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between Lakes （17）—— Predator
“Hello.”我没有松开熊喷雾，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说：“这个Trail不对游客开放，路也不通的。”
“我不是游客。”Steve远远地站着，用很随意的口气说：“其实你可以把熊喷雾放下的，不用这么紧张。”
我礼貌地对他笑了笑，没有动。
他也没有动，一手握着弓箭，一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僵持了一会儿，他再次凉凉地说道：“把熊喷雾放下，please.”
我立刻捏紧了手里的罐子，同时抽出我的哨子放到嘴里使劲地吹响。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Keanu的动静，我再次吹响了哨子，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Steve还是保持那个姿势，脚尖踩着落叶在地上拧转，轻轻地说：“我不认为它会马上过来。”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他手里的弓箭，问：“你干了什么？”
“How about you put down the bear spray？”Steve慢吞吞地说：“我好像看到有人在附近设置了诱捕野物的陷阱，你的狗也许被困住了。”
“他在哪里？”我举起了熊喷雾对着他，抬脚朝他靠近。
他也立刻举起了弓箭对着我，说：“请留在原地，放下它。”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正准备再次问他Keanu在什么地方，我听到轻微的一声响，然后就看到一根细细地箭插进了我的右臂和肩头交接的地方。
剧烈的疼痛是隔了两秒才抵达我的神经的，我惨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里的罐子，它掉到了地上。我痛得单膝跪在地上，想都没有想，就伸手去把箭头拔出来，它带着倒钩生生拽下一小块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等我抬眼，Steve已经几步踏过来，一脚拨开了熊喷雾。我立刻顺势朝旁边滚出去一截，本能地去摸后腰上的Gerber，把小刀拔了出来。
又是一声轻响，他对着我的左腿再射一箭，在我疼得失神的一瞬间过来踩住了我的手腕，迫使我松开手指，轻轻松松地把我的Gerber拿走了，反手一刀扎进我的肩膀。
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领悟，今天他没有打算让我活着走出去。同时我也意识到这不是拍电影，变态杀人犯会有各种各样的话要说或者什么奇怪的仪式要做，引起观众的惊恐。现实中，他们没有废话，而是非常高效率，一分钟就能制服猎物。
当然，他次次避开要害，肯定是不想我立刻就死。腿上的箭我拔不动了，几处伤口疼得我使根本不出力气来。
Steve单膝跪地蹲下来一手就把箭头拔出来丢在一边，等我抱着腿惨叫完了，才不慌不忙地说：“我跟你说了，让你放下喷雾，是你自找的。”
“KEANU！KEANU！”我用尽力气喊他：“COME！”
Steve没有阻止我喊，他正忙着拿小刀挑开我胳膊上被箭头扎穿的破洞，顺着手臂把我的长袖T恤割开，再到左腿上重复一遍撕裂裤管，露出我的整条右臂还有整条左腿，鲜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他看了伤口一眼，对我说：“没事，你挺好的。”
说完，他轻快地解开我的腰带和裤腰上的扣子，拍拍我的腹部，说：“翻过去趴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开始松皮带脱他自己的裤子，加了一句：“这一回，别再干傻事了。”
我忍着剧痛慢慢地翻了过去，心里很清楚，不然肯定又挨一刀，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胳膊、肩膀和腿上的伤口暴露着摩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疼得我一根根手指尖都发麻。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借着机会，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寻找任何可以用得上的东西，石头，粗树枝，anything。
Steve趴到我的身上来压着，我再次惨叫出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好多话，我听得很清楚但又感觉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似的，完全失去了理解能力。
“我说，太疼的话，你可以跪着。”Steve捞着我的腰帮我起来，可以让左腿的伤口离开地面，但是我的右胳膊撑不住，上半身以一个半扭转的姿势斜靠在左侧肩头。
我能感觉到他推高T恤衫露出我的后背，我穿着徒步的运动内衣没有搭扣，所以他用刀直接从中间割断，然后伸手进来摸。先是整个儿后背，从脖子后面一直到后腰两侧，他摸得很仔细，嘴里喃喃自语。慢慢地到了胸前慢条斯理地揉搓，他的胸口贴上我的后背，我能听到他气息沉重起来，也能感觉到他的手扶到了我的腰上，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趁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下半身，我咬紧牙关把看准的一块石头抓起来朝身后抡过去，狠狠地打在他的额头上。他闷哼了一声，侧身摔倒，由于裤子卡在膝盖上，他没法立刻起身过来。
我抓紧这珍贵的一秒时间，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喷熊罐子扑过去，可还没有够到它呢，脚踝被Steve抓住了，身体也被他朝后硬拖。这当口，伤口的疼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只是拼命地想蹬开他的爪子。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Steve惨叫起来，脚踝上的力量也一下子消失了。我回头一看，Keanu正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牙齿深深地陷进皮肉里，然后撕扯。
我没有办法形容这个画面带来的喜悦冲击，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光景，我看到Steve另一只手上有刀，正准备全力朝Keanu的脑袋扎过去。
我转身肯定来不及了，索性倒退着爬回去，拼死一脚踢开了他的手，并且喊Keanu松口。我万分担心Keanu拗劲起来了不肯松，于是大喊了一声：“脖子！Keanu，脖子！”
其实，我从来没有教过他咬人，更别提咬脖子，所以他是听不懂的。但是，Steve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啊。对于他这样看似有经验的hiker和hunter来说，非常清楚这句话的危险性，Keanu松开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翻身趴下用胳膊和手护住脑袋和脖子上的动脉血管。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Steve趴在地上抱着头，全身只露出了没来得及穿好裤子的臀部和小腿。我立刻指着他的小腿，Keanu上去就把犬牙插进他的小腿里撕咬，让他发出剧烈地惨叫。
我终于转过身，也拿到了我的Gerber。几乎是立刻，我朝着他的后背扎了下去。没有想到的是，刀竟然没有扎破他这件厚厚的帆布夹克！我的手不停地在颤抖，再试了两次还是插不进去。
幸好，Keanu把他的小腿咬得血肉模糊，Steve也是狠角色，再怎么喊叫也不翻身露出任何致命的部位来。
我起身来爬过去拿到了熊喷雾，把Keanu叫到我的身边来，退开一定的距离对着Steve喷了过去。他在地上不断地抖动了一阵子，平静了，貌似晕了过去。
我抓起地上的背包，把他弓扔进树丛，剩下的箭全部塞进包里，对Keanu说：“come on pup，let’s go！”
Keanu紧紧地跟在我的脚边，我很清晰地感受到Adrenaline在血管里的pumping，走得比想象中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我把包卸下来，丢掉里面不必要的东西，然后取出那个GPS communicator来，重重地按下了HELP按钮，绿灯闪烁了两下，显示发送成功。
这是我和Carter测试过也商量过的，在这片山水荒野里，911再通知警察和组织搜救队需要的时间可能是他的五倍不止。所以，我的HELP按钮会发送预先设定好的信息和我的当前位置给他，然后他决定要不要同时报警。
我很放心地想，Carter看到我在Trail上，就不会找不到我。只是，本来以为是一个nice to have的小玩意儿，谁能料想真的会有用它的一天。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Keanu的右侧后腿也受伤了，扎着一根不粗不细的小树枝，也在出血。那么厚的毛挡着看不到里面，我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给他拔。既然暂时他可以走路，我决定安全起见还是等兽医给他处理。
我没有多做停留，咬着牙起身继续朝外走。
信息发出去后我心里好像抬起了一块大石头，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松过，疼痛潮水一半席卷而来，让我几乎承受不住。Keanu靠了过来，想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样子。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说：“We will survive this，I promise.”
等我们终于走到Trail跟马道相交的路口，我再也无法支持下去了，贴着一根路标就滑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具体过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Carter还没有出现，我就抱着我的狗，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停地喘气。
Keanu突然疯狂地吼叫起来，把我惊得差点跳起，心底一凉以为是Steve追上了我们。等我看到是Charlie还有Angel骑着马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蒙上一片荧光笔一样的黄绿色滤镜，能看见人影听见他们说话，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
曾经也有过一次，几乎跟这一模一样的情形。我还记得医生拿着手电照我的眼睛，对我说：“人体的应激反应，很难解释的，自己慢慢会好。”
Charlie拍着我的脸，问我：“Terri，能听见我说话吗？”
“Keanu，”我反复地告诉他：“他的腿伤了，右腿，后面。”
“我来抱她。”Angel抄手把我抱起来，我挣扎了两下，他安慰我道：“我知道，Keanu受伤了，Charlie在看他。”
“Terri，”Charlie再次来拍我的脸，问：“到底怎么了？”
“Call the police, Steve，maintenance guy Steve，”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大概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说：“He tried to rape and kill me.”
“Fucking son of a bitch！”Charlie大声地骂道。
“他有一把打猎的弓，箭都被我拿走了在包里，”我抓着Charlie的袖子，说：“但是，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武器。”
“已经报警了。”Charlie告诉我：“Carter的车马上就到。”
我知道要沿着马道出去，皮卡开不进来。这会儿我已经彻底放松了，便说：“那我闭一会儿眼睛，你放心我没事，我也不睡。”
刚说完，我就不省人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