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友睡觉不和谐的问题大家是怎么处理的# LES - 同女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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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十一
五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何仁义在他的书房修改他的文稿。何仁义发现林彪常常有他自己
的独立见解。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刘少奇，邓小平都不是批判的对象。这两个人当
时都是支持文革的。一直到刘少奇，邓小平被打倒，他们两人对他们的家人，儿女都没
有作任何安排，也没有给儿女做过有意义的解释。林彪就不同了。文革开始后，一九六
六年底，林彪的妻子叶群就把女儿林立衡，儿子林立果送到上海交给空四军政委。委托
他照顾和保护林立衡和林立果。
从给儿女做的安排上，林彪对文革的真实态度已经表露的非常清楚了。而且从处理家庭
事务上的差别可以看出邓小平在自己没有被打倒之前做了毛的工具。林彪则从一开始就
对文革有自己的见解。何仁义不得不再次佩服林彪的本事和做事情的细致。
十一点五十分，金咏诗穿着睡衣推开何仁义的书房。
金咏诗：「你还不睡啊？」
何仁义：「你先睡吧！」
金咏诗：「找工作有回音了吗？」
何仁义：「没有。」
金咏诗：「还是有机会的。继续找吧。」
何仁义：「宋慧敏送电邮来了。劝我回中国开公司呢。」
金咏诗：「只见过两面的表妹。根本不可靠的！」
何仁义：「她前两天还专门去看我妈了。挺有诚意的。她老公是武汉市公安局长。她说
肯定有生意做。」
金咏诗：「嫁了个跟她爸年纪一样的老头子！还好意思到处炫耀！」
何仁义：「差十八岁也不算大。」
金咏诗：「十八岁还不够大？」
何仁义：「现在经济衰退。我回去说不定还能做点东西。」
金咏诗：「你这样三心二意。怎么找得到工作？」
何仁义：「你的思路也要宽广一点啊！」
金咏诗：「你的思路都放在林彪传上了。」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金咏诗：「星期天，爸还在电话里问我。仁义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淑霞也问我。我
只能说'他挺好的。' 」
金咏诗一边说一边哭起来了。
何仁义：「你在美国是习惯了。可我还是不习惯。没办法。」
金咏诗：「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不习惯？」
何仁义：「你是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我是农村来的。太土了，没办法。」
金咏诗：「那不是原因。」
又沉寂了一会儿。
金咏诗：「你不能回去。」
何仁义：「又给我下命令了。」
金咏诗：「你是不是想回去腐败啊？」
何仁义：「不是的。」
金咏诗想不出别的话。何仁义也沉默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分钟之后，金咏诗转身离开了。离开书房之前，金咏诗自言自语地说：
「不能回去。」
何仁义转身继续在电脑上修改他的文稿。
十二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上午，教会的朋友老万开车来到何仁义家的侧门前。侧门开了，何仁
义出现在门口。何仁义的行李已经都整理好了。何彩华在哭泣。
何仁义：「你等等。我要去楼上。一会儿就下来。」
老万：「没问题。」
何仁义往楼梯走去。老万看着何彩华 。叹了口气。
楼上卧室里，金咏诗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何仁义走进来，手放在金咏诗肩膀上。金咏
诗没有动。何仁义把手收回来。转身要走。金咏诗突然站起来。何仁义回身和金咏诗拥
抱。
何仁义：「保重身体！」
金咏诗：「早点回来。」
何仁义放开金咏诗，点点头。金咏诗热泪盈眶。两个人又拥抱了一下。
何仁义：「老万在等我。」
金咏诗点点头。何仁义转身走了。
老万把何仁义的行李从侧门边搬进了车的行李舱。何仁义走到何彩华面前。
何仁义弯下腰说：「听话？」
何彩华懂事地点点头。何仁义亲了亲何彩华的脸颊。然后关上侧门。何仁义进入老万的
车。车走了。
屋子里，何彩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金咏诗赶忙从楼梯边跑过来抱住何彩华。
到了傍晚，何彩华跑到二楼阳台看着一架一架飞机从奥克兰飞机场起飞和降落。金咏诗
在屋里与好朋友丹瑛通电话。丹瑛是金咏诗的大学同学。现在住在华盛顿特区附近。
丹瑛：「我认识的人里，有五家的男人回国创业。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金咏诗：「什么意思？」
丹瑛：「都被那边的小姑娘俘虏了。都跟原配离婚了。」
金咏诗颇有些惊讶：「是吗？」
丹瑛：「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男人四十是个宝啊。」
金咏诗：「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给他下跪吧？」
丹瑛：「夫妻十几年了，下跪有什么难为情的？」
金咏诗吃了一惊：「啊？！」
丹瑛平淡地说：「是啊。」
金咏诗觉得头痛。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丹瑛：「你没事吧？」
金咏诗摇摇头：「没事。」
金咏诗看了看阳台上的何彩华。
金咏诗对着电话说：「我要做饭了。」
丹瑛：「你要保重啊！」
金咏诗：「我知道。」
丹瑛：「再见！」
金咏诗：「再见！」
金咏诗走进阳台拉了拉何彩华 。
金咏诗：「进去吧。」
十三
何仁义从旧金山飞到北京，然后就转机飞往武汉。金咏诗的父母都是武汉大学的退休教
授。何仁义在岳父母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何仁义踏上了去黄冈的长途汽车。何仁
义在父母家住了三天。第四天回到武汉。
何仁义的表妹宋慧敏开着自己的车在长途汽车站接到他。宋慧敏三十五岁。既漂亮又能
干。宋慧敏把何仁义带进了武昌的一个新居民小区。在小区里的一幢楼边停下。两个人
下车。何仁义从车里把行李搬出来。
宋慧敏：「这个房子是我们五年前买的。一直就空着。客人来了就给客人住。住在这个
地方还蛮方便的。」
何仁义：「这地方环境不错。」
宋慧敏带着何仁义坐电梯来到九楼。把他领进了的一个两室两厅的公寓。这时何仁义的
手机响了。何仁义把iPhone手机拿出来接电话。
金咏诗：「你到武汉了？」
何仁义：「到了。现在在宋慧敏的房子里。」
金咏诗：「你真的不住我父母那儿啊？」
何仁义：「我晚上会很晚才回家。我不想打扰他们。」
金咏诗：「那你要常去看看他们。」
何仁义：「我会的。」
与何仁义谈完之后，金咏诗又与宋慧敏在电话上谈了几句。金咏诗挂了电话之后，宋慧
敏就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郭劲军开着自己的出租车来到何仁义住的公寓。何仁义上了出租车。郭
劲军就把车开到顺安汽车出租公司门前。顺安除了营业部外，还有维修厂和车库。林剑
寒是经理。林剑友是经理助理。
林剑寒和林剑友从公司营业部里出来。林剑友一出营业部就大声说：「何参谋长驾到。
」
林剑寒：「欢迎何兄！」
何仁义与林剑寒，林剑友握手。以前虽然在视频电话里见过，见到真人之后，何仁义觉
得林剑寒真的很直爽，林剑友真的很热情。
林剑寒对郭劲军说：「好些天没见到郭兄了。忙什么呢？」
郭劲军：「我的事情多。」
林剑寒：「你儿子不是每天都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吗？」
郭劲军：「晚自习也是要钱的。我得挣钱啊！」
林剑寒：「我们要行动了。没有你老兄可不行啊！」
郭劲军：「我有老婆有孩子。哪像你们啊？天天都自由自在的。」
郭劲军：「现在管理局又要收'综合服务管理费' ！我要交承包费，合同保证金，性能
检测费，安全检验费，养路费，个体工商费。现在又加个'综合服务费' ！我跟你说，
他妈的就是要榨干像我这样的人。」
林剑寒：「我们也是一样。今天这个局来检查，明天那个局来检查。这个费，那个费。
」
郭劲军：「美国没有这种事情吧？」
何仁义：「没有。」
郭劲军：「你看看。你看看。」
林剑寒：「你知不知道，包二奶也是需要钱的！」
林剑友：「没有问你收'包二奶费' 就已经便宜你了！」
大家都笑了。郭劲军常常抱怨政府。所以朋友们都说他「反动」。他也常以「反动透顶
」自嘲。
郭劲军：「算了，算了。不说了！」
郭劲军对何仁义说：「我们走吧！」
何仁义：「走吧。」
林剑寒问何仁义：「何兄晚上来吗？」
何仁义：「晚上再见。」
何仁义和郭劲军钻进了出租车。车走了。
出租车在马路上走。何仁义的手机响了。
何仁义：「你好！」
宋慧敏：「我是宋慧敏。你明天有时间吗？」
何仁义：「有啊。」
宋慧敏：「那我让谢中凯明天来找你。他会和你谈开公司的事情。」
何仁义：「什么时候？」
宋慧敏：「九点怎么样？」
何仁义：「可以啊。」
宋慧敏：「住在那个地方还行吧？」
何仁义：「挺好的。」
宋慧敏：「那好。老刘最近比较忙。他想来看看你的。就是没时间。不好意思啊。」
何仁义知道宋慧敏说的“老刘”指的是她的丈夫，武汉市公安局刘局长。
何仁义：「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宋慧敏：「我们准备请你一起吃个饭。。。。」
十四
当天夜晚，顺安汽车出租公司营业厅里，林剑友和另外两个人在为顾客服务。这时何仁
义走进来了。林剑友说：「老兄终于来了。」林剑友带着何仁义往后面的办公室走。两
个人走进林剑寒的办公室。林剑友把门关上了。
林剑寒的办公室里挂了很多林彪的照片和第四野战军的纪念物品。其中一个漂亮的镜框
里有林彪在黄埔军校的毕业照。另外一个很大的镜框里有林彪在一九三七年秋指挥平型
关大捷前的照片。当时是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林彪是国民政府军第八路军第一一五师
师长。军帽上还有青天白日帽徽。当时林彪三十岁。但是照片中的林彪看起来只有二十
岁的样子。另外一面墙上挂了两幅放大了的林彪手迹照片。一幅是「悠悠万事，唯此为
大，克己复礼」。另一幅是「张良范蠡，急流勇退」 。
何仁义和林剑友坐在了两把椅子上。
何仁义：「李文普是林彪的警卫长。我们应该拜访一下李文普。」
林剑友：「拜访过了。人家卖关子。」
林剑寒摇摇头：「没办法。」
何仁义：「如果见到张文孝的话，你们准备问他什么呢？」
林剑寒：「九月十二号，是谁告诉林立果毛已经到北京了？」
林剑友：「林立果要炸硕放桥的事情有没有根据？」
何仁义：「张文孝本人可能就是毛的线人。」
林剑寒：「很有可能。」
何仁义：「要通过张文孝的岗哨，我想了个办法。」
林剑寒：「我们也考虑了几个绕过岗哨的办法。」
三个人讨论了一个小时。何仁义又把郭劲军叫来了。四个人讨论到十点。然后就各自回
家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何仁义听到有人敲公寓的门。何仁义把门打开后，看到一个约三十
岁的男人。男人说：「我是谢中凯。」
何仁义：「请进。」
何仁义与谢中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谢中凯：「回到国内还习惯吗？」
何仁义：「稍微有点不习惯。」
谢中凯：「什么地方不习惯？」
何仁义：「看不到海外的网站了。」
谢中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啰。」
谢中凯笑了笑。
何仁义：「你是做那一行的？」
谢中凯：「我做药品销售。不过马上就要转行做软件了。」
说完后他自己先笑了。谢中凯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关于人事管理软件招标的文书。
两个人讨论了成立软件公司的有关事情。
谢中凯是南阳人。说话带北方口音。他和刘局长是亲戚。他来武汉已经有很多年了。一
个小时后，谈话结束了。谢中凯把招标的文件交给了何仁义。起身准备走。
谢中凯：「我和刘局长差不多每个月打一次网球。他的正手很有力。」
何仁义：「是吗？」
谢中凯：「老当益壮啊。」
何仁义：「是啊。是啊。」
谢中凯：「我听说刘局长准备请客。给你接风啊。」
何仁义：「是啊。」
谢中凯：「什么时候？」
何仁义：「宋慧敏说是明天晚上。」
谢中凯：「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公安局的大官的。」
何仁义：「你会去吧？」
谢中凯：「我会的。再见了。」
何仁义：「明天见。」
十五
张文孝十五岁就加入了红军。文革的时候，他是空军里的一个政委。林立果一九四五年
出生。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的时候，他是北京大学物理系一年级的学生。一九六七年三
月参军时他二十二岁。当时林彪，叶群就委托张文孝「指导」林立果这个新兵。一九六
九年四月中央开了第九次代表大会。在「九大」上，林彪进一步巩固了他一人之下，万
人之上的地位。不久，林立果成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副部长。在搞「小
舰队」的同时，林立果还搞了一个技术小组。这个小组购买和翻译当时的西方书刊。购
买和研究西方的电台，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照相机。除了研究与军事有关的西方
技术之外，林立果还购买了西方的流行音乐。在全中国人都在唱「语录歌」，跳「忠字
舞」的年代里，林立果沉溺于西方摇滚乐中。
张文孝作为「老红军」，是「小舰队」里的特殊成员。一直受到林立果的尊敬。林彪事
件之后，他坐了十几年的牢。出狱之后，张文孝就被安排到湖北省军区大院里面一个小
院子里。小院子的门口有哨兵站岗。到今天张文孝和他太太还在软禁之中。
早晨十点，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的年轻人来到张文孝的小院子门口。年轻人一手提
着工具箱，另外一只手抱着几个长短大小都不一样的水管。这个年轻人是林剑寒。
来到哨兵前，林剑寒站住了。
林剑寒：「修水管。」 林剑寒的话里带有黄冈口音。
哨兵：「谁派你来的？」
林剑寒：「基建的王处长。」
哨兵点点头。林剑寒走进小院子。小院子里有三个两层楼的房子。张文孝的家在其中一
个的一楼。
林剑寒敲了敲张文孝家的门。一个老太婆出来开门。她是张文孝的老伴。
张文孝老伴：「有什么事？」
林剑寒：「我是来修水管的。」
张文孝老伴有些犹豫。
林剑寒：「听说浴室有漏水。」
张文孝老伴转身往里面走。林剑寒跟着往里面走。这是个一九五零年代建的老房子。已
经有很多年没有维修了。走道黑暗。林剑寒走过书房门口的时候，碰到正要出来的张文
孝。张文孝已经八十多岁了。林剑寒用普通话贴着张文孝的耳边低声说：「张政委，我
是林剑寒。我是林彪的侄孙。」
张文孝有些惊讶。
林剑寒：「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您。」
张文孝慢慢地折回书房。林剑寒跟着他进了书房。两个人开始交谈。
十分钟后，外面有个军官走过来跟哨兵谈话。谈完后，军官走进小院子。军官从窗户里
看到张文孝在和林剑寒谈话。张文孝打开了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林剑寒凑身过去看抽
屉里面的东西。
外面的军官疾步地走进张文孝家。然后直接往张文孝的书房走来。军官把书房的门一把
推开。林剑寒正从张文孝的手里接过一本书。军官把手伸出来要书。林剑寒踌躇了一刻
。然后无奈地把书递给军官。军官看到书名是《时轮金刚修行妙法》。军官把书来回地
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军官俯身在张文孝的抽屉里翻了翻。也没有发现什么。
军官问林剑寒：「身份证呢？」
林剑寒：「没带。」
军官：「不带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跟我走吧。」
林剑寒很害怕。
林剑寒：「我找找！我找找！」
林剑寒赶紧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军官。军官不屑一顾地挥挥手。林剑寒赶紧在衣服里找
。从几个衣服口袋里找出了许多票据，滥纸条，证件。最后找到了脏兮兮的身份证。军
官把身份证拿过来，反复地看了看。
军官：「这是旧的身份证。新的呢？」
林剑寒：「正要去换呢。马上就去换。」
军官：「回老家吧！换了新的身份证再来。」
林剑寒点点头。
军官：「走吧。」
张文孝无奈地看着这一切。林剑寒拿起工具箱和带来的水管往外走。走出了小院子后，
林剑寒往省军区基建部走去。基建部在一个由铁栅栏围着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排平房
。林剑寒走进其中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是个办公室。坐在里面的郭劲军看到林剑寒就马
上站起来了。
郭劲军：「怎么样？」
林剑寒：「碰到个军官。好厉害啊。」
林剑寒脱下了工作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两个人快步走出办公室。钻进了院子里
停着的一辆轿车。郭劲军开车，离开了院子。
十六
郭劲军把车开出了湖北省军区大院。在车上，林剑寒拿出了一个小纸条。打开看。
郭劲军：「张文孝给你的？」
林剑寒：「是啊。」
郭劲军：「写的什么？」
林剑寒：「有盒录音带。」
郭劲军：「录音带？飞机爆炸前的录音带？」
林剑寒：「对。」
郭劲军：「在哪里？」
林剑寒：「还不清楚。」
林剑寒给何仁义打电话。
何仁义：「怎么样？」
林剑寒：「到我家来一下。」
何仁义：「好，我马上来。」
郭劲军把车开到一个离公交车站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林剑寒下车后，郭劲军就走了。林
剑寒走到公交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回家。
林剑寒的家在一幢五层公寓楼的第三层。林剑寒，林剑友都是单身。两个人合住一个公
寓。这片居民区里是由各色各样的老房子混合在一起的。其中有许多一两层楼的私房，
也有五层或六层的公寓楼。林剑寒回家后几分钟，林剑友和何仁义也来到公寓里。三个
人坐在餐桌边谈话。
何仁义：「怎么可能呢？林彪飞机上的黑匣子，录音带都被俄国人拿走了。中国怎么会
有？」
林剑友：「刘沛丰把小舰队的电台带上飞机了。」
刘沛丰是当年林立果小舰队的成员。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零点三十分，他随林立果一
起登上了专机。两个小时后飞机失事。
何仁义：「刘沛丰把麦克风打开了？」
林剑友：「对。在北京的黄永奎把飞机上的谈话都录下了。」
何仁义：「真的吗？」
何仁义兴奋地站起来，走了两圈。林剑友也很兴奋。
林剑友：「真是太好了！」
林剑寒：「如果能够找到这盘录音带的话，林总的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何仁义兴奋地说：「到时候，我们两本书一起出版。两本都畅销。」
林剑寒：「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这个录音带。你看。」
林剑寒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只有「纪南山」三个字。何仁义看了看纸条的背面
。背面没有东西。
何仁义：「这是张文孝写的？」 林剑寒点点头。
何仁义：「纪南山是谁？」
林剑寒：「他原来是专案组的干部。审查张文孝的人。他知道录音带在哪里。」
何仁义：「在哪里？」
林剑寒：「在档案馆里。」
何仁义：「哪个档案馆？」
林剑寒：「要问纪南山才知道。」
何仁义：「怎么去拿？」
林剑寒：「要个申请表。坐下来填下姓名，身份证号。」
何仁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剑寒。林剑寒和林剑友笑了。
这时公寓大门开了。杨红梅走进了客厅。三个男人停止了谈话。
杨红梅：「怎么都不说话了？」
林剑寒：「我们在一起乱扯。没什么。」
杨红梅：「何博士在这里，怎么会是乱扯呢？」
何仁义笑了：「你不知道，我是最喜欢乱扯的人。我太太每天都批评我。」
杨红梅：「剑寒写林彪传我没有意见。不过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
林剑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林剑寒：「就是。」
林剑寒对林剑友说：「要不你先去公司吧，我等一会儿就过来。」
林剑友：「行啊。」
何仁义：「我也要走了。」
何仁义与林剑友离开公寓之后一起往公交车站走。
林剑友：「杨红梅在政府里工作。现在已经是预备党员了。」
何仁义：「前途无量啊。」
林剑友沉重地说：「是啊。」
何仁义坐公交车回自己的住处。林剑友坐公交车去顺安租车公司上班。
十七
夜晚八点钟左右，何仁义来到顺安汽车出租公司营业部。见到何仁义后，林剑寒，林剑
友决定休息一下。于是三个人从营业部的侧门出来。营业部侧门外是顺安的停车场。三
个人在停车场里聊起来了。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进停车场。这个年轻人叫陈德明。
林剑寒问陈德明：「找到了吗？」
陈德明：「没有。」
这时林剑友从侧门回营业部。林剑寒一边手指着陈德明一边对何仁义说：「这是陈德明
。黄冈老乡。他在回龙酒家打工。」
林彪的老家在回龙山镇。回龙酒家是林剑寒父亲办的餐馆。
林剑寒指着何仁义：「这是何仁义。美国博士。刚从美国回来。」
陈德明很热情地与何仁义握手。
林剑寒对陈德明说：「明天再去几个地方问问。」
陈德明：「好！」
林剑寒给陈德明钱。
陈德明：「多谢了，大哥！我走了。」
这时林剑友拿着几瓶泉水从营业部里出来。
林剑友：「喝点水吧。」
林剑友给陈德明，何仁义，林剑寒每个人一瓶水。
林剑寒：「我们的事情，谁都不能跟外人讲啊！」
林剑寒对何仁义说：「尤其不能跟你的表妹讲。」
何仁义笑着点点头。
陈德明问何仁义：「去美国有多少年了？」
何仁义：「去了二十年了。」
陈德明：「入美国籍了吧？」
何仁义：「对。」
陈德明：「您对林彪有什么看法？」
何仁义：「我觉得林彪的目标是对的，手段是错的。」
陈德明有点好奇：「怎么错了？」
何仁义：「一九四九年后林彪就不喜欢毛的那套东西，可他还要违心地给毛吹喇叭，抬
轿子。」
林剑寒：「哎呀，不就是从飞机上掉下来了。输了嘛！像郭劲军那样说风凉话的多了。
」
林剑友：「就像林总说的'胜利了，什么都好说。' 」
林剑寒：「成王败寇嘛！」
何仁义：「我没有成王败寇的意思。」
林剑友：「那你为什么说林总错了。」
何仁义：「我只说他的手段错了。但目标还是对的。」
陈德明问：「为什么说目标是对的？」
何仁义：「在一九七零年的庐山会议上，林彪的目标是要把张春桥轰下去。要让老干部
复出。这显然是否定文革。是对的。」
林剑友：「就为了这个，林总把性命都搭上了。」
林剑寒：「没有林总的以死相谏，哪里会有日后邓小平的复出？」
何仁义点了点头。
陈德明要回回龙酒家干活了。林剑寒说：「我送你回去。」于是四个人都上了一辆顺安
的轿车。林剑寒把车开出了顺安的停车场。车到了回龙酒家后，在附近马路边停下。四
个人下车，走进了回龙酒家。陈德明走进后面的厨房里干活。何仁义，林剑寒，林剑友
走进餐馆吃饭。晚饭后，三个人一起回到林剑寒的公寓。
公寓的客厅有个通向阳台的大玻璃门。玻璃门敞开着。林剑寒，林剑友，何仁义三个人
站在玻璃门边谈话。三个人讲话的时候都故意把嗓音压低了。
何仁义：「那样子的话，我们都得藏起来。藏哪里？藏多久？」
林剑友：「你老兄还不好办。溜回美国不就万事大吉了？」
何仁义：「不能上飞机，不能坐火车，我怎么溜？」
林剑寒：「等到真相大白了，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何仁义：「要是带子里没有最后几分钟的录音呢？」
林剑寒：「要想不冒风险是不行的。老兄。」
林剑友点点头。
林剑寒：「我们已经写了三年多了。不下点狠心的话，就这么耗下去？再耗三年？」
何仁义没有说话。
林剑友：「要不是剑寒去探访张文孝，我们怎么知道还有录音带？」
林剑寒：「对啊。」
何仁义：「这跟那是不一样的事情。」
这时林剑寒的手机响了。林剑寒掏出手机。
林剑寒：「你好。。。说吧。」
林剑寒拿着电话疾步走到餐桌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和桌子上的一支笔
。一边听电话，一边记录。林剑友与何仁义也过来了。两个人站在旁边看。
林剑寒：「好。再见。」
林剑寒把手机收起来了。何仁义看着纸上的纪录。
何仁义：「这是纪南山的住址？」
林剑寒点点头。林剑寒吩咐了三个人为他找纪南山的地址。其中一个几分钟前刚找到，
就打电话过来了。
林剑寒：「我们明天晚上去见他。」
何仁义：「后天晚上吧？我明天晚上有事情。」
林剑寒：「什么事情？」
何仁义：「明天晚上有人请客。我必须去。」
林剑寒：「我和剑友去就行了。」
何仁义不情愿地说：「那，那好吧。」
十八
第二天傍晚，何仁义坐出租车来到武昌欧式一条街上的君尚酒店。黄昏时刻，欧式一条
街上车来车往。马路两边的人群熙熙攘攘。君尚酒店有五层。每一层都灯火通明。一走
进君尚酒店的大厅，何仁义就受到许多又漂亮又年轻的小姐的欢迎。何仁义同时发现大
厅里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何仁义跟一位迎宾小姐说了他要去宋慧敏订的包间。那位小
姐马上去服务台查到了包间的号码。并指引何仁义坐电梯上五楼。
这天大概是什么节日，很多人在等电梯。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有说有笑的。很热闹。
电梯来了之后，何仁义与大家一起进了电梯。在美国清净惯了，何仁义对站满了人的电
梯有些不习惯。不过，在国外哪里看得到这么热闹的中国人的场面？这样一想，何仁义
心中反而有了一分温暖。
当何仁义走进包间时，谢中凯，刘局长，宋慧敏和另外三对夫妇已经坐在宴会桌边了。
何仁义在谢中凯与刘局长之间的空椅子上入座。刘局长叫刘文晖。五十三岁。个子高大
。有张北方人的脸。小平头理的很整齐。刘局长来自农村。文革中他中学毕业。然后入
伍参军。在军队里干了十几年。转业后就一直在武汉市公安局干。何仁义落座后不久，
最后的一对夫妇也走进了包间。
刘局长：「怎么样，路上堵车了？」
新来的男士：「今天路上堵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坐在宋慧敏旁边的男士说：「不管不管，罚酒！」
新来的女士：「又要欺负我们酒量小的了？你也太嚣张了！」
大家都笑了。
这对夫妇在谢中凯旁边坐下。
刘局长：「我们今天的贵宾是何仁义。小何是北大的高材生。」
宋慧敏：「还是黄冈中学的高材生。」
刘局长：「小何定居美国已经二十年了。他有些想法。希望回来办个公司。为祖国做些
贡献。慧敏很支持。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与宋慧敏靠的很近的女士说：「说了很多次，还不答应啊？」
大家笑了。
刘局长也笑了：「不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警告你。」
刘局长从宋慧敏旁边的男士开始介绍。
刘局长：「这是萧志强。他是我们武昌分局的局长。这个嘴巴快的是他老婆，罗艳芳。
她在文化局工作。这是郑春祥，人行武昌分行的副行长。这是他夫人邢文英。这是武昌
特警支队的队长王志江。也是我们全武汉市公安系统的十米手枪射击冠军。主要是因为
比赛那一天，我有些不舒服。」
大家笑了。
刘局长：「这是他夫人吴虹。」
刘局长指着刚进来的夫妇中的妻子说：「这是我们武昌分局副局长张玉珍。张玉珍还是
全国公安系统的一级英雄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
张玉珍：「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局长还在说呢？」
刘局长：「看到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我就觉得自豪啊！」
萧志强四十三岁。高个子，白皮肤，很帅。他太太罗艳芳三十八岁。漂亮的大眼睛，不
胖不瘦的身材。显得年轻妩媚。这两个人显然都是城市里条件极好的家庭里长大的。何
仁义感觉到这是一对到哪里都会熠熠生辉的金童玉女。其他几对夫妻的年龄也都在四十
岁左右。
罗艳芳问何仁义：「你太太回来了吗？」
何仁义：「她没有。」
罗艳芳：「她在美国做什么呢？」
何仁义：「她在大学里面做生物工程方面的研究。」
罗艳芳：「刘局长，你女儿在加拿大是学生物的吧？」刘局长与前妻的女儿在加拿大留
学。
刘局长对何仁义说：「是啊。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她能到你夫人那里读博士就好了。
」
宋慧敏：「金咏诗那里可不是好进的。」
刘局长：「那当然。这不是给她树立个奋斗目标吗！」
何仁义：「学生物的出路很多的。您女儿在哪里读书？」
邢文英：「我们也想让儿子出去读大学。」
刘局长忙说：「不谈这些了。今天我们欢迎何仁义！」
宋慧敏对何仁义说：「对对，我和老刘，先敬你一杯！」
郑春祥：「我们大家敬你一杯！」
十九
当何仁义在享受宴会上朋友们敬酒的时候，林剑寒，林剑友在纪南山家拜访。林剑寒，
林剑友，和纪南山都坐在客厅里沙发上。这是一个普通的公寓。不过装饰还不错。纪南
山七十岁的样子。林彪事件发生后，上级把他从山东军区调到北京，参加审查与林彪有
牵连的人。
纪南山：「你们为什么要找小舰队的录音带？」
林剑寒：「我们想知道小舰队是否真的要暗杀毛。」
林剑寒，林剑友，何仁义昨天晚上已经决定了不把林彪专机上谈话被录音的消息告诉纪
南山。
纪南山有慢性气管炎。谈话间会咳几声。纪南山连咳几声之后，耐心又费力地说：「这
个事情中央文件里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记得小舰队有三个暗杀毛主席的计划。这都是
有证据的。」
林剑友：「中央文件里也讲过刘少奇是叛徒，内奸，工贼。而且证据确凿。」
纪南山：「少奇同志已经获得平反了嘛！」
纪南山一边晃手一边说。 「林彪的案子不可能平反的。」
林剑寒：「四十年过去了，那些录音带至少应该对家属公开。对不对？」
林剑寒突然想起何仁义说的这句话来。
纪南山笑了：「国家机密还是国家机密。中国不是美国。」
林剑友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东西。他看着林剑寒。林剑寒在琢磨。
林剑寒：「纪政委，您认识王秉璋吗？」
纪南山：「他怎么样了？」
林剑寒：「他零五年去世了。」
纪南山叹了口气。然后说：「高寿啊。有福气。」
林剑寒：「王将军是背着林彪同伙的罪名走的。他死的冤哪。」
林剑友：「王将军是中将。可退役时只给了他师级待遇。」
林剑寒：「中国的导弹从一开始就由王将军直接领导。他搞了十年，把洲际导弹送上了
天，把卫星送上了天。林彪事件之后，他被关了整整十年。」
纪南山听了之后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
纪南山：「很多人被关了七，八年，还没盼到出来就死了。王老已经是很幸运的了。现
在比过去好多了。你们不知道啊！」
林剑友：「当时审查张文孝的还有别的人吗？」
纪南山：「有啊，后来都被抓起来了。」
林剑寒：「您也被抓进去过？」
纪南山：「我没有。我是最后参加专案工作的。」
纪南山停了片刻，然后说：「所有的人都是先抓别人。批判别人。半年以后自己也被抓
起来了。」
林剑寒：「活生生的绞肉机。」
纪南山点点头。 「我是最后加入专案组的。算是幸运。抓林彪'死党'最后也是扩大化
了嘛。」纪南山苦笑地摊开双手。
二十
君尚酒店里，宋慧敏的接风宴在继续。
刘局长问萧志强：「你们是哪一天回来的？」
萧志强：「上个礼拜三。」
郑春祥：「你们上哪儿去了？」
萧志强：「去北京了。」
萧志强指着罗艳芳：「她姨夫生日。我们去祝寿了。」
刘局长：「去的人多吗？」
萧志强问罗艳芳：「去了多少人？」
罗艳芳：「听说有六百人吧！」
宋慧敏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么多人哪？」
刘局长笑了：「是不是政治局常委都去了？」
罗艳芳：「是去了好些个。」
吴虹：「你姨夫是什么人哪？这么大的派头？」
罗艳芳：「他十几年前当过国务院副总理。」
吴虹：「是哪一位？」
罗艳芳犹豫了一下：「他的名字很少上报纸的。」
刘局长：「你只要知道他是四八二一俱乐部的就行了。」
吴虹：「什么是四八二一俱乐部？」
萧志强：「一九四八年。中央派了二十一个烈士和高干的子弟去苏联留学。有叶挺的两
个儿子，叶剑英的女儿，。。。总共二十一个人。」
何仁义：「还有林汉雄。」
罗艳芳：「对。你怎么知道啊？」
刘局长：「人家就不能有个这样的亲戚啊？」
大家都笑了。
何仁义：「没有，没有。我是在网上看到的。」
萧志强：「那你怎么注意到林汉雄了呢？」
何仁义：「他是林育英的儿子。林彪的侄子。所以，也是我们湖北同乡啊。」
王志江对何仁义说：「来来来，为我们湖北同乡干一杯！」
林剑寒，林剑友和纪南山的谈话也在继续。
纪南山：「张文孝现在怎么样了？」
林剑寒：「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不过还在坚持练气功。」
纪南山：「还在小院子里吗？」
林剑友：「是的。」
纪南山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纪南山：「这事情搞不好是要杀头的啊！」
林剑友：「我们现在主要是希望搞清楚那些录音带具体放在哪里。」
纪南山：「被发现了的话，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林剑寒：「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就只有剑友和我知道。以后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纪南山一边点头一边咳嗽起来。
林剑寒看到谈话没有结果。决定开启新的话题。
林剑寒：「纪政委。今天咱们头一次见面，我们给您带了一点礼物。」林剑寒一边说一
边把一个装有五十张百元大钞的信封给纪南山。
纪南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平时是不收礼物的。你们这么热情来看我。我只好破
例了。」说完就笑嘻嘻地把信封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
纪南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林彪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现在还
有很多人谈他。说明案子里面的确有很多疑点。不过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过两天我们再
联络吧。」
林剑寒看到今天没有什么希望了。就说：「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么久了。」
纪南山一边起身谢客，一边说：「没关系。大家联络联络也好啊。」
五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何仁义在他的书房修改他的文稿。何仁义发现林彪常常有他自己
的独立见解。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刘少奇，邓小平都不是批判的对象。这两个人当
时都是支持文革的。一直到刘少奇，邓小平被打倒，他们两人对他们的家人，儿女都没
有作任何安排，也没有给儿女做过有意义的解释。林彪就不同了。文革开始后，一九六
六年底，林彪的妻子叶群就把女儿林立衡，儿子林立果送到上海交给空四军政委。委托
他照顾和保护林立衡和林立果。
从给儿女做的安排上，林彪对文革的真实态度已经表露的非常清楚了。而且从处理家庭
事务上的差别可以看出邓小平在自己没有被打倒之前做了毛的工具。林彪则从一开始就
对文革有自己的见解。何仁义不得不再次佩服林彪的本事和做事情的细致。
十一点五十分，金咏诗穿着睡衣推开何仁义的书房。
金咏诗：「你还不睡啊？」
何仁义：「你先睡吧！」
金咏诗：「找工作有回音了吗？」
何仁义：「没有。」
金咏诗：「还是有机会的。继续找吧。」
何仁义：「宋慧敏送电邮来了。劝我回中国开公司呢。」
金咏诗：「只见过两面的表妹。根本不可靠的！」
何仁义：「她前两天还专门去看我妈了。挺有诚意的。她老公是武汉市公安局长。她说
肯定有生意做。」
金咏诗：「嫁了个跟她爸年纪一样的老头子！还好意思到处炫耀！」
何仁义：「差十八岁也不算大。」
金咏诗：「十八岁还不够大？」
何仁义：「现在经济衰退。我回去说不定还能做点东西。」
金咏诗：「你这样三心二意。怎么找得到工作？」
何仁义：「你的思路也要宽广一点啊！」
金咏诗：「你的思路都放在林彪传上了。」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金咏诗：「星期天，爸还在电话里问我。仁义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淑霞也问我。我
只能说'他挺好的。' 」
金咏诗一边说一边哭起来了。
何仁义：「你在美国是习惯了。可我还是不习惯。没办法。」
金咏诗：「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不习惯？」
何仁义：「你是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我是农村来的。太土了，没办法。」
金咏诗：「那不是原因。」
又沉寂了一会儿。
金咏诗：「你不能回去。」
何仁义：「又给我下命令了。」
金咏诗：「你是不是想回去腐败啊？」
何仁义：「不是的。」
金咏诗想不出别的话。何仁义也沉默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分钟之后，金咏诗转身离开了。离开书房之前，金咏诗自言自语地说：
「不能回去。」
何仁义转身继续在电脑上修改他的文稿。
十二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上午，教会的朋友老万开车来到何仁义家的侧门前。侧门开了，何仁
义出现在门口。何仁义的行李已经都整理好了。何彩华在哭泣。
何仁义：「你等等。我要去楼上。一会儿就下来。」
老万：「没问题。」
何仁义往楼梯走去。老万看着何彩华 。叹了口气。
楼上卧室里，金咏诗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何仁义走进来，手放在金咏诗肩膀上。金咏
诗没有动。何仁义把手收回来。转身要走。金咏诗突然站起来。何仁义回身和金咏诗拥
抱。
何仁义：「保重身体！」
金咏诗：「早点回来。」
何仁义放开金咏诗，点点头。金咏诗热泪盈眶。两个人又拥抱了一下。
何仁义：「老万在等我。」
金咏诗点点头。何仁义转身走了。
老万把何仁义的行李从侧门边搬进了车的行李舱。何仁义走到何彩华面前。
何仁义弯下腰说：「听话？」
何彩华懂事地点点头。何仁义亲了亲何彩华的脸颊。然后关上侧门。何仁义进入老万的
车。车走了。
屋子里，何彩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金咏诗赶忙从楼梯边跑过来抱住何彩华。
到了傍晚，何彩华跑到二楼阳台看着一架一架飞机从奥克兰飞机场起飞和降落。金咏诗
在屋里与好朋友丹瑛通电话。丹瑛是金咏诗的大学同学。现在住在华盛顿特区附近。
丹瑛：「我认识的人里，有五家的男人回国创业。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金咏诗：「什么意思？」
丹瑛：「都被那边的小姑娘俘虏了。都跟原配离婚了。」
金咏诗颇有些惊讶：「是吗？」
丹瑛：「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男人四十是个宝啊。」
金咏诗：「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给他下跪吧？」
丹瑛：「夫妻十几年了，下跪有什么难为情的？」
金咏诗吃了一惊：「啊？！」
丹瑛平淡地说：「是啊。」
金咏诗觉得头痛。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丹瑛：「你没事吧？」
金咏诗摇摇头：「没事。」
金咏诗看了看阳台上的何彩华。
金咏诗对着电话说：「我要做饭了。」
丹瑛：「你要保重啊！」
金咏诗：「我知道。」
丹瑛：「再见！」
金咏诗：「再见！」
金咏诗走进阳台拉了拉何彩华 。
金咏诗：「进去吧。」
十三
何仁义从旧金山飞到北京，然后就转机飞往武汉。金咏诗的父母都是武汉大学的退休教
授。何仁义在岳父母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何仁义踏上了去黄冈的长途汽车。何仁
义在父母家住了三天。第四天回到武汉。
何仁义的表妹宋慧敏开着自己的车在长途汽车站接到他。宋慧敏三十五岁。既漂亮又能
干。宋慧敏把何仁义带进了武昌的一个新居民小区。在小区里的一幢楼边停下。两个人
下车。何仁义从车里把行李搬出来。
宋慧敏：「这个房子是我们五年前买的。一直就空着。客人来了就给客人住。住在这个
地方还蛮方便的。」
何仁义：「这地方环境不错。」
宋慧敏带着何仁义坐电梯来到九楼。把他领进了的一个两室两厅的公寓。这时何仁义的
手机响了。何仁义把iPhone手机拿出来接电话。
金咏诗：「你到武汉了？」
何仁义：「到了。现在在宋慧敏的房子里。」
金咏诗：「你真的不住我父母那儿啊？」
何仁义：「我晚上会很晚才回家。我不想打扰他们。」
金咏诗：「那你要常去看看他们。」
何仁义：「我会的。」
与何仁义谈完之后，金咏诗又与宋慧敏在电话上谈了几句。金咏诗挂了电话之后，宋慧
敏就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郭劲军开着自己的出租车来到何仁义住的公寓。何仁义上了出租车。郭
劲军就把车开到顺安汽车出租公司门前。顺安除了营业部外，还有维修厂和车库。林剑
寒是经理。林剑友是经理助理。
林剑寒和林剑友从公司营业部里出来。林剑友一出营业部就大声说：「何参谋长驾到。
」
林剑寒：「欢迎何兄！」
何仁义与林剑寒，林剑友握手。以前虽然在视频电话里见过，见到真人之后，何仁义觉
得林剑寒真的很直爽，林剑友真的很热情。
林剑寒对郭劲军说：「好些天没见到郭兄了。忙什么呢？」
郭劲军：「我的事情多。」
林剑寒：「你儿子不是每天都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吗？」
郭劲军：「晚自习也是要钱的。我得挣钱啊！」
林剑寒：「我们要行动了。没有你老兄可不行啊！」
郭劲军：「我有老婆有孩子。哪像你们啊？天天都自由自在的。」
郭劲军：「现在管理局又要收'综合服务管理费' ！我要交承包费，合同保证金，性能
检测费，安全检验费，养路费，个体工商费。现在又加个'综合服务费' ！我跟你说，
他妈的就是要榨干像我这样的人。」
林剑寒：「我们也是一样。今天这个局来检查，明天那个局来检查。这个费，那个费。
」
郭劲军：「美国没有这种事情吧？」
何仁义：「没有。」
郭劲军：「你看看。你看看。」
林剑寒：「你知不知道，包二奶也是需要钱的！」
林剑友：「没有问你收'包二奶费' 就已经便宜你了！」
大家都笑了。郭劲军常常抱怨政府。所以朋友们都说他「反动」。他也常以「反动透顶
」自嘲。
郭劲军：「算了，算了。不说了！」
郭劲军对何仁义说：「我们走吧！」
何仁义：「走吧。」
林剑寒问何仁义：「何兄晚上来吗？」
何仁义：「晚上再见。」
何仁义和郭劲军钻进了出租车。车走了。
出租车在马路上走。何仁义的手机响了。
何仁义：「你好！」
宋慧敏：「我是宋慧敏。你明天有时间吗？」
何仁义：「有啊。」
宋慧敏：「那我让谢中凯明天来找你。他会和你谈开公司的事情。」
何仁义：「什么时候？」
宋慧敏：「九点怎么样？」
何仁义：「可以啊。」
宋慧敏：「住在那个地方还行吧？」
何仁义：「挺好的。」
宋慧敏：「那好。老刘最近比较忙。他想来看看你的。就是没时间。不好意思啊。」
何仁义知道宋慧敏说的“老刘”指的是她的丈夫，武汉市公安局刘局长。
何仁义：「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宋慧敏：「我们准备请你一起吃个饭。。。。」
十四
当天夜晚，顺安汽车出租公司营业厅里，林剑友和另外两个人在为顾客服务。这时何仁
义走进来了。林剑友说：「老兄终于来了。」林剑友带着何仁义往后面的办公室走。两
个人走进林剑寒的办公室。林剑友把门关上了。
林剑寒的办公室里挂了很多林彪的照片和第四野战军的纪念物品。其中一个漂亮的镜框
里有林彪在黄埔军校的毕业照。另外一个很大的镜框里有林彪在一九三七年秋指挥平型
关大捷前的照片。当时是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林彪是国民政府军第八路军第一一五师
师长。军帽上还有青天白日帽徽。当时林彪三十岁。但是照片中的林彪看起来只有二十
岁的样子。另外一面墙上挂了两幅放大了的林彪手迹照片。一幅是「悠悠万事，唯此为
大，克己复礼」。另一幅是「张良范蠡，急流勇退」 。
何仁义和林剑友坐在了两把椅子上。
何仁义：「李文普是林彪的警卫长。我们应该拜访一下李文普。」
林剑友：「拜访过了。人家卖关子。」
林剑寒摇摇头：「没办法。」
何仁义：「如果见到张文孝的话，你们准备问他什么呢？」
林剑寒：「九月十二号，是谁告诉林立果毛已经到北京了？」
林剑友：「林立果要炸硕放桥的事情有没有根据？」
何仁义：「张文孝本人可能就是毛的线人。」
林剑寒：「很有可能。」
何仁义：「要通过张文孝的岗哨，我想了个办法。」
林剑寒：「我们也考虑了几个绕过岗哨的办法。」
三个人讨论了一个小时。何仁义又把郭劲军叫来了。四个人讨论到十点。然后就各自回
家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何仁义听到有人敲公寓的门。何仁义把门打开后，看到一个约三十
岁的男人。男人说：「我是谢中凯。」
何仁义：「请进。」
何仁义与谢中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谢中凯：「回到国内还习惯吗？」
何仁义：「稍微有点不习惯。」
谢中凯：「什么地方不习惯？」
何仁义：「看不到海外的网站了。」
谢中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啰。」
谢中凯笑了笑。
何仁义：「你是做那一行的？」
谢中凯：「我做药品销售。不过马上就要转行做软件了。」
说完后他自己先笑了。谢中凯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关于人事管理软件招标的文书。
两个人讨论了成立软件公司的有关事情。
谢中凯是南阳人。说话带北方口音。他和刘局长是亲戚。他来武汉已经有很多年了。一
个小时后，谈话结束了。谢中凯把招标的文件交给了何仁义。起身准备走。
谢中凯：「我和刘局长差不多每个月打一次网球。他的正手很有力。」
何仁义：「是吗？」
谢中凯：「老当益壮啊。」
何仁义：「是啊。是啊。」
谢中凯：「我听说刘局长准备请客。给你接风啊。」
何仁义：「是啊。」
谢中凯：「什么时候？」
何仁义：「宋慧敏说是明天晚上。」
谢中凯：「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公安局的大官的。」
何仁义：「你会去吧？」
谢中凯：「我会的。再见了。」
何仁义：「明天见。」
十五
张文孝十五岁就加入了红军。文革的时候，他是空军里的一个政委。林立果一九四五年
出生。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的时候，他是北京大学物理系一年级的学生。一九六七年三
月参军时他二十二岁。当时林彪，叶群就委托张文孝「指导」林立果这个新兵。一九六
九年四月中央开了第九次代表大会。在「九大」上，林彪进一步巩固了他一人之下，万
人之上的地位。不久，林立果成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副部长。在搞「小
舰队」的同时，林立果还搞了一个技术小组。这个小组购买和翻译当时的西方书刊。购
买和研究西方的电台，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照相机。除了研究与军事有关的西方
技术之外，林立果还购买了西方的流行音乐。在全中国人都在唱「语录歌」，跳「忠字
舞」的年代里，林立果沉溺于西方摇滚乐中。
张文孝作为「老红军」，是「小舰队」里的特殊成员。一直受到林立果的尊敬。林彪事
件之后，他坐了十几年的牢。出狱之后，张文孝就被安排到湖北省军区大院里面一个小
院子里。小院子的门口有哨兵站岗。到今天张文孝和他太太还在软禁之中。
早晨十点，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的年轻人来到张文孝的小院子门口。年轻人一手提
着工具箱，另外一只手抱着几个长短大小都不一样的水管。这个年轻人是林剑寒。
来到哨兵前，林剑寒站住了。
林剑寒：「修水管。」 林剑寒的话里带有黄冈口音。
哨兵：「谁派你来的？」
林剑寒：「基建的王处长。」
哨兵点点头。林剑寒走进小院子。小院子里有三个两层楼的房子。张文孝的家在其中一
个的一楼。
林剑寒敲了敲张文孝家的门。一个老太婆出来开门。她是张文孝的老伴。
张文孝老伴：「有什么事？」
林剑寒：「我是来修水管的。」
张文孝老伴有些犹豫。
林剑寒：「听说浴室有漏水。」
张文孝老伴转身往里面走。林剑寒跟着往里面走。这是个一九五零年代建的老房子。已
经有很多年没有维修了。走道黑暗。林剑寒走过书房门口的时候，碰到正要出来的张文
孝。张文孝已经八十多岁了。林剑寒用普通话贴着张文孝的耳边低声说：「张政委，我
是林剑寒。我是林彪的侄孙。」
张文孝有些惊讶。
林剑寒：「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您。」
张文孝慢慢地折回书房。林剑寒跟着他进了书房。两个人开始交谈。
十分钟后，外面有个军官走过来跟哨兵谈话。谈完后，军官走进小院子。军官从窗户里
看到张文孝在和林剑寒谈话。张文孝打开了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林剑寒凑身过去看抽
屉里面的东西。
外面的军官疾步地走进张文孝家。然后直接往张文孝的书房走来。军官把书房的门一把
推开。林剑寒正从张文孝的手里接过一本书。军官把手伸出来要书。林剑寒踌躇了一刻
。然后无奈地把书递给军官。军官看到书名是《时轮金刚修行妙法》。军官把书来回地
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军官俯身在张文孝的抽屉里翻了翻。也没有发现什么。
军官问林剑寒：「身份证呢？」
林剑寒：「没带。」
军官：「不带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跟我走吧。」
林剑寒很害怕。
林剑寒：「我找找！我找找！」
林剑寒赶紧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军官。军官不屑一顾地挥挥手。林剑寒赶紧在衣服里找
。从几个衣服口袋里找出了许多票据，滥纸条，证件。最后找到了脏兮兮的身份证。军
官把身份证拿过来，反复地看了看。
军官：「这是旧的身份证。新的呢？」
林剑寒：「正要去换呢。马上就去换。」
军官：「回老家吧！换了新的身份证再来。」
林剑寒点点头。
军官：「走吧。」
张文孝无奈地看着这一切。林剑寒拿起工具箱和带来的水管往外走。走出了小院子后，
林剑寒往省军区基建部走去。基建部在一个由铁栅栏围着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排平房
。林剑寒走进其中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是个办公室。坐在里面的郭劲军看到林剑寒就马
上站起来了。
郭劲军：「怎么样？」
林剑寒：「碰到个军官。好厉害啊。」
林剑寒脱下了工作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两个人快步走出办公室。钻进了院子里
停着的一辆轿车。郭劲军开车，离开了院子。
十六
郭劲军把车开出了湖北省军区大院。在车上，林剑寒拿出了一个小纸条。打开看。
郭劲军：「张文孝给你的？」
林剑寒：「是啊。」
郭劲军：「写的什么？」
林剑寒：「有盒录音带。」
郭劲军：「录音带？飞机爆炸前的录音带？」
林剑寒：「对。」
郭劲军：「在哪里？」
林剑寒：「还不清楚。」
林剑寒给何仁义打电话。
何仁义：「怎么样？」
林剑寒：「到我家来一下。」
何仁义：「好，我马上来。」
郭劲军把车开到一个离公交车站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林剑寒下车后，郭劲军就走了。林
剑寒走到公交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回家。
林剑寒的家在一幢五层公寓楼的第三层。林剑寒，林剑友都是单身。两个人合住一个公
寓。这片居民区里是由各色各样的老房子混合在一起的。其中有许多一两层楼的私房，
也有五层或六层的公寓楼。林剑寒回家后几分钟，林剑友和何仁义也来到公寓里。三个
人坐在餐桌边谈话。
何仁义：「怎么可能呢？林彪飞机上的黑匣子，录音带都被俄国人拿走了。中国怎么会
有？」
林剑友：「刘沛丰把小舰队的电台带上飞机了。」
刘沛丰是当年林立果小舰队的成员。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零点三十分，他随林立果一
起登上了专机。两个小时后飞机失事。
何仁义：「刘沛丰把麦克风打开了？」
林剑友：「对。在北京的黄永奎把飞机上的谈话都录下了。」
何仁义：「真的吗？」
何仁义兴奋地站起来，走了两圈。林剑友也很兴奋。
林剑友：「真是太好了！」
林剑寒：「如果能够找到这盘录音带的话，林总的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何仁义兴奋地说：「到时候，我们两本书一起出版。两本都畅销。」
林剑寒：「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这个录音带。你看。」
林剑寒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只有「纪南山」三个字。何仁义看了看纸条的背面
。背面没有东西。
何仁义：「这是张文孝写的？」 林剑寒点点头。
何仁义：「纪南山是谁？」
林剑寒：「他原来是专案组的干部。审查张文孝的人。他知道录音带在哪里。」
何仁义：「在哪里？」
林剑寒：「在档案馆里。」
何仁义：「哪个档案馆？」
林剑寒：「要问纪南山才知道。」
何仁义：「怎么去拿？」
林剑寒：「要个申请表。坐下来填下姓名，身份证号。」
何仁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剑寒。林剑寒和林剑友笑了。
这时公寓大门开了。杨红梅走进了客厅。三个男人停止了谈话。
杨红梅：「怎么都不说话了？」
林剑寒：「我们在一起乱扯。没什么。」
杨红梅：「何博士在这里，怎么会是乱扯呢？」
何仁义笑了：「你不知道，我是最喜欢乱扯的人。我太太每天都批评我。」
杨红梅：「剑寒写林彪传我没有意见。不过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
林剑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林剑寒：「就是。」
林剑寒对林剑友说：「要不你先去公司吧，我等一会儿就过来。」
林剑友：「行啊。」
何仁义：「我也要走了。」
何仁义与林剑友离开公寓之后一起往公交车站走。
林剑友：「杨红梅在政府里工作。现在已经是预备党员了。」
何仁义：「前途无量啊。」
林剑友沉重地说：「是啊。」
何仁义坐公交车回自己的住处。林剑友坐公交车去顺安租车公司上班。
十七
夜晚八点钟左右，何仁义来到顺安汽车出租公司营业部。见到何仁义后，林剑寒，林剑
友决定休息一下。于是三个人从营业部的侧门出来。营业部侧门外是顺安的停车场。三
个人在停车场里聊起来了。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进停车场。这个年轻人叫陈德明。
林剑寒问陈德明：「找到了吗？」
陈德明：「没有。」
这时林剑友从侧门回营业部。林剑寒一边手指着陈德明一边对何仁义说：「这是陈德明
。黄冈老乡。他在回龙酒家打工。」
林彪的老家在回龙山镇。回龙酒家是林剑寒父亲办的餐馆。
林剑寒指着何仁义：「这是何仁义。美国博士。刚从美国回来。」
陈德明很热情地与何仁义握手。
林剑寒对陈德明说：「明天再去几个地方问问。」
陈德明：「好！」
林剑寒给陈德明钱。
陈德明：「多谢了，大哥！我走了。」
这时林剑友拿着几瓶泉水从营业部里出来。
林剑友：「喝点水吧。」
林剑友给陈德明，何仁义，林剑寒每个人一瓶水。
林剑寒：「我们的事情，谁都不能跟外人讲啊！」
林剑寒对何仁义说：「尤其不能跟你的表妹讲。」
何仁义笑着点点头。
陈德明问何仁义：「去美国有多少年了？」
何仁义：「去了二十年了。」
陈德明：「入美国籍了吧？」
何仁义：「对。」
陈德明：「您对林彪有什么看法？」
何仁义：「我觉得林彪的目标是对的，手段是错的。」
陈德明有点好奇：「怎么错了？」
何仁义：「一九四九年后林彪就不喜欢毛的那套东西，可他还要违心地给毛吹喇叭，抬
轿子。」
林剑寒：「哎呀，不就是从飞机上掉下来了。输了嘛！像郭劲军那样说风凉话的多了。
」
林剑友：「就像林总说的'胜利了，什么都好说。' 」
林剑寒：「成王败寇嘛！」
何仁义：「我没有成王败寇的意思。」
林剑友：「那你为什么说林总错了。」
何仁义：「我只说他的手段错了。但目标还是对的。」
陈德明问：「为什么说目标是对的？」
何仁义：「在一九七零年的庐山会议上，林彪的目标是要把张春桥轰下去。要让老干部
复出。这显然是否定文革。是对的。」
林剑友：「就为了这个，林总把性命都搭上了。」
林剑寒：「没有林总的以死相谏，哪里会有日后邓小平的复出？」
何仁义点了点头。
陈德明要回回龙酒家干活了。林剑寒说：「我送你回去。」于是四个人都上了一辆顺安
的轿车。林剑寒把车开出了顺安的停车场。车到了回龙酒家后，在附近马路边停下。四
个人下车，走进了回龙酒家。陈德明走进后面的厨房里干活。何仁义，林剑寒，林剑友
走进餐馆吃饭。晚饭后，三个人一起回到林剑寒的公寓。
公寓的客厅有个通向阳台的大玻璃门。玻璃门敞开着。林剑寒，林剑友，何仁义三个人
站在玻璃门边谈话。三个人讲话的时候都故意把嗓音压低了。
何仁义：「那样子的话，我们都得藏起来。藏哪里？藏多久？」
林剑友：「你老兄还不好办。溜回美国不就万事大吉了？」
何仁义：「不能上飞机，不能坐火车，我怎么溜？」
林剑寒：「等到真相大白了，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何仁义：「要是带子里没有最后几分钟的录音呢？」
林剑寒：「要想不冒风险是不行的。老兄。」
林剑友点点头。
林剑寒：「我们已经写了三年多了。不下点狠心的话，就这么耗下去？再耗三年？」
何仁义没有说话。
林剑友：「要不是剑寒去探访张文孝，我们怎么知道还有录音带？」
林剑寒：「对啊。」
何仁义：「这跟那是不一样的事情。」
这时林剑寒的手机响了。林剑寒掏出手机。
林剑寒：「你好。。。说吧。」
林剑寒拿着电话疾步走到餐桌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和桌子上的一支笔
。一边听电话，一边记录。林剑友与何仁义也过来了。两个人站在旁边看。
林剑寒：「好。再见。」
林剑寒把手机收起来了。何仁义看着纸上的纪录。
何仁义：「这是纪南山的住址？」
林剑寒点点头。林剑寒吩咐了三个人为他找纪南山的地址。其中一个几分钟前刚找到，
就打电话过来了。
林剑寒：「我们明天晚上去见他。」
何仁义：「后天晚上吧？我明天晚上有事情。」
林剑寒：「什么事情？」
何仁义：「明天晚上有人请客。我必须去。」
林剑寒：「我和剑友去就行了。」
何仁义不情愿地说：「那，那好吧。」
十八
第二天傍晚，何仁义坐出租车来到武昌欧式一条街上的君尚酒店。黄昏时刻，欧式一条
街上车来车往。马路两边的人群熙熙攘攘。君尚酒店有五层。每一层都灯火通明。一走
进君尚酒店的大厅，何仁义就受到许多又漂亮又年轻的小姐的欢迎。何仁义同时发现大
厅里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何仁义跟一位迎宾小姐说了他要去宋慧敏订的包间。那位小
姐马上去服务台查到了包间的号码。并指引何仁义坐电梯上五楼。
这天大概是什么节日，很多人在等电梯。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有说有笑的。很热闹。
电梯来了之后，何仁义与大家一起进了电梯。在美国清净惯了，何仁义对站满了人的电
梯有些不习惯。不过，在国外哪里看得到这么热闹的中国人的场面？这样一想，何仁义
心中反而有了一分温暖。
当何仁义走进包间时，谢中凯，刘局长，宋慧敏和另外三对夫妇已经坐在宴会桌边了。
何仁义在谢中凯与刘局长之间的空椅子上入座。刘局长叫刘文晖。五十三岁。个子高大
。有张北方人的脸。小平头理的很整齐。刘局长来自农村。文革中他中学毕业。然后入
伍参军。在军队里干了十几年。转业后就一直在武汉市公安局干。何仁义落座后不久，
最后的一对夫妇也走进了包间。
刘局长：「怎么样，路上堵车了？」
新来的男士：「今天路上堵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坐在宋慧敏旁边的男士说：「不管不管，罚酒！」
新来的女士：「又要欺负我们酒量小的了？你也太嚣张了！」
大家都笑了。
这对夫妇在谢中凯旁边坐下。
刘局长：「我们今天的贵宾是何仁义。小何是北大的高材生。」
宋慧敏：「还是黄冈中学的高材生。」
刘局长：「小何定居美国已经二十年了。他有些想法。希望回来办个公司。为祖国做些
贡献。慧敏很支持。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与宋慧敏靠的很近的女士说：「说了很多次，还不答应啊？」
大家笑了。
刘局长也笑了：「不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警告你。」
刘局长从宋慧敏旁边的男士开始介绍。
刘局长：「这是萧志强。他是我们武昌分局的局长。这个嘴巴快的是他老婆，罗艳芳。
她在文化局工作。这是郑春祥，人行武昌分行的副行长。这是他夫人邢文英。这是武昌
特警支队的队长王志江。也是我们全武汉市公安系统的十米手枪射击冠军。主要是因为
比赛那一天，我有些不舒服。」
大家笑了。
刘局长：「这是他夫人吴虹。」
刘局长指着刚进来的夫妇中的妻子说：「这是我们武昌分局副局长张玉珍。张玉珍还是
全国公安系统的一级英雄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
张玉珍：「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局长还在说呢？」
刘局长：「看到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我就觉得自豪啊！」
萧志强四十三岁。高个子，白皮肤，很帅。他太太罗艳芳三十八岁。漂亮的大眼睛，不
胖不瘦的身材。显得年轻妩媚。这两个人显然都是城市里条件极好的家庭里长大的。何
仁义感觉到这是一对到哪里都会熠熠生辉的金童玉女。其他几对夫妻的年龄也都在四十
岁左右。
罗艳芳问何仁义：「你太太回来了吗？」
何仁义：「她没有。」
罗艳芳：「她在美国做什么呢？」
何仁义：「她在大学里面做生物工程方面的研究。」
罗艳芳：「刘局长，你女儿在加拿大是学生物的吧？」刘局长与前妻的女儿在加拿大留
学。
刘局长对何仁义说：「是啊。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她能到你夫人那里读博士就好了。
」
宋慧敏：「金咏诗那里可不是好进的。」
刘局长：「那当然。这不是给她树立个奋斗目标吗！」
何仁义：「学生物的出路很多的。您女儿在哪里读书？」
邢文英：「我们也想让儿子出去读大学。」
刘局长忙说：「不谈这些了。今天我们欢迎何仁义！」
宋慧敏对何仁义说：「对对，我和老刘，先敬你一杯！」
郑春祥：「我们大家敬你一杯！」
十九
当何仁义在享受宴会上朋友们敬酒的时候，林剑寒，林剑友在纪南山家拜访。林剑寒，
林剑友，和纪南山都坐在客厅里沙发上。这是一个普通的公寓。不过装饰还不错。纪南
山七十岁的样子。林彪事件发生后，上级把他从山东军区调到北京，参加审查与林彪有
牵连的人。
纪南山：「你们为什么要找小舰队的录音带？」
林剑寒：「我们想知道小舰队是否真的要暗杀毛。」
林剑寒，林剑友，何仁义昨天晚上已经决定了不把林彪专机上谈话被录音的消息告诉纪
南山。
纪南山有慢性气管炎。谈话间会咳几声。纪南山连咳几声之后，耐心又费力地说：「这
个事情中央文件里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记得小舰队有三个暗杀毛主席的计划。这都是
有证据的。」
林剑友：「中央文件里也讲过刘少奇是叛徒，内奸，工贼。而且证据确凿。」
纪南山：「少奇同志已经获得平反了嘛！」
纪南山一边晃手一边说。 「林彪的案子不可能平反的。」
林剑寒：「四十年过去了，那些录音带至少应该对家属公开。对不对？」
林剑寒突然想起何仁义说的这句话来。
纪南山笑了：「国家机密还是国家机密。中国不是美国。」
林剑友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东西。他看着林剑寒。林剑寒在琢磨。
林剑寒：「纪政委，您认识王秉璋吗？」
纪南山：「他怎么样了？」
林剑寒：「他零五年去世了。」
纪南山叹了口气。然后说：「高寿啊。有福气。」
林剑寒：「王将军是背着林彪同伙的罪名走的。他死的冤哪。」
林剑友：「王将军是中将。可退役时只给了他师级待遇。」
林剑寒：「中国的导弹从一开始就由王将军直接领导。他搞了十年，把洲际导弹送上了
天，把卫星送上了天。林彪事件之后，他被关了整整十年。」
纪南山听了之后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
纪南山：「很多人被关了七，八年，还没盼到出来就死了。王老已经是很幸运的了。现
在比过去好多了。你们不知道啊！」
林剑友：「当时审查张文孝的还有别的人吗？」
纪南山：「有啊，后来都被抓起来了。」
林剑寒：「您也被抓进去过？」
纪南山：「我没有。我是最后参加专案工作的。」
纪南山停了片刻，然后说：「所有的人都是先抓别人。批判别人。半年以后自己也被抓
起来了。」
林剑寒：「活生生的绞肉机。」
纪南山点点头。 「我是最后加入专案组的。算是幸运。抓林彪'死党'最后也是扩大化
了嘛。」纪南山苦笑地摊开双手。
二十
君尚酒店里，宋慧敏的接风宴在继续。
刘局长问萧志强：「你们是哪一天回来的？」
萧志强：「上个礼拜三。」
郑春祥：「你们上哪儿去了？」
萧志强：「去北京了。」
萧志强指着罗艳芳：「她姨夫生日。我们去祝寿了。」
刘局长：「去的人多吗？」
萧志强问罗艳芳：「去了多少人？」
罗艳芳：「听说有六百人吧！」
宋慧敏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么多人哪？」
刘局长笑了：「是不是政治局常委都去了？」
罗艳芳：「是去了好些个。」
吴虹：「你姨夫是什么人哪？这么大的派头？」
罗艳芳：「他十几年前当过国务院副总理。」
吴虹：「是哪一位？」
罗艳芳犹豫了一下：「他的名字很少上报纸的。」
刘局长：「你只要知道他是四八二一俱乐部的就行了。」
吴虹：「什么是四八二一俱乐部？」
萧志强：「一九四八年。中央派了二十一个烈士和高干的子弟去苏联留学。有叶挺的两
个儿子，叶剑英的女儿，。。。总共二十一个人。」
何仁义：「还有林汉雄。」
罗艳芳：「对。你怎么知道啊？」
刘局长：「人家就不能有个这样的亲戚啊？」
大家都笑了。
何仁义：「没有，没有。我是在网上看到的。」
萧志强：「那你怎么注意到林汉雄了呢？」
何仁义：「他是林育英的儿子。林彪的侄子。所以，也是我们湖北同乡啊。」
王志江对何仁义说：「来来来，为我们湖北同乡干一杯！」
林剑寒，林剑友和纪南山的谈话也在继续。
纪南山：「张文孝现在怎么样了？」
林剑寒：「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不过还在坚持练气功。」
纪南山：「还在小院子里吗？」
林剑友：「是的。」
纪南山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纪南山：「这事情搞不好是要杀头的啊！」
林剑友：「我们现在主要是希望搞清楚那些录音带具体放在哪里。」
纪南山：「被发现了的话，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林剑寒：「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就只有剑友和我知道。以后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纪南山一边点头一边咳嗽起来。
林剑寒看到谈话没有结果。决定开启新的话题。
林剑寒：「纪政委。今天咱们头一次见面，我们给您带了一点礼物。」林剑寒一边说一
边把一个装有五十张百元大钞的信封给纪南山。
纪南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平时是不收礼物的。你们这么热情来看我。我只好破
例了。」说完就笑嘻嘻地把信封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
纪南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林彪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现在还
有很多人谈他。说明案子里面的确有很多疑点。不过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过两天我们再
联络吧。」
林剑寒看到今天没有什么希望了。就说：「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么久了。」
纪南山一边起身谢客，一边说：「没关系。大家联络联络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