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记忆 - 我与世界日报的二十年情缘
那份记忆
在加拿大漂泊两年后,先生于上世纪末的一年夏初在德州找到工作,自此定居于此。记得第一次走进华人超市,一进门第一眼便看见了一摞摞的世界日报,一瞬间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迫不及待地买了第一份世界日报,从此往后每去唐人街,必定买一份世界日报。新闻、散文、小说,甚至广告、从无遗漏,一页一页,一版一版看过去,字字不落。舍不得扔,报纸一直被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整整一周,茶余饭后,闲暇时分,每坐在沙发上,便一次又一次的捧起报纸,再读一遍、两遍。直至下个周末,再去买一份回来。
每周阅读世界日报的习惯延续了几近十年的光阴,可以说,世界日报陪伴了初到美国的那段寂寞和奋斗的日子。
时光走进了新世纪,在2005年,那段日子赋闲在家。读书读报的时间陡然增加了许多。读着读着,突发奇想自己也拿起了笔,重新书写久违的方块字。开始写一些短文并尝试向世界日报家园版投稿。写作于我,实为门外汉,只是兴趣使然。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没想到不几日便收到编辑的电邮,告知文章被接收择日刊登。笨拙的文字将被印成铅字,从世界日报的读者变成世界日报的作者,仿佛跨越一道陌生门坎,走进向往已久喜爱悠远的一方天地,欢欣之情无法言述。记得《爸爸的过油肉》,《搪瓷茶缸》和《大雪纷飞》等多篇文章相继刊登。文章刊出的当日,特意开车到唐人街买一份报纸回来留作纪念。豆腐块般大小的繁体中文,带给我莫大的鼓舞和激励。至今依旧保存着《爸爸的过油肉》和《大雪纷飞》的报纸原件。今日翻寻出来,泛黄褶皱的报纸,记录着当初的心情故事和世界日报长达二十多年的陪伴。
2006年夏季,重回职场,日日奔波,闲暇时间受限。虽然不再写作,但依旧是世界日报忠实的读者。彼时网络已然盛行,但我还是喜欢买一份报纸回来,放在茶几上。晚间周末,坐在沙发上,捧起报纸。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一个个的方块字,寄托着乡愁、亲情、奋斗、和适应新大陆种种挑战的心路历程。
又是十年光阴倏忽而过。2016年再次失业在家,也再一次重新拿起了笔,写起了方块字,也开始再一次向家园版投稿。时间充裕,便着手整理一些旧照片旧物件,写一些随笔散文所思所想,回忆过往岁月里的酸甜苦辣。一日浏览上下古今版,正好有主题为“老照片”的征文启事,于是壮胆首次向上下古今版投稿,第二天就收到了编辑的留用稿件邮件。多年前曾经参加所在教会举办的一个文字训练营,营会的主讲老师鼓励大家好好练笔,日后就可以投稿世界日报的上下古今版。所以在我的心里,上下古今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丽的梦。犹记得当初收到邮件的心情,激动兴奋更有满足,拙文竟然被编辑青睐,实属意外之喜。后来又开始陆陆续续向副刊和世界周刊投稿,也有多篇文字相继被接受发表。更令我感动和感慨的是所有版面编辑们的回复邮件,无论留用与否,遣词用语总是那么友好谦逊,陌生的繁体字里透出中华传统文化温良恭俭让的馨香之气。尤其是上下古今版刊登前的一个星期左右,总会收到编辑的邮件告知具体刊登的日期。敬业之外,更有对作者的尊重和重视。
正是因为编辑们不拒新人以文字为主的用稿原则,极大地鼓励了跌跌撞撞攀爬在文字路上的自己。2017年之前,只是写一些随笔散文,记录童年往事、亲情友情、成长经历,内容脱不开自身的局限。从2017年开始,更是大着胆子往《世界日报》投了第一篇小说《雅丽》,竟然在几天后就收到了编辑留用的邮件,而且以“写的有趣”,给予鼓励。
从2017年至今,陆陆续续一直向家园、上下古今、副刊和小说版投稿,发表了大量作品。并于2021年初夏,结集出版短篇小说集《阳光屋》。并获得2022年的海外华文著述奖小说佳作奖。与此同时,副刊发表的《父亲的菜地》亦获得散文佳作奖。在此也特别感谢著名作家、评论家陈瑞琳女士的推荐
二十几年的岁月,世界日报陪伴着我,一路走来,从最初看着眼晕的繁体字,到如今可一目十行的阅读。世界日报于我的意义,不仅只是从读者到作者的旅程相伴,更是有一种回归传统文化的洗礼和更新。特别是从未谋面的编辑们的回文方式,语言风格,令我有瞬间回到民国的错觉。一直比较喜欢民国时期的作家,也一直喜欢在作家们儒雅、清淡和真实的文字里穿越,品尝浓厚的传统文化味道,余韵总是缭绕。而今,喜欢的、钟情的、梦里向往的民国风,竟在世界日报的文字里找到了,于我,何其有幸!
(12202023刊登于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