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与头汤面
我最看不起一种人,就是自己连辆七手的普桑都买不起,好不容易省吃俭用攒点钱,偶尔租辆十三手的夏利开开。而偏偏这种人,逢人就说“千万不能买二手的阿斯顿马丁啊!那是别人开过的!”他把十三手夏利的所有缺点,全都脑补成二手宾利莲花一定也会有。更可恶的是,有些从没摸过方向盘的,跟着一起起閧,你连辆自行车还买不起,汽车的新旧关你屁事?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吧?天下的车,又不是只有一个牌子一个型号,何能以新旧来定好坏呢?哪怕古董车,还有人寻觅了去买来,修理改装,再焕新彩呢!
车尚且多种多样,那女人岂不是千变万化?偏偏有人唯以“处女”论事,还美其名曰“处女情结”,情结你个头,这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散发著中国大男子主义恶臭的东西,根本就是精神障碍,是种病,得治。
任何事情,偏执就是种病,非黑即白其实就是种偏执病。如今这么多样化的世界,每一个事物每一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属性,如果坚持只以事物人物的某一个属性来判断好坏,那就是种偏执,所有的歧视来自于偏见,但根源却是病态的偏执,偏执地只以一个属性来判断和思考。
有句俗语叫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正是告诉我们事物有多种属性的……
什么事情都不能偏执,哪怕吃碗面。
很多人都读过陆文夫的《美食家》,但凡读过的,肯定会对书中描述的苏州面映象深刻,特别是头汤面,书中的朱自治,每天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快到朱鸿兴吃头汤面”,想必各位都记忆犹新吧?
我有位朋友,好吃头汤面,哪怕隔夜到苏州借栈房,也要等开门,等吃第一碗面,我说这是神精病——偏执。
朱自治的头汤面,书中也没说过是第一碗,书中只说去得晚了,面汤就糊了,不够清爽和滑溜。其实吧,朱自治的头汤面,也就是早点去,在下面的汤发浑之前罢了。
看书,要看得懂书,要想清楚其中的道理。《美食家》中朱自治吃头汤面,是发生在家中有“包车”的人年代,那是非常久远的年代了。
那时的面店,生火是用煤或柴的,估计主要还是柴;那时的水,是挑了河水井水放在大水缸里加明矾的;那时的面,是手工擀压的。用柴,火就难控,煮面的时间变长;用井用河,水就不够;手工擀面,面就湿,面湿就要裹面粉,面粉会进入煮面的汤中。这几个原因加在一起,煮面的汤就容易浑。
然而现在的面店,用的是加风的煤气竈,这种不锈钢的竈台,不但上面有水笼头,竈面还连着下水道,面条又是机制的切面,不用裹面粉,煮面的时候,不断臽出浑水加入新水,温度又高,煮面就快,可以说,每一碗都要比朱自治时代的头汤面要好,别的不说,现在的面粉也比那时的好啊!
所以,现在吃面,完全不必追求头汤面了,每一碗都很好。
吃面还有种奇相,就是面浇头越贵越好,要知道,除了自己家中做面,外面的面就象盖浇饭,是给穷人吃的。照过去来说,鸡鸭没有猪肉贵,河鲜更是便宜,你要是喜欢听评弹,不论《玉蜻蜓》中胡瞎子上门起课时“卖富”说到的面,还是《白蛇传》中许仙第一次到王永昌家中小厮说要去买了请客的面,又或者其它书中二人打赌赌输赢的面,都只有一种,叫做“鱼肉双浇”。传统苏州面,最好的面,就是“爆鱼加大肉”,而且肉还要壮(肥)。至于三虾面,那是大人家消遣下人的产物,至于什么秃黄油面、蟹粉面,在过去的苏州更是闻所未闻,这些都是食品和养殖工业化后的产物了。
现在的面店,越来越看不懂,鲍鱼面是小事,我看早晚会有鱼籽加海胆再刨松露的,只有其贵不懂其味,也是种偏执,是病,得治!
还是让我吃碗阳春面吧!
注:题图是个假广告,最著名的假广告之一,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否则阿斯顿马丁不要被女权整死的啊?另外,这张图中还有个拼写错误,估计是作者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