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故事（十）—— 圣诞礼物（下）

在圣诞节那天的早晨一起床，我就把为儿子准备的圣诞礼物给他，那年给他的圣诞礼物是戴尔（Dell）新型号的笔记本电脑，这是他心弛神往的礼物，他急急巴巴地打开包装纸，用手扶摸着崭新的电脑，欢喜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我帮他安装好必须的程序，教他一些简单的运用操作，他很快就可以自己使用这台电脑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电脑。欣赏了他的礼物后，没有忘记给我们礼物。他转身跑进他的房间，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礼品，给我和母亲一人一个。我俩打开各自的礼物，原来是一模一样的两枚铜制的漂亮胸针。我们非常喜欢他送的礼物，这可是他为我们寻找了一周的圣诞礼物！

母亲拿着她的胸针，嘴上说喜欢，可没有马上戴在胸前。

儿子有些疑惑地问母亲：“姥姥，你不喜欢这枚胸针？”

“这么好看，怎么不喜欢？” 母亲回答道。

“那您怎么不戴上呀？”他又问她。

母亲又说：“这枚胸针好是好，就是有点重。”

“喔 … ”他的脸上露出失望为难的样子。

我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感觉到礼物引起了与节日不协调的气氛。我想让大家高兴起来，就把儿子叫到我的房间里。

先对他说：“妈妈很喜欢这枚胸针，”然后与他商量：“如果姥姥嫌它重的话，我们去给她换一个。”

他随手把门关上，转身看着我，很委屈而又无奈地对我说：“妈妈，这是我能买得起最好的礼物了！本来是八元一个，但是，我一共只有十五元，当店员知道我要买它们送给妈妈和姥姥时，她夸我是个好孩子，就十五元卖给我两个了。”  

我平时都会放一百元零钱在书桌的抽屉里，如果我不在家，母亲和儿子要花钱时也方便。

我问他：“书桌的抽屉里没有钱了吗？”

“有，可是，我想用自己的钱为您和姥姥买圣诞礼物。”他回答我。

“自己的钱？”我诧异地看着他。

“您忘啦，今年秋风扫落叶的时候，我和一同学去为一人家的院子清理树叶，我俩扫了一天，每人挣到八元钱。”他接着说，“另外七元钱是我在一个周末帮助一老人做家务事挣的。”

在温彻斯特镇的学校留言版里，常有些镇上邻居的留言条，请求学生在放学后或周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家务事、扫树叶、陪小孩、采购等，并写明时间和报酬。这种有钱挣的工作儿子很喜欢做，他告诉我，等他满了十二岁，他就去参加一个陪小孩玩的培训。培训通过后，他就可以去邻居家里，陪伴不满十二岁的小孩玩耍。这项工作既有趣好玩，又能挣到钱。一般是父母有晚宴或聚会，就要请十二岁以上的大孩子陪家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直到父母回来。学校和家长都鼓励学生做这些有酬校外工作,培养他们从小热爱劳动、自食其力的意识。

儿子为了给我和母亲买圣诞礼物，在镇上的商店转悠了一周，花掉了他自己挣的钱，终于买到了礼物，结果母亲还不满意，弄得他很失落、很茫然。我必须扭转这个局面，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就对他说：“你在哪家商店买的？我们去为姥姥换一个礼物好吗？”

“好吧，我带你去。”他答应我，眼里闪烁着一丝希望。

我把两件胸针包好，跟在他身后到了那家商店，我们告诉店员想退掉胸针。可是，这位店员说：这个商店的商品出售后只能换不能退。这也好办，那就用胸针换一件母亲称心的礼物吧。

我正这样想着，他凑到我的耳根子说：“妈妈，这个商店的东西特别贵。”

我转身看了一眼旁边商品柜里的商品标价，真的，一对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铜耳环，就要五十元。

我小声对他说：“不用担心，退胸针的钱不够妈妈补上。”

他听了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踏实多了。

我和儿子仔仔细细地查看着每一件商品，我们看了一圈后，看得上的太贵，价格合适的没看上。他垂头丧气地对我苦笑了一下。

我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不要放弃，我们再找一找吧。”

我俩又回到商品柜，一个一个地再看一遍。终于我发现一枚非常雅致的、羽毛状的银胸针，原价四十元，因为是节日期间，减价到三十五元。

他看后对我说：“这枚银胸针我第一眼就看上了，可是，我的钱买一个都不够，更不用说买两个了。”

我笑了笑对他说：“就买它了。两枚铜胸针的退费不够，妈妈添上，就算我俩买给姥姥的吧。”

他拿着包好的银胸针，兴致勃勃地回到家中，把它给了母亲。她老人家打开一看，可喜欢啦，马上把它戴在了胸前，儿子的脸上堆满了笑。

我们仨一起祝贺：“圣诞快乐！”

突然儿子回头对我说：“妈妈，我没有钱再给您买圣诞礼物了，”说完一副鞭长莫及的眼神望着我。

我摸摸他的头，对他说：“礼物不一定要花钱买啊。”

他急着问道：“哪是什么礼物？”

我微笑地对他说：“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亲手画一副图，做一张圣诞卡送给我吧。”

他想了想，高兴地说：“好吧，”说完就回他的房间去了。

在圣诞晚宴之前，他送给我一张精巧美丽的圣诞卡，打开一看，左页画的是一棵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右页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妈妈，圣诞快乐！ 我永远爱您！”

这张圣诞卡太漂亮了，我一直保存着。他小时候画给我的圣诞卡都存着，也常拿出来看看。每次看到这些儿子亲手画给我的圣诞卡，都是那么亲切、感动和欣慰。

 (修改于2018年7月11日从原创发表在: http://mp.weixin.qq.com/s/pEI1b4vENZFFg5CFjTvR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