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38）
第七章
Johnny 锐利地盯着这个身材瘦削脸色焦黄，十指紧握着坐在他面前的明叫You Gen的中国男人，心里估量着：不够镇定，看起来没有什么自信，就像一般没有太多经验的人一样，很急切，很紧张。虽说中国人的年龄不容易猜，很明显这人不算年轻了，至少30岁以上。当然，在学校呆得太久了，双硕士，博士，博士后。可能没有什么运气，不一定不聪明。很多中国人都很聪明，这个我很快就能测出来。也许是书呆子，我不需要书呆子。不过他看起来更像是那种俗话说是“被生活压跨的人”。经历过些挫折不是坏事，只要肯干就行，当然还得有头脑。我受够了整天磨洋工还抱怨不断的人，像刚刚滚蛋的Kevin那种，见鬼去吧。希望这次雇人运气好一些。
Johnny在汽车零件制造业这行混打滚摸了半辈子，白手起家。公司十年间扩大了六倍，去年还把分公司开到中国去了。埃及人在这里不多，在中国就更少，他也没有什么靠山，不过他眼光好，找对了几个能干的人过去，一切都还顺利。
办公研究室和工厂混在一起，看起来很不起眼，那又怎么样？本来就该这样，看不中这种环境的人我也不需要。到市中心搞一个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租金贵死人不算，你只能招到同样虚有其表的人。
不，我绝对没有种族歧视，没有必要。埃及人中国人印度人欧洲人，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认为值得就好好干，没有压力就会偷懒。只不过在中国人中，你更容易找到因为别无选择所以埋头苦干任劳任怨非常顺从的人。。。
他找了肥墩墩的Monica来助阵。Monica管招工的，人不够机灵，不过要是有人想在她面前撒谎搞花样，那可没门儿。她有点像活在黑暗中的猫头鹰，他怀疑她这辈子到底有没有尝到过幸福的滋味，不过那不关他什么事。他只需要她那对阴暗的玩意儿特别敏感的眼光。何况她像座山一样坐着，冷眼相对，对候选人就产生一种威慑力，令人紧张。一般人一紧张就会不由自主地自我暴露。
他考了几个技术问题。You Gen回答得不算流利，英文说得磕磕巴巴的。不过思路算是清楚，有些细节方面比较深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是特别聪明，但是很认真，应该很能吃苦。。。
他又问了两个与工作完全无关的小问题。那是他从“常用面试百题”中找出来的好玩题目，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看看一个人突然抓瞎的千姿百态，实在可乐。当然，最先想出这些题目的人可能有更高深的用意，他可不在乎，他只是想找点儿乐趣。
“这个人怎么样？”You Gen走后，他问Monica.
“没什么花招。”Monica轻蔑地皱皱鼻子：“不过可能好用。”
还不错，不过还得再看看。候选人多的是。我其实不需要什么博士，博士后，能干活就行。当然，懂多点也无妨，说不定能出些新点子。不急，即使他是对的人，让他再等等也无妨。人不会珍惜容易到手的东西。
Johnny把You Gen的履历拿起来放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