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伊梦|维也纳变奏曲138 我感受着身体被火热填充,却觉得心里冰冷得空虚
我瘫软着靠在他身上,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恨他的清醒,恨他什么都不用问就能得出终极判断。我知道他并不是针对我此刻的心情答出这句话,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刺激我,扩大我的绝望!
在我俩的爱情中,提出分手的那个人一直是我;面对诱惑,站不稳脚跟的那一个也永远是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一直占据主动权,更多地只是在想方设法掩藏自己的过错,并考虑犯了错如何回归,从来没有切实地设想过有朝一日,远生也会被别人吸引,会主动放下我,离开我。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
“若我不离开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怀揣满心绝望,我只是闷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哪怕明知道答案可能会把我推向更加痛苦的现实,却仿佛想要尽快得到一个判决,结束这种混乱的猜想。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他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没什么,只要你回答我。”我痛苦地等待着死刑的来临,无论他抬出我的价值观动摇、懒惰、不上进还是以往种种那些令他伤心气愤的毛病,都可以说出不要我的话,何况他心里清楚我对汤生的感情,甚至早已获知我的肉体背叛,更何况,他根本已经深深爱上了荣生!
远生许久都没有回答。我冰冷着手脚,已经濒临崩溃,却听到他轻轻地叹息,“只要你还坚定,愿意好好跟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那晚,我是在远生的怀抱中入睡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真的感觉回到初来维也纳的夜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我和远生两人,像是活在世界边缘,却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长长的睡梦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甚至以为我们还在国内,还挤在我的大学宿舍里那张窄小的上铺。那夜,他明亮的目光看进我心中,“伊伊,你要好好跟着我,我们一起走,一起去达成梦想!”我甜美地笑着点头,无限充实,满怀坚定的信仰……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听见远生在唤我起床,不假思索就回答:“反正我上课已经迟到了,索性不去了。”然后转身就要继续睡。他捏着我的脸,“起来了,不是上课,是工作——”他将最后一个字的声音拉得很长,才把我的意识唤回。原来梦醒了,我还在维也纳,国内早就成为遥远的过去。我们回不去了。
走在上班的路上,所有梦回的甜蜜都化作现实的刺痛。
原本还计划着今天去找货行老板恢复工作,现在却丧失了所有的动力,提不起一点点兴趣。游魂一般在萧瑟的深秋中闲逛,耳际盘旋着远生昨晚那句话:“只要你还坚定,愿意好好跟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远生从来都不会说谎,但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说他不会离开我?每次当我陷入软弱绝望的时候,他总会指给我一条路,让我挽着他前行。尽管我看不到路的尽头,怀疑路上的崎岖和痛苦,一想到他会陪在我身边,便可以放心。但这一次,通往天国的光梯分明已在他眼前,而我却陷入无望的绝境,他有什么理由放弃他一路寻索的光明,拉着我走向无路可走的黑暗?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才是一切的真相!
在这座城市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直到汤生拨通了我的电话,找到颓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我。他神色间比我还沮丧,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我读懂他眸中的含意——他需要我。
没有过多的言语和解释,我们径直走进酒店。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再也没有任何偷情的慌乱与挣扎,也没有愧疚和亏欠。汤生反身将我紧紧抱住,我顺应地靠在他怀里,伸手环住他腰间。我们彼此都加重这个拥抱的力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递此刻对对方的需要。
这个男人在缺乏力量时,会想到我,哪怕这份想到并没有更深的含义,至少在我觉得就要被投入一个人的地狱时,还有他需要我。
想想在台湾的时候,我还为了洁身自好推拒他的怀抱,现在看来,不过是在做无谓的坚持,早知如此,何必呢?
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心情,我迎合着他的动作,不再追问他此刻抱我的原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去纠结什么替代品或者他是否爱我的问题。至少眼前的怀抱,能给我最现实的存在感。远生那句“好好跟着我,我不会离开你”是如此虚妄——一路同行,他总是强调生命的孤独,从没有因我的存在而减轻丝毫的痛苦,在我面前,他几时露出过照片上那种天真的笑颜?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配得上他的人,终于有人去帮他卸载生命的重负,还有什么理由留恋我?何苦还要继续欺骗我!也许,他对我的这份爱,从来都意味着施舍与怜悯,我在心里冷笑着,如果是这样,我不去强求他的施舍。
汤生伸手解开我的衣扣,我顺从地配合他的动作宽衣解带,我们既没有当初的迷乱,也缺乏应有的激情,只是沉默地脱衣服,甚至他还不忘把脱下来的西装和衬衫整齐地放在沙发上。我们一起去浴室,却没有情人间的柔情蜜意,肢体纠缠,哪怕是第一次仔细端详彼此的身体,也没能燃起不可遏抑的欲火,淋浴出来,只是规规矩矩的掀开被子钻进去。
汤生关闭床头灯,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中,只有对接的缝隙间透出一丝暗淡的暮色,直到这时,我才感到他转过身,抱住我的裸体,手指划过我每个轮廓,调动我的情绪。我静静地依偎着他的身体,枕着他的肩膀,用脸贴着他颈边的温热,感受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心里却仍感到空空荡荡。他的怀抱很温暖,他抚摸我的动作也足够温柔,可是没有目光的对视,没有亲吻,也没有呼唤我的名字,总让我觉得这份亲密有着不可弥补的间隙。
我知道自己也不够好,让一个男人在床上这么有耐心,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于是我摒除心中的混乱思索,竭尽全力施展女性的温柔,一路吻着他的面颊、脖颈、胸膛、小腹,直到吻上他疲软的下体,顺迎着努力让它振作起来。既然他在痛苦时需要我,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报一点慰藉,哪怕这份慰藉并不能化解彼此的痛苦。
汤生似乎是感受到我的心意,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听到他收紧呼吸的声音,除了情欲,更像微微的叹息。直到他情绪终于高涨时,才将我拉起来,翻身进入我的体内。
我感受着身体被火热填充,却觉得心里冰冷地空虚。这个渴慕已久的男人,曾经看到他的身体何其荡漾,听着他叙述的那些爱情何其羡慕,可今天,当我终于得到他淸醒的拥抱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当我们的灵魂都被主宰的那人抽空,肉体的碰撞根本无法掀起滔天巨浪,对他,对我,都是一样。
晚上回到家,远生像以往那样跟我讲了一段他新编的小说情节。我试着克制自己的情绪专心投入,但想到荣生那首满含深情的歌词,想到远生为他所作的动人旋律,想到紧紧相握的玻璃手,我怎么可能安心地投入到他所赐予的虚幻世界?看着远生专注讲述的神情,心里却疯狂计算着那唯美的虚幻世界究竟还能接纳我多久?是不是远生收回魔力,我就会顿时折断羽翼,一头跌入凡间,摔得粉身碎骨?
远生看出我的游离,偶尔会停下来质疑我的不用心,我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撒娇地承认或逃避他的指责。难道我真的还有虚心改过的机会吗?我在心里会暗暗祈求他尽快给我一个被抛弃的机会。如果痛苦是必然的,索性让它早点来临吧。等待死刑的折磨,让我焦虑不已。
可是,他的眼波始终没露出丝毫心事,难道他对于荣生的爱已经深到可以把烈火包容在双眸的沉静中?
未完待续……
(文中涉及演员形象借自网络,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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