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派故事 （31） 杰森的遗憾

杰森从事外派已经快13年。来自美国西部的他很享受这份外派工作，这份给他家庭带来较为丰厚的薪水加上外派补贴。渐渐地，这样的生活让他和他的妻子都习以为常，他妻子花钱也比老公没有外派的时间手脚大了不少。基本上是想买就买，反正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而杰森一样能每天赚回属于他的美钞。

这13年来是不短的时间。他们的大儿子卡尔从9岁已经变成22岁的大小伙子，他们的女儿也已经15岁了。他们的车换了几次新车，房子也变大了。杰森的儿女都觉得老爸很牛，因为是经理。而杰森这样的经理，项目上一抓一把，就是属于中等的吧。反正项目上喜欢给人注了水的职称，反正就让你高兴就好。这13年是漫长的，生生让杰森和妻子熬过了快两个7年之痒。那时的杰森还是帅气的年轻人，妻子也是凹凸有致的少妇。岁月这把杀猪刀让杰森失去了从前的帅气，身体也浑圆起来，因为太多的啤酒和烧烤的积淀。杰森头发也花白了。杰森的太太金佰利更加显老，但她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也罕见地没有在13年中绿了自己的老公。

杰森前3年还是很循规蹈矩的。但他的7年之痒在第4年就爆棚了，无法忍受寂寞的他在外派营地外面不停轮换着女伴或者情人。凭心而论，杰森并不是喜欢这样的换伴侣的游戏，他内心里还是觉得亏欠家人。之所以搞成了不断换人的游戏，主要是他实诚，告诉别人自己不仅已婚，还有两个孩子，更是不可能离婚。这心里想做好男人却行出了坏男人的人设，让他身边的姑娘和阿姨们都兴趣缺缺。人家能图杰森啥呢？人也不年轻了，身体比不了项目上的年轻人；钱虽多，但杰森比较扣，没有太多的余钱给女伴们，能做的就是请女人们吃饭。这年头，有几个人缺你这顿饭啊。所以，女人们和杰森接触不久就撤了，而他也只有继续降低标准。最后杰森的女伴的颜值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谁说西方人眼中的东方美女和我们东方人眼中是不同的？杰森基本上只能和剩下的10%的条件差身材差的女人交朋友。项目上的同事打趣说杰森是感情扶贫。

杰森比较低调，人缘不错，和各国的同事都处的来。每天杰森都会看着自己的财富账号，希望离预定目标越来越近。但账号里的钱就象蜗牛，甚至会进一步退三步。这只因他的妻子花钱的速度比老公赚钱的速度要快。而两个孩子也有老爸信用卡的副卡，不仅敢花，儿子还经常取现金。杰森平时远在万里之外，总觉得亏欠了家人，也不好多说。一家四口人，杰森管赚钱，老婆管账号；两个孩子帮着花钱。

杰森时常祷告，希望家里不要出大事。但怕什么什么来，杰森的儿子卡尔在19岁开始和大麻一见如故，一发不可收拾。到了21岁，开始沾高纯度的注射针剂毒品。这也是卡尔经常从老爸取现金的原因，他的送外卖的工资完全无法支付他对毒品的需求。

他平时都是从朋友马克那里拿货，因为是回头客，马克倒也不为难他，偶尔还来一点小折扣促销。有一天，他联系好马克，就开着皮卡来到市中心的修车店拿货，这是马克的根据地。但人到了以后，却不见马克的人影。卡尔给马克电话，那一头却是无人接听。无奈，卡尔悻悻回家。过了两天，还是联系不上马克，他感觉马克出了事。就又忍了两天，终于被毒瘾折腾的受不了了。他就找了过去曾经认识的小混混布兰登，问他有没有货。布兰登告诉卡尔，他有货，但价钱比马克的货高出一成。卡尔毒瘾攻心，还是答应了布兰登的高价，约好在小区边上的公园停车场交易。

交易很顺利，拿到了货的卡尔又如同打了鸡血，满血复活。交易时，布兰登告诉卡尔，别再等马克了，他可能逃到墨西哥了，也可能被人做了。

卡尔听了很怕，稍缓一下后，也觉得自己命大，没有和马克一起被消失。从那时开始，卡尔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他拿着父亲杰森的357MAG口径的左轮，插在自己后腰上。过了两周，卡尔的货用光了，他又联系布兰登，说再进一点货。布兰登要他下午2点去小区旁边的公园取货。

卡尔开着皮卡准时到达预定地点。他看见停车场还停着另外4辆车，不远处有三个人在打篮球。卡尔在车里等着，车熄了火。两分钟后，布兰登的日产轿车也开来。车上还坐着一个陌生人，布兰登介绍到，他是自己的客户，顺路一起来的。卡尔递给布兰登800美元，布兰登拿出货准备交给卡尔，但他迟疑了一下，好像定格一样。这时，那个陌生人突然拔出枪，对准布兰登，大叫两人举起手来，说自己是警察。

卡尔本能拔腿就跑，边跑边从后腰拔出左轮。而那个陌生人看见卡尔有枪，就对着他射击。卡尔躲在车发动机一侧，开始还击。他射出了6发子弹，一发爆头布兰登，一发击中陌生人的右手。这时，卡尔跳上满是弹孔的皮卡飞速逃逸。

刚刚开出一英里，就发现十几辆警察发疯一样追了过来。原来，被击中的那个人是便衣缉毒警。他通过电话呼叫自己中弹，呼叫增援。警察被枪击，这事儿太大了。一下子十几辆警察围追堵截。卡尔如梦初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为时已晚，他把车撞到路边的树上。高举双手从皮车滚了下来。20多支长枪短枪都瞄着他，那些警察因为自己的同行同伴被袭击，恨不得立即了结了卡尔。但他这时恢复了清醒，趴在地上四肢分开。很快他被铐上被关入县里的监狱，第一夜他被老囚犯打得半死。

消息很快传到杰森这里，他惊呆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二天，他请了假，搭乘飞机赶回家。他此时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杰森失去了希望，而他的儿子失去了未来。杰森很后悔自己在过去13年的海外漂泊。

豹子土狼 2023-5-17 写于 Virgi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