, 只能逼迫它们慢慢游动,快快长大。看完后很失望,不过也知道人工养殖是怎么回事,不枉来一趟。
第三次是在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和哥伦比亚省之间的一个叫三文鱼弯的地方。2002年的十月的我们去班夫玩,决定去看久负盛名的三文鱼洄游。
我们星期六上午出发顺着加拿大1号国道一直向西走,经过班芙国家公园(以后会专门写一篇加拿大西部国家公园),一路上的远山真是层林尽染,秋色正浓,而路边的全是刷齐,笔直, 长的一模一样的松树。所有人的两支眼睛都被路边连绵不断的松树染的绿盈盈的了。天很快就黑了,我们紧赶慢赶,才找到一家旅馆。我们拖着疲倦的身子赶快登记入住。他们对我们很客气,友好,但只有一间房, 才42加币,我们一家4口反正没什么问题, 就胡乱住进去了。他们告诉我们早上8点免费供饭,我们很高兴,这么便宜的住宿还包括4人早餐,顿时觉得捡到便宜了,偷着乐啊。
第二天一早,我打起我那两个爱睡懒觉的孩子,带着迷迷糊糊的孩子们和丈夫浩浩荡荡的去餐厅吃免费的早餐。我们象一队鸭子,我打头,儿子,姑娘,最后压阵的是丈夫。我非常精神地走进一个很大的餐厅,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有点不对,怎么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们!
我们发现所有的老太太都盯着我们象看耍猴的。我们几个小声嘀咕,有没有搞错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年轻人,全是老太太?难道是这家旅馆接待了老太太旅游团?
早餐是自助餐,我趁着拿食物问服务的工作人员:你们这不是旅馆吗?怎么那么多老人家?她说:是老人院也是旅馆,有空房就招待游客。原来如此,我们一家四口住进了养老院。
我和孩子们一边吃一边大开住进养老院的玩笑,丈夫却是鬼头鬼脑,东张西望。快吃完时候,丈夫用一种非常低沉,悲哀, 凄凉的声调悄悄跟我说:看来我要比你早死啊。我一愣就问道:为什么你会比我早死?你身体可是比我好多了。他把头歪向老太太们的方向说: 你看!这么大的餐厅几乎全是老太太,唯一的一个老头,还都哪样了!说着他用手指一指角落的一个老头,我一看,可不是吗,全餐厅百八十个人就一个老头,坐在轮椅里,还插着许多管子,拖着输液架!眼看就不行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丈夫说,别担心了, 你就会是那个老头, 长寿着哪!
吃完饭我们穿上冬天的羽绒衣,按照地图去看三文鱼。这个小镇是著名的看三文鱼洄游的地方,不用地图,唯一的一条街上两旁的树干上每隔一段都钉着一条用木头做的鱼做指示牌,每条都一样,鱼身是红色的,鱼头,鱼尾和鱼鳍都是绿的。我们当时不明白,鱼怎么是红颜色的?
很快就到了,泊好车,我们就随着鱼指示牌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小溪,我们兴奋的发现小溪水里有几条红鱼!跑近一看,奇啊!这些鱼真是象指示牌画得那样,鱼身是猩红色,鱼头,鱼尾和与鳍真是绿色的,非常漂亮!
我们继续顺着小溪往前走,越走鱼越多,比较宽敞的溪水里竟然有成千上万条鱼。水深的地方更是层层叠叠,数不清有多少鱼聚在一起。我们各自为政,自由活动。我走近小溪,边上就有几条鱼,每条鱼虽然比东部安大略省的三文鱼小,但也有两尺长,但更漂亮。我蹲下来仔细琢磨这些鱼,一会儿我发现:每一条鱼的上下颚已经变形,上下颚已经向相反的方向弯曲,上下牙之间已经有一道很大的缝,能放进一根手指。显然它们早就不能进食了,连牙齿都对不上。小溪水约没脚背深,我眼前的三条鱼静静的呆在哪里,鱼的脊背露出水面,只有它们的嘴一张一张的显示它们还活着。我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它,它开始不动,还微微摆摆尾巴。当我用双手抓它时,它一使劲就甩了我一下游开了。 我着实吓了一跳,将死的鱼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劲。
我还发现许多鱼,身上的皮就像衣服一样破了,鱼身上的皮开始象破布一样飘在水里,更有的鱼身的肉已经开始掉了,露出被水泡的发白的肉。远处时而还有交配的鱼,两条鱼纠缠在一起,边游边啪啪拍打着水,激起片片水花。
我用手伸到水里,却发现水是雪山的水,冻得手痛,最多只能停留3秒钟。突然我低头看到水低下的石头缝里尽是象黄豆粒大小的橙色三文鱼卵,有的是透明的橙色, 有的是象奶样混浊的橙色。更奇的是每个卵都有两个黑黑的小眼睛。我倒空一个水瓶,从水底捡起几粒鱼卵放进去,鱼卵在水里更好看,仔细看小黑眼睛还会转动。
三文鱼洄游也有大年,小年,一般每三年有一个大年,我们正好赶上大年, 所以溪水里特别多三文鱼。我们继续往前走,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死鱼漂在水中。我吸吸鼻子想试试有没有鱼腐烂的味道,却惊奇的发现,虽然死了很多鱼,却没一点臭味,我想了想才明白,因为水很冷, 天也冷了,所以死鱼才不会腐烂,而且还是小鱼孵化后很好的食物。(回来后不久看了一集三文鱼的影片才证实我的猜想是对的)
阳光格外温暖,我们一边看鱼,一边陶醉在秋天色彩浓郁的森林里。不一会我们走到一片松树林,粗壮的树干象擎天的柱子,我仰头正朝上看,却突然一阵恶臭袭来,顺着小溪继续走却赫然看到一条被吃了一半的三文鱼,恶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马上意识到是什么动物把鱼捞上岸没吃完就扔掉了。呈经看过电视演过狗熊在这个季节是享受三文鱼盛宴的时候,吃的非常浪费。现在河里这些三文鱼已经行将就木,象个傻子,呆呆的任人和动物宰割。
我们沿着小溪慢慢的荡着,一边欣赏大自然,一边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回去的路上,很多人也陆续来观赏三文鱼。我一路走回来,心里装满了对三文鱼的崇拜及感动,它们对后代不求任何回报的奉献令我深深思考。父爱和母爱是自然界给地球上有生命的动物编就的程序,是镶嵌在遗传基因里的密码。到底人类和动物的父爱母爱哪一个更伟大?
我边走边仔细观察大量涌来的人群非常有秩序的顺着溪水观赏三文鱼,尤其让我欣慰的是地上一点垃圾也有,甚至连一小片纸屑都没看到,就象没人来过似的, 唯有地上被踩踏的草才能证明人们来过。
回家之后,我打电话给我母亲,告诉她我们去看三文鱼洄游的奇观。当我告诉她鱼就在岸边,我还用手抚摸它时,我母亲问我有没有抓几条带回来吃,我对她说:加拿大人不会随便这样破坏大自然,如果每个人都想抓几条回去吃,那今天我们就看不到洄游的三文鱼了,中国东北以前也有三文鱼洄游,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说是的,她小时候也有三文鱼吃,现在没有了。是不应该破坏大自然。
鲑鱼就是三文鱼,以前中国东北也有很多, 他们叫大马哈鱼,建国初还有,后来就被三光了,很可惜,加拿大环境保护还好,可前几年三文鱼连续两三年没回游,加政府非常恐慌,叫专家调查,可一直没结果,去年三文鱼又回游了。人们松了一口气。我大约估计.加拿大三文鱼最远游到日本海北部及白令海南部,附近国家的捕鱼量超大,用的是恐怖的巨大足有几十公里长的拖渔网,那是种族灭绝似的捕杀。 两三年不回游那说明两三年生长的三文鱼都灭绝了,我们心痛啊,真希望人类能暂时休渔,让它们修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