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抗疫: 新冠隔离岁月
2020/5/10
上周的时候，坐在落地窗前泡茶，看着窗外的院子，总是想起的是绿肥红瘦这几个字。郁金香已经在败落，丁香树和玫瑰上青涩的花骨朵一串串刚长成。看来春天也会有平息的时候。
上周的院子
四月，厨房窗前曾经盛开的牡丹。
这几周，我作息间最常做的一件事，是拿起小铲子在院子里除杂草，或者是为植物施肥。一天天地看着它们发芽长大，有的长出花苞。感觉和它们有了相互陪伴和交流。那一小片菜地，比往年愈加茂盛，生出各种蔬菜和水果来，有韭菜、西洋菜、莴笋、芥末菜、香菜、芝麻菜、大蒜、枸杞、芹菜、大蒜、蜜蜂花、薄荷、紫苏、瑞士葱、覆盆子、草莓，看一看，就让人感到欣慰。
覆盆子
薄荷
艾草
西洋菜
也学会了自己用矿泉水瓶子发绿豆芽。在微信里有人发了个视频来演示，特别容易。只需要把绿豆泡一天，放入底部扎了小孔的矿泉水瓶子里，每天淋两三次水，每次淋过后拿黑袋子蒙好。第三天就长成了。
偶尔的下午，会出门走去村子后的山上徒步，亦是独自。在山坡上俯瞰苏黎世湖和对岸风景以及我所居住的村落，百感交集。
这是我住了二十一年的村子。在后山的小教堂望下去，我可以看到自己的那座小房子。它坐落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
那远处湖中的大坝，是分隔苏黎世上湖和下湖的Seedam，通往对岸的玫瑰城堡。
路过的花树开了一拨又一拨。
曾经在一个阴雨的傍晚驱车去很远的一个村子取一把网上买到的古董椅。回程的途中路过一处空旷山谷，被乍现的夕阳惊动，于是把车停在路边，凝视着水洗过的景物被笼罩在奇异的金光中，直到光线逝去。空气透明，鸟鸣清脆，万物俱寂。
人与自然贴近时从中得到的安慰和感激，有时候难以言喻，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年龄、经历过一定数量的人事之后。
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在家里工作8周了。和人的距离疏远，和自然的距离变近。
是一段特别动荡、安静而高效率的隔离岁月。每天早上起来，都不知道网上出现的会是希望的曙光还是祸不单行。 每天的新闻都充满政治、经济、卫生、科研、谣言八卦、争端……我只知道，这不仅仅会是一场瘟疫那么简单，它带来的后期效应会慢慢被社会苦涩地消化。
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保持着政府规定的社交距离，进出消毒。戴口罩的人还是少，政府也不鼓励戴，因为能够有效阻隔病毒的口罩在市面上非常罕见，一般的医用口罩不如不戴。前一周报纸上登出瑞士研发的一款对空气中病毒阻隔率达到70%的可洗多次用口罩有望在近期产出上市。我就只等着这一款，到时可以为国内的家人也每人卖两只寄回去。
有时候我想，也许社交距离和消毒防护会渐渐演变为一种常态。也没什么不好，尤其对于我这样的独居动物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人最终都要学会独处和自断，从自己身上找到安慰和满足。
在这8周里，和同事的交流变成了MS Team的视频。和朋友，是Whatapp或者微信上片言只语的问候。我会每天查看几个固定的微信群里的内容。而女儿却毕竟年轻、渴望社交，所以每天晚上8点，会准时和朋友在线上一起追剧。隔两天，她会去爷爷奶奶那里度过白天的一些时光。我和她爸爸每周末一直保持着带她一起去伯尔尼浇花和观光的新习惯。有时候在路途中，她听着车中的音乐安心地沉沉睡去。很显然，在父母的陪伴下，快20岁的她享受着作回孩子的快乐和安全感。这样的周末，渐渐成了她最开心和最盼望的时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查新冠肺炎数据了。我想我已经接受了瘟疫流行的日常。今早起来和父母网上聊天，他们说瑞士每日新增新冠肺炎病例降到两位数，应该没事了，而且瑞士在瘟疫爆发后死亡率很低。
瑞士人民估计也缓过劲来了，居然还有人去游行示威抗议政府的封国行为过激。报纸上有采访定居瑞士的一位埃及巨富的新闻，他说，瑞士政府这次损失了十几亿瑞郎，就为了减少数百人在疫情中丧生。截至目前，瑞士60岁以下的因为新冠病毒死亡的人数不到200人，按人口来算比率很低.
昨天我们家三口人去伯尔尼附近的黑湖野餐，看到和我们想法一样的人甚多，停车场排满了车，人们三三两两散落在湖的周边，和煦安详。看不到恐惧和阴郁，只见那春光无限、山湖美好、阳光普照。
瑞士从明天起会全面解封，也就是说原来分三步解封的计划，第三步会并到第二步一起解封。我们公司也规划好了两批人，隔周可以回办公室上班，但是并不强制。我的女儿，6月1号开始要回伯尔尼自己过日子了，而且会在大学医院进行一个月的护理实习。看来居家隔离的岁月渐渐到了尽头。
这个周末，玫瑰陆续开放。我昨天一早赶在7点开门的时候去园艺超市买了些天竺葵、雏菊和吊钟回家。午后调了杯小酒坐在凉台上小憩，春光明媚、鲜花盛开、赏心悦目。新鲜的薄荷叶浸在Martini、苏打水和Limoncino的混合液体里散发出清凉的香味，抿一口， 享受那醉人的微醺。
铁线莲
母亲节的鲜花
也许我会想念这段不寻常的、在家隔离的清净时光。虽说是隔离，正可以把上下班路上节省出的时间用来做些平时没时间顾及的事，比如打理荒废了的花园，读一本在床头滞留了很久的书，好好理一理家里的物品，去久违的后山散步。也可以自由地安排工作的时间。另外，在这期间，也知道了在困顿的时段，对每一个明天要保有恰达好处的期待是多么重要，因为世界真的离完美很远。
你呢？是不是也没有辜负这一段难得的隔离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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