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我所欲也(上)
国宝,我所欲也(上)
我在网上开博,十有九篇是在说房子,真是过于投入了,竟致以房为姓。这真应了那句俗话,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以致有人以为我是修房的师傅,光问我修房的问题,甚至来找我接他们家的活。从今以后我要弃旧图新,少谈房子(不能保证绝对不谈)。咱也谈点高大上的东西,比如文学艺术,比如古董博物。这样,才显出咱是能下能上,能内能外,能粗能细,能屈能伸,能文能武,能物质能精神嘛!
这回要说的是,我回国看国宝去了。而且不光是看,还要把国宝请回家里来。但是且慢,如果有人还记得,我以前明确说过,我这人不搞收藏。就是搞收藏的,有几个人敢自称其藏品是国宝?国宝大都藏在台北和北京的故宫博物院里边呢,就连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也还差着火候。那我怎么能妄称国宝呢?我把所有房子都卖了能换来一件国宝吗?——请稍安毋躁,听我慢慢道来。
我在今年三四月间,回国了一趟,跑了四座城市,从江南到首都。烟花三月,雨丝风片,春水漾波,桃红柳绿,都不及博物馆对我的吸引力更大。我看了多座博物馆,主要是上海、浙江、苏州和北京的国家博物馆,让我过足了浸淫于中华文化的瘾。对这样的回国之旅我有个说法,叫文化充电。
到上海的第二天,我就先去看上海博物馆。现在位于人民广场的上博是1996年建成的,建筑外型是天圆地方,里边的装修已经略显过时,半新不旧。有人说,因为上海的历史短,所以博物馆也无足观,其实这是外行的说法。因为上海是大都会,因为上海曾经汇聚了中国最大量的财富和第一流的文化人,所以使它能在近百年里汇聚与之相称的文物精华,因缘际会,很多都留在了这座博物馆里。虽然是地方博物馆,但所藏不限于本地的物产,在上海尤其如此。
上海博物馆南门外,一溜排开八只汉白玉石兽,造型各异。原来它们是按照馆藏的小型古董的造型,放大制作的。原件或铜或玉,从汉至明,只有几公分高,可能是印纽或案头摆设。放大之后,效果慑人,可见雕塑体量的重要。
上海博物馆的青铜器、玉器、陶瓷器收藏都很丰富,各自成馆。这是陶瓷馆。
青铜器馆里的战国编钟前,一个小姑娘在非常认真地听取录音介绍。我注意到她在每一个重要展品前停留,小小年纪有此雅兴,真的很难得。
上博还有一个玺印馆,是独有的特色,为多数其它博物馆所无。特别是明、清和民国时期许多著名篆刻家名印的原件,都在这里展示着。我在20多年前研习篆刻,并曾赖以维生,许多在书中读到过的名家范例,都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实物。这是吴昌硕刻印的原件。
还有一个明清家具馆,许多藏品是王世襄先生的旧藏。我当天就给家坛的牛城地主发了微信,他真应该来看看。我是外行看热闹,他才是内行看门道。
我去的那天,绘画馆和书法馆正闭馆整理,而这两样是我最感兴趣的,颇感遗憾。因为纸质的书画是博物馆里最脆弱的藏品,避光畏潮,所以不能长期展出,每隔几个月就要定期轮换,这轮换布展的间隙就让我赶上了。向馆员一问,几天后会开馆。于是在去过杭州以后,我又专程再访上博。书法馆中的祝枝山草书《牡丹赋》,我很喜欢。
绘画馆。
上海博物馆书画两馆中的灯光,有特殊的人体感应开关,当有人走到一幅书法或绘画跟前时,其上的灯光(也并不很亮)才自动缓缓调亮,人走灯暗,这就把光线对纸质的影响减小到最低限度。几家博物馆连续走下来,我发现这是上海博物馆的独家技术,上海人的精细,又一次领先全国。
从上海去杭州,现在坐高铁只需一个小时。我从网上查明,杭州的浙江省博物馆有新旧两个馆区。新馆叫武林馆区,在城区北面的文化广场。去杭州旅游的游客,90%不知道这个新馆,所以馆内人流稀少,门可罗雀。在我看来,新馆的建筑设计也不好,是占一座商业大厦的一角,而非独立的建筑物。也许这就是现实的物证:文化已沦为商业的附庸。
我在一个雨天来了,看后比较失望。因为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的前一小部分是浙博的镇馆之宝,前几年与台北故宫联合举办过“山水合璧”展览。网上说浙博新馆里有一个《富春山居图》专题展厅,我就是奔着它来的。谁知怎么找也没有,这个厅已然撤展了。我猜想,浙博自己的那一小部分真品(《剩山图》)舍不得展出,而台北故宫所藏的大部分长卷,人家版权所有,即使是复制品也不愿意让浙博长期展出吧?于是我只在这新馆的浙江历史陈列中,很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了《剩山图》的一个复制品,现在说就叫高仿吧。
从新馆去旧馆,因为不熟悉杭州的交通,我就安步当车,一直走了过去,顺便浏览一下杭州的市容。浙江博物馆旧馆位于孤山,即西湖中间的岛上,风景位置绝佳,但是面积有限,又不能起高楼,所以才异地另建分馆。所谓旧馆也是90年代重建的,这里地处西湖景区的必经之路上,门前高挂着“常年免费开放”的横幅,所以游客摩肩接踵,挤挤轰轰。可能90%的游客都不是有意想看博物馆的,既然路过又免费,不看白不看吧。我放弃了人流最拥挤的正厅陶瓷器展,走到两边去看了黄宾虹和常书鸿的画展,还有一个重修雷峰塔时,地宫出土文物的展览。
从浙江博物馆继续向西走,还有曾经保存过《四库全书》的文澜阁旧址、曾经是乾隆下江南行宫的“中山公园”,还有西泠印社。
旁边还有中国印学博物馆,我因为刻过印,对这两个地方特别有兴趣。可惜日落黄昏,馆已闭门,只能匆匆走过。
那一天从早走到晚,几乎没有片刻歇息。看来看博物馆也是个力气活,不比修房轻松。
旁边还有中国印学博物馆,我因为刻过印,对这两个地方特别有兴趣。可惜日落黄昏,馆已闭门,只能匆匆走过。
那一天从早走到晚,几乎没有片刻歇息。看来看博物馆也是个力气活,不比修房轻松。
【未完待续】
戳这里 Claim your page
来源: 文学城-房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