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8:彩排结束后和金素一起去宵夜,目睹枪击,巧遇旧友,后一起回到金素住处
李明向东南北提供了经纬贸易公司仓储保险投保资料,东南北立即传真给了龚平,龚平随后打电话给他说最好有业内人士的评估,比如质量等级?有没有保质期?有没有仿冒品?市场供求关系怎样?市场价格浮动怎样?东南北打电话给国保冯处长,问他是否有熟悉质检机构的人,冯处长满口应承,顺便邀请他到公司参观一下。
冯处长带着东南北,小杨跟在后面,从国保办公大楼大厅到顶楼展厅转了一圈后回到会议室。东南北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说:“谢谢冯处长帮忙。”
“太客气了,都是朋友。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冯处长说,“我喜欢东北人,爽快。”
“我们合作的事情我会尽力推进,尤其冯处长和我们赵行长关系不错。如果客户反馈你们费率高,我会和他们解释你们国有优势。”东南北说,“另外,我们有几个航运公司客户都问过船舶保险的事情,我也会尽力推荐国保。”
“船舶保险可是只有我们国保开办,你放心,不是说过了,都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争取最优惠条件。”冯处长说,“工作第二,交人第一。”
“冯处长和赵行长是同学?”东南北问。
“老乡加同学,是省人民银行办的金融系统中层干部培训班同学,不是说同过窗、蹲过仓、扛过枪吗?”冯处长说,“我比你们赵行长还早到深圳,那时两个单身汉的日子甭提多快活了。”
“我听过另一个版本还有嫖过娼、分过赃。”东南北说。
冯处长哈哈大笑:“都差不多。”
东南北离开国保后又拐到东洋银行,把焊条样品送给了朱珠,请她问问她爸爸单位有没有懂行的人。
过了两天接到了朱珠电话,她说:“学长,你那东西我给老爸了,他问了采购,采购给写了张纸条,我念给你听:J422酸性钛钙型,工艺性能好,应用广泛,可满足钢结构和普通碳钢管道焊接,耐吸潮和低尘方面较差。原厂正品,质量上乘。”
“价格呢?”东南北说。
“没问,我以为你只是找我爸鉴定。”朱珠说,“我再问问,在上班,不多说了,再见。”
“谢谢学妹!再见。”东南北说。
回到行里,东南北和张诚碰了个头,张诚说:“我帮你问了几个地产公司,他们没人懂这块,都是发包给乙方,乙方这块的采购自己负责,通常开工前一般都备好料了,看来还得找建筑公司。只要能搭上线,加上回扣基本就能搞掂,但我们得解决发票问题。”
电话中李明告诉东南北还没有合适中介公司转让。
东南北说:“啥公司都行,没有中介资格也行,我们拿到后再增加营业范围呗。”
“那好办,皮包公司太多了。”李明说,“我们领导就有一个,好像注册一年多了,啥业务也没有。这样公司最好,也没什么债务纠纷。”
“那太好了,你先帮我勾兑一下。”东南北说。
东南北刚换好呼机电池,就接到了盛主任的传呼,东南北随手打电话过去。
“我呼了好几遍,你都没复机,老板急死了。”盛主任说。
“你好!盛主任。”东南北把听筒紧按在耳边轻声说:“我经常开会,习惯了呼机静音,经常连电池没电了都不知道。”
“典当那边情况怎样?”盛主任说。
“还没进行正式样品检测,但是焊条的质量可以确认比较好。”东南北说,“我老乡那边在也在做领导工作,你知道这种货品典当没有先例。”
“质量你绝对放心,你想想只有老国企才不计成本地生产产品。”盛主任说,“我们资金需求也不算很高,春节前周转得开就行。”
“总的来说,还算正常,凡事都有个过程嘛。”东南北说,“而且接近年底,他们也没心思搞业务,新年一过就开始紧张了,年初资金也宽裕。”
“能抓紧就抓紧,我们春节前要走一批货。”盛主任说。
因为年终结算,一直到凌晨四点多东南北才乘出租车回到住处,进了门直接扑倒在床上睡着了。中午醒来后发现床头柜上有一个保温杯包装盒,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东南北抽出纸条,看到向右倾斜的字体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新年礼物!
过这么久才说谢谢,是因为我才开始使用,真的、真的很喜欢,一下子感觉自己像大艺术家一样。
我看到了你的画,那是你的故乡吗?你想家了?
我想起上次拷问你,好像实在欠妥,我有资格吗?我应该说抱歉还是不好意思?
对了,你肯定会先看到保温杯,那不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那只是我们部门抽奖时的安慰奖,不知道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的主意。想起你满地都是矿泉水瓶,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真不知道你那热水壶有什么用?烧开了水拿什么喝?
我希望你能用完什么东西随手归拢一下,尤其地上别摊太多杂物,你经常喝酒,在自家磕磕绊绊伤到了多不值得!
新年有个新样子,我顺手收拾了一下房间。成人画报我只给你留了一本,其他和旧报纸都送给收旧物的了。下次有幸能见到,请允许我采访你一下,画报里的人那么难看你们男生到底在看什么?不过留的那本我觉得封面女孩子确实好看,我说的是身材和气质,但愿是你喜欢的。
感觉你明天会很煎熬,不想往你伤口撒盐了。很想陪着你,但我觉得你可能希望独自面对。
还是祝你新年快乐!
其实除了新年快乐我还想说点什么有创意的祝福,毕竟是新年了,旧年里认识旧的你,祝愿你新年像保温杯一样崭新、锃亮!
多多妈。
一九九三年元旦
东南北笑了笑,顺手拿起笔在纸条下面写了句“谢谢”,然后在“崭新、锃亮”四个字上面划了个圈,旁边画了个大拇指。
年会暨周年庆典演出彩排如期进行,秦弦和古丽走不开,万山河、封灵、常扬和朱珠都提前来到大剧院,在金素的安排下各就各位。
东南北部门的节目排在中间,表演完之后许美慧和部门同事们陆续离开,万山河一行人随后告别,东南北和金素把全部节目都看完。
走出大剧院时金素说:“我觉得你该争取调整下节目顺序。前面的节目政治性强、场面大,后面的节目太杂乱,咱们节目夹在中间很吃亏。如果放在最后,不去拼政治性,又有前面烂节目垫底,咱们节目会很突出,评委们趁兴能打出高分。”
“好!我告诉主任,让她争取。”东南北说,“辛苦你了。”
“还好。”金素淡淡地说。
两个人信步走到深圳中路路口,街道亮如白昼,车辆穿梭不息,街对面龙宫夜总会的巨大玻璃穹顶频闪着激光,金素出神地看着。
“你去过夜总会吗?”东南北望着龙宫说。
“不想去。”金素说。
“你住在附近?我记得你上次是从这里下车的。”东南北说,“你着急回家吗?”
金素耸了下肩膀。
“想不想二胖家的烤串?”东南北笑着说。
“深圳有?”金素转头惊奇地看着东南北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胖烧烤店里坐满了人,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让东南北和金素坐在一张大桌前,特意说明等下再来人可能要拼台。金素看着墙上的菜单想了半天只点了十串“肥瘦”,上来后,金素闻了下说:“味儿真正!”随手拿起一串用纸巾擦掉了铁签子尖上的杂质咬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嚼着。
“多久没吃了?”东南北看着金素说。
“离开滨城就没吃过,改天我得带姐妹再来一次。”金素端起酒杯说,“谢谢你和你们主任,还有万山河和秦弦,和你们在一起很舒服。只是明天正式演出结束后,我们就各忙各的了。”
“听起来很伤感的样子,不像你平常说话的口气。”东南北说着干掉了一杯啤酒,“你都是能少说的时候尽量不说。”
金素“呵呵”笑了两声说:“语言都很苍白,你也扮酷。”
“干一杯吧,都在酒里。”东南北说。
“很东北。”金素说完也一口干掉了。
“我不太喜欢东北男人,成天大大乎乎的,走到哪儿装到哪儿。你不大一样,很像南方人。”金素说,“见到你总有时光错乱的感觉,一会儿像在大学,一会儿像在剧团,只是不觉得是在深圳。吃着烤串,听着东北话,好像又回到了滨城。那时候一把串不知道要喝多少啤酒,然后边跳、边笑、边唱,现在是一瓶啤酒就觉得已经醉了,一句话都不愿多说,连笑一下都觉得很勉强。”
“还是没喝到位。”东南北笑着说,“那时有那时的烦恼,现在有现在的快乐。”
“你还是没有深入社会。”金素放下签子说,“有烟吗?”
“我不抽烟。”东南北说着环顾下四周,叫来了烟贩。
东南北从烟架上顺手抽了一盒“摩尔”牌细支长过滤嘴香烟,看了看上下封口,又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盒捋了一下后,闻了一下向金素示意,她点点头。
东南北从下面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递给金素,然后按着了打火机凑到她面前。点燃后,金素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
“你戒了?”金素问。
“你看我好像老烟枪?”东南北笑着说,“我有个同学卖过假烟。”
“你怎么选了‘摩尔’?”金素问。
“我大学有个学姐只抽这个牌子。”东南北说,“我会顺便跟着她吸一口。”
金素磕了一下烟灰把烟卷掉过来,烟嘴对着东南北递给他。东南北看了金素一眼,接过烟深深抽了一口,还给了她。
“珈珈知道她吗?”金素问,东南北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珈珈有消息吗?”金素说。
东南北摇了摇头,金素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头望向街旁。
霓虹灯不知疲倦地变换着色彩,“嗞嗞”的电流声像是在煎牛排。各摊档紧挨着一路排过去,每家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响着不同的乡音。一波波客人来了又去,似永无止尽。手脚麻利的服务生、喝得面红耳赤大声说话的客人和兜售港台杂志书籍黄色VCD的小贩、背着吉他拿着歌单求点歌的歌手穿插在一起。
“我经常会忘了你是东北人。”东南北说,“你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
“我有个大学同学在这儿。”金素说,“就是我刚才说的姐妹,我现在和她住在一起,她在西餐厅工作。对了,你那些演出服和道具都是从哪搞的?”
“夜总会。”东南北说,“你没想过当个职业舞蹈演员,或者开个舞蹈学校?”
“我大学毕业就分配在‘省歌’,跳芭蕾。”金素说,“开舞蹈学校没想过,我倒是想开个艺术幼儿园,教孩子们舞蹈、声乐、器乐、美术。”
“完全可以啊!”东南北说。
“但是谁来学呢?艺术中心招人都困难。”金素扭头看着周边的食客说,“都是年轻人,都不成家也不要孩子,成天忙着赚钱,即使有了孩子也是培养他们当医生、律师、企业家、官员,我们只是帮他们临时照看下,像托儿所。”
“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相信艺术会比金钱、权力、美色更值得用青春来交换。”东南北端起酒杯说,“面包会有的,艺术也会有的,预祝你艺术幼儿园早日开园。”
“好过瘾!”金素用力放下空杯子说,“来深圳快两年了,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我前段时间接触建筑工程才知道为什么水泥要和钢筋一起。”东南北突然兴奋地说,“因为他们的热胀冷缩系数是一样的,神奇吧?两种看似毫不相干的物质就这么在一起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是啊。”金素若有所思地说,“很像爱情,不是,是理想的婚姻状态。”
“嗯,完美的婚姻。”东南北说,“但你不认为水泥和钢筋之间有爱情吗?跨物种的。”
金素笑了出来说:“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不过真是个好问题。我理解他们之间应该是骨和肉的关系,相互依存,好像没爱情什么事儿,更象是一种合作。”
“精辟!不仅是爱情导师还是婚姻导师,敬你!”东南北说完端起杯子一口喝干,金素苦笑了一下也喝掉了。
“你相信爱情吗?”金素问。
“相信。”东南北不假思索地说,“你呢?”
“我也相信。”金素说,“但你恐惧婚姻?”
“我很难合作。”东南北说。
金素笑了笑。
“你为什么喜欢跳舞?”东南北问。
“跳舞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什么都不必看、不必说、不必想。”金素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说,“只有跳舞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活着,每一个细胞都活着,快乐地、自由自在地活着,而且有意义。”
“能理解。”东南北注视着金素说,“很遗憾,从来没看过你跳舞。”
“我也没看过你画画。”金素弹了烟灰说。
“留在想象里可能更完美。”东南北说,“好像在提前告别。”
“砰!砰!”突然两声暴烈的枪响,伴随着一阵尖叫,东南北和金素循着声音望去,就在隔了一张桌的另外一桌旁,一个人正瘫倒下去,旁边一个人手里拿着枪随便掖在腰带上,从椅背上抄起衣服和另外一个刚站起来的人不慌不忙地从金素和东南北身边走过。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警车和救护车都过来了,拉走了地上的人以后,除了几个警察还在,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餐台重新收拾好了,服务员正在摆餐具,旁边站着几个等位的人。路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好像真正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警察在向店老板和服务员询问什么,眼看着其中一个警察朝隔壁客人走过去,东南北提议离开,金素边点头边从旁边座椅上拿起背包,东南北招呼服务员买单,忽然听到有人说:“这不是二哥吗?”侧头一看,是大壮。
“操!大壮?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啥时候来的?”东南北说。
“我来两个月了,听说你在深圳,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大壮说着眼睛瞄了下金素。金素微蹙着眉头站了起来,轻轻摇晃了一下,东南北伸出手扶住她。
大壮身后又探出个人来,大壮指着那人介绍:“大斌,这是我磕头二哥。”
“二哥好!”大斌弯下腰说,东南北点了下头。
大斌后面又跟过来几个穿着紧身低胸短裙、脚蹬高跟鞋的年轻女子,旁若无人地嬉笑着,江省口音。
“你们要走?”大壮又瞟了一眼金素说,“别走啊,这刚几点?咱哥们多久没见了,怎么都得喝一杯啊!”大壮说着拉东南北按到座位上,弯着腰侧对着他在旁边坐下,向其他人说:“你们赶紧坐下,大斌你去点菜,叫老板加餐具,帮我叫俩腰子,要整个的,烤透。”
东南北抬头看着金素,她低着头摆弄着挎包,东南北摆正了旁边的椅子,拉了下她的手,她坐下来掏出烟自己点着。
“你知道不?星都一把火烧光了!”大壮说着掏出烟点了一根,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面往桌面上重重一放,“老李烧死了,他喝多了和一个女的睡在包房里,俩人全死了,台湾人跑了。”
“谁放的火?”东南北惊讶地说。
“保安开着电炉子睡着了,被子掉了,刚入秋那几天可冷了。”大壮说,“多亏你早走了,不然……操!我这逼嘴!不过真可惜,雷子一死,那帮逼都懵了,都以为是你干的,你还有省厅关系,那些大哥都认识,谁也不敢动你,粉又卖得好,你早晚得成大哥。结果让老李占了便宜,这下他可掏上了。你在的时候他就喜欢管小姐,小姐每出一次台都得给他五十,后来涨到八十,不给就不派活,多狠!他他妈逼的还搞到不少电冰箱票、彩电票,自己买一套后把其他票全卖了。他对我和四哥还行,反正俺俩供着他呗。”
东南北挪动了下屁股,拿起了空杯子,大壮立即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但是一把大火把他的人都归我了。”大壮得意地说着向东南北眨了眨眼睛,然后端起酒杯说,“咱哥俩干一个吧?”
东南北端起酒杯看了一眼金素,她望着别处又接上了一根烟。
几大盘烧烤上来后,大斌和那些女孩们立即抓了起来,大壮见状说:“你们鸡巴就上不了台面,先敬我二哥一杯啊!你们以后在深圳混全得靠二哥,你们得管他叫大哥。”
“别别!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刚喝了不少酒。”东南北急忙说,“明天上班,改天我请你吃饭。”说着站了起来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金素跟着站了起来。
“你给我留个电话啊,不然我上哪找你去?”大壮说,东南北告诉了大壮他的呼机号码。
“你们住哪?”东南北问。
“龙江宾馆216,白天俺俩都在。”大壮说。
东南北和金素刚走出几步,大壮在后面喊道:“齐珈珞结婚了你知道吗?”
东南北和金素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一路没有说话。
出租车拐出深圳中路,又过了一段稍显安静的路进入巴登街,前面忽然开始热闹起来。路边两侧稀疏地站着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服装大多是一字超短裙,下摆只能紧紧地包着臀部,领口都开得很低,大大小小的乳房夹出深深浅浅的乳沟。不时有车停在路边,瞬时会有几个女孩一起凑过去,齐齐地弯着腰向车里打招呼。有的女孩向胡同深处走去,不远的后面跟着个男人。
东南北下了车跟着金素走进了不足两米宽的胡同,两侧是城中村的楼房,不时会冒出一两个人和一对对的人经过。
走到一个黝黑的楼道口时金素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直视着东南北,东南北迎着她的目光。过了许久,金素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眼东南北,转身摸黑试探着踏上了楼梯。
东南北站在原地,侧耳听着金素上了几级台阶后突然停下了,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东南北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几次,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后走进了楼道。金素又开始往楼上走,东南北跟在金素身后,经过的一路飘着若有如无的香气,压过了楼梯间混合着泥灰和厨房油烟的陈旧味道,她挺直着腰板显得臀部很翘,在东南北眼前有韵律地摆动着。
进门后是窄窄的弯曲的走廊,两侧都是隔出来的小房间,大约有五六间。金素的房间在靠里第二间。房间没有窗户,开了个墙洞装着一部窗式空调,靠着墙角是一张双人床,旁边有个和床架不配套的梳妆台,两个简易衣柜和墙壁上都挂满了衣服,墙角铁丝上晾着毛巾和内衣裤等,地上全部是鞋子,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金素递给东南北一个塑胶篮子,里面是洗发水、沐浴露等,又从梳妆台上翻出个一次性牙刷、从铁丝上扯下条毛巾递给他说:“你先去冲凉吧,在进门左边卫生间,门插是坏的。”
东南北洗完回来时房间灯已经关了,只有梳妆台前灯开着,金素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她穿了一条吊带睡衣,双肩很平,锁骨处有深深的肩窝。东南北把毛巾挂回铁丝上,把篮子放在了门口,脱光了衣服上床闭着眼睛,在一阵悉悉索索声中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金素裸着身体靠了过来,一条腿搭在东南北腿上,手掌盖在东南北胸上,两只乳房贴在东南北的身侧。东南北伸出一条手臂搂着金素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吻着她的头发。
金素活动下身体,让自己的头在东南北的肩窝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把一只乳房捧起了一点贴好,把压着东南北坚硬部位的大腿向下滑了一些,伸展手臂抱住了他。过了一会儿,东南北听到了金素轻微、平缓的呼吸声,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手臂也慢慢放松下来。
朦胧中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开关门声,过了不久隐约传来女人的叫床声,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隔壁,混合着肉体剧烈相撞的声音和女人的淫语清晰传来:“噢…太大了…插死我了…好痒…快!用力!干死我!高潮了!高潮了!”
金素嘟囔了一句“操!”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东南北,枕着他的手臂,抓起一只枕头压在自己头上。东南北侧过身紧贴着金素,手掌扣在金素的乳房上,顶着她的臀部。
随着隔壁女人“啊啊啊”的叫声和急促的“啪啪”声,一个男人突然大叫一声“不行了”,然后声音减弱慢慢安静下来。直到房门拉开、脚步声渐远、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金素才把头上的枕头拿下来。
东南北撩起金素的长发,嘴唇贴在了她的耳垂下顺着脖颈一寸寸地亲吻着,轻轻地咬着她的肩膀,手缓缓地揉着她的胸,慢慢滑到她平坦、紧致的腹部,沿着腰部的曲线起伏抚摸着她结实的大腿。当东南北的手从金素上面的大腿滑落到下面大腿时,触到了一小片湿滑的皮肤,用指尖沾着爱液涂抹着。
金素“嘤”了一声像前挺了一下臀部躲开东南北的手,随后略微抬起一条大腿,用手扳着东南北硬挺的阳具放在腿根处,合上大腿紧紧地夹住。东南北搂着金素的腰向前贴紧了身体,金素抖了一下,双腿夹得更紧了,微弱地说:“别……别动,心里好乱。”
东南北的手轻轻抚摸着金素的小腹说:“我知道,我也是。”
“你是谁?”金素朦胧地说。
“一个迷路的孩子。”东南北贴着金素的耳边说。
过了很长时间,金素说:“我也是。”说完伸展开一直抱在胸前的手臂拿过东南北的手按在自己锁骨处,轻柔地摸着他的手指。
“你的手型很好看,手指很长、很干爽、很柔软、很温暖。”金素说。
“你的锁骨很好看。”东南北说。
金素轻轻叹了口气说:“睡吧。”东南北应了一声。
当厨房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金素活动了一下身体,东南北已经恢复了常态的阳具立即起了反应,又在金素的腿根处伸展开,她夹紧大腿轻轻耸动胯部,裹着东南北来回爱抚。过来一会儿她向前压着腰使臀部正对着东南北,小心控制着、慢慢引导着东南北直到阳具头部陷入一个小水坑才停住,悄声说:“进来。”
东南北屏住气息向前挺着腰,匀速、缓慢地深入到金素的身体,直到贴住了金素的屁股,他又紧紧抱着金素用力向前顶了一下。
“噢~”两个人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
东南北顶着金素摆动着身体,搅动着、探索着,双手穿过她胸前着握住,含住了她一只耳垂吮吸着,金素用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努力地弓起臀部迎合着东南北,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臀侧,扭过头与他深吻在一起。
东南北的动作越来越急促,突然听到金素含糊不清地说“别……危险”,才慢慢降低了速度,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你出来了吗?”平静下来后,金素侧过头问东南北,东南北摇摇头。
“我都神志不清了。”金素说。
东南北扳过金素的头压住了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退出她的身体,仰面躺在床上,搂过金素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