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又重游(16):十里洋场夜来香-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酒不醉人人自醉,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周璇的一首《夜上海》描绘了上海的灯红酒绿,绮丽繁华,也道尽了人们的心酸无奈,迷惘怅然。
夜上海
曾经的上海
开启上海纸醉金迷的生活要回推到1843年。随着清朝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的失利,第一个对西方列强的战败条约《南京条约》也随之签定,上海作为沿海港口正式对外开放。上海,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渔村,伴着“洋风”的吹入,洋人的加入,洋货的涌入,逐步走入了中国“洋气”城市的最前沿,成为“东方的巴黎”。
这十里洋场,是“冒险家的乐园”。不仅全世界的商贾贵族在自由开放的上海吸金,全中国的文人墨客,如苏州的四大昆班、徽班的皮黄等也大量涌入。江浙吴越文化与西方文化相融合形成了上海独特的海派文化。至此,上海便成为出产各个流派巨匠之地,比如文学流派的茅盾、巴金、张爱玲;京剧名家梅兰芳、周信芳、盖叫天;著名演员阮玲玉、胡蝶、赵丹等。至此,上海也成为璀璨奢华的代名词,成为优雅精致的象征,并一路在时尚的路上狂奔,直到现在。
优雅,精致,时尚,每个城市都想拥有,但上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天生丽质”。它地处长江入海口,中国南北海岸的中心点,隔东中国海与日本九州岛相望,南濒杭州湾。夏商为百越之地,曾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楚国春申君黄歇的封邑,因此上海别称为申,上海的黄浦江也称“黄歇江”。司马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成语则来自他的故事。
英国驻沪总领事馆
上海圣约翰大学
马勒别墅
虽然《南京条约》中将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同时列为开放通商口岸,但上海,凭借它更便捷的地理位置成为外国列强首个觑觎之地。这些列强们在上海不仅建造了英国文艺复兴风格,并带有外廊式建筑特征的英国驻沪总领事馆,还建造了属芝加哥学派的哥特式建筑和平饭店北楼,新希腊建筑的美商汇丰银行上海分行,以及风格鲜明的西式校舍建筑夹杂着些许中国传统建筑的上海圣约翰大学,色彩斑斓带着童话色彩的马勒别墅,装饰华丽的“远东第一大”徐家汇天主堂,等等。开埠后的上海,被“洋风”吹得似梦似幻。世界各地的名流政要,中国的风流人物,都在这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之地粉墨登场,用一段又一段的精彩故事书写着传奇。
这传奇里,有多少是本土上海人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起初很气派的石库门和洋房因为住进了太多的人家,从大户的独门独院变成了“72家房客”。上海人,往上数三代,都是外地人,就在这小小的弄堂里,在这小小的生存空间里,因为生活的困窘,上演着家长里短,争风吃醋的闹剧。这小小弄堂,这小小的生存空间也影响着上海人的性格。张爱玲说,“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摸鱼,但他们演得不过火。” 刚到美国时,因为想买合适的车,于是咨询友人。友人一句话告诉我,你看你周围的上海人买什么车,你就买什么车,准没错。上海人精明,但算计得恰到好处。
幽静的衡山路
衡山路上的梧桐树
如果不是来美国,或许我不会离开上海,这个我工作和生活的城市。那中西合璧的清新味道若有若无地吸引着包括我在内的文艺青年。喜欢在曾经的法租界-淮海路上漫步,看着街边的梧桐树,好似与我喜欢的文人擦肩而过。徐志摩陪着泰戈尔在这里散过步吧;罗素在这条路上被东西方交汇的风韵吸引过吧;张爱玲是这条路上的常客吧,所以她才会写出那么多的飘逸故事,那么多的七彩人物。也喜欢在同为法租界的衡山路上走走停停。喜欢它的幽静,也喜欢它两旁繁茂的法国梧桐和充满浓郁异国情调的文化氛围。今天,当夜幕降临之时,衡山路上风格各异的酒吧、茶坊、酒店、娱乐中心见证着夜上海的魅力风情。外滩的夜晚是另一处见证夜上海的魅力之地。邮轮上的外滩,跟多瑙河邮轮上的布达佩斯一样妩媚。但不同的是,布达佩斯的西式建筑,是本土的,是原汁原味的,而上海外滩的西式建筑,却饱含着中国曾有的屈辱和沧桑。同样是优雅和美丽,内涵却不尽相同。
今日的上海,凭借着昔日的底蕴,正在创造着自己的内涵,逐渐“露出一张眉眼如画的清水脸来”,让人惊艳,让人依恋。上海,我愿,你岁月无恙,不诉离殇;我愿,你如四季更替,生生不息;我愿,我倾情一世暖,聆听你绚烂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