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sd]【十强赛】萧峰，萧峰 (猴豫记之六）by 干巴巴#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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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 一，二)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LeisureTime/1375941.html
【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 三）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LeisureTime/1375953.html
【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四）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0099.html
【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五）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3399.html
六 萧峰，萧峰
一到冬天，雪就不停地下，猴子们的日子就更难熬了。我住的那屋子虽然不能生
火取暖，但我们老大毕竟打电话让我去南阳城花钱买了个电暖气。但猴子们就什
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它们就以它们的身上那层毛皮，还有屁股底下两个小肉
垫，来抵抗严寒和雪水（河南的雪不像东北，落地很快就化，绝少会冻积下来）。
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仔细听外面的声音。好像除了风雪，再就没有别的声音
了。我猜猴子们被冻的连半夜乱叫的力气都没了。白天我去小屋看它们，食料被
冻住了，比小铁盆还硬。至于喝的水，就只剩下冰。我把那铁盆拿起来一看，那
冰里面间或还会封住个枯枝败叶什么的。
对于母猴子们来说，冬天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月经周期观察完了，排卵期推算
出来了，我不用再折腾它们了。我月经周期最规律的十八只母猴子编排了一份表
格，好安排它们依次进公猴子的小屋里进行交配。
我们当时就有三只公猴子。一只长的很雄壮，臂膀很宽厚，脸上的五官一动不动，
一副很威严的样子。我当时无聊的要命，翻来覆去看那本从东北带过去的《天龙
八部》。闲来无事，我就给这只公猴子起名叫“萧峰”。第二只公猴虽然也长得很
结实，但就是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经常会揪自己脑顶的那几撮毛，没等入冬的时
候就揪秃了。天寒地冻的时候露着个白花花的脑壳，看那副傻相，我觉着又好笑
又可怜，便叫它“虚竹”。最后一只长的瘦弱，本来应该叫“段誉”，可是它进来
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支胳膊，我就改为叫它“杨过”了。
这三只公猴里边，萧峰最凶。它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五官岿然不动，偶尔动一动，
就是要呲它的那排牙了。它那排牙生的很有气势，很尖利，若长在一条狗或狼的
嘴里，恐怕也会不负使命。据小张说，萧峰年少的时候并不是本村附近的猴子。
别村的耍猴人在野外逮住了它，塞麻袋里拎回了家。本想好好训练训练它，可这
萧峰却野性不改，没过三五天，趁耍猴人不在，就把家里的小孩给狠狠咬了，那
小脸蛋差点没被咬穿。耍猴人大怒，本想几棒子打死萧峰，但被家里的老人劝了
劝，竟然五百块钱卖给这个猴场了。别看我们场长每天醉醺醺的，但对于如何驯
养猴子，他却自认为很有一套。他欣然收下了萧峰，把它关进了一个小屋。场长
当时的打算是先关它个一年半载，冬天再狠狠冻上一冻，这业畜也就服软了。当
时猴场已经有三只公猴了，一只老的，场里一直当种猴用的；两只新来的，就是
虚竹和杨过，当时这二位也还都年轻着呢。
所以年轻的萧峰大侠就搬进了猴场。不到两个月，它就联合了虚竹还有杨过，天
天挖墙刨洞，居然把隔壁那只老公猴的墙给掏穿了。那老公猴眼看自己墙上出了
三个小窟窿，就知道大事不妙，就天天对着小张瓷牙咧嘴。可小张哪儿管那个呀。
小张那时候自己还前途未卜呢。结果就出事儿了。某夜月黑风高，萧峰一声怪吼，
招呼上它那两位新结交的拜把子兄弟，一起顺着小窟窿钻进了老种猴的圈里。哥
儿仨轮番恶战，竟把老种猴给活活咬死了。
依据小张事后回忆，那场恶战肯定无比惊心动魄。可惜他晚上睡觉太死，居然错
过了。小张还说，第二天早上，场长也闻讯赶来。他本来以为场长会很伤心，因
为死的不是猴崽，也不是母猴，而是一只记录不错的种猴；可没想到猴场场长却
兴高采烈。因为依照场长的商业逻辑，老种猴那具硬邦邦的尸体只能说明它已经
不行了，无法再胜任种猴的工作了。所以那个早晨之后，不论在猴子中间，还是
在人的层面，萧峰都成了整个猴场的猴王。唯一令人略感遗憾的是，萧峰每天被
关在三面是墙的小屋里，吃小张配制的劣等食料，尽管它五官岿然不动颇具王者
风范，却不能自由自在地跑出去享受母猴子们给它预备好的爱情。
比起萧峰来，虚竹虽然也很有力气，但却是一身蛮力罢了。它实在笨的很。记得
在年底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整个实验根本不会出任何有意义的结果，我不知道何
时才能离开这个与世界隔绝的小村子，而且我还被河南屋子里不取暖的冬天折磨
的发疯。所有这一切叠加起来，便像酵母催酵一样，在心里不断滋生出绝望的情
绪和可怕的想法。比如说冬天那时候，场长把他的那个臭烘烘的养鱼池用雷管炸
开，炸出一些云里雾里的鱼来，车拉了进南阳城去给领导们送礼。我就跑小张屋
里喝了点黄酒，晕乎乎的去后院解手。虽知刚解开迷彩裤，那虚竹竟隔着栅栏冲
我呲牙咧嘴。我当时心里就上来一股莫名邪劲：操，连一只猴子都他妈看我不顺
眼？
我不由心头火气，当下回屋从床底下抽出了那根沉甸甸的榆木棒子（我的小屋就
在国道旁，所以我给自己准备了这棒子用来半夜防身），钻去虚竹的小屋里，狠
狠揍了这混蛋猴子好几大棒。虚竹开始还呲牙咧嘴想扑上来，可我脚上穿了大头
皮鞋，手里是三尺长的榆木棒子，三五个回合下来，它就只有窝在墙角挨榆木棒
子的份。我揍它的时候，对面的杨过给吓坏了，不停地上蹿下跳瓷牙咧嘴。我看
了一眼萧峰，这家伙还是一脸漠然，五官岿然不动，眼看拜把子兄弟挨揍，居然
跟没它事儿一样。
这事儿还没完。我这边揍虚竹的时候，小张也看见了。这小子那天酒喝的也很郁
闷，他跟我抱怨说，他搞不好一辈子就窝在这个鸟猴场里了。他也喝晕了，手插
个裤兜，栽楞着肩膀在旁边看我揍虚竹。他就笑，说，揍虚竹有个俅意思，要揍
就揍萧峰。一听他这么说，我就从虚竹的小屋里钻了出来，去看看萧峰那张整天
拉着的臭猴脸。我也挺看不惯萧峰的：你不过就是他妈一只猴子，整天摆张臭脸
在那里，装啥也别跟我领导啊。我本来想直接钻进去连带着把它也揍上几棒子，
但一想到这毕竟是猴场的种猴啊，可轻易动不得。关键是我那个倒霉的
pre-clinical trial以后还得靠萧大侠呢。当时我就没回答小张。
然而，小张的兴致却上来了。这小子已经准备好了麻袋，还说这萧峰也不是揍不
得，但最好还是把它塞麻袋里揍起来更安全，还不用担心伤到皮肉，事后被场长
发现。我心想刚才我俩还在一喝着黄酒兄弟长兄弟短哥儿俩好呢，现在我又怎能
为了一只种猴而坏了交情？我就弯腰跟他一起进了萧峰那小屋。
这萧大侠毕竟是猴王，一看我和小张一个提了棒子，一个拿了麻袋，就知道我俩
不怀好意。它的五官没法岿然不动了。它开始呲起牙来，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呼呼
的低沉吼声。当时我觉得萧峰那牙特像香港鬼片里僵尸那牙，而且我还记得小张
曾说过，萧峰那牙差点没把一耍猴人的儿子的脸蛋给咬穿。我就有点害怕了，要
不是因为有小张在，还有肚里那半斤黄酒，我早就撇下棒子跑了。
小张手里那麻袋飞出去了。我本来以为要有一番激战，结果我们却很顺利地把萧
峰塞进了麻袋，几乎没有遭遇什么反抗。我当时都没太看清到底是萧峰太过脓包，
还是小张身手实在了得。这小子系上了麻袋，我觉得有点没意思，就伸手拍了拍
那麻袋，算是讥讽一下里面的萧大侠。可谁知道这黄麻袋突然凸现出一个脸的轮
廓。那个麻袋质地的脸，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手指。不对，与其说是咬，
倒不如说是夹，因为毕竟中间隔了层麻袋。我丢了棒子，拼出力气，才把手指头
从那张麻袋脸的嘴巴里抽了出来。我一看手指都出血了，这要不是那麻袋脸，而
是一张真的猴脸，我拿手指头就没了。
可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张已经捡起榆木棒子，咣一下就抡到了那张麻
袋脸上。麻袋应声倒在地上，轱辘到了墙角。小张和他的榆木棒子也跟着过去了。
我看小张这架势就有点怕出事儿，他那根本不是在揍一只猴子，他那是在捣一麻
袋土豆泥呢。我总算劝住了小张，好歹收了他手里的棒子。我这还是平生头一回
给人和猴子拉架呢。
小张把我推出了小铁门，才去松那麻袋。说是去松，其实也只是把系在麻袋口的
小绳一扯而已。扯完小张就飞快从小铁门钻出来了。萧峰忽地一下子从麻袋里跳
了出来，不停地恶吼着，就好像一个浑脸是血的孙悟空。可我和小张都在铁栅栏
外边，它不能把我俩怎么样，就只好奔着麻袋去了，转眼间就把麻袋扯个稀烂。
这么一番折腾，小张的酒也醒了。他看萧峰浑身是血，也有些怕了，便把抽水井
的水泵打开，接了胶皮管子，竟直接往萧峰的身上冲去。当时数九寒天的，萧峰
身上的血是冲干净了，却多出了一层冰碴子。我手指头虽然还在流血，但看着萧
峰身上的冰碴子，也知道我和小张这实在是作了不小的孽，脑袋里嗡嗡乱响，就
回屋子里躺下了，连发了好几天的烧。从床上再一起来，就已经是小年了。小张
叫我过去吃饺子。我问他萧峰怎么样。小张说萧峰也躺了好几天没动弹，估计是
够呛了。小张还说，他跟场长说可能是感冒烧的，场长不知道咱们之前动了手，
放心，没事儿，场长他自己有时候被领导摆脸子还回来揍猴子呢。
我就没再说别的，端了碗里的饺子就去看萧峰。它正窝在墙角，满脸还是通红，只
是没法在五官岿然不动了。它又隔着栅栏对我呲牙咧嘴。只是，它那僵尸牙豁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我把饺子一个一个从栅栏缝隙丢了过去。萧峰也只是看看而已。
我在栅栏外边发了会儿呆，就回屋去了。到了傍晚再去看它，饺子就没了。后来
母猴子们的月经周期观察完了，开始进入交配阶段。我曾试着把好几只母猴放进
萧峰的小屋里，可惜没有一只交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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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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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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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萧峰，萧峰
一到冬天，雪就不停地下，猴子们的日子就更难熬了。我住的那屋子虽然不能生
火取暖，但我们老大毕竟打电话让我去南阳城花钱买了个电暖气。但猴子们就什
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它们就以它们的身上那层毛皮，还有屁股底下两个小肉
垫，来抵抗严寒和雪水（河南的雪不像东北，落地很快就化，绝少会冻积下来）。
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仔细听外面的声音。好像除了风雪，再就没有别的声音
了。我猜猴子们被冻的连半夜乱叫的力气都没了。白天我去小屋看它们，食料被
冻住了，比小铁盆还硬。至于喝的水，就只剩下冰。我把那铁盆拿起来一看，那
冰里面间或还会封住个枯枝败叶什么的。
对于母猴子们来说，冬天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月经周期观察完了，排卵期推算
出来了，我不用再折腾它们了。我月经周期最规律的十八只母猴子编排了一份表
格，好安排它们依次进公猴子的小屋里进行交配。
我们当时就有三只公猴子。一只长的很雄壮，臂膀很宽厚，脸上的五官一动不动，
一副很威严的样子。我当时无聊的要命，翻来覆去看那本从东北带过去的《天龙
八部》。闲来无事，我就给这只公猴子起名叫“萧峰”。第二只公猴虽然也长得很
结实，但就是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经常会揪自己脑顶的那几撮毛，没等入冬的时
候就揪秃了。天寒地冻的时候露着个白花花的脑壳，看那副傻相，我觉着又好笑
又可怜，便叫它“虚竹”。最后一只长的瘦弱，本来应该叫“段誉”，可是它进来
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支胳膊，我就改为叫它“杨过”了。
这三只公猴里边，萧峰最凶。它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五官岿然不动，偶尔动一动，
就是要呲它的那排牙了。它那排牙生的很有气势，很尖利，若长在一条狗或狼的
嘴里，恐怕也会不负使命。据小张说，萧峰年少的时候并不是本村附近的猴子。
别村的耍猴人在野外逮住了它，塞麻袋里拎回了家。本想好好训练训练它，可这
萧峰却野性不改，没过三五天，趁耍猴人不在，就把家里的小孩给狠狠咬了，那
小脸蛋差点没被咬穿。耍猴人大怒，本想几棒子打死萧峰，但被家里的老人劝了
劝，竟然五百块钱卖给这个猴场了。别看我们场长每天醉醺醺的，但对于如何驯
养猴子，他却自认为很有一套。他欣然收下了萧峰，把它关进了一个小屋。场长
当时的打算是先关它个一年半载，冬天再狠狠冻上一冻，这业畜也就服软了。当
时猴场已经有三只公猴了，一只老的，场里一直当种猴用的；两只新来的，就是
虚竹和杨过，当时这二位也还都年轻着呢。
所以年轻的萧峰大侠就搬进了猴场。不到两个月，它就联合了虚竹还有杨过，天
天挖墙刨洞，居然把隔壁那只老公猴的墙给掏穿了。那老公猴眼看自己墙上出了
三个小窟窿，就知道大事不妙，就天天对着小张瓷牙咧嘴。可小张哪儿管那个呀。
小张那时候自己还前途未卜呢。结果就出事儿了。某夜月黑风高，萧峰一声怪吼，
招呼上它那两位新结交的拜把子兄弟，一起顺着小窟窿钻进了老种猴的圈里。哥
儿仨轮番恶战，竟把老种猴给活活咬死了。
依据小张事后回忆，那场恶战肯定无比惊心动魄。可惜他晚上睡觉太死，居然错
过了。小张还说，第二天早上，场长也闻讯赶来。他本来以为场长会很伤心，因
为死的不是猴崽，也不是母猴，而是一只记录不错的种猴；可没想到猴场场长却
兴高采烈。因为依照场长的商业逻辑，老种猴那具硬邦邦的尸体只能说明它已经
不行了，无法再胜任种猴的工作了。所以那个早晨之后，不论在猴子中间，还是
在人的层面，萧峰都成了整个猴场的猴王。唯一令人略感遗憾的是，萧峰每天被
关在三面是墙的小屋里，吃小张配制的劣等食料，尽管它五官岿然不动颇具王者
风范，却不能自由自在地跑出去享受母猴子们给它预备好的爱情。
比起萧峰来，虚竹虽然也很有力气，但却是一身蛮力罢了。它实在笨的很。记得
在年底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整个实验根本不会出任何有意义的结果，我不知道何
时才能离开这个与世界隔绝的小村子，而且我还被河南屋子里不取暖的冬天折磨
的发疯。所有这一切叠加起来，便像酵母催酵一样，在心里不断滋生出绝望的情
绪和可怕的想法。比如说冬天那时候，场长把他的那个臭烘烘的养鱼池用雷管炸
开，炸出一些云里雾里的鱼来，车拉了进南阳城去给领导们送礼。我就跑小张屋
里喝了点黄酒，晕乎乎的去后院解手。虽知刚解开迷彩裤，那虚竹竟隔着栅栏冲
我呲牙咧嘴。我当时心里就上来一股莫名邪劲：操，连一只猴子都他妈看我不顺
眼？
我不由心头火气，当下回屋从床底下抽出了那根沉甸甸的榆木棒子（我的小屋就
在国道旁，所以我给自己准备了这棒子用来半夜防身），钻去虚竹的小屋里，狠
狠揍了这混蛋猴子好几大棒。虚竹开始还呲牙咧嘴想扑上来，可我脚上穿了大头
皮鞋，手里是三尺长的榆木棒子，三五个回合下来，它就只有窝在墙角挨榆木棒
子的份。我揍它的时候，对面的杨过给吓坏了，不停地上蹿下跳瓷牙咧嘴。我看
了一眼萧峰，这家伙还是一脸漠然，五官岿然不动，眼看拜把子兄弟挨揍，居然
跟没它事儿一样。
这事儿还没完。我这边揍虚竹的时候，小张也看见了。这小子那天酒喝的也很郁
闷，他跟我抱怨说，他搞不好一辈子就窝在这个鸟猴场里了。他也喝晕了，手插
个裤兜，栽楞着肩膀在旁边看我揍虚竹。他就笑，说，揍虚竹有个俅意思，要揍
就揍萧峰。一听他这么说，我就从虚竹的小屋里钻了出来，去看看萧峰那张整天
拉着的臭猴脸。我也挺看不惯萧峰的：你不过就是他妈一只猴子，整天摆张臭脸
在那里，装啥也别跟我领导啊。我本来想直接钻进去连带着把它也揍上几棒子，
但一想到这毕竟是猴场的种猴啊，可轻易动不得。关键是我那个倒霉的
pre-clinical trial以后还得靠萧大侠呢。当时我就没回答小张。
然而，小张的兴致却上来了。这小子已经准备好了麻袋，还说这萧峰也不是揍不
得，但最好还是把它塞麻袋里揍起来更安全，还不用担心伤到皮肉，事后被场长
发现。我心想刚才我俩还在一喝着黄酒兄弟长兄弟短哥儿俩好呢，现在我又怎能
为了一只种猴而坏了交情？我就弯腰跟他一起进了萧峰那小屋。
这萧大侠毕竟是猴王，一看我和小张一个提了棒子，一个拿了麻袋，就知道我俩
不怀好意。它的五官没法岿然不动了。它开始呲起牙来，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呼呼
的低沉吼声。当时我觉得萧峰那牙特像香港鬼片里僵尸那牙，而且我还记得小张
曾说过，萧峰那牙差点没把一耍猴人的儿子的脸蛋给咬穿。我就有点害怕了，要
不是因为有小张在，还有肚里那半斤黄酒，我早就撇下棒子跑了。
小张手里那麻袋飞出去了。我本来以为要有一番激战，结果我们却很顺利地把萧
峰塞进了麻袋，几乎没有遭遇什么反抗。我当时都没太看清到底是萧峰太过脓包，
还是小张身手实在了得。这小子系上了麻袋，我觉得有点没意思，就伸手拍了拍
那麻袋，算是讥讽一下里面的萧大侠。可谁知道这黄麻袋突然凸现出一个脸的轮
廓。那个麻袋质地的脸，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手指。不对，与其说是咬，
倒不如说是夹，因为毕竟中间隔了层麻袋。我丢了棒子，拼出力气，才把手指头
从那张麻袋脸的嘴巴里抽了出来。我一看手指都出血了，这要不是那麻袋脸，而
是一张真的猴脸，我拿手指头就没了。
可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张已经捡起榆木棒子，咣一下就抡到了那张麻
袋脸上。麻袋应声倒在地上，轱辘到了墙角。小张和他的榆木棒子也跟着过去了。
我看小张这架势就有点怕出事儿，他那根本不是在揍一只猴子，他那是在捣一麻
袋土豆泥呢。我总算劝住了小张，好歹收了他手里的棒子。我这还是平生头一回
给人和猴子拉架呢。
小张把我推出了小铁门，才去松那麻袋。说是去松，其实也只是把系在麻袋口的
小绳一扯而已。扯完小张就飞快从小铁门钻出来了。萧峰忽地一下子从麻袋里跳
了出来，不停地恶吼着，就好像一个浑脸是血的孙悟空。可我和小张都在铁栅栏
外边，它不能把我俩怎么样，就只好奔着麻袋去了，转眼间就把麻袋扯个稀烂。
这么一番折腾，小张的酒也醒了。他看萧峰浑身是血，也有些怕了，便把抽水井
的水泵打开，接了胶皮管子，竟直接往萧峰的身上冲去。当时数九寒天的，萧峰
身上的血是冲干净了，却多出了一层冰碴子。我手指头虽然还在流血，但看着萧
峰身上的冰碴子，也知道我和小张这实在是作了不小的孽，脑袋里嗡嗡乱响，就
回屋子里躺下了，连发了好几天的烧。从床上再一起来，就已经是小年了。小张
叫我过去吃饺子。我问他萧峰怎么样。小张说萧峰也躺了好几天没动弹，估计是
够呛了。小张还说，他跟场长说可能是感冒烧的，场长不知道咱们之前动了手，
放心，没事儿，场长他自己有时候被领导摆脸子还回来揍猴子呢。
我就没再说别的，端了碗里的饺子就去看萧峰。它正窝在墙角，满脸还是通红，只
是没法在五官岿然不动了。它又隔着栅栏对我呲牙咧嘴。只是，它那僵尸牙豁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我把饺子一个一个从栅栏缝隙丢了过去。萧峰也只是看看而已。
我在栅栏外边发了会儿呆，就回屋去了。到了傍晚再去看它，饺子就没了。后来
母猴子们的月经周期观察完了，开始进入交配阶段。我曾试着把好几只母猴放进
萧峰的小屋里，可惜没有一只交配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