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里的孙凤 (62)
路上,齐啸几次开口想问孙凤为什么耽搁了两天,最后还是忍住了,心想回家再说吧。
“凤,这学期过得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一点儿也不累!挺好玩的。”一提起学校,孙凤就欢快起来。
“认识什么新朋友了吗?”
“我们全班关系都不错,都是朋友,班级气氛可好了。”
“那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嗯,有,最好的朋友当然是何琪,我这回放假后就是先跟她玩了两天。”
齐啸心说:原来如此,你都快要把我吓死了!
正式放假前那个周末,何伟父女一起跟孙凤商量,提议放假后四个人一起玩两天,然后孙凤再回离岭镇。孙凤开始有些犹豫,但经不住何琪软磨硬泡和玩的诱惑,就答应了。
于是,放假这天的一大早,何伟就来接两个孩子回了家。
乔姨正在准备饭菜,见孙凤来了,就说:“孙凤你可算来了,何琅都等着急了,去院门那儿看了好几次。”
何琅听乔姨这么说,耳朵霎时变得通红,满脸不悦地辩解道:“我是等我姐呢。”
孙凤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这让何琅更加不高兴了,就见他红着脸,皱着眉,气呼呼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轮番去叫,何琅才别别扭扭地出来。
何伟举起酒杯,“来,开吃,一是庆祝你们三个放暑假,二是庆祝你们三个考得都不错,一会儿有奖励。尤其应该提出表扬的是孙凤,可以拿最快进步奖。”
一听有奖,何琪立刻眼睛亮亮地问父亲:“什么奖,我们三个都有吗?”
何伟满眼的宠溺,微笑地看着三个孩子,“当然,你们三个都有。孙凤的是最快进步奖,琪琪的是成绩最稳定奖,何琅这次在他们初中拿了个全年级第一,争取明年象姐姐一样,也考进一中,所以是最大期望奖。”
饭后,何伟把奖品拿出来,郑重其事地发给三个孩子。
何琪的奖品是一块精致的女表。何琅的奖品是一个相机,因为他喜欢摄影。而孙凤的奖品是一方四周刻着精美花纹的老砚台。
沉甸甸的砚台捧在手里,孙凤爱不释手,但又担心价格太贵,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何伟看出孙凤的意思,就说:“孙凤,你是琪琪最好的朋友,我也拿你当女儿看待,不要老想着钱的事,否则就生分了。在叔叔这里,你可以自由随意,别老想七想八的,好吗?”
听何伟这样说,孙凤倒觉得有些惭愧,便点头答应 。
接下来的两天,何伟没去家具城上班,而是专门开车带着三个孩子去玩。四个人第一天去了游乐场,第二天去了动物园。
从动物园出来后,何伟提议,“咱们去江市大学门口吃晚饭,之后去校园里散步,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三个孩子都说好,尤其是孙凤,大学一直是她心中向往的圣地。
开车到了江市大学门口,他们挑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饭店,然后走了进去。四人点了不少菜,吃得正酣的时候,就听有人说:“诶,你们怎么在这里吃饭?”
四人同时抬头,见给他们补习英文的甄理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三个孩子忙一起跟甄老师打招呼。
何伟回道:“我们今天去动物园玩了一天,就来这里吃饭,吃完饭想领他们去江大校园里转转,让他们感受下大学是个什么样子。甄老师你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甄理是外地人,所以何伟这么问她。
“我跟导师暑假有个课题,所以就没回家。既然你们要逛校园,那一会儿我陪你们吧。”甄理热情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何伟好像不是很乐意,就委婉地拒绝,“不麻烦了,你也很忙,我们就是想随意溜达溜达。”
谁知甄理坚持,“不麻烦,你们这是到了我的地盘,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何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谢,又客气地问:“甄老师也是来吃饭的吗?要不要一起?”
甄理立刻坐了下来,温柔地笑笑,“那就打搅了。不会扰了你们的兴致吧。”
三个孩子都很喜欢甄理,自然不会反对,何伟也说:“哪里,正好当作这学期的谢师宴了,就是寒酸了些,甄老师不要介意才好。”
饭后,天光依然大亮,五个人闲庭信步,进了校园。
孙凤何琪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兴奋,小鸟一样地一会儿扑到这里,一会儿又飞到那边,嘴里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而何琅则像个尾巴,两个姐姐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不过却像封了口的葫芦,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因此大多数时候,甄理陪着的就只有何伟一个人。何伟长得高大,甄理则小巧玲珑,远远望去,如惊叹号旁跟随了个小逗号。
走着走着,何伟感觉甄理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含义丰富。何伟是什么人?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天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最会读人心。原先他就觉得甄理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便有那么些似有似无的情愫,只是自己装糊涂不理会。而现在,她眼神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于是何伟停下脚步,“对了,甄老师,孙凤明天还要赶火车,今天得早点让她休息,所以我们得回去了。今天麻烦你了。”言毕,又朝远处的三个孩子喊:“回家了。”
三个孩子听了,就往这边跑来。
甄理轻轻柔柔地说了句:“你对孙凤真好,像亲生女儿一样。”
何伟笑笑,没有接茬。
跟甄理道了别,何伟就带着三个孩子往校外走。甄理站在原地,看着四个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何伟亲自去送孙凤,何琪何琅当然也跟着。
江市是大站,停留时间长,所以何伟就把孙凤送上车,而何琪何琅也跟着上了车。何伟把孙凤的包放在行李架上,又把带给孙凤路上吃的零食放到小几上,嘱咐了几句,就要下车,谁知何琪抱住茶几不肯下车,非要跟着孙凤去离岭镇玩。
孙凤可不想让何琪知道自己在家乡定婚的事,便劝她回去,何伟也不同意女儿跟去,最后连拉带劝才把何琪弄下了火车。孙凤几乎吓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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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啸带着孙凤进了家门,齐母一见儿媳,先是高兴,但转头看见自己儿子被折腾得鬼模鬼样,心里又来了气,脸色一沉就想说几句,谁知齐啸使劲给母亲使眼色,并且抢先替孙凤解释:“凤跟同学去玩了两天,所以今天才回来。凤,饿不饿,现在吃饭,还是先歇会儿?”
孙凤说:“先歇会儿吧,天太热,我吃不下。”
齐母不太开心,觉得自己儿子这么惯老婆,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齐啸给父亲和孙惕分别打了电话,告知他们孙凤在同学家玩了两天,现在已经回来了。
打完电话,齐啸拉着孙凤去卧室要把金镯子戴上。
孙凤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望着齐啸,“大夏天的,戴着镯子很热的。”
齐啸抿着嘴笑笑,胳膊一伸,把孙凤的手拉到身前,利落地把镯子戴了上去。
孙凤皱皱鼻子,抬手用力在墙上一磕,腕子磕疼了,粉色暗花壁纸也破了一个小洞。
齐啸假装看不见她的小情绪,顺势把她按在量尺处量了身高。孙凤又长了三厘米。除了变高,齐啸还注意到她的身材也不像原来那般如刚抽芽的豆芽菜,而是开始变得凹凸有致袅袅婷婷,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了。齐啸突然意识到,应该给孙凤买些合身的文胸。但他又怕孙凤害羞,她一害羞肯定跟自己闹脾气。于是悄悄去求母亲:“妈,哪天你带凤去买些内衣吧,原来的大概穿着小了。”
齐母看看儿子,叹口气,“唉!当初你爸说的真对,你这哪里是娶媳妇,这是养闺女呢。”
齐啸笑笑,绕开这个茬,“妈,凤又长个儿了。凤,你过来。”
孙凤从院子走进来,被齐啸拉过去在母亲身边比个头。齐母看看已经比自己高的孙凤,说:“女孩子长这么高可以了,已经够了。”
齐啸笑着说道:“凤才十六,我问过医生,有的女孩儿可以长到十九岁。”
秋子梨树虽然已经果实累累,但颜色青绿还没熟透。齐母端了孙凤爱吃的山楂羹,放在秋子梨树的阴凉下,三个人坐在树下聊天。
正聊着,院门砰地被推开,孙惕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他看了孙凤一眼,转身从院门后的柴堆里抽了根棍子,往前走了两步,看看手里的棍子,又走回柴堆,扔了手里的,在柴堆里扒拉几下,捡了根细些的拿在手里,然后凶神恶煞般地冲孙凤而来。
孙凤一见孙惕拿棍子,早就跳起来躲在了齐啸身后,只露一个眼睛看着哥哥。见孙惕冲自己过来,就一叠声喊:“哥,我错了,我错了。”
孙惕听而不闻,走到站起来护着孙凤的齐啸跟前大吼:“你起开,我今天非得收拾她不可。”
孙凤一边躲一边叫:“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婶子,齐啸,救命啊,打死人了。”
听孙凤无中生有地叫嚷,孙惕更是火大,伸手打了几下,却全落在了齐啸身上。齐母心疼儿子,也看不得这种鸡飞狗跳,忙喊住孙惕,“凤她哥,别打了,我们都已经说了她,快消消气,咱们进屋去。”
听长辈这样说,孙惕无奈地扔了棍子,气咻咻地说道:“孙凤,我不打你了,你出来,别一有事就知道躲别人身后,自己面对,给我出来!”
孙凤一点点儿蹭出来,但还抓着齐啸胳膊,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孙惕。
“你说你错了,我问你,你错哪儿了?”孙惕大声质问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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