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成长方式各不相同。我觉得还需要漂流很久,我才能找到自己。希望我的
生活总是清澈而激动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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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下午的南京火车站候车室,通道牌上翻红打出了T112次候车,人群呼啦啦的散
开。本次列车途径西安,目的地兰州。函谷为关,我也算是独自出关了。从未料到这是一辆如此走俏
的列车,几乎买不上票,往月台走的时候被乌压压的人群推推搡搡。惊奇的发现自己触动于人群熙熙
攘攘,涌向月台的情形,来得十分突然。这不算是离开也不算是回家,也不算是我旅程中最长的一个
。我和人群中的每个人一样愈来余匆匆。猛然发现自己依然茫然若失。南京,一个中转站,没有来时
路也没有归途。
去往西安的火车上,我不知道是因为衰老还是疲劳,车还未到郑州,我已经猪睡过去。我觉得我
是个适合长途旅行的人,虽然周围都是污秽的老男人,我依然神闲气定的睡觉。傍晚时分,陌生人们
无所事事,便聚在一起聊天。在火车上的这十几个小时, 每个人都暂时的离开了自己的角色。从教
育产业化导致社会道德每况愈下到房价持续攀升,大妈大叔阿姨和疑似不良少男少女,都纷纷发表意
见。来自苏北的群众总是使用江core那种抑扬顿错又略带含糊的口音,西北群众通常以一种异样的腔
调狠狠咬字。在陌生人面前,大伙都畅所欲言。我也积极的参与到这些话题中去。我总是避免让自己
看起来太不谙世事,正如众人所说的,我的生活或许太优越。我也期望自己能过上十恶大败的生活,
也许到处碰壁,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以后,我就不再谈理想和热爱,就能正常的生活了。
到西安时凌晨6点,而卖返程票的窗口要7点才开,我想留又留不得。下起了倾盆大雨,尘土飞
扬的西安,现在泥沼一片,我又走不得。犹豫间肚子饿了,就趟着水觅食去了。清洁工尚未出动,夏
天宵夜后一片狼籍还留在街道上。西安的路也和美国农村的路一样,横平竖直。从西七路就能顺藤摸
瓜到西一路。经过一家门面破旧的小店,刚开门营业连烧饼也没做好。详细的看了他们的menu,发现
了小姐妹和我提过的“糊辣汤”。认识这位小姐妹是在十年前,而后无论她是革命女青年还是时髦女
郎,怎样的七十二变,总是日夜念叨她家乡郑州的“糊辣汤”,甚至比刀削面还让她向往。人心中有些
东西的确如顽疾般难以去除。于是看着端上来的brownish的一碗汤,想起了这位小姐妹大学四年和
我讲述她家乡这一样那一样的面食,想起她抱怨南方没有像样的烩面馆。后来她去了香港,不知道去
哪里找正宗的面食,好在后来又回到了上海,又可以奋力的吃凉皮了。这些关于友谊的回忆总能带来
温暖的鼓励,没有它们,我这人生漫长的寒夜,也许更加难以忍受。西安是面食的天堂,我也几乎把
我一辈子的面吃完了。小姐妹还说,不用加菜和加料,面自有面香。在西安懂得了什么是面香。不过
这都是后话。
“糊辣汤” 看起来真的有些简陋,放了很少的淀粉钩芡,不过肯定是加了胡椒,辣椒等热燥之
物,也能让我这个潮湿寒冷疲劳的早晨马上热起来。“糊辣汤”的味道还真有点接近酸辣汤,就是美国
中餐强大的两汤之一(另外一个是egg flower !!! ) ,但是前者更加呛一点。又吞下了3个差强
人意的水煎包,经历了一次错误的公交车,就兜兜转转来到西一路,碰巧著名的民间秦腔艺术团“易
俗社”就是这条路上的一个小楼,夹杂在手机大卖场,食品店和餐馆当中。对秦腔印象深刻是因为《活
着》。这部电影争议再大,也向世人展示了两种陕西文化遗产------皮影戏和秦腔。张导的电影总是
向关中文化致敬,以前还颇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用展示落后面来取得国际奖项。后来大江南北的走了
一下,中国城市化进程的确是风驰电掣,但是一阵旋风后尘埃落定后的内陆,才是真正时代的脉搏,
广泛扎根于人们日常生活中。而日内们的日常生活又离不开乡土和传统等等。在沿海城市充满了激动
人心,全球化的风尚和模式,这些急进炫目的钢筋丛林,总是让人担忧是否脆弱。幸好有广袤的内陆
地区,包括陕西,无论从经济上还是气质上缓冲一把,并逐渐显现出低调但是浑厚坚韧的品质。所以
内陆题材的文艺曾出不穷,譬如《白鹿原》,《秦腔》获奖,国内外很多摄影者都开始深入内地,捕捉这
种根源的气质。我对陕西中原一代文化的喜爱,主要是因为读过的鬼故事风水小说轶事,很多技艺都
起源并流传于陕西及其周边地区。我想那里的民间一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