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份几乎是“自虐”的工作
昨天来回开了六的多小时的车,去90 miles 以外的一家实验室为我设计的产品做EMI测试,通过屏蔽和滤波电路的改进,昨天的测试一路绿灯,欢呼一下。
每次高强度的工作和长时间开车之后,因为精神过于亢奋,我总会遭遇入睡困难。昨晚也一样,躺了很久才睡着。早上被一阵奇怪的音乐吵醒,原来是身边的老公正在玩他新买的手机。老公摸摸我的头说,生日快乐,今天决定在家工作吗?我说是的,他说那你就多睡会吧。
我已经没有了睡意,儿子见我的第一句话也是生日问候。远在西安的弟弟昨天就代表爸爸妈妈祝贺过了,刚才又接到女儿发来问候。昨天在实验室里还收到几个同事的祝福。心中装着满满的爱和感恩,还有工作上的如释重负,今天的心情格外的愉快放松。突然想写一写我的职业和这份在老公和朋友眼里是在自虐的工作。
我天性中感性的成分要多一些,理工方面我也更偏爱力学机械等比较形象的科目。可惜的是,考大学时父母替我选了当时热门的生物医学仪器。这个专业有点像是万精油,机械仪表医学都学一点,本质更属于控制和电子技术。我对电有一种天生的恐惧,闹出的笑话可以另写一篇文章分享了。
研究生毕业后先是去了大学的研究所,不愿再过梦境里常有代码和电路的日子,很快跳槽到教研室当了一名教电路的老师。终于可以壮着胆子对着100多名学生上大课了,还没怎么享受为人师表传道解惑的成就感,就辞职随夫来到了美国。为了谋生只好重操并不擅长的旧业,一转眼竟也做了差不多20年,渐渐也修炼到代码和电路不常入梦了。
刚拿到现在这份工作是在三年多前。当时许多朋友劝我考虑一下,原因是单程的距离将近40 Miles,而且公司在洛杉矶最拥堵的405号高速路上。当时经济刚开始从衰退中复苏,工作机会不是很多,更重要的是我考虑到这份工作几乎可以用到我所有的经验和技能。
每天的通勤是最绝望的。近几年公司所在地被热炒为硅滩,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入驻,造成了房地产的疯涨和越来越拥堵的交通。我每天的平均开车时间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一个刚刚开始在那一带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他尝试过不同的工作时间,唯一完全不堵车的一次是他临晨4:30从家里出发。我已经过了生物钟可以随意调节的年龄,只好忍受长时间的通勤。
我的早出晚归搅了老公的好日子,不怎么会做饭的他只得开始学厨。有一阵他对我下最后通牒,你要么辞工要么换工作。我正色到,辞工还没想好,也不想再经历换工作的压力,其它的你看着办。朋友也常常劝我,经济好了,工作机会也多了,为什么不考虑换换呢。
刚开始不愿意换工作真是因为不想承受换工作的压力。开始一份新的工作,怎么也得夹着尾巴努力表现一阵。同样是做设计,每个公司产品不同,开发工具也不一样,我已经过了对学新东西如饥似渴的年龄了。
越来越长的通勤还是耗尽了我的耐性,我向老板提出做Part Time或Contract。老板说我的级别没有Part Time,Contractor不能保证收入他也不建议我做。他允许我不需调试电路时可以选择在家工作。因为我的很多同事也在忍受着长时间通勤,我不愿意太特殊,目前基本在家工作两天。
再后来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份工作几乎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而舍不得离开了。多年的工作培养了我很强的系统观念,这个长处在产品设计中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我在做电路设计的同时,通盘考虑工业设计师和机械设计师的要求,并会从电子产品设计和功能的角度,提供他们有价值的反馈。我大学的万精油专业学的机械设计也派了用场,使得我理解机械工程师的设计时毫无障碍。
今天的电路设计包含了许多可编程的模块。我是Firmware程序员起家,可编程模块的设计和应用也正是我的强项。我在做的这个项目,在电路设计的同时,和芯片供应商之间关于代码的修改和更新,我也都一手完成了。
我现在做的项目是一个USB3.1 Type C的产品。在我看来, USB是定义得最成功的有线通信协议。我从上世纪末开始接触USB,曾经写过USB1.1的通迅代码,经历USB2.0,现在又开始做USB3.1。USB协议也从最初的低速,到功能很强的高速,直到今天正在发展为可以传送视频和网络信号,也可以传送高电压和大电流的超高速了。参与和见证USB相关技术和产品的发展,也是让我觉得自豪的事情。
借着生日自夸一下吧,我正在做的这个产品有6层电路板,共有600多个元器件,可以承受和转换100W的功率。除了超高速的USB以外,还可以传送音频和视频以及网络信息。常常也觉得压力和责任太大,有撂挑子的念头。也许等这个项目做完了,就退休也说不定呢。
用我的manager今年给我的一段review做结尾吧:迪儿's thirst for knowledge, attention to detail, and tenacity of execution make her an amazing asset to our engineering team, a pleasure to work w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