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加拿大年度诗刊Island Shores的恭贺回复: 大宝涂鸦的小诗已经被收录到二月份出刊的诗集中。我脑海不由回放起去年夏天大宝出诗的那个黄昏。
北国之夏美丽又短暂。晚饭后错过了户外休闲的时光都会生出蹉跎的罪恶愧疚。公公从国内来探亲。生活规律,体格健康的老人每晚必散步解闷,很快走遍了我们方圆的大小社区。一天,大宝站在门口,望着公公的背影,突然说:“爸爸妈妈坏,爷爷一个人好孤单啊!妈妈,我们应该去陪陪爷爷呀,妈妈!”
第二天饭后,大宝,小宝坚持要我跟着爷爷一起散步,不能再让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我见先生依然猫在电脑前“钻研”,为难地给孩子们解释:“爸爸和妈妈一块儿散步,make sense; 爸爸陪爷爷一块儿散步,也make sense; 至于妈妈跟爷爷去散步,嗯,不大make sense."”为什么啊,妈妈,为什么?“孩子们不依不饶。我被缠得说不清楚,干脆一跺脚:行,出发!
乐呵呵的公公是谨守仁义礼教的老人,不但可亲,更是可敬。他牵着小宝走在前面,大宝居中,媳妇我押后。我们走过落日余晖下的金色池塘。池塘边的草地上到处闲散着和我们一样享受着大自然的Canada Goose。这加拿大灰雁成群结队,不急不缓,从容淡定,被办公室烦心事搅和的焦头烂额的我竟然对眼前的Geese生出羡慕景仰。”妈妈,你看!“大宝捡起一只鹅毛,新奇地观赏。凡事”半瓶醋晃荡“的我立刻大肆发挥,滔滔不绝起圣贤前人如何用鹅毛制笔书写灿烂文明的史迹。
回到家后,大宝洗净了鹅毛,放在电脑桌前,两分钟功夫,在键盘上敲下了这首小诗:
Look Beyond
A dim candle flickered about, threatening to blink out
The tip of the feathered quill dips into the endless pool of darkness---
As dark as the starless night skies
Dripping with murk the quill emerges
A deep black streak across the blank page is soaked with the colour of obsidian
Yet the page is brimming with colour and life
It's just hard to find
So look beyond the paper.
对一个11岁的孩子,诗尚稚嫩,也不乏辞藻堆砌的痕迹,但是比起彩虹,玫瑰之类的cliché, 大宝的诗还是有其独特的想象的。理工女也舞文弄辞起来,毕竟带给妈妈小小的欣慰。
这两天在反思自己的执着,求全,强势和不妥协,看到一个大大的EGO依然横在面前。重新再读一遍”谢尔盖神父“,回温一个灵魂探索者不断自我否定的生命足迹。却在翻读时偶然看到托翁的这样一段话:”在我看来,平庸和矫情之间只有一条窄路,那才是唯一的正道。在我看来,矫情比平庸更可怕,而它之所以可怕,在于它明明平庸却假装独特。是不老实的平庸。“
重重呼出一口气:最爱永远是托翁!就让他的这句话,成为我和大宝的警戒!从今往后,妈妈和大宝,小心翼翼,只走那或许是寂寞的,羊肠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