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和方太 - “图样、图森破”岁月记忆之三

香港回归筹委会预备工作委员会里面的港方委员，一是非富即贵，一是学有所成。但只有四位女士；经常和记者有交集的是两位：范徐丽泰和方黄吉雯，按香港习惯叫法，叫她们范太和方太。

范徐丽泰在港英殖民地时期，由港督尤德爵士任命为立法局议员，多年来担任多项公职，民望和口碑都好。1983年开始，中英两国就香港前途问题展开谈判，英方在连番失利下，决定放弃争取在1997年后继续对香港的管治。尤德爵士向行政立法两院宣布这个决定时，引起震荡，范徐丽泰当场落泪。顺便说一句，尤德是很得人心的一任港督，温和勤奋，注重教育。城市理工学院、香港演艺学院、香港科技大学就是在他的倡导主政下成立的，也是唯一一位死在任上的港督。

后来范徐丽泰开始转軚，投向北京，1993年被中方任命为回归筹委会预委会成员，担任社会小组组长，一时间民望大跌，被讥为“变色龙”，“香港江青”。我采访的那段时间，她不时和我们坐聊，她的小组那时正在讨论特区护照的设计问题。范太性格比较随和，一身中性打扮，从来不穿裙子，从来不化妆。有记者曾遇见她和丈夫一起购物，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丈夫则一身轻松，于是很替她不平。后来她割肾救女，大家对她更是同情关切。

方黄洁雯，记者们背后叫她“小吉”。日本有一部风靡香港的卡通片“IQ博士”，里面有一个有事无事飞来飞去的机器婴儿，唧唧呱呱，名字叫“小吉”。她是地方议会出身，后来进入立法局，但一直不太被人注意。她被任命为预委会成员后，大家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都去查她的历史，了解她的来历。她的打扮，和范徐丽泰正相反，永远淑女形象，妆容精致，服饰光鲜，裙子一般到膝盖上面，露出两条筷子般细溜的小腿。因为被认为水平“麻麻”，男记者对她兴趣不大，女记者愿意和她聊天闲聊，但也不太就正经话题去打磨她。她总是喜洋洋笑容满面，会在说话的时候，帮你把一条乱发捋一捋，理理正，还请过我们晚饭后去餐厅吃雪糕，好像男记者都表示对雪糕不感兴趣，没有来。她就和我们聊她的兴趣爱好和家庭。我们随大队去三亚采访旅游，她和一群女记者，在海滩边留下一张娘子军群照，如今已经是一位老太太了。

当年范太和方太都是港英政府中人，经历过回归前后的社会变化，看到香港今天的状况，不知道心里感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