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保卫豪宅的麦律师宣布竞选联邦参议员。
前段时间,我陪同从弗吉利亚来圣路易斯参观华大的耶鲁家庭游览古董社区。从他们口中证实,东海岸最好的社区也不过如此。这让我舒服不少,因为我说过,自己走遍美国、欧洲和日本,从来沒有见过这么讲究的拥有近百栋之多的住宅建筑群。我说出这话让高傲的纽约客们不服气,现在通过那边的朋友证实了,加州或美国西部几乎没有古典社区。
只有很珍贵的朋友才有机会参观古董社区,原因是这里为私人住宅,不是游人所到之处。但是持枪保卫豪宅的麦律师改变了这里,我带朋友参观时,他特地中途停下来,让太太为他与这栋像博物馆的豪宅合影,以前来的朋友则在车里拍照。麦律师的房子正好在路边,我如果上下班选择在这门经过,时常见到陌生人隔着带锁的大门在外面拍照。
麦律师和太太去年六月持枪抵抗示威盲流的创举,使他们瞬间成为明星,他们去年曾经在美国总统竞选的共和党全国大会上讲话。以前还有媒体误认为麦律师是民主党人,但是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相当保守。事件发生后,他们不仅在豪宅正门掛美国国旗,两测的川普/彭斯竞选旗帜只是在选举后才拿下。他们也遭遇法律起诉,因为密苏里规定你如果沒有生命危险,不能将枪指向任何人,但是密苏里州长多次重申将会豁免他们。
我今天再次留下被破坏的门的照片,确实是私人住宅区的门被他们破坏了,现在还没有修。前几天遇见工程人员,他们在查看这些门并且告诉我,旧门将会被高很多的新门替代。他们直摇头,称这真是沒办法的选择。还有朋友秀我照片,显示示威群众里有人持有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枪的东西。
麦律师借助这股明星效应,昨天宣布竞选密苏里空缺的美国联邦参议员的席位,因为密苏里现任参议员Roy Blunt决定退休。这里也存在一个文化的差异,我的老中朋友在抗议高潮时曾经预测,麦律师夫妇将会被人刺杀,但是麦律师却偏向虎山行,宣布参选联邦议席。
CNN曾经预测密苏里参议员这次可能翻牌成民主党,因为性丑闻和竞选丑闻缠身的密苏里共和党前州长Eric Greitens宣布竞选参议员,Greitens因为这些丑闻被州议会从州长位置上轰了下来,他怎么可能再次竞选联邦职位?
我的预测是谁赢得密苏里共和党的参议员初选,谁将会在大选中胜出。因为作为中期选举,人们习惯选择制衡民主党总统的反对派。另外,密苏里自奥巴马当选后逐渐右转,以前是摇摆州,现在选出民主党参议员已经很难了,川普两次轻松赢了密苏里。
麦律师为密苏里参议员的竞选注入了新鲜血液,美国人是喜欢新鲜人的,他将与身为老政客的密苏里司法局长Eric Schmitt争夺共和党候选人。
纽约医生朋友跟我说:“你应该支持他”,我说:“你如果认识他,也不会喜欢他”。这主要是从为人处世去评价的,大家读过我的系列文章就明白了,但是有几个政客经得起人格的考验?麦律师是富得流油的律师,但是在竞选广告里,他却是穿牛仔裤的密苏里乡村农民,可能是在他们自己的农场拍的。麦律师当然要面对普通民众,我出席了三次小区年会,每次都有关于麦律师捣乱的投票,投票结果都是以他输而告终。
但是面对参议员竞选,麦律师还是有胜算的,辩论起来那帮耶鲁的家伙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Eric Greitens是牛津罗德氏学者和杜克校友,但是他是一身的伤疤。Eric Greitens的记录是离婚一次和正在与现任妻子分居,而麦律师与太太是恩爱夫妻,虽然他与数位兄弟姐妹和父亲都闹翻。正如我们带朋友参观时遇见的园艺工程师所说,不管我们再怎么讨厌麦律师,我们必须尊敬他们为保护那栋建筑历史遗产所作出的努力,他们是成百万美元地往里面填钱。
古董社区出个参议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们社区的成员曾经是五位美国总统的内阁成员,包括国防部长。随便聊天就有社区长者告诉我,里根总统和撒切尔首相访问圣市时在他家做客,还有那么多什么老布什总统表弟,公司CEO,Davis Cup创办人或者耶鲁骷骼会成员。他们很多是嘴里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只有我们一家中国移民。
看持枪保卫豪宅的美国人怎么管理社区
雅美之途,2020-07-01 13:15:52
近几天麦律师夫妇持枪保卫自己古董房的照片和视频在全球疯传,恐怕点击已经达到几千万之多。我其实还有一篇写了一半的文章,在今年元月底和二月初写的,因为中美疫情而搁置。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把各种法律弄清楚,因为事情很复杂。现在觉得推出文章更重要,印证了我犹太导师的博士后老板,潜在诺贝尔奖得主Jeff Gordon,所给予的忠告:你如果不能马上完成一项活,它可能永远都不会完成。所以我只好凭记忆,以意识流的方式完成此文,还是根据当时写文章的语气描述如下。
我以前文章的题目是《看非富即贵的美国人怎么管理社区》,因为这里藏龙卧虎,去世某位都是总统表弟或驻外大使之类,现更改文章标题应景。另外,关于麦律师刊头的古董房,那高屋顶的穹隆壁画记者的照片还沒有展现。放此照片的目的是欠一下旧金山湾区的科技新贵们,他们花费千万美元都享受不了这古董房。
大家期待的小区年会终于开场了,我们从封闭的雷克街背面走去,经过那个带锁的门,便到了我们北面的一条街。就是我刚来美国时住的公寓的那条街,读过我以前博文的读者知道,我从那条街到现在的住宅走了28年的时光。
我们的会议被安排在私立的New City School(新城学校)的地下室进行, 一个设计得很有历史感的学校。这个学校以前是我们小区的孩子们上学的女校Marry Institute, 学校名字取自华大创始人William Greenleaf Eliot的早逝女儿Mary Rhodes Eliot。Mary Institute是弗吉尼亚Appalachian山脉以西最为古老的女子学校,小区的富商将它从城里的Lucas place迁到离这里近的地方。Mary Institute于1937年西迁,在林伯格大道旁与Country Day School(CDS) 合并成为现在MICDS (Marry Institute and Saint Louis Country Day School)。Mary Institute西迁后在原址建成Luthern高中,最后变成只有小学的新城学校。
MICDS是圣路易斯著名的私立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以保守的old money著称。她是出过共和党参议员和华大校长的丹佛斯家族的大本营,那里还有他家捐资兴建的丹佛斯教堂。这次事件的主角麦律师就是从CDS毕业的,他自己成为富得流油的律师,但是他爸爸是位医生。在随后的文中你们可以看出麦律师肯定不是民主党,他自己也是生长在保守的环境里,网上假新闻太多。这次被要求下台的圣路易斯市长Lyda Krewson女士则刚好住在新城学校对面的Town house里面,旁边就是圣市著名的典雅住宅街道Westminster。
在小区的元月28日开会前,小区的董事就开始张罗,我曾在两天内连续收到董事丹尼的电话,我很明白这是为了修改小区的章程的事,他们明显是来拉票的。我很少接电话,但还是在年会的前一天给董事回了电话。因为我沒有细读寄到我家的材料,所以我给董事的回话是个有弹性的说法,我说作为户主我们是支持董事的工作的,看了材料后再做投票的决定。丹尼很肯定地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几乎就是竞选的语言。
我后来在回忆这次小区年会时直接称之为“风暴”,因为我这样记录:“上月的一个晚上坐在私立小学的地下室的小区年会的争吵,还在我的耳边响着”。
麦律师很早到场,与他的死党杰瑞一家坐在一起。我们为了避免可能的尴尬或误解而下意思地没有选择坐在他们桌子的旁边,基本可以肯定与麦律师坐一起的都是倾向于同情他的,很多次杰瑞太太努力为麦律师辩护。但是我们都来的比较早,麦律师专门到我们桌子与我们寒暄。我问他为什么他太太今天没有来,麦律师说她觉得这种场合会令她伤感,所以她想在家里拥有安静,我对去年大家群殴他们的印象深刻。
当时还是武汉爆发新冠疫情的初期,大家在桌上闲聊时,我告诉他们我们正好来自武汉。旁边资深的退休律师彼得不断问我新冠到底有多么可怕,美国当时刚报道病例。我对彼得说,你感染新冠的机率比在我们典雅社区中弹的可能性还低,当时我是多么轻看这次疫情在美国的传播。就是这位彼得律师,在随后的麦律师做完陈述或发言后,站起身说:“马克,你别瞎扯了,别糊弄不懂法律的人。我作为律师可以肯定,你说的不对”。
正式开会时每人都从信封中取出程序表,共有17条,逐项展开。开始就是三位现任董事分别发言,每年都有位为执行董事,负责日常事务。董事每人的任期都是三年,因为他们是错开的,所以每年都会有一位退休,另外从居民中选举一位担任新董事。选举过程经过群众提名,被提名人肯首,然后大家都以鼓掌的形式接受通过。第二和第三项为欢迎新住户和向去世的住户表示哀悼,接下来是分别感谢那些为小区财务、道路、绿化和保安做出贡献的自愿者。这次还展示了一些照片,征求意见,像是否需要修理劳损的路面以及费用,也讨论道路全部翻修等大工程项目的可行性。
通过了去年的财务报表后,就由董事汇报麦律师去年对小区诉讼案的进展,小区在以此诉讼案为主体的总法律花费高达6.5万美金,今年还会预算花4万美元。这位董事似乎是律师出身,将事情陈述得很清楚,结论是麦律师告小区董事的案件从圣路易斯市到密苏里州的法庭都以失败告终。但是麦律师不服,今年还会告,所以小区的额外预算还在那里。
关于刊头麦律师的古董房,那高屋顶的穹隆壁画,记者的这照片还沒有展现出来。放此照片的目的是欠一下旧金山湾区的科技新贵们,他们花费千万美元都享受不了这古董房,但是他们不遗余力地贬低美国中西部适中的房价和优良的生活环境。
董事陈述后问各家是否有问题,我首先发问:“在事情闹得这么僵之前,董事们和麦律师是否有机会沟通以避免诉讼?”。我这问题显然对麦律师有利,他待董事解释后马上接词,细数自己怎样没有受到公平对待。其实麦律师在很多提问的环节都是以出庭的派头机智应对,他坐着时西装扣子全开,但是起身讲话时,他会用手扣上面的扣子,以显正式与礼貌。他是出口成章的人,语言之流利,逻辑之严谨,展现的就是他作为出庭律师在法庭上的专业水准。在他家里和会议上,我都注意到他的这个特点,他对细节记得很牢,这使他能很快在现场反驳你。
董事接着进入下一步的程序,也是那天的主要议题,那就是修改这个历史小区的宪法:《房产约束和信托协议》。该《协议》在1915年通过,小区作为一个Corporation或信托是在1888年成立的。前辈董事们在1958年对《协议》进行过较大的修改和成文,使它更正规化,每个住户在买房时都拥有一份协议的影印本。这个协议应该含有圣路易斯市必须遵守的契约,在某种程度上规定这里是私人小区,不允许非居民随便闯入,这必将成为麦律师这次持枪面对示威者可能带来的诉讼的法律基础。如果牵涉到诸如宪法的基本大法的修订,美国人都是非常严肃对待的。小区董事会邀请了一位专攻社区协议的资深律师,当晚向我们讲解修改协议的动议、程序和修改后的影响。
对协议的修改或补充的条款是关于任何户主起诉小区的法律诉讼的费用。户主在未来如果对小区提出法律诉讼,小区董事与户主真的花钱对簿公堂,如果诉讼方胜了,董事和诉讼方将分别支付自己那方的诉讼费用。如果提出诉讼的房主在法庭败诉,以前小区仍然要付自己的法律费,这次协议修改后,董事将有权代表小区要求房主也支付小区这边的法律费用。也就是说如果这条款在去年有效,那么去年小区支付的5至6.5万美金的法律费用则应该由麦律师来承担。
因为是我们的根本大法,所以通过的门槛是75%的户主必须同意,有些情况下甚至要求100%的赞成票,这就是为什么董事在开会前那么努力争取我这份赞成票的原因。投票结果是修改动议被通过,票开始是由董事们数的,麦律师的朋友提议可否由反对方核实。这个提议被允许,有位与我们一起去过麦律师家的女士上台重新计票,证实票数正确。我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修改,可以阻止无聊的法律诉讼,所以投了赞成票。后来我才知道,麦律师以往起诉了小区董事会至少十几次,我们的小区费就这样浪费了。
这样年会就进入尾声,Tom Schlafly(汤姆,见文中照片)突然站起来发言。他先介绍自己家族与这小区的渊源,称他们在此小区居住已经有几代人。汤姆祝贺新当选的董事,也感谢所有董事们的无私奉献,因为汤姆是过来人,知道他们的辛苦。汤姆为律师出生的啤酒厂老板,一路私校,乔治城本科和法学院。他曾经与身为美国著名保守派人物的姑姑Phyllis Schlafly打过官司,为的是Schlafly这个对啤酒销售有帮助的德国姓氏,姑姑认为以家族的名字命名啤酒有失尊重。因为保守派认为开餐馆包括卖酒、娱乐或赌场与妓院都是不好的事,小区早期明显对这些行业的人士拥有歧视。
大家知道美国因禁酒令和取消禁酒令两次修宪。小区早年的创始家庭,绝大多数为清教徒,他们排斥犹太人和天主教徒,并且他们认为的高尚职业是医生、企业主、银行家和大学教授。最近发现CWE的Whisky House被新冠疫情打垮了,已经掛出关门标示,并且店似乎已经出售给Rothschilds,为圣市餐饮业企业,应该不是那个欧洲犹太银行家。Whisky house曾经是酒鬼成群的地方,多少催生了Schlafly啤酒。汤姆跟我吹牛说Schlafly是美国自己最大的啤酒厂,我说Busch就在城里,他说那是比利时人的。我问他怎么一个律师想着去开啤酒公司,他说:“总有人需要去做嘛!”。前段时间我问汤姆那啤酒生意如何,他说现在竞争很激烈,话语中似乎遇到了些困难。
我与汤姆和他的德国太太聊过几次,媒体问汤姆对自己生长在世代富有的家族有何感想?他只是艺术地回答: “我生活得comfortably”, 记者也客气,没有追问他这含着银勺长大的孩子。Schlafly家族最高峰时在我们小区有8家,上次夏天聚会他们至少还有3-5家。圣市挤身美国十大Neighborhoods的CWE, 不是我吹牛,看文中照片的广告上正是这么说的,旁边就是以汤姆家族捐赠而命名的公立图书馆。
汤姆是老玩童一个,德裔非犹太人,估计玩到40岁才结婚,因为他的漂亮德裔太太向我强调:“我们结婚比较晚,但都是头婚”,我笑答:“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汤姆在我们搬来后,在我们的古董房前,他说对我家的每个房间都很熟,因为他的儿时玩伴就住在这里。他太太一定要我与汤姆在古董房前合影,然后电邮给他那位正患癌症的玩伴爱瑞克,而爱瑞克则回邮称他在这房里拥有太多的美好记忆。汤姆在小区长大后出去读书和当律师,结婚后又搬回来了。
在小区会议结束的聊天,汤姆太太透露了太多关于麦律师的故事。以前我们的年会是分别在各家举行的,但是麦律师每年都跟人打架,几乎严重到躯体动作的程度,所以现在才改在这新城学校举行。我是真羡慕他们当时的好时光, 不然我们可以周游这里古董建筑的内庭,那将会是十分美妙的事情。当时的美国相当保守,以麦律师为代表,禁止没有婚姻关系的人入住,他还与同性恋打架,动不动就威胁以违反协议起诉别人。
在那天小区年会上,一位仍然时尚的贵夫人突然说道:“马克,想想你当年的德性”,“三十年前,当时我还不是我丈夫的妻子,你威胁对我们采取法律行动”,听得我一楞一楞的。从这段故事,大概很少人会相信麦律师是民主党自由派,当然即使他是保守派,也不排除他给民主党候选人捐过款。
在我们结束会议回家的路上,与另一位资深律师同行。我称他与麦律师是同行,他马上说:“我可与他不同,我是替企业出庭的律师”。我继续问麦律师以前是否也这样?长者回答:“他经常起诉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