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日渐空落的世界里往来 年末瑞士
这是2020年的年末。
有时候百无聊赖的情绪会淹没我，尤其是在每天独自HomeOffice的状态里。
每天早上起床，去楼下的厨房煮咖啡和准备一天的茶水，做早餐。然后坐在电视机的大屏幕前打开电脑，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中午天好的时候，我会开车去10分钟之外的高尔夫球场练一筐球。傍晚时分，夜色沉落。将电脑切换到youtube或Netflix的娱乐频道，踱几步走到厨房开始做晚饭。日子似乎是静止的，世界似乎是沉默的，虽然电脑屏幕里会传来各种声音和图像。前天公司的网上年底圣诞聚会里，就有人亲口描述了一模一样的日常，让无数个屏幕另一端的人默然。没有人知道我们何时能够改变目前的状况。
今年的HomeOffice持续了那么久，我终于决定做一个长久战的打算、动手调整了一下客厅，将电视机前面的空间改为了办公空间，专门配了一张一米长的小桌子用来在电视机前放电脑，这样处理文件和开会都可以利用上电视的屏幕。如今的日常，是各种网上会议以及所有的项目照旧向前推进，只不过大家的工作时间安排都放任自由，活多的人总是能随时通过MS Teams的聊天窗口交流，而活少的人被需要的时候常常联系不上，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消磨时间去了。这可能是HomeOffice的一个弊病。
还有一个主要弊病就是，对一个人的心理来说，似乎有世界被瞬间虚拟的失落，犹如苏黎世四月戒严后空落的街道、广场。
是的，我的昔日的熙熙攘攘的世界就此空落了。社交和人与人的接触减至最低。
昔日的合作伙伴一个接一个地发来年终问候的邮件。开广告公司的老朋友Remy的邮件是：
Dear friends,
1. Soon we will have made 2020.
2. I'm done too
3. And finally we still managed to send greetings to the end of the year.
This is what we're doing with this.
Kind regards
Giger & Partner
他让我想起他养的那两匹赛马和对赛事无比的激情，估计今年都泡汤了。我一直还想着和他一起再去歌剧院附近吃一顿寿司catch up。想起来都很萧瑟。
十一二月的瑞士虽然灰暗寒冷，但仍然愿意感受圣诞的临近。为了挣破百无聊赖的感觉，我在某一天会突然决定有必要出门游逛。去城里的头等车厢里常常空荡荡的，我把头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干净和光突突的湖光山色向后移动。有时候我不敢相信我已经这样子过了二十年，而这湖光山色似乎没有太多变化。
出门放风总是快乐的，我的奢求一点也不大。就是去几个老地方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更新。有兴致的时候和店主聊几句，相互印证一下彼此的审美观的吻合，就很心满意足了。
这是我们村的花店。今年的色系使用真越来越凸显莫兰蒂了。
苏黎世火车站大街。人流是大不如前了。
Talstrasse那家鲜花咖啡馆。咖啡馆停业了，让我很失望。花店把空间都占了。今年的圣诞花展之色彩浓重，亦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
我最终还是在Oerlikon周六早上的集市上买了一支花。它的颜色很奇异，而且干枯后仍然能够保持原来的颜色。
一直喜欢伯尔尼老城里的一家花店，可能是因为它的风格总是很野很自然，搭配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随意。比起前几家设计感浓重的花店，反而如同一缕清风。
我很酷爱植物，可能是它们展现的生机常常让我感动，让我体会到生活的希望和暖意，所以我也喜欢很多绿植的咖啡馆，比如这家在8006我的老公寓附近的咖啡馆。午后在那里点一大杯滚烫的新鲜柠檬姜茶，配上他们自制的点心，是很暖心的享受，尤其是在暖阳的天气。
有时候我也有心情去逛街。我常去打卡的一家小众家具店Wooden Factory，就在Europalle那里。前几个月介绍一个女友去那里，买到了几样喜欢的家具。现在似乎流行工业风。我也很喜欢，只是自己的家居风格已定，找不出可以匹配的来买。而且再大的房子，也有满的时候。真羡慕那些两袖依然清风的年轻人，仍然可以重新来过。
苏黎世火车站附近还有一个家居店很清新。
有一天我没有出去逛街也没有去练球，而是开车去了一个我曾经工作了七年的地方。岁月荏苒，可是我依旧记得是谁把我招进了我现在工作的公司、并且培养了我、给了我七年很美好、顺利的时光。现在那里已经被卖给别的公司了。我远远地停了车，看着它在夕阳下的光景，感受着时间的流动和这日渐空落的真实世界。我知道我也已经习惯了静静地一个人消化这周遭的变迁，就如同我可以平静地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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