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在冬天里往外看: 鸟食堂(bird feeder)
中西部的严寒,无边无际的笼罩下来,朔风织成无边的围栏,雪花堆成高高的墙,人就被囚在房子里。而那可怕的病毒,就是一把大锁,将房子紧锁成一座牢。
在屋里来回踱步,看向外面。院子里那些小鸟们,自由自在飞跳,抿嘴笑着看向关着的我。困兽般呆望着它们,我忽然心生一个念头,弄一个喂鸟器(bird feeder), 作为一个鸟食堂,让鸟每天来到牢外,人鸟可以双双看个够。
为防止松鼠的破坏,从网上买来个铁的鸟食堂,号称squirrel buster, 挂在七英尺高的支撑铁棍上,再在棍子加上一个baffle, 这样松鼠爬不上食堂也啃不烂鸟食堂。
食堂开张第二天,来了几只好奇心重的black-capped chickadees, 吱吱喳喳叫声中,又引来一群nuthatches。两天下来,在多嘴鸟的广播宣传下,光顾鸟食堂的已有八、九种鸟,红色的cardinals, 两种身材不同的啄木鸟,叫声刺耳的blue jays, 安静的mourning dove和 dark-eyed juncos, 当然还有许多的麻雀。
戴着黑帽子,穿着永不过时黑白灰外套的小小black-capped Chickadee, 多嘴机警又勇敢,先飞到鸟食堂边上的日本矮枫树或边上高大的杉树上观察一下,然后飞快的到鸟食堂上站一下,叼上一颗瓜子,立即飞回旁边的树上。它们崇尚集体行动,它们还有丰富的鸣叫声和同伴沟通,典型的叫声听着像chick-a-dee-dee, 如果后面的dee越多, 就是警告同伴们危险越近。
常常和chickadees 同时出现的是white breasted nuthatches 和red-breasted nuthatches , 它们披着蓝灰色的风衣(看着不像Burberry 的牌子),它们可以头朝下在树干行走寻找昆虫。所以它们常常在鸟食堂上给别的鸟让出位置而自己倒挂着。如果假以时日,我猜它们可以将自己演变成一种新啄木鸟。
常来鸟食堂的downy 小啄木鸟,低调的没有戴红帽子,是只雌鸟(据说它属于chickadee 的好友圈的)。另一只体型稍大的啄木鸟是red-bellied woodpecker, 穿着黑白条纹衫, 法式风格得很。雌雄鸟都顶着红帽,我一时分不清对方性别,只能用政治正确的眼光看待到食堂吃饭的啄木鸟,不敢随便乱称呼。
(downy woodpecker)
(red-bellied woodpecker)
在阴郁的冬天里,Cardinals 红色的大袍喜庆又鲜艳夺目。它们也知道自己漂亮,久久停留在树上或者站在鸟食堂上,将自己站成一张圣诞卡。
看见有四只雄cardinals, 两只雌cardinal来食堂吃饭。雌雄鸟之间没有交流,远远各自立着,冷淡如陌生鸟。 曾见过春天的cardinal 雌鸟抖着翅膀撒娇,惹得雄鸟急急的找来食物一口一口的喂着心上鸟。而如今冬天的雌雄cardinals, 互相保持社交距离,只恨不能戴上口罩和防护眼镜,假装互不相识共赴一处食堂。
谁说距离会隔断爱情,气温才是感情的杀手。眼神中炽热的情感在零度的气温下会瞬间结成冰块,脆生生的摔到地上,到达不了对方的心里。
麻雀总是呼朋唤友成群结伴的来,几只麻雀将鸟食堂挤得满满,而且许久不愿挪动让位。它们享用一些鸟食,又用嘴将很多鸟食甩向空中,落到地上。地上因而就有几只mourning dove 鸽子在冷冷清清的风中低头寻寻觅觅。
一起在地上寻觅的鸟儿中,有一小群dark-eyed juncos。它们像鸡一样用脚拔拉地上的土,找出食物。这种穿着深灰色外套有着白肚子的小鸟,冬天“南迁”到我的居住地,天暖后就回到北边的加拿大。谁会想到在我眼里冬天会冷成牢房的地方,对这些可爱的小鸟来说是佛罗里达州般避寒胜地?
(dark-eyed junco)
(mourning dove)
挤在地上一起寻觅鸟食的,还有大尾巴松鼠,我知道它心里仍怀有梦想,因为它时不时会抬头望向鸟食堂。
鸟食堂没有固定开饭时间,随时供应食物。但是在鸟界,好像有一只敲钟的鸟,通知鸟们一起来吃饭。各种鸟们会一拥而来,然后呼啦啦一齐拍翅而去,谁也不愿打头阵,谁也不愿被拉下,鸟食堂因而有时门前冷落有时门庭若市,让人时时猜测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小鸟会来鸟食堂吃饭。
坐在屋里,看见几只chickadees,如几尾小魚,在冰冷如水灰色的天空划过,断断续续的鸣叫声,像漾起的水纹轻轻的荡到我的”牢”门。
Chick-A-dee-dee-dee-dee-d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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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阿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