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是又一个“最后的独裁者”吗

你所认识的独裁者（七）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权力到底要归太子们的。十年后，习近平胜出。习从政基本上两三年换一个地方，都不好意思出什么太大成绩。除了老婆出众其它没见啥风采。现在加持元首的光环已经七年，发掘出越来越多的个人魅力来了？他能胜过其它太子们，只能在于建立了一个足够致胜的支持者联盟。这个内幕不可能清晰地被揭示。从他个人经历中，比如下乡时被谁关照，去做耿飙秘书时找了什么人等，还有蛛丝马迹可寻。等到了确定最高接班人这一步，哪些人是关键核心，哪些是外围基础，众说纷纭，无从取裁。已经是党内最高机密，有些除了当事人连“党”都不很清楚。反倒是竞争失败者薄熙来的背后的支持集团，内容被泄露得多些。

共产党虽然是一党制，党内竞争一点也不会比多党之间少。特别是不用过大选这道关，可以更专注于内部斗争。原来的党性和纪律，虽仍然强过世界上现有任何政党，也因为和平与当权日久，消磨了许多。距离毛泽东的党内高度统一的时代已远，那种一言九鼎的人物也没有了。有任期制后，历经胡赵江胡，形成了许多势力集团，权力碎片化现象激增。现在内部山头林立，在利益上要达成协约共识不是一般地困难。

我们讨论习近平能独裁到什么程度，他背后的致胜联盟的构成，又是个关键之处。习仲勋夫妇当年并不在问鼎者行列中，所以不能像布什或罗斯福家族一样，留下个合身的班底给近平。他早年也没有显露王霸之气从而追随者众。所以我猜想他的联盟是家族铺路加上势力选择的结果。也就是核心忠诚者寡而利益合作者众。这样的话，他打击谁保护谁提拔谁让位给谁，要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上台前都已经背上满满地。说不定正是因为他没有显出太强的个人锋芒，反而让合伙者觉得利益承诺能得到保护和执行。

当年肯让孩子下乡插队的高干，都是有长远眼光的着力培养的。但能让孩子从乡村到中央再到基层，入党提干升学参军一个都不误，齐心真是共和国好妈妈。延安出生的那批因为六四耽误了，就轮到薄习这一茬。习是什么时候被确定是接班人，或候选人之一，不能肯定。去浙江说明他已经领先一步，就是作进上海的跳板。而上海书记就是晋常委的门票。但是刚去福建时八字还没有一撇，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曲折。

在浙江任上，习做的一件小事很有意思，去拿了一个博士学位。他也注定要用下半生为此还债。这显然是个昏招。但却能反映一些背景，就是这个储位的竞争之激烈程度，超出想象。如果已经有把握了，他不会再去画蛇添足的。另一面，却也反映了习政治素养欠成熟。后来他一再推书单什么的，不知是不是有洗刷这一失足的目的。但居然推荐《弟子规》这种“糟粕”之中的糟粕。无论哪一种“主义”上都不正确，典型的头脑不清。

其实大家要比的是背后的联盟力量大小，与什么能力才华政绩本无关。即使在“民主”选举的美国，“学习好”也是个负面亮点（如戈尔）。更何况这种方式的博士，并不能补短板，反而授人以柄。人急了什么稻草都会抓。看下来是李克强和薄熙来等学历更硬更高，反过来我们可以推断这几个人正是习当时意识到的主要竞争者。尽管后来胜出，这件事已给习留下难解心结。以后他不甘地一再尝试证明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也就有一再因此出错闹笑话。此事已成为他捋不得的逆毛，别人无法劝诫。不过也能理解他的难处，一个正宗太子党，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靠出身而是凭能力上位的，注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克强是个独特的总理，我能感觉到他背后有一个强大联盟。李虽然是官二代，或婿二代，毕竟算不上太子党。李受到众多看不惯太子们视大位为囊中物的党内势力的支持（包括自家孩子不争气退出竞争的那些大佬）。习和李的背后的致胜联盟决定合伙，大局已定，比翼双飞进了常委。是怎么谈妥的谁主导的，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出于习本人的意愿，习对李的厌恶，隔着太平洋也能闻到。但习再不爽也无奈，李也满不在乎。本来就不是我俩个人之间的事，量你们也没有足够的本钱一拍两散。

习李之间这出从未见过的二人转，侧映出中共党内权力势力的分散程度，也透露这两个人的核心势力不够强大。即使两人的势力结盟，也不足让薄熙来及其联盟望而却步。依照中共的党纪家法，薄熙来本该开个会就解决了的。问题大到如华国锋、胡耀邦等，都是一个小会就结了。其实毛泽东也被开了会，只不过他们只敢等到他死了之后才发难。还不敢开小会，聚了几千人互相壮胆。。。习李合流将位子分光，就没有其它竞争者的戏了。薄熙来困兽犹斗，全不顾中共的组织原则余威犹在。他被顺利斗倒，然后习李全票当选，技术上反而助了对手一臂之力。薄熙来事件测试了致胜联盟的可依赖度，让习近平添加了不少自信。

修宪取消任期的风波，让习背上走向独裁者之指控。我很怀疑这是不是出于习近平自己的意思。显然即使成功，当事人自己一般享受不到。支持习近平继位的种种条件，一定已经包括了任期和任期后的安排项。任期是个大条件。希拉里能让奥巴马是因为任期。而薄熙来不能让也是因为任期。如果薄熙来小习近平十岁，本来完全有可能按接班人方式和平解决的。薄熙来想用个人能力表现吸引人，想靠唱红歌来拉拢左派加入其联盟。肯定是看到了不少势力还在犹豫，却很不成功。说明了那些即使不是太满意习近平本人的人，也能因为满意习近平之后的安排而站在习一边。

政治游戏的潜规则总是比明规则更好地被维护。习近平上台后，所有前任们的待遇都能享受，原则上，任何有先例的事，他就能做。只要努力兑现许诺，不忘初心（约定）。在职权范围内的一些任性行为，比如什么歌功颂德个人崇拜宣传等，是可以被容忍和放纵的，反正只要忍十年。某种程度上习及其核心集团在执政上犯错，是被其它势力集团所鼓励乐见的。这意味着在习退位后其残留集团会因政治失分而话语权变弱。

习近平的一些“独裁”举动，其实是他势力弱位子不牢固的表现。比如“定于一尊”都出来了，正说明他缺权威。毛泽东想要什么，都是会诱导他人说出来。邓小平将赵紫阳委婉的“定于一尊”暗示， 列为赵的罪状之一。可见真正有威权的人是忌讳这一点的。但习党却不得不公开呼吁。连同他的改宪，都是硬着头皮上，掉的是自己的政治分。却让众多背后的政治势力窃喜，他出头开了口子，后来人就多了选择多了福利。

习近平的许多政策措施，看起来混乱和相互矛盾。比如在修宪风波后，又大谈取消干部终身制。他意识形态上也是忽左忽右。这些都倒映出背后联盟的庞杂，兼顾满足各方诉求的难度。这一点上他和特朗普总统有几分难兄难弟。习近平背后支持者们中，左派势力应不小。否则当年薄熙来不会如此卖力地大唱红歌。但不能因为习近平有些左的主张，就说他想做毛泽东一样的独裁者。想可以尽情地想，可你有忠于你个人的而不依赖党内其它政治集团的足够致胜联盟吗？你有蔑视全党直接操纵人民群众的能力吗？再则，当前有一个天时地利的家国危机，能让人民值得出来做种种牺牲而终无所获地参与政治动荡么？掌权人是权贵们选出来的，但独裁者却一定是人民逆反出来的。

我特意晚了几天收尾本文，是在等这场国庆游行。一来想看看习会不会将自己的画像抬出来；二来看习敢不敢将自己直接排在毛或至少是邓的身后。结果看到站在主席台上，仍是十几年前那个执拗自负的往自己头上带博士帽的年轻太子党，依旧在靠那些青涩的表征努力地维护自己正统形象。还多看到了一锅杂烩。既然如此地按部就班，便知习近平主席，任期到了一定会光荣退休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