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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齡的悲劇

宋慶齡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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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慶齡的悲劇


                                    ——王亞法

       最近從微信上看到一則宋慶齡在一九八一年五月去世時,三妹宋美齡對她的評語,十分中肯,現附錄於下:“二姐生性好強,一生每逢大事必糊塗,最終於國未盡忠,於民不稱仁,於父母未盡孝,於夫妻未盡節,於親朋未盡義,於大義未盡思,於天地無一敬,於暴君未進諫,於兇民未盡撫,可不悲哉!究其原因,皆因生性倔強,又得父母溺愛,自高而不學,見識淺短而好蘸大事,終至於眾叛親離,孤苦無依。上侮父母先祖,下愧多災黎民。”

       讀罷,老夫不由擊案叫好,知姐者,莫若其妹也!

    
                              一

       宋慶齡的書法不好,但中共為了滿足她的虛榮心,讓他到處題字,我記得就上海而言,就有不少她的墨跡:皋蘭路的“孫中山故居”;南京西路石門路口的“少年兒童書店”;五原路的“中國福利會幼兒園”,以及我工作過的“少年兒童出版社”……

    宋慶齡是國母,我與他關係,有鴻泥之差,挨不上半點邊際,但因為工作關係,我和他身邊工作過的人員有過接觸,聽到過一鱗半爪的軼事,況且我的孩子由他的秘書陳維博先生幫忙,擠入五原路“中福會幼兒園”,這是一個專為上海貴族子弟設立的的全托班。

    文革後期,我被借調到延安西路六十四號“上海少年宮”為中福會編兒童詩集。那裡的幾位工作人員曾經在宋慶齡身邊工作過,記得有一位叫吳朗婭的女士,她和宋慶齡的關係較親密,宋來上海,必找她去問中福會的情況。

    一次和吳女士聊天,我問宋的談吐如何?

    吳説,她是一個很有教養的平凡女性,待人和藹慈祥,每來上海,經常要她帶孩子去淮海西路的家裡做客。孩子門一進客廳,她會拿巧克力糖來分發,邊分邊說,這是美國寄來的巧克力,很好吃,大家多吃點!看見可愛的孩子,他會抱住親熱,用上海話問:“咯件絨線衫好看來,是啥人幫儂結咯?”

    當孩子回答:“是阿拉姆媽結咯”時,他會説:“娜姆媽伽來(上海話“能幹”的意思)……”

    宋慶齡出身豪門,“受父母溺愛(宋美齡語)”自嫁給孫中山後,老夫少妻,又倍受恩寵,是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善良女人,但因沒有子嗣,在生活上孤獨空虛,無法和大姐靄齡相比:在政治上天真幼稚,後半生被人利用,鬱鬱不得志,無法和三妹美齡相比,實在是悲劇人生。

    我曾經認識一位姓沈的朋友,一次他拿了一大捆“雙清樓主”何香凝的畫給我看,我頗為驚奇,問:“你怎會有那麼多何香凝的畫?”

    他說:“我岳母就是陪伴國母宋慶齡的李媽,以前是何香凝的貼身傭人。”有此引出一段秘聞。

    據説,孫中山噎氣後眼睛不閉,何香凝在一旁問:“先生是不是革命未成,放心不下?”

    孫中山依然雙目不瞑。

    何香凝在一一追問,當問到:“先生是不是因為孫夫人太年輕,放不下?你放心吧,我會把李姐安排去服侍她的!”

    這時,孫中山才緩緩闔上眼皮。

    此段傳說若不是空穴來風,說明國父畢竟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江山嬌妻,最終還是放心不下。



                             二

    我老單位“少年兒童出版社”,地處延安西路,离宋家椿萱宋耀如和倪桂珍的陵墓不遠。文革初起,據住在附近的同事親眼所見,一群農民造反派衝進陵園,用鐵耙把倪桂珍從銅棺材扒出來,活新鮮的一個胖老太婆——後來有人照了相,寄到北京,宋慶齡見了,哭着去找周恩來,説當初周答應宋慶齡創建的“中國福利基金會”許下“人在事業在,人不在事業也要在。”的諾言,不料如今人還在,她的“中國福利基金會”的牌子就給砸了,甚至連父母的墳塚也給扒了……周知道此事後,特地派人去上海收拾殘局,將她父母的屍體送去火化,重筑陵墓,所以現在和宋慶齡合葬在一起的宋耀如、倪桂珍夫婦,不是完屍,僅是骨灰而已。

    宋慶齡的故居在淮海中路一八四三號,對面一八四二——一八五一號,是小有名氣的武康大樓,我們出版社的社長林劍修就住在四樓,我去林家作客,站在窗口,可以俯瞰宋家花園的全貌。

    宋家大院的西側,是一條以前猶太人居住的弄堂,沿馬路有一排二層樓的小屋,《少年文藝》的美編朱銘善就住在裡邊,再往西是廣元路和天平路的交叉口,那裡有一家單開間的新華書店。那年頭,我和朱銘善比較親近,晚上經常騎著自行車,躲進他家的竈披間,談論敏感問題,他告訴我,宋慶齡有個小面首,經常去那家新華書店購書,附近的鄰居都認得……

    研究莎士比亞的專家,復旦大學教授孫大雨先生,生前曾對人説:“宋慶齡叛變孫中山,對不起國父”,此言和宋美齡:“於夫妻未盡節”一語,同出一轍。

    宋慶齡死後舉行國葬,蓋上黨旗,被追認為黨員。先師吳耀南先生對世事洞若觀火,當時曾私下對我說,國母一生糊塗,最終還被利用一下,真可謂遵循了國父的教誨:“人盡其材,物盡其用”了。



                               三

    最近斯坦福大學胡佛圖書館,保管蔣介石日記的郭岱君透露,宋慶齡在中共建國後,對三反五反、大躍進、反右、文革……等一系列政治運動甚不滿,曾給毛澤東寫過七封信,提出質疑。起先毛還給予面子,虛與周旋,後來竟惱羞成怒,對周恩來説,她不滿意,讓他去美國或香港……

    遠在美國的宋家兄妹知道此事,即派人與中共私下協商,二姐宋靄齡還準備了七百萬美元的保證金,準備接宋慶齡去美國居住,經過幾次接觸,最后中共高層考慮到國母出走,影響巨大,最終沒有答應,就此,宋家姐妹的團聚之夢,也成了泡影。

    郭岱君最后説,宋慶齡給毛澤東的七封信,詳細說了些什麽,至今中共還沒有披露,為此我我查閱《人民網》,對宋慶齡對七封信之說,雖有提及,但恰似蜻蜓點水,掠過而已,令人注目的,倒是這幾句話——“1967年8月、1969 年11月、1976 年6月,宋庆龄曾三次产生厌世思想,在信中以及对来探望她的领导人的谈话中流露出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感到怅惘和说不出的苦闷……”有此可見,宋慶齡晚年對共產黨的失望已經到了何等程度。

    七封信的詳細內容沒有找到,卻有意外收穫,信手摘來,細細品味,倒也有玩味之處。中共在開國大典時,為了要將宋慶齡作為花瓶,添列天安門城樓作點綴,毛周十萬里書信加急,輪流飛往上海,催其北上。其時,宋也許因為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共提出的“頭等戰爭罪犯名單”中,羅列蔣介石第一、孔祥熙第九、宋子文第十、孫科第十三、宋美齡第二十三……中共称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等头等战争罪犯“罪大恶极,国人皆曰可杀”的心結未解,稱病不肯北上,毛周看出端倪,於是絞盡腦汁,不惜動用她周圍的親友,如廖仲凱的女兒廖夢醒,鄒韜奮的夫人沈粹縝等打親情牌,誘其入彀。

    宋慶齡抵京後,被住進醇親王府,享受權力滋味,於是一時忘乎所以,曾在五零年三月和五二年十月,兩次寫信,要求加入中共,結果得到毛澤東的覆信為:“你在政治上完全够格,在革命战争的岁月,实际已是党的优秀领导者之一。今后还有许多工作需要你做。有些事我们做不好,你做合适。我在党内说了:党的高级干部还要向你学习,学习你的革命坚定性,对新中国革命的贡献,你的作用比李济深、沈老还要大。所以还是留在党外好。”老毛覆信意味深長,連騙帶哄,頗可玩味——宋慶齡畢竟“見識淺短”,竟未能發覺端倪。直到文革晚期,最后覺醒——一九六七年八月、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一九七六年六月,她曾三次产生厌世思想。她在信中以及对来探望她的领导人透露,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怅惘和後悔。信中说:“我不懂文化,说小说都是政治,而且都是毒草,我糊涂了……一些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变成了走资派、反党集团、野心家、牛鬼蛇神。中央要我学习批判揭发刘少奇,我不会作的,刘少奇主席在党中央工作了三四十年,今天会是叛徒、内奸! 我不相信,一个叛徒内奸当了七年的国家主席……怎么可以乱抓人、乱斗人、逼死人?党中央要出来讲话。这种无法无天的情况,自己伤害自己的同志、人民,是罪行。我们的优秀干部从与国民党的战斗中走过来,却死在自己的队伍中,这是什么原因?”……他在最后一封信中說:“请不要把我和国父放在一起,我不够格的。”這時她才算活明白了,然而一切都已為時已晚,她被入了黨,她已無力推開那面硬蓋在她棺木上的黨旗。



                              

       唉——宋慶齡終其一生,還是用她胞妹宋美齡的話作終結最精闢:“二姐生性好強,一生每逢大事必糊塗,最終於國未盡忠,於民不稱仁,於父母未盡孝,於夫妻未盡節,於親朋未盡義,於大義未盡思,於天地無一敬,於暴君未進諫,於兇民魏晉撫,可不悲哉!究其原因,皆因生性倔強,又得父母溺愛,自高而不學,見識淺短而好蘸大事,終至於眾叛親離,孤苦無依。上侮父母先祖,下愧多災黎民。”

       嗚呼,斯言誠哉!

                   

                     二〇一六年六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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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王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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