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掩埋》：关于唐山大地震的争议#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wh
1 楼
先看了2006年唐山地震30周年之际上海电视台拍的10集纪录片《唐山大地震》，上百位
地震亲历者声泪俱下地回忆1976年7月28日凌晨3：42的7.8级灭顶之灾，与人类在共同
面对无可抗拒的自然灾难时迸发的同情、互助的天性。
接着又在YouTube上看了哈尔滨独立导演王立波2009年制作、获香港纪录片奖、遭大陆
禁播的纪录片《掩埋》，Busywithbaby在版上推荐过。该片以倒计时方式，详细罗列从
唐山地震一年前开始的各地数据图表、文字报告、当事人（皆标注真实姓名与职务）评
述，揭示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故事：从唐山乐亭、开滦煤矿到山海关，京津唐地区在大震
前频繁出现预兆；国家地震局负责人收到多次汇报和预报请求，但为维稳计，拖压不处
理；震后又推卸责任地声明没有预兆，无可预防。局座这种被当时北京地震队成员耿庆
国愤怒指责为“欺上瞒下”的作风延续至今，再次导致2008年5月12日汶川八级地震中
九万多人死难（唐山大地震死亡人数为24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地震局的庆父
是谁？便是时任地震局分析预报室副主任、主管华北地区震情、唐山地震后升任主任的
梅世蓉教授。
先要肯定的是，与上海台文科生式的抒情纪录片相比，《掩埋》别开生面，以科学的信
息和数据，力证独特的观点，逼问历史的真相。看看我们的影视文学和高考作文，不是
抒情，就是怎样做人，严重缺乏《掩埋》这样理科生式的实证精神。科学的论证其实会
更有效地加强艺术渲染效果：眼看地震时间步步逼近，异常征兆日日增多，下级技术员
越来越急，上级管理层一推二托——强烈的悬念、火烧眉毛的急迫感紧紧抓住观众的心
。全片既长知识，又震撼人心。
接着来看该片视频下的群众留言：
梅世蓉千古罪人，国难真凶！
政治挂帅，草菅人命，人性泯灭！
土共强暴下的中国是官僚的天堂，人民的地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所周知地震不可预测，这种事情也能拿来抹黑某党。
该死的共产党，居然发动唐山大地震！为了黑土共连智商都不要了。
阴谋论的民科害死人！直到现在人类都无法准确预测地震，你美爹做不到，你日本爹也
做不到，全世界没有人能做到，别在这黑了。
抹黑中国！反共反华！
预测地震的时间地点人物片子里全有，没看片子在这瞎喷，你们对得起24万死去的冤魂
？为了几毛钱就可以泯灭人性！
人家拍个纪录片就是反共了？ 无耻的洗地党，翻墙领狗粮的五毛狗！
屁股决定脑袋的民运！
奴才！
轮子！
小将！
老将！
……
撇开匿名网络泛滥的恶毒标签式詈骂，一个基本的认识争议是：地震能否预测？美国地
震信息中心的网页上明确宣称地震不可预测；从没有一个科学家准确预测过一次大地震
（https://www.usgs.gov/faqs/can-you-predict-earthquakes?qt-news_science_
products=7#qt-news_science_products）。片中基层技术人员测到的数据能在多大的
概率和时间、地点的精度上预示地震？管理层没有向社会预报，有几成是因为政治维稳
，几成是因为把握不足？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都是一个区段，没有一个公认的精确值；
涉事人员的分歧恐怕是源于这个区段，再被政治因素放大。《掩埋》以及围观群众的政
治化口水恐怕更是一波又一波的推波与助澜了。
《掩埋》的最大缺陷在于一面之词。片中诸位言之凿凿地矛头直指一人——梅世蓉；而
梅世蓉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为什么不请她回应？如果导演要求采访而遭到拒绝，那么需
要做出声明。否则在一个争议性话题上，有选择地制造一片人针对一个人的大批判，是
否有失公平？让人怀疑如果梅世蓉当年借权势压制众人发声，导演现在有没有借媒体声
势压制梅世蓉发声？
不知道多少人和我一样，看完片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梅世蓉。但见铺天盖地
的正反辩论扑面而来……原来这个问题在业界争议已久。《掩埋》的主题与内容主要来
自唐山籍作家张庆洲2006年出版、后亦被禁的报告文学《唐山警示录》。政府禁书禁片
，显然起到激化矛盾的作用，使源于学术的争议政治扩大化。不过禁书禁片中的不少内
容从学术性到历史真实性都富有争议；有些关键言论缺乏旁证，成为各执一词的罗生门。
其一：震前预兆，为何不报？
《掩埋》列举开滦煤矿赵各庄、乐亭、山海关等各地群测点从1975年7月开始发现地应
力、磁偏角、水氡、水电导、土地电等大量数据异常，此为震前预兆。地震局分析预报
室京津组长汪成民曾多次请求领导开会决定预报，多次被压制，甚至不得不在局长办公
室门口贴大字报请求重视。
时任北京地震队员的耿庆国也阐述他的旱震理论和五项气候指标理论：第一，72、74、
75年华北连续大旱，反常气候后可能强震。第二，北京从1976年6月底开始，日降水量
、最高气温、最低气温、平均气温这四项指标都突破历年同日记录；7月23日，第五项
也是最后一项指标——日平均气压也突破历史纪录。按照耿的理论，低压一突破，就是
临震日。从五项指标的第一项突破日起，到地震发生，前后不会超过30天。北京地震队
多次向地震局请示汇报，但汇报时间被梅世蓉从7月14日拖到21日再拖到26日。最后的
汇报会梅世蓉称病未出席，只让汪成民带了一句话：“北京是首都，预报要慎重”。言
下之意，不言而喻。为了维稳，罔顾科学！
——反方提出：首先，上述这些土预测法类似中医，没有充足的原理证明与地震的必然
联系，时灵时不灵，并非地震的充要条件，也无法提供临震预报所需的时间、地点、震
级三要素。基层上报的地震预测极多，比如75年3、4月间就有23起京津地区四级以上的
地震预测。地震局不支持这些预测，事后被证明是对的，没有一起真正发生。地震局也
不支持对唐山做短临预报，这次却被证明是严重错误。而地震局也支持发布过相对准确
的地震预报，如1975年的辽宁海城地震和1976年8月的四川松潘地震。现有科学水平其
实无法对地震做出精准预报，地震局已尽其所能；不能因为有预测、没向社会公报，就
指责局座瞒报、漏报或压制。以下两篇文章有更多阐述：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263187/answer/22399330
http://view.news.qq.com/zt2013/hcts/index.htm （第二篇《唐山地震预报“失败”是正常现象》）
其次，政府向社会预报地震是个复杂的风险决策课题，必然有社会安全考虑。四川从
1976年5月起发布地震预报，直到三个月后地震才发生，其间各地混乱，人心惶惶，甚
至有集体自杀。所以梅世蓉说“四川北部为搞防震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京津唐地区再乱
一下可怎么得了？北京是首都，预报要慎重”。对方辨友请求预报而不得，眼睁睁看着
24万人丧生，急切与悲痛溢于言表；但因此认定梅世蓉政治挂帅却也未必公平。8月时
梅世蓉支持发布四川松潘短临预报，减少了16日地震引起的伤亡。如果她对唐山有同样
的把握，无论为学术还是为政治都会支持预报。梅世蓉周围的人都说她业务上极其要强
，同行纷纷转行，轻松评院士，唯有她一辈子死磕地震。也因为唐山这个把柄，一辈子
没评上院士。这篇写梅世蓉的文章比较中肯：
http://bbs.tiexue.net/post2_8336026_1.html
最后关于北京地震队汇报为何被拖延，一是梅世蓉当时致力于四川震情，和地震局其他
多数人一样认为华北不会大震，因而忽视。二是地震局忙于批邓运动，再加上华北无大
震的共识，主管业务的查志远副局长拍板拖后（见：http://www.baike.com/wiki/%E6%B1%AA%E6%88%90%E6%B0%91）。可见政治虽非挂帅，但也确实影响了业务。
其二：梅世蓉是否谎称“唐山地震无预兆”？
《掩埋》中时任地震地质大队成员的黄相宁回忆，唐山大地震当晚，他、梅世蓉和地震
局局长刘英勇去人民大会堂向华国锋、纪登奎、江青、吴德做汇报，梅世蓉声称唐山地
震无预兆，不可预测也不可预防。黄相宁在片中愤怒指责梅世蓉欺上瞒下，剥夺人民对
自然灾害的知情权。耿庆国亦痛斥办错事的人至今还在说假话，控制舆论和媒体，丧失
科学家的良知，令人无可容忍。
——反方提出：兰州地震研究所研究员、2008年出版的《中国唐山大地震》作者郭安宁
查阅各种会议纪要，没有看到梅世蓉的这句话。有记录的是梅世蓉在1977年唐山地震总
结会上承认唐山地震有前兆，也有干扰：“唐山地震的前兆既多又早，既大又广，突破
了我们已有的经验”；“（我们）对如何消除干扰缺乏有效的办法，只能承认干扰与前
兆的同时存在”；“既承认有干扰，又承认有前兆，谁也说不清他们各占多少比例，因
此，这些重点异常引不出一个是否有大震的肯定性结论”。
而地震局的老一辈说，梅世蓉搞了一辈子的地震预报，最相信的就是地震可以预报，怎
么可能说出地震不可预测预防这种话？
看来黄相宁对梅世蓉的道德指责是个死无对证的孤证——被撤职的刘英勇于1990年去世
；梅教授于2013年长逝；其他与会人员也均已作古。这句话与梅世蓉的毕生事业相悖，
不必因为一句难以确证的话而从人格高度对她全盘否定吧？
除了以上两大争议，其他还有青龙县防震奇迹、海城地震和松潘地震的预报真相等争执
，限于篇幅，另文再述。
综上所述，地震预测没有统一的共识，预测效果也是时灵时不灵。对于地震人员上报的
预测，政府以谨慎保守的态度，人工选择向社会公开预报，其选择不可避免地有对有错
。同时，政府严格控制地震人员的公开言论、媒体报道，如有“泄露内幕”，甚至发泄
不满情绪，则禁书、禁片。地震人员的辛苦付诸流水，眼看危险来临而无法救民于难，
还被禁言，本来的学术分歧升级为道德责难、政治冲突。
这个困局，不知何解？黄相宁在片中说，发达国家不搞地震预测，因为做不到准确，社
会预报又会带来重大经济损失；他们只搞抗震，提高建筑抗震级别，培训国人应对能力
，加强震后救助管理。而发展中国家不搞抗震，因为太花钱；但预测搞了又不敢说，害
怕社会经济动荡。另一位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顾问陈一文又说，地震
局近年来20多亿的资金投资全面失败，所有先进仪器和研究皆无用武之地。那么，地震
局是否考虑重新定位，转型发达国家，主要研究抗震？另外，政府不要东禁西禁，越禁
越扩大事端。
地震亲历者声泪俱下地回忆1976年7月28日凌晨3：42的7.8级灭顶之灾，与人类在共同
面对无可抗拒的自然灾难时迸发的同情、互助的天性。
接着又在YouTube上看了哈尔滨独立导演王立波2009年制作、获香港纪录片奖、遭大陆
禁播的纪录片《掩埋》，Busywithbaby在版上推荐过。该片以倒计时方式，详细罗列从
唐山地震一年前开始的各地数据图表、文字报告、当事人（皆标注真实姓名与职务）评
述，揭示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故事：从唐山乐亭、开滦煤矿到山海关，京津唐地区在大震
前频繁出现预兆；国家地震局负责人收到多次汇报和预报请求，但为维稳计，拖压不处
理；震后又推卸责任地声明没有预兆，无可预防。局座这种被当时北京地震队成员耿庆
国愤怒指责为“欺上瞒下”的作风延续至今，再次导致2008年5月12日汶川八级地震中
九万多人死难（唐山大地震死亡人数为24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地震局的庆父
是谁？便是时任地震局分析预报室副主任、主管华北地区震情、唐山地震后升任主任的
梅世蓉教授。
先要肯定的是，与上海台文科生式的抒情纪录片相比，《掩埋》别开生面，以科学的信
息和数据，力证独特的观点，逼问历史的真相。看看我们的影视文学和高考作文，不是
抒情，就是怎样做人，严重缺乏《掩埋》这样理科生式的实证精神。科学的论证其实会
更有效地加强艺术渲染效果：眼看地震时间步步逼近，异常征兆日日增多，下级技术员
越来越急，上级管理层一推二托——强烈的悬念、火烧眉毛的急迫感紧紧抓住观众的心
。全片既长知识，又震撼人心。
接着来看该片视频下的群众留言：
梅世蓉千古罪人，国难真凶！
政治挂帅，草菅人命，人性泯灭！
土共强暴下的中国是官僚的天堂，人民的地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所周知地震不可预测，这种事情也能拿来抹黑某党。
该死的共产党，居然发动唐山大地震！为了黑土共连智商都不要了。
阴谋论的民科害死人！直到现在人类都无法准确预测地震，你美爹做不到，你日本爹也
做不到，全世界没有人能做到，别在这黑了。
抹黑中国！反共反华！
预测地震的时间地点人物片子里全有，没看片子在这瞎喷，你们对得起24万死去的冤魂
？为了几毛钱就可以泯灭人性！
人家拍个纪录片就是反共了？ 无耻的洗地党，翻墙领狗粮的五毛狗！
屁股决定脑袋的民运！
奴才！
轮子！
小将！
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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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匿名网络泛滥的恶毒标签式詈骂，一个基本的认识争议是：地震能否预测？美国地
震信息中心的网页上明确宣称地震不可预测；从没有一个科学家准确预测过一次大地震
（https://www.usgs.gov/faqs/can-you-predict-earthquakes?qt-news_science_
products=7#qt-news_science_products）。片中基层技术人员测到的数据能在多大的
概率和时间、地点的精度上预示地震？管理层没有向社会预报，有几成是因为政治维稳
，几成是因为把握不足？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都是一个区段，没有一个公认的精确值；
涉事人员的分歧恐怕是源于这个区段，再被政治因素放大。《掩埋》以及围观群众的政
治化口水恐怕更是一波又一波的推波与助澜了。
《掩埋》的最大缺陷在于一面之词。片中诸位言之凿凿地矛头直指一人——梅世蓉；而
梅世蓉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为什么不请她回应？如果导演要求采访而遭到拒绝，那么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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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有失公平？让人怀疑如果梅世蓉当年借权势压制众人发声，导演现在有没有借媒体声
势压制梅世蓉发声？
不知道多少人和我一样，看完片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梅世蓉。但见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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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山籍作家张庆洲2006年出版、后亦被禁的报告文学《唐山警示录》。政府禁书禁片
，显然起到激化矛盾的作用，使源于学术的争议政治扩大化。不过禁书禁片中的不少内
容从学术性到历史真实性都富有争议；有些关键言论缺乏旁证，成为各执一词的罗生门。
其一：震前预兆，为何不报？
《掩埋》列举开滦煤矿赵各庄、乐亭、山海关等各地群测点从1975年7月开始发现地应
力、磁偏角、水氡、水电导、土地电等大量数据异常，此为震前预兆。地震局分析预报
室京津组长汪成民曾多次请求领导开会决定预报，多次被压制，甚至不得不在局长办公
室门口贴大字报请求重视。
时任北京地震队员的耿庆国也阐述他的旱震理论和五项气候指标理论：第一，72、74、
75年华北连续大旱，反常气候后可能强震。第二，北京从1976年6月底开始，日降水量
、最高气温、最低气温、平均气温这四项指标都突破历年同日记录；7月23日，第五项
也是最后一项指标——日平均气压也突破历史纪录。按照耿的理论，低压一突破，就是
临震日。从五项指标的第一项突破日起，到地震发生，前后不会超过30天。北京地震队
多次向地震局请示汇报，但汇报时间被梅世蓉从7月14日拖到21日再拖到26日。最后的
汇报会梅世蓉称病未出席，只让汪成民带了一句话：“北京是首都，预报要慎重”。言
下之意，不言而喻。为了维稳，罔顾科学！
——反方提出：首先，上述这些土预测法类似中医，没有充足的原理证明与地震的必然
联系，时灵时不灵，并非地震的充要条件，也无法提供临震预报所需的时间、地点、震
级三要素。基层上报的地震预测极多，比如75年3、4月间就有23起京津地区四级以上的
地震预测。地震局不支持这些预测，事后被证明是对的，没有一起真正发生。地震局也
不支持对唐山做短临预报，这次却被证明是严重错误。而地震局也支持发布过相对准确
的地震预报，如1975年的辽宁海城地震和1976年8月的四川松潘地震。现有科学水平其
实无法对地震做出精准预报，地震局已尽其所能；不能因为有预测、没向社会公报，就
指责局座瞒报、漏报或压制。以下两篇文章有更多阐述：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263187/answer/22399330
http://view.news.qq.com/zt2013/hcts/index.htm （第二篇《唐山地震预报“失败”是正常现象》）
其次，政府向社会预报地震是个复杂的风险决策课题，必然有社会安全考虑。四川从
1976年5月起发布地震预报，直到三个月后地震才发生，其间各地混乱，人心惶惶，甚
至有集体自杀。所以梅世蓉说“四川北部为搞防震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京津唐地区再乱
一下可怎么得了？北京是首都，预报要慎重”。对方辨友请求预报而不得，眼睁睁看着
24万人丧生，急切与悲痛溢于言表；但因此认定梅世蓉政治挂帅却也未必公平。8月时
梅世蓉支持发布四川松潘短临预报，减少了16日地震引起的伤亡。如果她对唐山有同样
的把握，无论为学术还是为政治都会支持预报。梅世蓉周围的人都说她业务上极其要强
，同行纷纷转行，轻松评院士，唯有她一辈子死磕地震。也因为唐山这个把柄，一辈子
没评上院士。这篇写梅世蓉的文章比较中肯：
http://bbs.tiexue.net/post2_8336026_1.html
最后关于北京地震队汇报为何被拖延，一是梅世蓉当时致力于四川震情，和地震局其他
多数人一样认为华北不会大震，因而忽视。二是地震局忙于批邓运动，再加上华北无大
震的共识，主管业务的查志远副局长拍板拖后（见：http://www.baike.com/wiki/%E6%B1%AA%E6%88%90%E6%B0%91）。可见政治虽非挂帅，但也确实影响了业务。
其二：梅世蓉是否谎称“唐山地震无预兆”？
《掩埋》中时任地震地质大队成员的黄相宁回忆，唐山大地震当晚，他、梅世蓉和地震
局局长刘英勇去人民大会堂向华国锋、纪登奎、江青、吴德做汇报，梅世蓉声称唐山地
震无预兆，不可预测也不可预防。黄相宁在片中愤怒指责梅世蓉欺上瞒下，剥夺人民对
自然灾害的知情权。耿庆国亦痛斥办错事的人至今还在说假话，控制舆论和媒体，丧失
科学家的良知，令人无可容忍。
——反方提出：兰州地震研究所研究员、2008年出版的《中国唐山大地震》作者郭安宁
查阅各种会议纪要，没有看到梅世蓉的这句话。有记录的是梅世蓉在1977年唐山地震总
结会上承认唐山地震有前兆，也有干扰：“唐山地震的前兆既多又早，既大又广，突破
了我们已有的经验”；“（我们）对如何消除干扰缺乏有效的办法，只能承认干扰与前
兆的同时存在”；“既承认有干扰，又承认有前兆，谁也说不清他们各占多少比例，因
此，这些重点异常引不出一个是否有大震的肯定性结论”。
而地震局的老一辈说，梅世蓉搞了一辈子的地震预报，最相信的就是地震可以预报，怎
么可能说出地震不可预测预防这种话？
看来黄相宁对梅世蓉的道德指责是个死无对证的孤证——被撤职的刘英勇于1990年去世
；梅教授于2013年长逝；其他与会人员也均已作古。这句话与梅世蓉的毕生事业相悖，
不必因为一句难以确证的话而从人格高度对她全盘否定吧？
除了以上两大争议，其他还有青龙县防震奇迹、海城地震和松潘地震的预报真相等争执
，限于篇幅，另文再述。
综上所述，地震预测没有统一的共识，预测效果也是时灵时不灵。对于地震人员上报的
预测，政府以谨慎保守的态度，人工选择向社会公开预报，其选择不可避免地有对有错
。同时，政府严格控制地震人员的公开言论、媒体报道，如有“泄露内幕”，甚至发泄
不满情绪，则禁书、禁片。地震人员的辛苦付诸流水，眼看危险来临而无法救民于难，
还被禁言，本来的学术分歧升级为道德责难、政治冲突。
这个困局，不知何解？黄相宁在片中说，发达国家不搞地震预测，因为做不到准确，社
会预报又会带来重大经济损失；他们只搞抗震，提高建筑抗震级别，培训国人应对能力
，加强震后救助管理。而发展中国家不搞抗震，因为太花钱；但预测搞了又不敢说，害
怕社会经济动荡。另一位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天灾预测专业委员会顾问陈一文又说，地震
局近年来20多亿的资金投资全面失败，所有先进仪器和研究皆无用武之地。那么，地震
局是否考虑重新定位，转型发达国家，主要研究抗震？另外，政府不要东禁西禁，越禁
越扩大事端。
