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农历壬辰年冬,见前艾帕于旧物箱中,心生感慨,奠以文曰:呜呼,当年君常伴吾侧,诗歌书影与共,今阴阳相隔,音讯杳然,叹人生无常,时也命也。
N年前,母难日,黑漆板凳赠艾帕一枚,惊喜之余,当诗,当歌,当书,当影。自此车前马后,一机在耳,室内屋外,两眼茫茫。世间无谓之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健谈者,望而远之。有饶舌者,屏而蔽之。吾时为吾属,其乐陶陶。
旅途劳顿,辗转不得睡时,君伴枕侧,以乐催眠,一梦黄梁而不自知兮。厨间灶上,脑中空空时,君在腰间,以书为娱,制美馔嘉肴而不觉繁兮。有约相候,分秒涩滞时,持君在手,以影耗时,来者迟迟而不生厌兮。
想君幼时,吾视为掌中之珍,皮裘裹体,唯恐闪失。至春秋鼎盛,仍小心翼翼,括囊避盗。有友笑曰:此物已旧,有更美更速者,可代之。吾谓不然:数年精华,尽藏其中。且忠心耿耿,不畏劳苦,岂可重外表而轻内涵。
然天有不测风云,某日君堕水中。从此愁眉紧锁,哑然无声。吾捶胸顿足,悔之不及。想方设法,仍无力回天。无奈至苹果店,人曰,君年已逾五载,老不可救。若以旧换新,可减银两一成。吾闻言黯然,忿忿而去。叹当代之人喜新厌旧,世风不古。
从此形影单只,悽悽惨惨戚戚。去岁耶诞,黑漆板凳再赠艾帕,以慰吾心。然今夜见君身置杂物之中,不禁悲从中来,涕泪交零。无以为祭,唯撰文当哭。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