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四五，扳倒川普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南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川普的竞选之行。

今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可谓意义非凡，有人甚至将伟大的意义提升至今后美国文明走什么路的高度。于是，驴象厮杀，惨状空前。忽尔，川普夫妻染毒中招，大象摇摇欲倒。忽尔，拜登父子泄露商机，毛驴顿失前蹄。民调选情跌宕起伏，狗血剧情高潮迭起。

对于城楼上的我来说，这一切基本不入于心。一则，天高皇帝远。谁赢了，手也伸不到这里来，马照跑，舞照跳。只是，上了网，要听蝲蝲蛄叫，还好，不影响种豆。二则，天道酬勤。川普忙着到处拉票，拜登躲在地下室睡觉，这一忙一闲，输赢已有定焉，不劳我费心。

不过，有一个细节倒让我产生兴趣。据说，近几年不少年轻人身着文化衫，上写8645，不少车上粘着贴纸，上写8645，就连密执安州长Whitmer家茶几上摆的小饰物都写着8645。关于这组数字，有人说是民意标志，有人说它暗藏杀机，总之，这似乎是美国文化里特有的东西，有点神秘兮兮。我就喜欢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东西。

45好理解，指第四十五届总统，也就是川普。这个86却有些来历。一番案头工作，有如下收获。表层意思简单，这是一个餐饮业的俚语，意为，不伺候某个顾客，还可以引申为“赶走”，“让他滾”，甚至“干掉”。深层意思，尤其是辞源，则有些复杂，主要有两个版本。

版本一涉及酒精浓度计量(whiskey proofs)。在武松的年代，中原地区还没听说有测定酒精浓度的方法。武松醉打蒋门神，借口就是他家的酒掺水了。据传说，十八世纪英国皇家海军的士兵发明了一种原始的测定方法。用威示忌把火药浇湿，然后试着点火，如果能点着，则为proof(过关，酒精含量约57%)，否则就是掺水了。上船的威示忌必须是proof的，这样，打起仗来，即便酒桶被打破，也不至于让宝贵的火药失效。后来，测定方法逐渐精确，proof前面便出现数字限定。

十九世纪中叶前后，美国烈酒度数定为酒精含量的百分比乘以2(据说英国乘以1.75)，即含酒精50%的威示忌称100 proof，含酒精43%的威示忌称86 proof。如果客人100的威示忌喝多了，酒保就要给他换86的，因而有“86某人”之说。不过，这一说法相当勉强。如今，LCBO里的威示忌几乎全是80的，难道当年只有100和86两种? 如果客人80的喝多了呢? 况且这与现代引申用法相去甚远。

版本二可以追溯到禁酒令。禁酒令，又称禁酒时期（Prohibition Era），指从1920年至1933年期间，在美国推行的全国性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含酒精饮料。

禁酒的原因可以追溯到19世纪。那时，酗酒、家暴和以酒吧为温床的政治腐败引起了激进分子的不满，其中主要是新教徒和女权主义者。他们认为，酒是犯罪的根源，许多家庭暴力问题都是由酗酒造成的，结束酒精饮料贸易，可以治愈社会问题，减少政治腐败。在他们的推动下，1920年1月2日，禁止酿造和发售酒类的Volstead Act生效。该法一直延续到1933年12月5日，国会颁布宪法第二十一修正案，正式废止禁酒令。

禁酒令不但没有减少酒精造成的社会问题，反而使得私酿私运非法销售等活动益发猖獗，进而导致官员腐败，黑手党势力坐大。那时，纽约有一种地下酒吧，非法销售酒精饮料，泛称speakeasy，概因进门前要小声说话，让把门人相信自己不是探子。进门后，两杯下肚就可以敞开心菲了。据说，speakeasy是作家，诗人，记者等文人聚堆的去处。

2006年，女作家Jef Klein出了一本书，名叫《纽约最佳酒吧的历史与故事》(The History and Stories of the Best Bars of New York)，书中有下述细节。当年，曼哈顿有一家speakeasy，名叫Chumley's，位于86 Bedford Street。该酒吧在Barrow Street与Bedford Street的交叉处，两面临街的出口都没有标记。临Barrow的出口通向花园，属于后门，临Bedford的出口连着人行道，表面上是正门，里面有一个伪装的暗门通往地下室。禁酒时期，警察经常突袭有嫌疑的地下酒吧，酒家买通的内线会提前通风报信。内线一般使用暗语，“86你的客人”，意思是，警察会堵后门 ，让客人从86号那个门撤离。

Jef Klein在纽约地区当过14年的酒保，该书出版后连续两年获奖，成为畅销书。Jef Klein的细节描述应该是主流说法。于是，86就成为“打发”，“送走”的代号，后来延伸为“赶走”，“不伺候”，直至“扳倒”，“干掉”。这就是为什么看到Whitmer家的8645，川普团队的人理解为，干掉川普，含有暴力倾向，反对派则理解为，赶走川普，即把他选下去。

从边缘人的观点看，作为俚语，86饱含歧义，双方都在利用歧义中对己方有利的含义。汉语，尤其是古汉语，以语义模糊见长，用汉语表达应该可以兼顾双方。放到汉语里，8645应该是，八六四五，扳倒川普。这个“扳倒”可以作多种理解，但无论怎么听都有点“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意思。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不妨把Biden也放到中文里，看看情况如何。未及细想，几个组合已经跃然纸上，试细析之。

• 白等，周白等了47年，啥亊没干成，也干不成。爹当得本来就够呛，坑爹的儿一坑再坑。他要能成亊，那是大象无行。
• 败灯，周肯定要败，大白灯笼高高挂。白灯者，败灯也，拜也白拜，肯定要败。
• 白登，周即便登了大位也白登，哈里斯那厮鹰视狼顾，分明就是一黄雀，天可怜见，年近八旬的老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