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猝然离世及其警示
生命如此顽强,它可以熬过饥饿寒冷酷暑也可以战胜瘟疫和战争;生命如此脆弱,它就像一盏细微的灯火,一缕清风也可以把它扑灭。生命如此漫长,在艰难困苦的年代,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难以煎熬;生命如此短暂,昨日还是春暖花开,今日就是秋水淼淼。
每一声漫不经心的问候,每一次亲友同学的聚会,每一回温馨暖人的邂逅,都在稍纵即逝之后,定格为永恒的回忆。
五月十五号是一个令人伤悲的日子。
凌晨5点钟醒来,收到王同学发来的信息:老卓已于2023年5月15日凌晨2:50分在东莞辞世……
一时间天崩地裂,一颗智多星从天上陨落,那道长长的白光像一根链接过去和今天的银链,六十八载的岁月,从灿烂明亮到模糊、消失。
老卓这个单身老汉,是在4月27日出事的。据说4月26日他和杭州工作的儿子通过话,27日他儿子打电话数次没有反应,于是乎料到出事了,遂打了119求助,消防队的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门打开,进屋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立即送往东莞市人民医院普济医院抢救。他儿子媳妇也立马从杭州赶到东莞。
不知道老卓发生脑溢血时的准确时间。但据他的儿子推测是4月27日早晨起来做了早餐之后感觉不舒服,于是回到床上躺下,然后很快昏迷过去。因为锅里有当天煮的鸡蛋。而他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既没有打电话求救,也没有把门锁打开,如果把门锁打开可能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总之,只可惜老卓错过了抢救的黄金时间即3—6小时,3小时之内最佳,超过这个这个最佳时间,就是救回命来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如果超过6个小时,医生连手术都不敢做了,老卓就是属于这种状况。
五一那天王同学按惯例从深圳打电话问候他,结果才从他同事和儿子口里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王同学当即在微信里告诉了我。接下来,我们几位关系较好的老同学每日密切关注他的病况,我每日坚持为他祈祷。五一节之后的那一周,得到的信息是没救了,但五月十号以后奇迹出现了,心脏功能处于稳定状态,自主呼吸也在恢复中……大家欣喜若狂,都说也许他命大福大。我也就把悬吊的心放了下来。可谁知几天之后传来噩耗。原来无论如何抢救,他已经病入膏肓,急性肾功能衰竭,仅靠机器透析无法恢复功能;更要命的是消化道应激性出血一直无法止住,感染强耐药菌控制不了,当然最没辙的是脑干的细胞都死完了。重症无法逆转。
以前,我不止一次半开玩笑的对儿子说,我们这把年纪的人,说没就没了,我是不是该写点啥……儿子听后总是若无其事地制止道,你在说啥子哟,还早着呢,还有几十年。
这一次我悲戚地对他说,你看,卓大叔说走就走了,我们做父母什么时候离开你很难说啊……儿子这一次沉默了。事实就是这么严峻。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也是神决定和安排的。我始终觉得让孩子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是坏事。想当年,我父亲因医疗事故遽然离世,那种措手不及的打击与伤痛,让我们子女魂不附体。所以,我认为一定要让孩子逐渐理智地接受未来的生死离别,这是是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情,即便渐渐地渗透也是不可怠慢的。
老卓的猝然离世再次向同龄人敲响了警钟。归纳起来有这么几条:
一是单身空巢老人要及早为自己安排好养老的有利环境。如若缺乏某些能力最好不要独处。老卓的视力在几年前就严重衰退,几乎到了失明的边缘,但他却一人住在东莞,既没有去儿子的所在地杭州,也没有回到老家重庆和两个妹妹为邻。据说,前不久刚在重庆买了房子,准备六月份回故乡定居,哪知道只差半个月却被死神带走了。
二是老年人不能逞强,最好是到什么时段唱什么歌。老卓退休前后直到去世,一直住在没有电梯的楼梯房,而且在六楼上。作为沿海地区的资深中学教师,他的经济条件一向不错,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换电梯房,哪怕换一到二三层楼也好。同学们都知道,老卓一向逞强好胜不服老。的确,68岁不算很老,可是,他的视力几乎为零,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坚守呢?
三是如果老年人一定要执意独居,那么请子女们在父母的住所装上摄像头,以便24小时监控,发现情况立即处置,做到万无一失。有一个网友就是这样做的,他在美国可以看到远在中国的老母亲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危险状况不是提醒老人就是呼唤兄弟姐妹前去帮助老人。这个方式实在是值得推广。近年来(尤其是最近老卓走之后)我竭力向身边的忘年交推荐这个好方法,有孝心的年轻人立刻就实施照办了。还高兴地向我回馈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父亲或母亲的某些状况。
四是平时要注意控制基础病,因为基础病在危机关头会让各种生命指标迅速恶化。老卓在突发脑溢血的几个月前被新冠阳过一次,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诱发和加重了本身的基础病。
五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家千万不要反锁防盗门,以免耽搁抢救的黄金时间。
随便说一下,上世纪80年代老卓在重庆八中任教时和同事王康——中国民间思想家,2020年在美国弗吉尼亚去世——是知音级别的好友。当年心气骄矜的老卓常说只有老康才懂他。他俩都是1989年“六四”的坚定支持者,后来,王康被开除公职从此走上了职业革命家的道路;老卓去了沿海继续捧铁饭碗,但他的思想观点一直未变。如今两位知己都已作古,但愿他们在天堂相见,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