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准婆婆與深圳准媳婦的面對面
上海准婆婆与深圳准媳妇的面对面
"掼特伊,掼特伊,敖少掼特伊"。
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像是刚刚开过会碰过头似的异口同声地在三毛拉爷娘旁边吹耳边风,叫伊拉倪子三毛快点刹牢,勿要做寿头,掼特迭只只谈了几個号头朋友,行跡可疑,長得矮矮小小瘦瘦刮刮,但有三毛這比正宗上海小姑娘还会得发嗲,还要作死作活的深圳来的女朋友。
现在呒没爺娘给自己的小宁取名叫三毛的,嗄俗气,一点文化也沒有。三毛的姆媽,自己的名字倒蠻洋氣的,姓楊名曼丽,以前上海的女特務十個里有9個名字叫曼麗。再講回三毛,因为这个小宁生下来时也怪他自己不爭氣,头发稀稀拉拉像????懒俐頭,没有几根毛。斜隔壁领居王伯伯看到刚刚出月子被抱出来晒太阳的小毛头就脫口而出随口叫叫好白相,想不到叫法叫法变成了小句逗的小名了。女大十八变,对男小歪也适用。这小宁小辰光活脱脱之像三毛,发育后摇身一变,变成了格利高利,派克了,长一码大一码,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走在淮海路上,引得那些矝持高傲的上海小姑娘都要偷偷地瞄上一眼,有的不怕难为情的还會忍不住偷偷地回过头来盯牢伊的背影目瞪口呆痴痴地看半天。
三毛买相侠气好,但侬认为伊绣花枕头一包草,只是一只花架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小句逗一路重点中学走過来,学习成绩与處事行为一直被人称贊刮刮叫,年纪轻轻就在一间有名的跨国公司里做部门经理,一直是别人嘴巴里的好小宁榜样。除了不会说上海话,没有一点缺点。"侬看看人家三毛",这句闲话是许许多多人家的阿爸姆妈教训自己读书不好调皮淘蛋不争气小宁的弄堂里每天重复最多的一句话,空气里一直弥漫着三毛的传说。没有儿子的,希望他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有女儿的,就期盼有三毛這樣的好女婿。
三毛的爷娘也不是輕松得沒有事體做,他們也是天天在想天天在愁,什么样的小姑娘才能配得上伊拉屋里廂的三毛呢?
盼星星,昐月亮。三毛也談朋友了,女朋友一登場,大家的眼乌珠差點都轉不過來,矮矮小小,其貌不揚,最窩塞的還是外地人,深圳來上海打工的小姑娘。爸爸媽媽在深圳開个服裝廠。
楊曼丽的老公有时倒也想得开想得穿,就一????独养倪子,對方家里条件既使一般性也馬馬虎虎了。買豬又不買豬圈,况且人家还有厂。百年后,二幢房子还不都歸伊,又没有兄弟姐妹跟伊抢,跟伊分。只要未来的媳妇心灵美听闲话,听公婆闲话,听老公闲话,至於會不會做家務也無所謂。出點鈔票叫人做毛毛雨,看看马路上这么多骑自行车戴袖套的十个有9個半是外来的钟点工。
楊曼丽對未來的媳婦倒是高標准嚴要求,必須是上海人,家里及自身條件都要好。雖然自己是下只角出身,但從小就被同是天涯人若人的沧落为破落官僚資本家與破落地主家的爺娘調教得有規有距,有禮有貌。從里到外,從上到下一看上去就像是上只角出來的淑女,旧上海的大家閨秀。她從心底里看大不起她那些住在上只角的爷或娘是军人的女中同學,她們在家說着土里土氣的北方话,在學校里說著硬绷绷的上海话。還不是靠你們那些穿著草鞋,扎著绷帶的泥腿子老爸老娘扛着土枪土炮進城,昨晚還老老實實地静静地睡在南京路上,不拿群眾绳头小利一針一線,第二天夜到就拿走财产,把我們趕出洋房,赶出上只角。她努力,她用功,她憑着美貌與魅力,時候一到,輕易地在眾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眾臣中挑了一個各方面并不很出眾但在上只角洋房居住的男人結了婚,終于"翻身"又打回了老家,重用上只角,女胡汉山又回来了!
住洋房,外表光鮮亮麗,聽起來交關扎台型,其實有時并不富有詩意,每天天剛亮,就聽到街上參觀游覽的像鳥一樣來的早的說著中國四面八方語言的幾幾喳喳聲,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川流不息沒停過,過節禮拜天更闹猛,一次周末晚上,上海外灘有20萬次人流,想想真嚇人,怎麼一下子蹦出來這麼多人呢。真正拎不清,上海又不僅僅是儂上海宁的上海,上海是阿拉全國人民的上海。所以楊曼丽出門倒個垃圾買根油條也要整整齊齊梳妝打扮好,否則蓬頭垢面一不小心就被打卡的人放上網,這個洋相全國人民都看到了。等拆遷發財也沒希望了,拆不动的。還好老公腦子活絡,眼光好,在浦東大道老早潛伏投資了一幢樓房。以後准备給倪子結婚用。
現在討債鬼来了。从小省心的儿子自從談了這個深圳女朋友就讓楊曼丽不省心了。嗄許多上海小姑娘在身邊,哪能千挑萬選尋了這個小姑娘,是江浙的也算了,上海人與江浙人關系一直很暧昧,牽絲攀藤,剪不斷理還亂。可現在是深圳的。"深圳的小姑娘哪能好尋的?",喜歡大驚小怪,有時候瞎七搭八的三號里的露露姆媽講,"老早去深圳打工的都是窮山惡水,窮鄉僻壤的人去的,儂聽到有多少上海人會去呀,就算伊是深圳本地人,广東人有鈔票,但生活習慣與語言也是搭不攏的。"
的確,雞同鴨講老吃力的。有一次,三毛姆媽搭伊拉倆家头逛商店買東西吃力了,咖啡馆里坐一歇,楊曼丽老規矩幫自己叫了一杯清咖,小姑娘土里土氣第一次聽到這種叫法,她還覺得好白相,北方話"真逗",有啥逗的,哭笑不得。以後,交關事情要幫伊解釋,陳曼丽一下子覺得担子重了,撒度煞了。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儿子還是不顾姆媽的反對執意要結婚。楊曼丽也不是辣手辣腳的人,不想與兒子硬碰硬,把母子關係搞僵,只好通情達理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好事多磨,一直说生意兴隆的小姑娘老爸的厂房因为要建立美丽的乡村的原因关门了,破产了。虽然三毛爷娘觉得事有蹊跷,但没多想。继续准备结婚事宜。酒水原想訂在錦江飯店,小姑娘講國際飯店好聽點。到上海時間不長,消費場所倒拎得一清二楚。包給女方十桌酒水,小姑娘講,需要翻倍。她家有多少人客,是不是全村男女老少都請來。翻倍就翻倍吧,男方的人可以不請就不請。小姑娘说,还要提供女方亲戚来上海的飞机票,杨曼丽听了开始不适宜了,我可不想打肿面孔充胖子,像一部剧里的"牛一?"发一倍又一倍的牛劲,憨劲。拿出家里所有的钱去买单。阿拉上海人不贪别人的便宜,但也不想给与自己关系一杠子也打不到的人的便宜。上海人有钞票,难道都是拆迁补偿不劳而获吗?想到自己生毛病为了全勤奖硬着头发坚持上班。看到好看的衣裳,橱窗门囗像立壁角一样立在那里斗争半天"买还是不买,这是一个问题",比萨士比亚的死还是伐死还难决定。这么纠结,伐是阿拉小气,实在是天朗响不会落下钞票,一分一厘才是正大光明,清清爽爽,辛辛苦苦赚来的。小姑娘最后說,辦酒水結婚登記之前,要拥有在市中心最好原來的法租界的地方擁有一套合写女方名字的120平方米的婚房。乡下姑娘也懂小資噢。真是狮子大开口,侬以为是儂的出生地,广袤無垠,上海是寸土寸金。而且有點拎不清,放長線釣大魚,这樣急吼吼,吃相太难看,逼宫太甚了,杨曼丽第一次失态,一言不發,伐高兴睬伊,她重重地在托盘上放下咖啡杯,立起來,走開了。今朝天气还没暗,出去淮海路荡荡伊。
日里看到姆妈不开心,儿子终归是姆妈身上落下来的肉,母子连心。三毛脑子又正常好用了。昏暗的灯光下,夜到长远没有谈谈心的母子俩坐在沙发中一阵交流,促膝长谈,一场悲欢离合的故事开始展开,
第二天,三毛應姆媽的要求在家客廳又約了女朋友。三毛情深意切地对女朋友诉说衷肠,"honey,宝贝儿,亲爱的,sweetheart. 你说你爸爸破产了,我不在意的,因为老实交代,我爸妈也不是有钱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吗?我们现在又门当户对了,他们现在住的洋房是海外亲戚借给我们暂住的,我们一起奋斗吧。我们会有面包,我们会有房子。你妈妈不久就会做外婆,不,不,不,做姥姥的灬?。小姑娘打断了三毛的话,似信非信,脱口而出一句流利的上海话,"姥侬只魂灵头啊",然后又转回国语频道,"你不会再告诉我,你没有上海户口,你不是上海人吧。"三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你真聪明,我们正想说呢。yes,yes. 我真的不是上海人呀,你从没看我户口薄嘛。小姑娘听毕,说了声"拜,拜,It is time to say goodbye "然後一瞪眼,一扭腰。義無反顧,永往直前頭也不回地走出了ex-boyfriend的那幢洋房了。
秋天浓了,馬路上,梧桐树上的叶子翩翩起舞,一陣秋風掠過,叶子不再留恋堅實的大樹,隨風搖曳,風中飛揚。這是條永不拓寬的64条馬路之一。梧桐樹二旁掩映著一幢幢風格迥異錯落有致的老洋房,楊曼丽從在自己家里的落地窗輕輕移步走進陽台,她呡了一口寶貝倪子三毛剛沖好端過來的香氣飄溢的清咖,一下子想起來咖啡的廣告詞"味道好極了"。
找了一张网上的清咖的照片,先生是每天一杯清咖,去上班的路上。我們單位種免費飲料差不多十種,像
像latte cappuccino mocha espresso and coffee 等等,上图是我们回上海喝的,好像
上海网紅打卡點,外地游客喜歡的景點,武康大樓,在馬路中間,交通要道拍照安全規則,
則務必注意。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打卡的就一大叔與大媽,也許交通堵塞,也許地鐵暫時停运。也許時間太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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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兒子結婚,楊曼麗美客美發可以少去,盡量少去。
陳曼丽盡量督促自己少逛街,多看書,有時候去劇場看看戲。不是讀書人,也耍沾點書的味道
藥房店是每個月都要跑一趟的,免費的必需用的頭痛發熱的常用藥一定要拿的,不拿百不拿,況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但陳曼利從沒想到去革別人的命,她只想管好自己,自己的倪子就可以,盡量不給家人添麻煩,自己忙時,老公也不管,讓他自己豐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