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娃的妈不是鸡
去年底有人托我帮她一个熟人的孩子找数学家教,我把一位教数学的朋友推荐了过去,之后就没了下文。直到上个假期我偶然碰到那位数学老师,才知道她已经开始辅导我介绍过去的男孩子。聊天时我顺口问了一句:那孩子程度怎么样?数学老师是个华二代,中文很地道。她说: “挺好的,特让人省心那种。然后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补充了两个字:鸡娃!
本来她说话是“你懂的”那种口气,可偏偏我没懂,好奇心没拐弯就从嘴里蹦了出来:他妈妈是“鸡”?这回轮到那数学老师发愣了:“鸡”? 转而她醒过梦来大笑:“您可太逗了。他妈不是鸡,是虎妈!。。。”
我自知说错了话,对“鸡娃”的理解有误,但当时还是一知半解,被她笑了一通,自己臊眉耷眼地回家了。
到家我就放狗搜“鸡娃”,恍然大悟:
鸡娃-网络名词,就是给孩子打鸡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虎妈”“狼爸”们,为了孩子能读好书,不断地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不停地让孩子去拼搏。 这种行为就叫做“鸡娃”。是近几年北上广深家长们流行的一种教育方式,意为 “给孩子打鸡血”,不停的让孩子去学习,去拼搏。这些孩子往往出生在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就被父母安排各种培训打鸡血。(百度百科)
原来如此,我那差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鸡娃这个词啥时候悄悄诞生了呢?我这个汉语老师居然如此孤陋寡闻,太不好意思了。
要说在咱中国语文里,“鸡”这几十年真没少受编排。我记得小时候有个非常流行的谜语:
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
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打一动物)。
这谜底不揭自清,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是顶着红冠的白色大公鸡。后来了解到这谜语来自明代唐寅的一首诗《画鸡》。
(网图)
“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 就是小时候我脑子里画下的鸡的样子。鸡虽有公、母、大、小、颜色之分,但不会有别的解释。除此以外,我喜欢吃鸡肉,喝鸡汤,还养过几茬毛茸茸的小鸡崽,看它们长成大公鸡、大母鸡,生下美味的鸡蛋;更况且人们常说“一唱雄鸡天下白”,因此种种,鸡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美好的动物。
当然,北京人称小气的人”鸡贼“,叫小心眼儿的人”小肚鸡肠“,小男孩的生殖器被俗称”小鸡鸡“,但这些都是形象性的比喻,无伤大雅。
曾几何时, “鸡”非昔比了呢?
第一次觉得影响了自己心目中”鸡“的形象,是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后开始知道鸡在广东一带是妓女的代名词。虽然如此,但这个联系不难理解,”鸡“、”妓“同音,中国人向来喜欢在同音字上做文章。
后来网络发达了,网上开始盛行“心灵鸡汤”。就是那种有提神洗脑励志作用的网文。开始“心灵鸡汤“是褒义的,有些鸡汤的确有慰籍心灵之功效。可后来鸡汤在微信里转过来转过去,转上百遍的都有。不单单是我觉得腻,很多网民后来都反感所谓正能量的鸡汤文,叫它”心灵毒鸡汤“。由此鸡汤也成了贬义词。
如今又来了“鸡娃“。我这阵子一直纳闷儿,既然来自虎爸、虎妈,或虎妈、狼爸,为什么不叫虎娃、狼娃呢?明摆着鸡比起虎和狼来要好欺负。前些时蓬莱阁博主写了一篇《第一次-杀鸡》,生动绝伦。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杀得,可见鸡真的是世上最弱之肉。
无论如何,“鸡娃“已经入典。不仅如此,网上还有进一步的相关解释:普通孩子叫青蛙,非常优秀的学生叫牛蛙;数学好的叫奥牛,英文好的的叫英牛,两项兼具的叫英奥混血牛;家长对孩子艺术、体育等天分的培养,比如琴棋书画等,被称为素鸡—鸡血级别的素质教育。(百度百科资料)
眼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小舍得》,我看到了第四集。里面的小男孩子悠的妈妈就是个虎妈,或叫“鸡娃家长”,孩子才是个小学生就被送出去补习奥数、英文。无独有偶,孩子一个班上几十个学生娃,只有4个没有在外面上补习班。外面的补习班一堂课要上两个半小时。而那补习班的费用也令人瞠目:小学五年级数学课一年15800元包补50节课,难怪子悠妈妈不敢生二胎。
(《小舍得》剧照)
《小舍得》这剧一上线就爆红,估计和剧中揭示的中国亲子问题的普遍性有关系。“鸡娃“这个词也由此得到艺术化的诠释。我这回脑洞大开:原来”鸡娃“的妈妈不是”鸡“,青蛙、牛蛙也不是从蝌蚪变来的,素鸡不是豆腐做的,不能吃。。。
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