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的诱惑 (67) 请求孤单2

 一早，我和吴小明虽然都睁着眼睛但还都没起床，惠文从美国来了个电话。我惊喜地坐起来，把被子拉到胸前裹着，叫道：“嘿！惠文！你好吗？你妈妈怎么样？”我这么急着问出来，才又后怕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就会引得她非常难过。不过，听她的声音应该没大问题，我便略微放心些。惠文的妈妈果然又一次逃出大难，惠文说：“我这里还好。你怎么搞的？”我莫名其妙她这么问我，有些紧张。她该不是暗指我和吴小明的事情吧？我瞄了一眼正往洗手间走的吴小明，心想，不会，绝对不会，惠文还不知道他是谁呢，我根本没跟她说过吴小明其人其事。那我还做什么了啊？值得她一大早越洋来拷问我。“什么？嗯，”我心虚地问，“谁说什么了吗？”“韩鹏说，建京跟他说和你吵架了，最近，” 惠文说，“隔着这么老远你们还能接着吵啊！就算以前有问题，不是说眼不见心不烦吗？”“可是他能量太大，一直可以波及过来。”我说，似乎就又感到我周围因为建京而引起的气场在膨胀，生气的气，“你知道他们家都跑我们这儿来了？”我说。“对，我知道，我和韩鹏过两天就去你家拜访二老，” 惠文又劝我说，“小薇，这是暂时的，不要因为家里的事坏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啊。”“你也知道我和建京的关系，”我就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惠文想必是知道，因为她不再说这个了，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在巴黎和别人一起过夜了？”她问，相当不含蓄，直接得像我。我依旧坐得很稳，但是脑袋却飞快眩晕了一阵。“惠文？全世界都知道了？！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没反驳她，反而像认罪了似的。都是措手不及惹得祸。她怎么能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追问我呢？太意外了。“没有全世界，”惠文说，“在教堂见到小夏，自然说起你。她说你在巴黎没回韵喑家去住。”“韵喑不会这么8吧！我和谁住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人不可貌相，韵喑这个看着挺酷的女孩，怎么会这样婆姨呢？这回我可得给自己辩护了，我说：“可是我们出去，我们并没有什么啊！你相信我的？”“那就好，小薇，” 惠文说，“一听说这个，我都不想给你打电话了，你知道我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事情。如果你觉得建京不好，那你先跟他离婚，别现在打婚外的主意。如果你真像韵喑说的那样，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幸好不是。”我强咽了口吐沫，没哼出声来。惠文要是知道我和吴小明昨晚已经做过爱，她是不会肯听我解释我怎么安排将来的。起码现在我在她那里还有活路。我说：“惠文你不要到处乱传啊，建京不知道这件事！”“我当然不会告诉建京了，如果你要离婚，你自己告诉他啊！” 惠文并没给我留太宽的路，即使我只是精神出轨，她也恨我。“你没事吧？韩鹏没事吧？”我一转念，问。她这么受我的刺激，没准儿是韩鹏的过错呢。“有不也不会离婚的，上帝不允许我离婚，” 惠文说，“不说这个。”“如果上帝教唆大家维持不幸福的婚姻，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我这么骂，竟然不怕上帝来报复我，够昏头的。“小薇！” 惠文不干了，“你好自为之！”这次通话，几乎是我和惠文相识以来最像争吵的一次。我们从来都心平气和地说话，尤其是她，没对我提高过声音。我放下电话，非常沮丧，别无选择地拿刚又回到我身边的吴小明出气。“你有必要什么话都跟韵喑说吗？”我质问他，边把电话往他怀里塞，“你现在就告诉她，说你没到我这儿来，说你在美国，省得她到处传闲话！尊重别人的隐私权，她怎么连这点都不懂？”“她不是不懂，她是不在乎，”吴小明把电话放到床的另一边，说，“她以为别人说她，她不在乎，所以她说别人，别人也不会在乎。就这么简单，她不是个坏女人。”“那你想怎么样？想让建京知道我们做爱了？！”我说。吴小明这么理解韵喑，难道他也像她一样不在乎？“为什么不？！” 吴小明还真跟我叫上板了，“小薇，你要想明白。我们为什么撒谎？”我不想吵，因为我还决定怎么处理这个。有时我想向建京摊牌，有时又觉得没必要让他知道吴小明的欧洲之行。我泄气道：“我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以后的日子，我和建京是不可能单独过的，只能和他们家越来越深地搅在一起。我们的感情也相当累。与其徒劳地试图修补一段，不如重新建立另一段。我昨天已经说过，我会准备离婚的。不过，我并没向你保证什么，我离婚，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你走吧，我需要独处的时间。”“为什么？你不爱我？” 吴小明扳我的肩膀。“你这话问得太孩子气了，”我说，“我爱你，可是现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试着从我的角度想想，你就理解我了。。。我不想把你降格到只是我的后备的位置。听话，你先回去吧。”“小薇，你把自己弄得好累。12年前，你就这么累，如果你那时不执意——”，吴小明还想说下去。“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回头，”我打断他，“而且，如果我们永远没有见面，那只能说明我们缘分不够。”“我怕缘分也会被你这样一点一点推走的，”吴小明无奈地说。吴小明说他尽量不再给我施加压力，尽量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做我自己想要的决定，但又非常凝重地一字一句说，“我的尽量也会有限度的，小薇。”他走了，像12年前一样，满足了我自私的要求。可是，他每次离开我，我心中都充满了永别一样的感觉。当我站在窗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觉得我整个人都空了。我跌回床上，痛哭了一场，仿佛不是我撵他走的，而是他抛弃了我。等哭够了，我望着窗外灰暗阴霾的天空，想，建京有没有给过我这种感觉？这种痛彻心扉、超强力度、打击得我痛不欲生的爱的感觉。。。我又有没有给过建京这种感觉？更重要的是，我还能不能给建京这样的感觉？理智容易让人感到满足，而感情却往往让人相当地失落。而我，偏偏又是B型的感情类。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婚，我还要偏执地在意建京是否爱我。。。我的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宁愿痛，也要感受到爱。我在日历上做了个记号，从今天起开始数日子，如果建京在我生日之前一直对我们的关系保持沉默，我就选在生日那天通知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