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東坡到杜尚，菁英文化真相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記不起來題目是什麼，淹埋在六百多篇文章里。但是我記得講的是蘇東坡的朱竹和杜尚的小便池，把兩者牽扯到了一起，意思是說，後現代藝術其實走的就是中國文人畫的思路，不重工（專業技巧）而重品（概念思想）。
現在做觀念藝術的如果看到我描摹一張作品，就會嗤之以鼻，認為太落後了。大概類似於當年文人士大夫的說法，中國畫講究氣韻生動和骨法用筆，而因物象形和隨類敷彩是排在最後的，不用說細節描繪，從來上不了桌面，被稱為「雖工亦匠，不入畫品」。
這種現當代的藝術理解，是整體的西方文化運動的一個環節，也是類似中國士族社會的一段故事。秦漢以來，中國上層社會一直由王、公侯、卿大夫之庶出的士族作為官僚體系的支柱，這個階級的子弟雖然也需要通過孝廉舉薦來做官，但是實際上控制了整個國家的仕途職業。這樣的局面，酷似今天美國的長青藤校菁英，通過特權進入，又因為菁英的身份直接佔據高薪職位和體制內機會，如出一轍。
肯定有人馬上說上次有華人通過行賄送子女上藤校的案例，說明它們本是公平的系統，對不起，你一定知道中國領導人的子女一定進的是哈佛，克林頓的女兒一定進斯坦佛，難道是她們讀書優異，或者腦力特別強大？不是，只是特權。也就是說，哈佛之類的學校自己就在把自己定位在士族訓練營的地位上了。
為什麼這些名校的人一定會反對保守的維護國家利益的總統？因為這個系統的利益是超越國家的，它從英國的牛津、劍橋而來，裹挾的是世界貿易和全球化的理想，必然不把美國局部利益放在眼裡，對他們來說，國家利益就是保守派的東西。
為什麼藝術史上越來越空心化的沒有技巧的東西大行其道？因為士族階級最不喜歡有任何專業門檻的東西，他們喜歡憑藉優越的身份直接通吃，而不是苦苦訓練或磨練，這些窮人的工作對他們來說實在太低端了。
我當然不是不知道中國傳統繪畫有它自己的價值系統，從書法到文學，中國繪畫更多地在文人士大夫所熟悉的文化軌道上發展，擦邊球在視覺藝術的周圍。而西方當代藝術，也勢必因為離開了傳統視覺表現技巧的支持，越來越依賴科技和工業技術給予的便利來完成生產所帶來的物質化呈現。這樣的新的型態的藝術當然也是一種東西，一種異化了，或者說跟人自身的手、眼無關的東西，它的價值只取決於持有者的信心。
這樣的世界，本來已經是庸碌的菁英或皇室貴冑吃定了的菜，偏偏會跑出來一個曹操、一個劉備，還有一個孫權，把他們的太平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他們肯定要罵，像禰衡、孔融一樣，大罵落後的保守派如何愚蠢反智！要知道，「孔融讓梨」之類的把戲，正是這些菁英操縱傳播資源，不需要任何作為就可以包裝吹捧自己的作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