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世界上最好的医院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我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爬了下来,在麻醉前的那一刻要求中断手术。
那次医生建议我去做一个肾上腺的血样检查,我当时要求医生帮我约市里最好的医院。 我的专科医生说,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 是在那方面的权威, 我可以去那里。一个星期后我被告知我得等三个多月, 同时医生给我在一个也挺大的教会医院另找了一个有这方面经验的医生给我, 约好了半个月后去。
这个检查的过程是有风险的,技术也很尖端。一般是两个医生同时进行,在病人大腿内侧的两个大动脉上入针,将仪器随着动脉深入到肾上腺然后在那里取血样,尽管全程是有计算机显像引导和控制的, 但如果医生操作不当的话,会当场损坏病人的肾上腺使其丧失原有的功能, 而且是永久性的。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手术不能完成,那个仪器因为操作过程的失误根本没能到达指定部位,采不到血样。
那天我在医院里按部就班的做好了检查前的所有准备,包括静脉注射的针头也在我哆哆嗦嗦的囧样中埋在了我的右臂上。按照惯例,一般在麻醉前医生会来和病人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象征性的描述一下具体过程。当那个中年女医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一直以为会是一个男医生的。果不其然,女医生说她是那位男医生的助手,而原来安排的那位医生因为家里有突发情况不能来了,那天将由她来独立完成我的检查。我当场问她,她以前做过几例这样的手术,她说做过一次,而那一次也是失败的,并没有采到血样。然后她直率的告诉我,她对我那天的手术,没有100%把握。我一听心里就打鼓了,几种念头一瞬间在脑袋里回旋,一会是我在醒来后被告知我的一个或两个肾上腺全死翘翘了, 一会儿又是医生告诉我手术失败,血样没采到,三个月后我得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反正每种都让我心落潭底。激凛凛地打了个哆嗦,我腾地坐了起来,弱弱地问了一声:“我可以放弃这个手术吗?”这个医生真是个白衣天使,心善仁慈, 一点也没有责怪我的不敬鲁莽,反而表示理解我的决定,并且告诉我,我也不会因为半途放弃有任何道义和经济的责任。
回家后我决定宁愿在家等三个月也不要去其它医院了,心脏经不起吓啊,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实习医生, 还没有第一个的诚实,那很大的可能,一觉醒来,我就莫名其妙地少了个零部件了,原来的小毛病没治好,一天里云霄车跌落谷底,成残障人士了。没想到一周后,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 给我来了电话,有个cancellation, 问我愿不愿意两天后去做检查。这天上掉个大馅饼,哪有不接的道理。好像补偿我前面一次无厘头的情况似的,两天后一早五点半在医院登记的时候我又一次跌跟头捡金条——碰上了好运气。 一个男护士笑咪咪地恭喜我,那天将会是由世界上这领域最权威的医生负责我的手术。平时要约这位医生,那可不是三个月就能等到的,而我还是这位医生在美国的最后一位病人。手术后的第二天,这位医生就要回欧洲自己的国家去了。
这次我心定神闲,一切就绪躺在手术台上,瞄一眼宽敞的手术室和脚后两边接着无数仪器电线的两台显示器,不禁感叹娃哈哈,这位著名医生过往100% 的成功率,我可以高枕无忧啦!
一会儿,进来了一个很精壮的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他介绍自己是那位医生的学生和助理, 将会和他的老师共同完成我的手术。我疑惑的问:你是做他的助手还是独立操作?他说,他负责左面,他的老师负责右面。嘿,这不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吗?那就是说我左侧的那个肾上腺的命运在他的手上了。有了第一次那个助理医生的经历,这次我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开问:你不是助理吗?你有独立操作的经验吗?那位“助理”听完我的问题就一脸“No Blame attaches to the unconscious doer of wrong”的大度笑容回答道:我早就独立操作了,我现在在这个领域也已是很知名的了。今天是因为老师最后的手术,我来友情合作顺便送行的。 我一脸愧疚,请他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对自己身体格外小心的份上原谅我的冒犯。
正愧疚呢,我撞上大运的中奖医生来了。
犯困,明天再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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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波城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