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炼狱...Covid-19横行之际
人间四月天,本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段,万物苏醒,鲜花含苞待放,草木欣欣向荣。可是一场病毒肆虐,从东到西,摧枯拉朽,人间炼狱骤然降临。
三月下旬的一天,不好的消息传来:纽约皇后区的一家公立医院,一天里死了13个病人,都是新冠病毒确诊者,且都是已经进入了ICU的重症患者。美国人命比天大,哪里出点事儿,死一个两个人,那就不得了了,这下一个医院里24小时之内就死掉13个人,这是爆炸消息,也把还在那里无所谓沙滩上晒太阳酒吧里开Party的美国人炸醒。时至那一天,纽约市有20,011例确诊病例,280人死亡。
骤然短时间死掉的这些病患,也需要相应的太平间存载,这时,无处不在的记者们就捕捉到医院门外停有那种平日里装载冷冻肉类的大型卡车拖箱,作为临时停尸间,图片在电视里看着都触目惊心。
武汉封城里看见的情形也出现在纽约城里,医护人员几乎是“半裸着”在救人,没有足够的N95, 没有严丝合缝的防护衣,有的把黑色的垃圾袋套上身也冲上去了,前不久媒体报道的意大利医院里人满为患走道上都是躺着的病患,如今纽约医院外冰冻车厢里躺着的两长排尸袋,竟然如此的相似!如果说武汉的灾情让我们隔着太平洋觉得那一切很遥远,难道意大利的悲剧依然是隔着大西洋与我不相干?!美国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迎接这场战役,可是我们在观望中和遥远的感觉里错过了去“准备”以及及时去“迎战”。
穿着垃圾袋救人的纽约医院的医护人员
有人怪总统故意把这一场如此严重的全球传染病说成是一场大感冒,是的,他确实有故意talk down之实,可是你指望一个商人说什么?让他关门不赚钱,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为了继续开门营业,他当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这种新病毒,我们谁也没有认识到它的严重性,起源地的隐瞒疫情真相,也让我们掉以轻心,更不能依赖那个什么卫生组织的情报,一再拖延不愿发出全球传染性疾病的警报,也使得我们很多人以为这病毒也就是地区性的问题,不会跨越大洋来到我们长久和平之地。
然而,这次的病毒真正做到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无论你的肤色是什么,无论你腰缠万贯还是身无分文,无论你是国家政要、皇家血脉还是平民百姓,但凡不以为然者,它都让你尝尝它的厉害和苦头。
好莱坞著名影星汤姆汉克斯夫妇双双中标,英国王室查尔斯王子也不能幸免,更讽刺的是有人说老王子一辈子没等到皇冠,却等来了新冠(病毒),连英国首相-那个曾经昏头说不如让民众都得一下就有免疫力的轻视态度也最终转变,可就在他带领大英帝国全力抗役之际,他自己被病毒侵犯,轰然倒下,住进了ICU。这无疑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整个世界都有点懵掉了。原来这个小小的看不见的病毒如此之厉害!除去这些上层人士的相继中“毒”,民间已是一片狼藉。意大利和葡萄牙把地中海笼罩在病毒的浓郁毒素中,接着德国、法国、英国乃至整个欧盟都是一片昏暗,美洲这边更是后来居上,美国的确诊人数超过了中国公布的官方确诊人数,接着又领先了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确诊病例。
让我们看看时至四月六日美国的数据以及与世界各国“弄潮儿”们的数据比较:
病毒“八强”国 4/6/2020 | |||
国家 | 确诊数 | 死亡数 | 死亡率 |
美国 | 367,004 | 10,871 | 2.9% |
西班牙 | 136,675 | 13,341 | 9.8% |
意大利 | 132,547 | 16,523 | 12.5% |
德国 | 103,375 | 1,810 | 1.8% |
法国 | 98,010 | 8,911 | 9.0% |
中国 | 81,708 | 3,331 | 4.0% |
伊朗 | 60,500 | 3,739 | 6.2% |
英国 | 51,608 | 5,373 | 10.3% |
全球 | 1,346,004 | 74,654 | 5.50% |
(以上表格数据根据World Meter网站Data整理而成)
美国领先了全球确诊病例,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美国一旦认识到检测的重要性,并且看到以快速检测赢得最后稳定的南韩的好榜样之后,下放检测权力,与医药公司合作快速大量的监测站呼啦啦就遍布了美国大地,到四月初已有一百多万人次接受了检测。南韩的民主制使得他们的领导人在看到中国有效控制了病毒之后,说他们不可能那样封锁一座城市或者一个国家,所以他们用了大量检测的手法,也有效的控制了病毒,美国的效仿南韩手法起作用了吗?应该说到目前为止刚刚看到一些曙光,毕竟美国国土辽阔,州与联邦政府间又存在某种各自为政的权利和法律条规,于是,你看到最早宣布Shelter at home 的加州旧金山,和一开始死不愿意失去“自由”的纽约,只不过差了一两周的时间,现在的数据却天差地远:纽约确诊72181,死亡3485;旧金山:583确诊,9人死亡。(as of 4/6/2020)
再来看“八强”中死亡率最低的德国1.8%,相比较死亡率最高的意大利12.5%,相差5倍多,有没有?难道德国人命硬,意大利浪漫有余,生命力欠佳?当然不是,这里面最大的因素就在于不要造成医疗体系的崩溃!怎样才会造成这种崩溃呢?就是一下子发生很多被感染者,全部挤进医院,医院不仅没有足够的病床、没有足够的医护人员、没有足够的应急设备比如呼吸器。有人说德国赢在呼吸器足够,不仅仅是呼吸器吧,德国人做事本就严谨,意大利人散漫惯了,时装艺术类需要那种浪漫和天马行空的个性,到了医学科学,可能还是严谨的个性才能救人一命吧。
美国的死亡率倒数第二低,也算不错的,其实这时候的死亡率已比前一两个月时高了一个百分点了,记得那时我看到百分之一以下的死亡率,会觉得这病毒没有那么紧张吧,致死率并不高吗,可是这病毒怀就坏在传染性太强,一下子就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呼呼啦啦传了一片,这就会造成医院的拥挤和医疗系统的瘫痪。而一旦造成了系统无法运作,那么自然是生死由天,全靠你自身的免疫力是否能战胜病毒,物竞天择的法规便起决定性作用了。可能有人会说本来就没有什么特效药能克制这病毒,本来就是靠自身免疫力啊,但是重症患者不少是靠着呼吸器维持着生命,最终战胜了病毒的。所以导致呼吸器成了最抢手的“救命稻草”。
纽约的州长库默,有人戏称他“哭模”,真是是会哭“穷”啊,可也应对了那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联邦政府和老川被他“日哭夜哭”弄得颇狼狈,派了军舰医院开过去,拨了几百台呼吸器运过去,还不够,也不自己想办法,说网上竞购价格上涨。
库默
确实不止纽约一个州缺少设备啊,我居住的新泽西是紧跟纽约州后面的第二“强'州,我们州面积只有加州的四分之一大,可是确诊人数是加州的两倍半!州长墨菲戴副眼镜文绉绉老老实实每天开发布会,只知道讲事实,哪像纽约州的州长那么会说话。
墨菲
典型的政客家庭出身的库默,他的老父亲是纽约州的老州长,从小看着父亲如何做官吧,真是话讲得滴水不漏,听他说话,你会身不由己的爱上他,他说恶人让他当,他去问联邦政府要“粮”,一切后果由他承担,每天他在电视里的发布会不知比我们那个新州州长精彩多少!可是,他最早反对Shelter at Home, 说纽约人宁要自由,真是豪气干云,想起很多年前读的那句话“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可是当纽约的确诊人数像火箭直冲云天之际,他也抗不住了,实行“social distance” 社交距离,可是晚了,就晚了这么一两个礼拜,星星之火已经燎原!看看今天的旧金山和纽约,就知道这一迟疑造成的巨大差距!可我们的库默州长与他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弟弟在电视上争着谁是妈妈最爱的儿子,那么的有血有肉的一个好儿子啊,他还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我们绝不会充当上帝的角色去选择救谁,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生命,因为她可能是我的母亲、你的母亲和亲人!说的真好啊!说的令人热泪盈眶!大家恨不得他立马去竞选总统,可是,纽约的确诊和死亡数据都高过武汉了,高过世贸双子座曾经被袭的911灾难!为什么大家看不到因为当初他的迟疑造成的恶果呢?这就是政客吗?嘴上抹油啊。
回头再看那个当年我没投他票的总统老川,七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像小伙子一样打了鸡血般的充满精力,即便一般人劳累的黑眼眶他都没有,有人玩笑说老川是白眼眶,越累白眼眶越重,好像是。他确实在开始downplay了这场疫情,但是他后来补过一点不比那个库默差呀,就是不会说话,人家库默哭“穷”,总说呼吸器不够呀不够,老川竟然在记者会上说怀疑有人私囤,这没有证据的怀疑能拿到记者会上讲的么?记者问问题,稍一不爽就立马呛声,臭脸加唇枪舌剑毫不相让,连修辞文雅一点都省了,一国之总统呢,至于跟一个小记者过不去?那边还在水深火热的病毒扩散中,他这边就一连声催着“经济、经济”,一边给大家发钱,一边就嚷嚷“开门、开门”,真的有时觉得这老头儿烦死了,可想想他真心为着美国的强大和保持这份强大在辛劳着啊,否则,何苦呢,这把年纪了,几乎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好住在曼哈顿第五大道上的Penthouse里享清福,没日没夜地招人嫌被人骂,何苦来哉?!
川普
所以,在这国家抗役艰难之际,看到老川的辛苦和努力,我毅然就弃权我那神圣的一票,这是题外话了。
篇幅有限,我也无法一一分析“八强”每一国的抗疫情况。
还想说点温暖的事情:
就在纽约陷入病毒肆虐最厉害的时候,有人深夜找我说有华人点名要给纽约的医院捐钱捐物资;还有很多华人争先恐后为一家与CDC同名的非盈利机构捐款,说彰显我们华人对美国抗役的力量,虽说此CDC非彼CDC,但也能看出华人同胞们此时想为美国尽点自己之力的心。
当美国军舰医院开到纽约港之际,有华人朋友告诉我他们被感动激励得热泪盈眶,为这样的一个强大的美国而自豪。我相信这场疫情让很多像我这样的归化的移民第一代,从新认识了自己的身份,同时真正认同了我们归化国的身份。也真正参与进来为这个国家添砖加瓦,更意识到我们的命运与这个国家紧紧的连在一起并息息相关。
美国军舰医院
记得几天前我在微信里写了一点有关对曼哈顿现状的想法,因为住在曼哈顿的一个朋友对我说他们全家想暂时搬到纽约上州北面去住一阵子,我因为前阵子住在赌城,住处就在一家医院的一条马路之隔,曾经连着几晚听到救护车的鸣笛不断,接着就看到赌城出现了确诊病例,所以根据自己的经历猜想住在曼哈顿的他们一定也会被救护车的鸣笛所扰,不胜其烦才想搬去乡间躲避。朋友看见我的猜想,几乎立刻告诉我不是那样的,没有鸣笛声,生活一切都还算安好,食物送到家门口,还有精力做义工......联想起在武汉最黑暗的日子里,我担心地去问武汉的友人是否平安,他们往往也是很简短的回答:一切都好。不是身处其中,很难真正理解这种身临其境的种种,每个人对自己居住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情感和维护,而我们不在其中的人,很多时候会凭着自己的经历去设想,而这种设想有时候并非完全准确,这里还牵涉到敏感度、自尊、换位思考等等,也算是我个人在这场战役中的一种反思吧。
国内的朋友看到美国日益严重的疫情,有曾经接待过我们的官员关心地问我是否需要口罩等个人防护用品,外事部门对华侨可以捐赠PPE,我谢过他们,可我不是华侨,便不想占这个便宜,但是这份温暖传给了我。
还有位朋友要给美国的医院捐PPE,我问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告诉我他的孩子在美国留学,孩子敦促他为美国做这些事。我很感动,年轻的一代影响着他们的父母,其实希望一直都在。
还有很多感想,留待下次再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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