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9:年会
大剧院最大的演出厅座无虚席,连一楼四周靠墙的位置都站满了人,二楼过道的楼梯几乎全被坐满。观众席最前排坐着嘉宾和全部行长室成员,深圳分行各部门和分支行各自占据着一片座位,有的戴着统一的帽子,有的配备了哨子、喇叭等道具,有的已经扯起了横幅。深圳分行国际业务部显得很安静,大家着装也比较随意,多数还穿着行服。
随着环境灯光慢慢变暗,演出大厅逐渐肃静下来。突然聚光灯打在舞台一角,照耀着两名盛装男女主持人。主持人首先介绍到场嘉宾,有市委宣传部长、金融办主任、开发区主任和省、市人民银行行长,然后主持人请牛董事长致开幕词。简短的开幕词过后主持人宣布“一九九二至一九九三年度深城银行年会暨成立五周年庆典文艺汇演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致年轻的公民》。”
大幕徐徐拉开,牛志明董事长兼行长、赵建设常务副行长和另外三位副行长身着行服笔直地站在舞台上。随着背景音乐响起,牛董向前迈了半步,拿起手中卡纸,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声朗诵:
喂, 年轻人
不,我不能这样称呼你们
这不合乎我的 也不大合乎你们的身份
嬉游的童年过去了
于是你们一跃 而成为我们祖国的 精壮的公民
牛董朗诵完看了一眼台下,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牛董退回队列后,胡副行长站出了半步用轻柔的声音说:
也许
你们心上的世界 如蓝天那样明澈而单纯
就连梦 都像百花盛开的旷野 那般清新
然而迎接你们的 却不尽是小鸟的悦耳的歌声
在前进的道路上 还常有
凄厉的风雨和雷的轰鸣
最后是还是牛董收尾:
至于你们中间的每一个
那用不着 我来说什么
记住吧
祖国需求于你们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而它的给予 也从不吝啬
总行领导朗诵完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向舞台一侧走去,这时背景音乐忽然切换成了节奏鲜明的铜管乐曲,小号、长号、大号依次奏出了激昂的前奏,场内响起一片哄笑声,领导们贴在一起挤在舞台一侧。
音乐声骤停,等主持人上台报幕后音乐重新响起,然后从舞台另一侧齐刷刷地走出一队穿着灰色红军服装、戴着八角红星帽、扛着枪的女兵,下身紧绷的超短裤和白色长袜中间裸露着一截大腿,统一是白里透粉的颜色,胸部也一样高耸着,全场瞬间骚动起来。
女兵队伍踩着鼓点走到舞台中间继续原地踏步,同时,舞台的另一侧慢慢出现一支零散的、衣冠不整的队伍,分别穿着黄色军服、黑色警察服、长褂,歪戴着各种帽子,斜挎着、扛着各种“枪支”。
双方遭遇后立即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各有“牺牲”,但是杂牌军人多势重,渐渐把女兵逼到了舞台边上,这时女兵后面冲出一个年长的女兵,身上挂满“手榴弹”,手持双“枪”,阻挡住了杂牌军的攻势,随后趴在地上“受伤的女兵”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加入了战斗,很快杂牌军“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女兵队伍取得胜利。
全场响起了热烈、持久的掌声,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
“你们知道刚才的节目叫什么名字吗?”男主持人边走上舞台边说。
“红色娘子军!”台下很多人在大喊。
“对了!”女主持人说,“但是你们知道吗?全部参演人员都是我们总行办公室的员工,他们是我们可敬的司机、保安、前台、文印、招待所管理员、保洁和食堂工作人员。饰演娘子军军长的是我们总办的美女处长鲍芳芳。”
场上再次爆发了掌声。
随后的节目有《春天的故事》、反串的《四小天鹅》、《百老汇》爵士舞、钢琴独奏《少女的祈祷》、《黄河颂》大合唱、歌伴舞《在希望的田野上》等等。演出进行得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到后半段时已经开始有人陆续离场。
国际业务部的节目排在最后。大幕还没打开,背景音乐已经想起,有人笑了出来,窃窃私语“这不是行歌吗?而且节奏明显比原版慢”。
随着大幕缓缓拉开,许美慧沉稳、圆润的歌声一响,现场瞬间静了下来。几级台阶后的背景缓缓升起了巨大的行标,许美慧从最高的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着一件纯白色、低胸、露臂曳地长裙,高挽着发髻,套着一个橄榄枝花环,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挽着一条同色的长丝巾,手里高举着一只火把。
许美慧唱完一段后秦弦的歌声响起,清灵、高远,衬着低沉的男生哼唱,随后从舞台两侧随机出现了各种年龄和身份的人。有的提着行李箱背着包像刚从火车站出来,有的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手里拿着求职表低头填写着,有的夹着公文包徘徊着,有的颤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有的抱着玩具娃娃蹦跳着,有的模仿赵本山戴着软布帽背着蛇皮袋低头四处张望,这时许美慧已经在人群的掩护下悄悄退下了舞台。
突然出现一个身着行服、戴着胸牌的银行职员,迅速被大家围住,然后又陆续走出了几个行员,和“客户”一起分成了几堆散布在台上,行歌一直在变调,每人一句轮唱着。许美慧换好了行服重新出现,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和大家解释、商量着什么,背景音乐已经变成了男女生多声部反复哼唱着行歌。
舞台上逐渐只剩下几个行员,他们在办公桌前不停地忙碌着,背景灯光迅速切换出晨昏午夜的效果,最后舞台上全部暗了下来。
忽然一声炸响,舞台闪过一道白光,随后背景音乐中加入了暴雨的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隐约中舞台上陆续出现撑着雨伞的行员,随着雷雨声减弱,灯光逐渐明亮起来,舞台上到处都是撑伞的的行员,其他人都挤在一起躲在雨伞下面。
许美慧重新出现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右手高举着一只小的行徽,再次领唱起行歌。六个穿着长裙披着行服的女行员站在下一级台阶,边唱着行歌边和许美慧一起走下来,“员工”与“客户”站在前台,交叉拉着手,轻轻摆动着身体合唱着,最后一句是秦弦的一个超长低音,一直到大幕全部落下。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随后主持人宣布“大家稍事休息,即将公布获奖结果”。
东南北在后台忙着收服装和道具,金素、秦弦、常扬、万山河、朱珠、封灵和古丽都慢慢聚到了后台,坐在地上喝着水热烈讨论着节目,争论哪个节目能获头奖。
等待期间观众席上已经开始骚动,随后大幕拉开,巨大行标还挂在后幕上。男女主持人双双走上前台,场面稍微平静下来。东南北、许美慧和伙伴们挤在一起站在舞台一侧。
男主持人说:“请各位再耐心地等待一小会儿,因为今天的节目都很精彩,而且奖项也比较多,所以请给我们尊贵的评委们多一点时间给大家一个众望所归的结果。”
男主持人正说着,一个女职员从台下递给了女主持人一张纸,女主持人递给男主持人,男女主持人谦让了一下,女主持开始公布获奖结果。公布完三等奖获奖单位,等全部获奖者上台领完奖和领导合影落座后,男主持人问观众:“随后我们该公布几等奖了?”有稀稀落落的声音说“二等奖”。
“对不起,你答错了,扣十分。” 男主持人认真地说:“我们肯定不先公布二等奖,不然你们可能就猜出了一等奖。我们先公布入围一等奖的三个节目,落选一等奖的就是两个二等奖。”观众席上传出了笑声和嘘声。
“等一下,你也错了,扣十分。”女主持人抢着说,“我们先公布最佳剧本奖,获奖节目是——《大时代》!请获奖单位深行深圳分行国际业务部派代表上台领奖。”
“YEAH!”东南北和大家齐齐高喊出来,观众席的部门员工热烈呼应着。
许美慧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东南北,他朝舞台扬了下头,许美慧身着演出服款款走上台前。
“为了避免再扣十分,我现在公布最佳舞台效果奖。”男主持人说完转头和女主持人说着什么,然后两个人作势争执,最后男主持人说:“获奖节目是——《大时代》!”
“好了,我现在终于能公布一等奖入围节目了。”男主持人说,“入围一等奖的节目是总行办公室的《红色娘子军》和总行行长室的《致年轻的公民》。”
“还有深圳分行国际业务部的《大时代》!”女主持人拿起话筒说,国际业务部座席响起女生们的尖叫和掌声。
“最终获得一等奖的节目是……”男主持人说着忽然停下了,观众席中总行办公室方块和东南北部门方块齐声喊着自己的部门名字,许美慧和大家都站在舞台一侧平静地看着。东南北瞥了许美慧一眼,她的侧影罩在舞台的光晕下面,额头饱满,深深的眼影,眼睛深邃,眼波流转,五官层次分明,白皙的脖颈,红润的嘴唇微启,胸部起伏着。
“是……”男女主持人对望了一眼,对着话筒一起大声说出:“《大时代》!”
现场雷动的掌声也没有盖过国际业务部女生的尖叫,东南北重重地跺了下脚说了声“操”,秦弦和万山河等全部跳了起来,许美慧转身和大家一起高喊着“Yeah!”互相热烈地握手、拥抱。东南北和金素紧紧抱在一起,金素贴在东南北耳边说:“祝贺你!二货。”
东南北说:“谢谢水货。”金素在东南北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东南北把服装和道具送到行里后赶到部门聚餐地点,一推开包房的门,同事们齐齐站起来鼓掌高呼:“导演干杯!导演干杯!”一名同事递过来一满杯白酒,东南北推辞不过一口干掉了,然后指着金素和秦弦说:“她俩是导演,我只是编剧。”同事们又继续起哄:“编剧干杯!编剧干杯!”东南北又干了一杯白酒后在金素旁边空位坐下,坐下后发现对面许美慧旁边坐着赵副行长,东南北朝他笑了笑。
赵副行长端着一满杯白酒站了起来说:“我敬两位美女导演一杯。”
金素和秦弦端着啤酒杯站了起来,东南北边吃东西边微笑着看着三个人。
“不行!不行!”赵副行长说,“看到没?我这是白酒。”
秦弦说;“白酒肯定不行,我酒量有限,喝多了会出丑的。”
“美女喝多了还能丑到哪里去?”赵行说着让服务员又倒了两杯白酒,“来!咱们双飞一下。”有男同事笑出了声音,女同事也跟着起哄,东南北皱了下眉头。
秦弦从服务员手中接下了白酒杯放在了桌上,金素端着啤酒杯没动,冷冷地看着服务员,服务员放下酒杯离开了。
秦弦见状拿过白酒杯说:“我老师声乐专业,要保护嗓子,从来不喝白酒。我们俩又是女孩子,这样行不?赵行,我代表老师敬你一杯!”
“师生情谊很深嘛。”赵副行长眯着眼睛说,“好,你先喝了这杯再说。”
“我觉得还是一起干杯好吧?”秦弦说,“不过我先跟大家告别一下,免得等下出丑。”说完转向许美慧说:“主任,因为我一到十一点要是不睡觉就会发烧。”
“如果你代老师喝酒,我觉得应该喝两杯。”赵副行长说。
“如果赵行认为是两个人敬你,我觉得赵行不能厚此薄彼,也应该喝两杯。”秦弦说完看着赵副行长端起杯,随后一起连干了两杯白酒。
秦弦走后,赵副行长坐在座位上直勾勾地看着金素,面色紫红。
“这杯我单敬美女老师。”赵副行长瘫在座位上指着酒杯说,“希望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总行也指导一下,提高提高我们的文艺水平,调到我们行也行吧?”赵副行长扭头看着许美慧,许美慧笑了笑。
金素说:“赵行,我不喜欢喝白酒。”
“那这样行不?我喝两杯,美女喝一杯,还怎么样?”赵副行长说完端起酒杯干掉了,服务员给倒满之后,端起杯看着金素。
许美慧刚要说话,被赵副行长一把按住大腿,许美慧挪动腿摆脱了他的手。
金素看了东南北一眼端起酒杯一仰头倒在了嘴里,然后把杯底对着赵行。
“爽快!”赵副行长兀自拍了几下手掌,干掉一杯后说:“来,继续!好事成双。”
陆续有同事悄悄和许美慧说一声后离席,另外两桌人很快走空,但是赵副行长依旧兴致盎然,最后这桌只剩下赵副行长和许美慧隔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对着东南北和金素。
东南北看看许美慧,端起白酒杯站了起来说:“我敬赵行一杯——”
“你坐下!”赵副行长高声说,“我和美女的酒还没喝完。”说完长吐了一口气,摸索着桌上的烟盒拿出一只叼在嘴上,几次没打着火,许美慧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着烟。
东南北叫过服务员塞给他五十元钱交待了一下,不久后服务员就把烟和打火机放在东南北面前。东南北拆开烟盒推到金素面前,过了一会儿,金素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向许美慧示意了一下,许美慧笑着摇摇头。东南北帮金素点着烟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随手把烟递给东南北,透过烟雾平静地看着赵副行长。东南北接过烟吸了一口后递给了金素,向许美慧摇了摇头,然后举起啤酒杯隔着桌子向她示意,她举起杯子笑了一下,随后两个人一起干杯。
赵副行长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急忙去扶桌子,不小心把酒杯碰倒了,手一抬又把水杯碰倒了,水杯倒下后砸着盘子,“叮叮咣咣”响了一阵。许美慧赶紧搀住了他,同时示意服务员把他带到洗手间,随后里面传来他阵阵干呕声。
东南北从部门领出金素和秦弦的报酬后,又专门去买了两个一样的挎包,带着一个去艺术中心找金素。她正在上课,透过门上竖条玻璃,东南北看到她抱着双臂,站在练功房中间指导孩子们跳舞。她盘着头发,穿一条黑色中袖深V领连体练功服,白色长袜,脚蹬一双芭蕾舞鞋,套着护踝。
“知道哪只是动力脚吗?当动力脚向外擦出时,重心转移,上身不要晃。”金素拍着手掌大声说,“动力腿伸直,保持外开的形态,脚掌紧贴地面向外擦出,脚跟先离开地面,然后脚弓、脚掌依次离开地面,最后脚尖点地。”
有几个家长凑了过来,挤在门口看自己的孩子,东南北退出来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下课后孩子们随着家长陆续离开,最后金素披着风衣拎着包从舞蹈房走出来,远远看到东南北说:“早来了?”
“嗯,”东南北说着走近金素做了个芭蕾的动作,“金老师,你看我能过吗?”
“可以,感觉是对的,腰太软,还得练习。”金素笑着说,“你的挎包很别致。”
东南北踮起脚尖收起下颌,挺胸收腹旋转了一圈说:“包漂亮吗?”
“漂亮,还挺衬你那股阴柔劲儿。”金素说。
东南北摘下挎包套在金素肩上:“送你的。”
“你们主任挑的?”金素说,“眼光不错。”
“包是我送你的,里面是她挑的。”东南北说。
金素打开包看了一眼说:“哦,谢谢!”
“走,去吃饭,姐请你,姐赚钱了。”金素挽着东南北的手臂说。
“你攒起来准备开幼儿园吧,今天我请。”东南北说,“还有万山河、秦弦他们,年会后一直没见,我得好好感谢你们一下。”
“我不去了,我快饿死了。再说我毕竟是他们老师,还是有点放不开。”金素说,“对了,你帮我谢谢小弦,那晚多谢她的助攻。”
金素和东南北并肩边走边说:“你们那个赵行老恶心了!天天让他司机等在门口接我去吃饭,要不就送花,昨天送了个礼物,你猜是啥?”
“包?”东南北说。
“包?我看他长得像个包,鳄鱼皮包。”金素“嗤”了一声说,“一条金项链!”
“哈哈哈哈!”东南北大笑,“可以卖了作为幼儿园基金。”。
“你说他咋想的?本姑娘好歹都是省会城市长大的,城市里哪有漂亮女孩带金项链的?”金素说,“同事都以为我被人包了,我操!本小姐就是要饭也不可能要人包。就算走投无路了,也轮不到他啊。光看他形象我就吃不下去饭,全东北没见过长他那么磕碜还猥琐的,他应该去演电影,啥演技都不用,咔!往那一站,汉奸!还叛变过好几次那种。”
东南北笑得前仰后合。
“你腿上功夫厉害,嘴上功夫也不差。”东南北说。
“他司机还传话,说赵行让我到你们总行去工作,岗位任我挑。”金素说。
“他能做到,他有爱谁谁那股劲儿。”东南北说。
“那还不是羊入虎口?”金素说,“不说他了,要吃饭了,省得恶心。”
金素说过“再见”后眼睛含笑看着东南北。东南北揽过她的腰,一只手臂环抱着她的肩膀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勾着东南北的脖子贴着他的面颊抚摸着他的背。
东南北赶到火锅城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他边道歉边坐下。
“他们呢?”秦弦问。
“很难凑齐了,金素有课,古丽进货,朱珠一向不喜欢人多。”东南北说。
话音刚落,张诚远远走过来,东南北向他挥挥手。
“猫哥换口味了?挺重啊!”常扬说,大家跟着笑起来。
张诚落座后,东南北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
“你们这是文艺界年会啊,我想想,我应该也算文艺界的吧?”张诚说,“高中班级新年晚会时我表演过相声。”
“算!”大家齐声说。
大约一米半宽的圆形台面中间是一口大铁锅,锅里用不锈钢板交叉着隔出了九个格子,铁锅下面架着柴火,锅里的红汤微微涌动着。
“我们山东人很少吃辣,但是我到深圳吃过几次觉得特别过瘾,除了第二天早晨屁股有点难受,所以我想连幸福和苦痛都和大家一起分享下。”东南北看着大家说,“眼看着要过春节了,红辣椒的颜色特别喜庆,我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顺意。”
“谢谢领导。”张诚一本正经地说。
“我也是最烦听领导讲话,全是假大空,接下来我说点肺腑之言吧。” 东南北笑着说,“今天主题是答谢,因为大家高难度的技术支持使我们包揽了全部奖项,也使我在部门赢得了尊重。我一直想和你们说一句话:很庆幸能在深圳遇到你们,艺术、正直、热情、执着、高尚、纯粹,谢谢你们,愿我们的梦想早日实现,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铁锅中的红汤已经翻滚,大家开始挑自己喜欢的食材放在独立的格子里。
秦弦吃了第一口就辣得伸出舌头用手扇着风,很快大家都辣得鼻涕、眼泪直流,喷嚏不断,常扬边擤鼻涕边说“过瘾”。
“快喝冰镇啤酒,解辣。”东南北提议。
“你们部门节目确实应该获奖。”张诚说,“脉把得准,表演也很到位。”
“背后有这么一个超强团队,不获奖我就得跳楼。”东南北说,“剧本是秦弦和我一起改的,里面女声也是她唱的,她和她老师组织的排练,现场也是她控制的。合唱是我们一起录的,编曲、录音、合成全是常扬搞掂的。灯光、音响是万山河和常扬盯的,服装、道具是封灵和朱珠忙乎的,化妆是古丽负责的。你见过一个企业的内部演出有这么强的阵容吗?”
“难怪!”张诚说着举起杯,“敬你们团队,祝贺你们获奖!”
“对了,我忘了带合影照片。他们冲出来给了我一张, 我又要了底片,发现另外一张更生动,我自己放大冲印了十几张,以后送给大家。”东南北说,“来,我挨个敬大家一杯啊,不耽误你们过瘾。”
东南北端起杯挨个敬过去,敬到秦弦时说:“老实说,我以前喜欢那种风尘、沧桑、黯哑的声音,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唱法,听了你唱我们的行歌后,我觉得应该刷新一下我的歌单了。”
“好听!特别清灵、高远。”张诚说。
“同感。还有纯净、脱俗、遗世、绝尘。”东南北说。
“我怎么感觉你俩要把我变成尼姑呢?”秦弦说,“谢谢,干杯!”
东南北喝完之后说:“秦弦真是好酒量。”
“酒我从来不怕的,就是到点不睡觉不行。”秦弦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在乡下过年,大人们都喝那种黄酒,放在灶台上热了喝,我好奇就尝了一下,觉得甜丝丝的味道不错,就自己一口口喝起来了,后来给自己喝醉了。大人们怎么都找不着我。你们猜我在哪?”
“厕所?”“被子里?”“屋顶上?”大家怎么猜秦弦都摇头,最后她说:“我抱着个小碗睡在米缸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去的,米缸挺高的,还有盖。”大家哄笑起来。
“对了,金素让我代她专门敬你一杯。”东南北说,“感谢你那两杯白酒助攻,后来她和赵行拼酒,把赵行当场喝吐了。”
“那酒量也够厉害,赵行是我们行的酒缸,没听说他醉过,还现场直播。”张诚说。
“啥缸也不行啊,抵挡不住我们酒仙和酒神双剑合璧啊。”东南北说。
“绝代双骄。”常扬说,“师姐是我偶像,那个金老师也是很有魅力,长得像费雯丽,身材又好,气场很足,有‘大姐大’的范儿。”
“那赵行肯定完了,他就是酒色之徒。”张诚说。
“不说他了,这杯我来敬正宗音乐人。会填词、会作曲,还主唱,真心佩服!”东南北端起酒杯对常杨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就是个‘古惑仔’,哪知是杨过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耷拉着头发、大冷天光着膀子、趿拉着人字拖,短裤都要掉了,露着腚沟。”常扬说完大笑起来。
“你是主唱?唱一首呗?”封灵对着常扬说。
“我们喝完了去卡拉OK。”东南北说。
“不不不!”大家不约而同地说。
“我现在听到‘唱歌’两个字就怕。”秦弦说,“所以奉劝大家千万不要把爱好当职业。”
“你又出山了?在哪家?必须捧场。”东南北说。
“在‘时光酒廊’。”秦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