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噩耗从天降,泪飞顿作倾盆雨
几小时前,突然接到我姐的电话,她哭着说接到医生通知,老父亲因糖尿病引发心脏衰竭正在上海青浦的护理院抢救,待她赶到医院父亲已经走了,享年92岁。
前天(星期六晚上),上海时间已经是21日父亲节了,我与父亲通了电话,他除了听觉明显下降外,其余情况尚可。我与他说了已经完成接种疫苗,刚取得美国CDC的接种证明,秋天回沪看望他和母亲。他高兴地说你一定要在安全情况下再回来,然后逢人就高兴地说我儿从美国来电话了(我姐告诉我的),谁曾想到,才48小时不到,我们父子竟天人两隔!
父亲生于1930年5月,属马,按中国人的算法。虚岁九十有二,我奶奶也是92岁去世的。所以父亲多年前疾病缠身就一直有个愿望,希望能活到他母亲的高龄,结果还是实现了他的夙愿。他的糖尿病历史久远,算起来应该有近三十年了,其间经历了无数次恶化和抢救治疗,直到五六年前生活不能自理,我送他到母亲常住的护理院修养治疗。在医生、护士、护工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又过了几年安稳生活,每次病情恶化,医生都开了病危通知,可最终都是有惊无险,而今天医生连病危通知都没来不及开就走了。
父亲的一生极其平凡,15岁丧父后孤身从宁波来到上海滩闯荡。十年文革尽管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芝麻官,也是吃尽了苦头,被批斗的差点寻短见,记得母亲反复劝他一定要看在四个孩子面上,不能走绝路。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傻事,只是苦于烦恼而抽起了烟(文革结束后就又戒了)。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他竟然在一位老朋友被造反派追杀的有家难归时,挺身而出,让他住到我家避难了几个星期。
该死的病毒硬生生隔断了我们的回家之路,本想着秋天疫情缓解了就能回国,可如今疫情在亚洲是愈演愈烈,普天下有多少亲人骨肉分离,回国的路是越走越窄了。。。
尽管我内心对于父亲的离去有思想准备,但噩耗真的传来,我还是抑制不住悲痛的泪水。。。突然想到“酒干倘卖无”里唱的“没天哪有地,没他哪有我。。。”
呜呼哀哉!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我,痛苦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文字来表达了!马里兰现在是电闪雷鸣,难道老天与我同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