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sd]【十强赛】猴豫记 十二 赵小哥 作者 干巴巴#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g*h
1 楼
（ 一 三不猿，二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LeisureTime/1375941.html
（ 三）如何给猴子配制食料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LeisureTime/1375953.html
（四）想那么多没用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0099.html
（五）它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3399.html
(六）萧峰，萧峰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7925.html
(七）风雪中的爱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91221.html
进城纪略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95211.html
非典时期的爱情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97077.html
最关键的一步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403655.html
刀削般的小腹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406523.html
十二 赵小哥
搬进这里好一段时间，我才弄清楚这个村原来叫赵湖村。
“赵”是因为村里男人大都姓赵。猴场场长姓赵，场长的两个老爹——亲爹和后爹——
都姓赵，耍猴人姓赵，连村口小卖店的那个侏儒都姓赵。就我知道名姓的，这村里只有
两个男人不姓赵，我，还有小张。
“湖”我就始终没弄明白。我总觉得这不大可能是指那个臭烘烘的养鱼池。至少我希望
不是。
除了猴场里的猴子，我跟赵湖村接触最多的就是国道旁的那片棉花地。在我记忆中，河
南的秋天真是棒极了。尤其那太阳，晒在人身上又温暖又干爽，哪怕连晒一整天也舒服
。时不时还有一大排的野雁在天空集体飘过，也不鸣叫，默默地保持着队形，就像是群
会扇动翅膀的风筝。
我那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躺在棉花地的垄沟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读着小说。在
那块棉花地里，我读过《且听风吟》，还读过2004年茅盾文学奖。我早记不清那些故事
和人物了。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下一些模糊的却又透着干爽味道的文字。在棉花地里我
偶尔也会想起荒唐的大学生活。我觉得那简直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赵湖村很小。最东头是养鱼池，隔着一排杨树，中间就是我们猴场；再往西走，过了几
户人家，也就到了尽头。
赵湖村的尽头是一个侏儒开的小卖铺，砖砌的小屋，和我在国道旁住的那个差不多，都
是那种孤零零于天地间的小盒子。外面并没有什么招牌，只是在窗底下用白漆涂了“童
叟无欺”四个歪字。屋里暗的很，推门进去，还没瞅清什么，到先闻到一股黏糊糊的味
道。也难怪，这小屋被各种各样东西塞个满满登登的：有烧蜂窝煤的小炉子，有满满一
柜子过期变了质的火腿肠，有一张短成半截了的床铺，还有一个盛满了黄酒的小地缸。
闻起来不黏糊才怪呢。
这小卖铺的主人只有四五岁孩童那般高，比过去我们宿舍的小四还矮一头。但这人的脸
还有手却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尤其是他那张脸，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冒脏话，咧嘴一
笑就千沟万壑的全是褶子，简直跟个小老头差不多。我有一次去他那铺子打黄酒，问他
年纪多大，他就笑呵呵的让我猜。我猜了好几次不中，最后只好管他叫小哥。
这位小哥也姓赵，未曾婚娶，村里的男女老少总喜欢拿这事儿跟他开玩笑。其实赵湖村
里未曾婚娶的成年男人总共只有两个，另外那位就是我们天天骑个越野摩托的猴场场长
。不过人家赵场长毕竟还有俩爹呢，一个亲的，一个后的。可这位开卖铺的赵小哥却连
一个爹或者一个娘都没有，一个都没有。若论起身世来，赵小哥恐怕跟那些从山野抓进
村里的猴子差不多。
依据我半年多的观察，赵湖村的男人大致分为两种：肯下地干活的，或不肯下地干活的
。前者都跑地里去种了棉花。后者就去山上抓了猴子。抓的一般的，就只能用绳把猴子
一拴，背了自己家媳妇弹的棉花套子，背井离乡，走南闯北的去给人嬉耍。猴子抓的好
的，像我们赵场长这样的，就可以经营一个有执照的猴场，就可以整天醉醺醺地骑个越
野摩托，要么进南阳城见领导，要么去逛国道边的下流小酒馆。我们这位患了侏儒症的
赵小哥既不能下地种棉花，也不能上山抓猴子，所以就只好孤零零地开了个小卖铺。
赵小哥这铺子卖的东西可不少：方便面，洗头膏，花生油，手机卡，还有个红色的拨号
电话机，给村里人过来打长途的。就吃的东西来说，我看除了那满满一地缸的黄酒，剩
下的都积了层黑灰，全是些过期变质的货。但是这位赵小哥却不从认为他卖的小食品过
了期，他认为积的那层黑灰全都赖他屋里的小蜂窝煤炉。
其实他卖的那缸黄酒很可能也过期了，但光凭味道却吃不出来。反而越过期却越好吃也
说不定。至于日用品方面，那过不过期就无所谓。我经常来逛这铺子，要么打两斤黄酒
，要么往东北拨个长途，还有时候干脆就是奔着他床头那台小霸王游戏机去的。
没错，他还有台小霸王游戏机呢，就是让七八岁时的我整天五迷三道的那种。他柜子上
还有个手拧频道的黑白电视。游戏机和电视机之间连根线都没有，秃了皮的卡带往机子
里一插，电视屏幕里就影影绰绰地出了图像，这个味道黏糊糊的小卖铺也就成了村里孩
子们的天堂。
跟村里的成年人一样，这群孩子也都姓赵。他们的父辈有的种棉花，有的抓猴子，虽说
同在一个小村，但那日子却过得泾渭分明。可这帮孩子就整天都黏糊在一起，有男有女
，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吵吵闹闹，没完没了地黏糊在一起。我猜这些孩子大概有十足
的理由凑在一起。再过两年，他们就得上中学：有的去邻镇读，有的去县城读。去邻镇
读的三年过后很可能还得回到这村子。去县城的十有八九就不会回来。人生啊，有时候
真跟猪分栏差不多。
孩子们大呼小叫地进了小卖铺。为首的那个女孩最高，伸出一只皴裂的小手，将一把零
角零分票子递给比她还矮半头的赵小哥，身后的男孩们一哄而上，嬉闹着去抢那游戏机
的手柄。
有时赶上孩子们打游戏，我也会在旁边站着瞅瞅。屏幕里的画面固然火爆，屏幕外的世
界也不乏热闹。鼻涕、圆滚滚的脑瓜儿、嗖嗖的小拳头、还有褪了肠衣的火腿肠一样都
不缺。每到这个时候，赵小哥便会骂骂唧唧地从床铺滚下来，一只手抓了把零碎票子，
一只手掐了下谁家小孩的脸蛋，就去铺子外的墙角蹲着张罗村人打扑克了。
他们那扑克摔的可响了，再加上滚滚的脏话，听着比屋里的孩子都闹。赵小哥不知道是
运气糟，还是牌技差，总是最先输个精光，靠在自己小卖铺的土墙，眼巴巴地瞅别人痛
痛快快地摔着扑克牌。有时候赵小哥不甘心，一急眼就钻回铺子舀了一大木瓢黄酒出来
，要把这酒当赌注继续摔。众人哪里肯让。有的一把抢过那瓢黄酒，有的却手重，将赵
小哥推翻在地。这赵小哥就在地上滚了滚，爬起来连踢再打地闹，真跟个孩子似的。大
伙这扑克再也没法往下摔了，只好拍拍身上尘土，起来散场回家吃饭。那黄酒都洒在地
上了，唯有空空的木瓢还在地上抖着。
赵小哥捡起木瓢，收了扑克，又钻回他的小卖铺。他本来是要把满满一铺子的孩子撵走
，下碗挂面吃了好睡个俅觉，结果却看到孩子们小脸个个涨的通红，敛声静气地盯着他
那台黑白电视。原来是我在给他们玩《魂斗罗》呢。这帮可怜的孩子，居然在2004年还
不知道1986年出品的《魂斗罗》第五关是什么样。
别说孩子们了，连赵小哥都没见过《魂斗罗》第五关是什么样。全然陌生的音乐，全然
陌生的画面，让他忘却了刚才摔扑克带来的耻辱。他也和个头与他差不多的孩子们挤在
一起，大张着嘴，看我打《魂斗罗》。
那天我打的兴高采烈，干脆给大伙把八关全给通了。通完后这赵小哥憨憨一笑，咂巴咂
巴嘴，就关掉电视，开始骂骂咧咧地往外撵人。孩子们则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还有游戏
机。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跟我说话，在村里的小土道上见到我都躲得老远老远。我猜可
能是因为我的长头发还有胸前的大门乐队主唱把他们吓着了。可在通完《魂斗罗》八关
之后，孩子们就不再躲我了，反而老远老远就叫我“魂斗罗”。后来我跑步的时候他们
还成群结队地跟在我后面。那天晚上我回到小屋，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干了
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我猜那位赵小哥也正躺在他那张半截的床铺上。我不知道他有没有
睡着。但我知道明天他肯定会爬起来，卖他铺里那些过期变质的货。等孩子们过来了，
他就把那盘《魂斗罗》插进小霸王游戏机，然后去蹲墙角摔他的扑克，输他的钱，睡他
的觉。我其实也差不多，我明天爬起来也要看我的猴子，跑我的步，读我的《天龙八部
》，失我没完没了的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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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如何给猴子配制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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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想那么多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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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它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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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萧峰，萧峰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387925.html
(七）风雪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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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纪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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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时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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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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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削般的小腹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LeisureTime/1406523.html
十二 赵小哥
搬进这里好一段时间，我才弄清楚这个村原来叫赵湖村。
“赵”是因为村里男人大都姓赵。猴场场长姓赵，场长的两个老爹——亲爹和后爹——
都姓赵，耍猴人姓赵，连村口小卖店的那个侏儒都姓赵。就我知道名姓的，这村里只有
两个男人不姓赵，我，还有小张。
“湖”我就始终没弄明白。我总觉得这不大可能是指那个臭烘烘的养鱼池。至少我希望
不是。
除了猴场里的猴子，我跟赵湖村接触最多的就是国道旁的那片棉花地。在我记忆中，河
南的秋天真是棒极了。尤其那太阳，晒在人身上又温暖又干爽，哪怕连晒一整天也舒服
。时不时还有一大排的野雁在天空集体飘过，也不鸣叫，默默地保持着队形，就像是群
会扇动翅膀的风筝。
我那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躺在棉花地的垄沟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读着小说。在
那块棉花地里，我读过《且听风吟》，还读过2004年茅盾文学奖。我早记不清那些故事
和人物了。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下一些模糊的却又透着干爽味道的文字。在棉花地里我
偶尔也会想起荒唐的大学生活。我觉得那简直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赵湖村很小。最东头是养鱼池，隔着一排杨树，中间就是我们猴场；再往西走，过了几
户人家，也就到了尽头。
赵湖村的尽头是一个侏儒开的小卖铺，砖砌的小屋，和我在国道旁住的那个差不多，都
是那种孤零零于天地间的小盒子。外面并没有什么招牌，只是在窗底下用白漆涂了“童
叟无欺”四个歪字。屋里暗的很，推门进去，还没瞅清什么，到先闻到一股黏糊糊的味
道。也难怪，这小屋被各种各样东西塞个满满登登的：有烧蜂窝煤的小炉子，有满满一
柜子过期变了质的火腿肠，有一张短成半截了的床铺，还有一个盛满了黄酒的小地缸。
闻起来不黏糊才怪呢。
这小卖铺的主人只有四五岁孩童那般高，比过去我们宿舍的小四还矮一头。但这人的脸
还有手却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尤其是他那张脸，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冒脏话，咧嘴一
笑就千沟万壑的全是褶子，简直跟个小老头差不多。我有一次去他那铺子打黄酒，问他
年纪多大，他就笑呵呵的让我猜。我猜了好几次不中，最后只好管他叫小哥。
这位小哥也姓赵，未曾婚娶，村里的男女老少总喜欢拿这事儿跟他开玩笑。其实赵湖村
里未曾婚娶的成年男人总共只有两个，另外那位就是我们天天骑个越野摩托的猴场场长
。不过人家赵场长毕竟还有俩爹呢，一个亲的，一个后的。可这位开卖铺的赵小哥却连
一个爹或者一个娘都没有，一个都没有。若论起身世来，赵小哥恐怕跟那些从山野抓进
村里的猴子差不多。
依据我半年多的观察，赵湖村的男人大致分为两种：肯下地干活的，或不肯下地干活的
。前者都跑地里去种了棉花。后者就去山上抓了猴子。抓的一般的，就只能用绳把猴子
一拴，背了自己家媳妇弹的棉花套子，背井离乡，走南闯北的去给人嬉耍。猴子抓的好
的，像我们赵场长这样的，就可以经营一个有执照的猴场，就可以整天醉醺醺地骑个越
野摩托，要么进南阳城见领导，要么去逛国道边的下流小酒馆。我们这位患了侏儒症的
赵小哥既不能下地种棉花，也不能上山抓猴子，所以就只好孤零零地开了个小卖铺。
赵小哥这铺子卖的东西可不少：方便面，洗头膏，花生油，手机卡，还有个红色的拨号
电话机，给村里人过来打长途的。就吃的东西来说，我看除了那满满一地缸的黄酒，剩
下的都积了层黑灰，全是些过期变质的货。但是这位赵小哥却不从认为他卖的小食品过
了期，他认为积的那层黑灰全都赖他屋里的小蜂窝煤炉。
其实他卖的那缸黄酒很可能也过期了，但光凭味道却吃不出来。反而越过期却越好吃也
说不定。至于日用品方面，那过不过期就无所谓。我经常来逛这铺子，要么打两斤黄酒
，要么往东北拨个长途，还有时候干脆就是奔着他床头那台小霸王游戏机去的。
没错，他还有台小霸王游戏机呢，就是让七八岁时的我整天五迷三道的那种。他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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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们的天堂。
跟村里的成年人一样，这群孩子也都姓赵。他们的父辈有的种棉花，有的抓猴子，虽说
同在一个小村，但那日子却过得泾渭分明。可这帮孩子就整天都黏糊在一起，有男有女
，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吵吵闹闹，没完没了地黏糊在一起。我猜这些孩子大概有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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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的三年过后很可能还得回到这村子。去县城的十有八九就不会回来。人生啊，有时候
真跟猪分栏差不多。
孩子们大呼小叫地进了小卖铺。为首的那个女孩最高，伸出一只皴裂的小手，将一把零
角零分票子递给比她还矮半头的赵小哥，身后的男孩们一哄而上，嬉闹着去抢那游戏机
的手柄。
有时赶上孩子们打游戏，我也会在旁边站着瞅瞅。屏幕里的画面固然火爆，屏幕外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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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每到这个时候，赵小哥便会骂骂唧唧地从床铺滚下来，一只手抓了把零碎票子，
一只手掐了下谁家小孩的脸蛋，就去铺子外的墙角蹲着张罗村人打扑克了。
他们那扑克摔的可响了，再加上滚滚的脏话，听着比屋里的孩子都闹。赵小哥不知道是
运气糟，还是牌技差，总是最先输个精光，靠在自己小卖铺的土墙，眼巴巴地瞅别人痛
痛快快地摔着扑克牌。有时候赵小哥不甘心，一急眼就钻回铺子舀了一大木瓢黄酒出来
，要把这酒当赌注继续摔。众人哪里肯让。有的一把抢过那瓢黄酒，有的却手重，将赵
小哥推翻在地。这赵小哥就在地上滚了滚，爬起来连踢再打地闹，真跟个孩子似的。大
伙这扑克再也没法往下摔了，只好拍拍身上尘土，起来散场回家吃饭。那黄酒都洒在地
上了，唯有空空的木瓢还在地上抖着。
赵小哥捡起木瓢，收了扑克，又钻回他的小卖铺。他本来是要把满满一铺子的孩子撵走
，下碗挂面吃了好睡个俅觉，结果却看到孩子们小脸个个涨的通红，敛声静气地盯着他
那台黑白电视。原来是我在给他们玩《魂斗罗》呢。这帮可怜的孩子，居然在2004年还
不知道1986年出品的《魂斗罗》第五关是什么样。
别说孩子们了，连赵小哥都没见过《魂斗罗》第五关是什么样。全然陌生的音乐，全然
陌生的画面，让他忘却了刚才摔扑克带来的耻辱。他也和个头与他差不多的孩子们挤在
一起，大张着嘴，看我打《魂斗罗》。
那天我打的兴高采烈，干脆给大伙把八关全给通了。通完后这赵小哥憨憨一笑，咂巴咂
巴嘴，就关掉电视，开始骂骂咧咧地往外撵人。孩子们则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还有游戏
机。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跟我说话，在村里的小土道上见到我都躲得老远老远。我猜可
能是因为我的长头发还有胸前的大门乐队主唱把他们吓着了。可在通完《魂斗罗》八关
之后，孩子们就不再躲我了，反而老远老远就叫我“魂斗罗”。后来我跑步的时候他们
还成群结队地跟在我后面。那天晚上我回到小屋，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干了
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我猜那位赵小哥也正躺在他那张半截的床铺上。我不知道他有没有
睡着。但我知道明天他肯定会爬起来，卖他铺里那些过期变质的货。等孩子们过来了，
他就把那盘《魂斗罗》插进小霸王游戏机，然后去蹲墙角摔他的扑克，输他的钱，睡他
的觉。我其实也差不多，我明天爬起来也要看我的猴子，跑我的步，读我的《天龙八部
》，失我没完没了的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